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眼泪
    “子鸢应该知道背叛本王是何下场吧。”

    背叛?祝子鸢眼里满是惊恐错愕,她并没有背叛他,为何他会这么说?

    可情势根本就来不及让祝子鸢想太多,当她惊愕抬头对上萧无衍那双薄凉凤目时,她仿佛又看到了那日长春殿外,北轩王挥刀时眼里腾腾燃起的冷冽杀意。

    祝子鸢如见前来夺命的恶鬼罗刹般通体发凉,冷汗浸透了胸带,一股凉意直窜天灵盖,让她觉得浑身冰冷。

    脑中嗡嗡作响,只剩一个念头在疯狂驱策她:她得跑,得逃离他,不然她会死在这里。

    萧无衍的手渐渐升起,未及祝子鸢喉间的时候,祝子鸢忽地拔下发簪咬牙往前一划。

    簪尖划破风声,咻的一声落了空,但祝子鸢本就没打算真的伤害萧无衍,她知道萧无衍反应敏捷过人,自己定是伤不到他,这样做只是想让他为她让出一条可逃的生路。

    萧无衍出于本能身子后仰,躲过了那拙劣一击,祝子鸢瞅准时机借着萧无衍侧身露出的狭缝,往前纵步一跃,飞奔跑向巷口。

    她知道北轩王想杀她就不会放过她,即便知道北轩王武功高强,自己难以逃出生天,她也要奋力一搏,只有逃出去她才有机会知道师父和阿昭他们的情况。

    她不想死在这里!

    萧无衍微微一滞,显然也没想到向来温善的祝子鸢,会这般发起狠劲率先动手。

    看来她是真想杀了他。

    萧无衍只觉得心中无名生起一股愠火,无论他如何礼待祝子鸢,祝子鸢还是与他异常疏远,并非自愿地为他所用,而她仅仅只是与祝耀祖重逢一面,便不惜一切也要投奔祝耀祖,一个为他所不屑的虫豸。

    当真愚蠢至极。

    未跑两步,巷口盗骊发出一声嘶鸣,祝子鸢肩上猛然一沉,有五指如鹰爪般扣入她的肩膀,力道之凶猛,让祝子鸢未来得及有所反应,整个人便被那狠劲带着向后,被掀了回去。

    身形还未稳住,前肩吃痛,她整身被往后一推,身体重重磕在那粗砺土夯墙上。

    “嘶——”

    祝子鸢捂着肩头,刚要挣扎而起,双手手腕被交叠抓住,钳制着高举过头。

    “子鸢没学过武,不知道被人抓住肩膀后扯的时候,最好的应对法子是顺势曲肘,往后击退身后之人,不然便会落入现在这个境界。”

    祝子鸢听着那不带任何温度的话语,手微微颤抖着,抬头只见北轩王灼眼迫人,他一手就完全将她双手手腕抓握住,另一只手紧随其后扼在她脖颈之上。

    他眼中暗含薄怒,一字一句道:“否则你以为以你那点蹩脚的手法就能杀了本王?”

    萧无衍不再以名唤祝子鸢,生死关头,祝子鸢也不再以下官自称。

    祝子鸢试图解释道:“我没有……”想杀王爷,我只是想离开而已。

    然而并未说完,萧无衍五指力道逐渐加重,祝子鸢只觉得喉咙被紧紧勒住,呼吸不得,无法道出后面的话来。

    还想狡辩么?刚才那簪子的尖端可是朝着他脖颈而去的,萧无衍扬唇冷笑。

    祝子鸢不知道为何北轩王无由来地就给她下了个背叛的名头,她想解释,却被桎梏在脖颈上那双发了狠力的手掐得发不出半个字来。

    她不理解为何平日明智理性的北轩王对自己会这般不讲道理,不给她任何解释的机会。

    “你若真不知道祝耀祖是什么样的人,本王或许还可饶你一命,可你明知他蠹国害民,还愿与之同流合污,你叫本王如何听你辩解。”

    不过是处决一个叛徒罢了,可萧无衍不知为何只觉得心中燥闷无比,搅乱了他平日固有的冷静。萧无衍生平以来第一次有了失控之感,他甚至不想听到祝子鸢过多的解释,只想早点结束心头那股烦乱。

    “我,咳咳咳。”祝子鸢瞬间明白了,先时她思绪纷乱,并未联想到那日与祝耀祖的假意联手,毕竟那是祝耀祖经营的酒楼,且那时那个楼阁除了祝耀祖的侍女外未有他人,是以她满脑子都以为是自己出逃计划暴露了,北轩王才会如此震怒,没想到是因为樊楼之事。

    他好像全然误会自己了。

    冰冷的手指发狠箍着自己的喉咙,窒息感越来越重,祝子鸢的心脏疯狂跳动似在垂死挣扎,可极度缺氧的她根本无力去对抗北轩王。

    “轻云师姐,你什么时候回来呀?”小以清甜糯的声音仿佛从遥远虚空传来,在耳边回响。

    “师妹,再给我喝一杯梅子酒吧,求你了。”

    “这里往后就是你的家了,轻云以后是我们的一份子了。”

    祝子鸢耳边开始出现了各种幻听,可她连师父他们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好不甘啊,都怪自己牵连了他们。

    天上那轮模糊不清的明月,落在祝子鸢眼里的月色越来越淡,就像希望,渐渐泯灭一般。

    祝子鸢眼神渐渐无神溃散,萧无衍能感受到薄颈之下的心跳由快转慢,缓缓沉寂,看着那翕合张开的惨白菱唇,祝子鸢如同落了一地的枯萎梅瓣,生机渐失。

    祝子鸢濒死导致的生理性热泪聚涌成线沿着眼尾落下,滴在萧无衍手背结了新痂的爪痕上,昨日那上药温热的感觉又从伤口处涌了上来。

    萧无衍心头猛地一紧,不知不觉间渐渐卸了力道,最后脱离了祝子鸢的脖颈。

    有那么一刻,他害怕她真的被自己掐死了。

    祝子鸢乏力地顺着石墙瘫软坐下。

    冷笑一声,萧无衍甩下衣摆,回身向着盗骊走去。

    祝子鸢鼻尖掠过一抹衣摆带起的残梅香气,他这是放过自己了?不,他方才是真的要杀了自己,也许他只是不愿脏了自己的手,祝子鸢不敢再存有任何侥幸心理。

    看着就要离去的萧无衍,她倏地擒住萧无衍嫣红如血的袍角,祝子鸢大口喘着粗气道:“我从来……咳咳,我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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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都没想过妄图伤害王爷,更没有背叛王爷。”

    祝子鸢不知蓬丘子几人的生死,也捉摸不透萧无衍的心思,但她知道萧无衍厌恶判主之人,她生怕北轩王走出这巷子,她再也没有了解释的机会,那才是真的无可回转了。

    萧无衍顿住脚步,凤眸低垂,俯视着祝子鸢,静静看着那只紧抓着自己身下红袍的手,眉梢一挑,反倒恢复了些往日的夷然自若。

    祝子鸢见萧无衍停下脚步,任是声带有损声音嘶哑异常,她也顾不得喉间的疼痛了。

    她努力道:“工正所内有贪墨之事,正好与祝耀祖手头的筑城工项有关,我想拿到证据才假意答应与祝耀祖合作的,否则我就算无路可走,也不会与祝耀祖那等人同流合污的。”

    看着祝子鸢脖颈上赫然烙下的五指印痕,萧无衍眉心微皱,半晌不语。

    当他一听闻祝子鸢与祝耀祖感情笃厚,又知道祝子鸢背叛他时,他下意识就觉得一直与他保持距离的祝子鸢会选择祝耀祖那头,便未如往日那般多加去探究樊楼那场对话。

    “本王听说,祝耀祖可是你最为亲近的二哥,你让本王该如何相信你的一面之词呢?”萧无衍缓缓蹲下,与祝子鸢对视道。

    他一手搭在膝盖上,看似随意,却不知自己的眼神十分认真,仿佛很是在意祝子鸢的答案。

    “前日演武场,王爷落下了信筒,我见那筒身写了五军营,想那是军中机密,定无人敢动信筒,藏秘绝佳,我便想着将祝耀祖等人中饱私囊的证据一道放入信筒,借此递与王爷,若我真要投奔祝耀祖,为何要出卖他呢?”祝子鸢脖颈痛得宛如火烧,声线微微颤抖道。

    “你那日打开信筒,是为了……”萧无衍眼神微晃道。

    祝子鸢捂唇哑咳几声,补充道:“若王爷不信,可命人取那信筒一看便知。”

    “你,为何不直接拿给本王呢?”萧无衍袍下的手指微微蜷紧。

    只要查看信筒便能知真假,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她已经没必要撒谎,她说的定不会有假。

    看着祝子鸢那双因为自己下手过狠带了丝枯槁,但依旧纯净剔透的双眸,萧无衍心下自嘲,自己竟也犯了糊涂,未追根到底便误会了她,还差点……杀了她。

    “在离开前我不想多生事端,所以我当时不打算让王爷知道那证据是我呈递的,因为我不想让王爷发现我与祝耀祖的关系,祝耀祖是朝廷那头的皇商,我生怕王爷对我起了疑心,会影响我后续……逃跑。”

    祝子鸢实话实说,但逃跑二字她说得极低,生怕又触起了萧无衍的杀心。

    “可你没想过你出卖祝耀祖,必会牵动到朝廷利益,就算今日你出得了京师,离了北平,到了朝廷地界,祝耀祖和朝廷都不会放过你么?”

    “我至始至终都未想过投奔朝廷。”

    一滴眼泪尤还缀在祝子鸢的眼尾,将落未落,在月光的投射下,明亮炽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