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台的人没有追上来,李落河一直走到包房外面才停下,冷静地打开手机将录音备份到云端。
刚刚显示备份成功,他就撞见路泱从一旁的洗手间出来。
“落河。”路泱高跟鞋停在李落河面前,“透完气了?怎么不进去。”
李落河准备随便扯个理由,但路泱显然没想认真问,不等他回答就跳过问题教训:“今天爷爷生日,你心思一直不在这里,这样很不好,被亲戚看出来,他们会怎么在背后说你?会落下话柄的,知道吗?”
“……知道了。”李落河垂眸。
见他温顺认错,路泱也不多责怪,伸手整理好他出现褶皱的衣领和领带,叹了口气,语气又软下来:“落河,你是爷爷唯一的孙子,东晟本就该是你的东西,不要被一个什么都不是,只占着名头的养子抢去了,也不要让爸爸妈妈失望,好不好?”
“嗯。”
路泱满意了,但很快想起什么,眉头微皱:“刚刚吃饭时听你说,你认识贺家那个贺行?”
猝不及防再次想起路泱说的那些话,李落河姿态有些僵硬,半晌才道:“认识,他也是津大的,算是学长。”
看来只是校友,路泱随口道:“少接触这类人,别学坏了。”
虽说她明白同性恋异性恋是天生的,不会传染,但这种荒谬的事,还是少让落河接触的好。
别学坏了。
李落河顿时觉得周围有些窒息,他机械地张张嘴想回答好,却怎么也发不出声。
但还好路泱并未注意这些,只又问了句:“等会回老宅还是回你自己那?”
按以往,李落河这天晚上会回老宅陪李峻荣,但今天周日,老宅离津大又远,路泱担心他明天如果有课会赶不上。
明天什么事都没有,很清闲,但李落河现在很怕回去,更怕跟路泱待在一起,会在她口中再听见类似的话。
隔开家庭、他和陈峙之间的冰墙今晚毫无征兆地碎裂,融了一地的冰水,李落河湿着脚踩在里面不敢前进,只想一退再退。
最终李落河骗了路泱:“不回老宅了吧……我明天还有事。”
路泱点点头,没有多问回到包厢。
宴席散去,李落河拒绝了司机的接送,自己拦了辆出租,打车回去。
城市已经亮起夜晚的灯光,李落河打开家门,心里只想快点见到陈峙,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冷静镇定下来,缓解内心厚重的不安。
但打开家门,里面不同于外面的灯火辉煌,只有一片黑暗。
李落河手指搭在玄关灯光开关上,迟迟没有按下,良久才不抱希望地出声:“陈峙?”
……你还没回来吗。
.
“可以修。”专业维修工把手机还回去,“我下午拆开看了一眼,坏了几个零部件,店里现在没货,得过几天才能拿到。”
“而且。”他点点后盖型号:“你这机型有几年了,有这维修费还不如换个新的。”
陈峙不为所动:“我修。”
“行。”维修工扫了面前这对男女一眼,在心底嘀咕看起来打扮非富即贵,居然连个新手机都不愿意换,也不多劝,“那你留个电话,修好了我通知你。”
陈峙写下号码,用卡针取下电话卡。
出去维修店,女人再次道歉:“不好意思啊,都怪我不小心才让你手机坏了,还让你陪了我一下午……你那手机也挺旧了,我给你买个新的吧?”
“不用。”陈峙保持着淡笑拒绝,“下午玩得开心就好。司机快到了吧,我送你到门口。”
“……好。”
夜晚的风干燥凉爽,两人只隔着半米的距离。
司机还有两分钟到,女人抓着包带,悄悄看了身边的男人一眼。
陈峙两手插着兜,静默地站在路边,并未发现她不引人注意的目光。
想到今天和对方相处的种种绅士细节,女人按住怦怦跳的心,挽了下耳边的发:“陈峙,谢谢你今天陪我,下次……”
“不用客气。”陈峙打断她接下来的话。
女人一怔,抬头。
陈峙仍然是绅士的微笑:“你我父母交好,来津市我们自然要尽地主之谊,可惜我平时忙不怎么在津市周边玩,下次有机会安排我的助理陪你吧。怎么样?”
“啊……好,好的。”女人半晌才反应过来对方话里的拒绝,磕磕巴巴回答。
空气陡然陷入静默。
好在二人之间还没有沉默多久,司机就开车赶到。
女人飞快上了车,逃离这尴尬的气氛。
把人送走,陈峙去一旁尚在营业的手机店买了部新手机,拦了辆出租车报上地址。
上车点离他们租的房子很近,开不了几分钟。
陈峙插上手机卡开机简单设置完,很快看到手机上好几个人的未接来电,其中有一个来自李落河。
优先处理完工作问题,陈峙下车后才抽出空给李落河回拨过去。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陈峙脚步微顿,刚想发短信问一句,挂电话时眼神无意识往上一瞥,发现自家落地窗透出客厅明亮的灯光。
回来了?落落今天没回老宅?
意识到李落河在家,陈峙没发短信,加快了回去的步伐。
刷指纹开门,陈峙进去就看见客厅抱膝埋头窝在沙发一脚的人。
白衬衫描摹出凸起的肩胛骨,李落河开着灯静静地缩在那,手机和西装外套被随手甩在地上。
听见开门声,李落河手指蜷了下,两秒后才抬起头看向玄关。
对上那双茫然的眼眸,陈峙心猛地一收缩。
李落河眼里的情绪不对。
陈峙缓缓带上门,近乎无声地走到沙发前,慢慢蹲下,手指搭着李落河的脚踝,试图以体温为媒介传递一丝心安,自下而上地望着他,轻声:“落落,怎么了?今天没在家陪爷爷吗。”
李落河低眸看着陈峙,良久才眨了下眼,声音飘忽:“我找你一天了。”
陈峙知道李落河肯定联系过自己,但他手机当时已经进水了:“对不起我……”
“你为什么不理我?”起初的迷茫散去,李落河感到生气又委屈,“我一直在等你的消息,从中午等到现在,你一直都不理我。”
陈峙愣了一下,很快回神,解释:“落落,我手机中午坏了,下午有事,不是故意不理你。是我的错,对不起。”
李落河看着他:“坏了?”
“坏了,已经送去修了。”陈峙把手机拿出来给他看,“这是才买的,什么软件都还没下,刚刚给你打过电话,怎么关机了?”
李落河手机躺在一旁地板上,陈峙捡起来按了两下没反应,看着是没电了。
李落河盯着他的动作,直到陈峙坐在自己身边才低声控诉:“等你的消息,一直等到没电。”
质问的语气,像受了委屈找不到家长撑腰的小孩。
那瞬间陈峙感觉心房被抓了一下,生出浓重的后悔,只能柔声道歉:“我的错宝贝,我跟你道歉,不应该这么长时间让你找不到我。”
在陈峙还想多哄几句时,李落河忽然张开手抱住了他,两手圈住脖子,脸深深埋进肩窝,用劲很大,像要把人嵌进自己的怀抱,以至于陈峙呼吸时有轻微的阻滞感。
陈峙顺势环住李落河的腰,很喜欢这种用力的拥抱。他慢慢拍着李落河的后背,无声地进行安抚。
李落河默不作声地抱了很久,才稍稍抬起头看他,什么也没说。
陈峙跟李落河对视两秒,低头吻他。他力道很轻地磨着,温暖柔软的嘴唇相贴,没有深入,不带丝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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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欲,只有纯粹的安抚和亲密。
李落河沉溺在陈峙带来的安全感里,直到快喘不过气才偏头错开唇。
亲了这么久,陈峙呼吸不太平稳,把李落河搂紧了点,一下一下啄吻着他的脸侧,语气极尽温柔:“宝贝,怎么了?”
李落河感受着彼此的心跳,直到两个呼吸都静下来,才低低地、第一次直白地将他们之间的问题摆上明面:
“陈峙,我们以后要怎么办?”
贴着的身躯一瞬间紧绷,李落河抱紧了点,看着落地窗倒映出他们二人相拥的影子,头一次找不到方向,也难以从黑沉沉的夜色中寻到一条脚底的路。
陈峙无言良久,半晌开口:“落落,谁跟你说了什么?”
李落河嗯了声:“贺行他们家在津市谈合作,对象是东晟,你知道吗?”
陈峙:“知道。”
“今天晚宴上,李尚星故意提了这件事,然后……”李落河想到母亲的评价,不可避免地难受起来,顿了下才继续,“我妈不知道从哪知道贺行喜欢同性的事,然后说了些话。”
说到这里李落河没再继续,陈峙大概猜到不是什么好话。
路泱虽然在有些方面对李落河严格得过头,但也是他最亲近、最爱他的人之一,吞刀子一样的话被爱的人说出口扎出血,陈峙明白为什么他今晚情绪这么低落了。
“路姨接受不了吗?”
“嗯。”李落河没有将那些难听的话说给陈峙听,只是垂下眼眸,很茫然,“那我们以后……我们会有以后吗?”
陈峙毕业后,李落河偶尔会怀念以前。
大学恋爱的三年短暂又快乐。
他们不用考虑其他的事,不用担心父母能不能接受,不用跟别人周旋,可以享受作为情侣最悠闲的时光。白天各自上课,空闲时间不引人注意地约会,晚上在自己家闹做一团,无忧无虑,那是他们最闲适的恋爱时光。
然而学校就像一条分界线。
陈峙接手家中集团后,陈叔想以商业婚姻巩固致雅集团的地位,陈姨也想他尽快结婚。虽然每次陈峙都当着李落河的面拒绝了相亲,但他却从其中窥见了他们堪称希望渺茫的未来。
在今天之前,李落河还曾报有“万一他和陈峙就这么幸运,两边父母都同意”的幻想,但路泱却毫无余地地将其捏碎,不留一点余地。
李落河即将毕业进入东晟集团,在他们这个阶层,联姻再常见不过,路泱也会和陈姨一样,为了稳固他在东晟集团的位置,让他和别家的千金结婚。
他和陈峙之间注定见不得光,在没有完美的解决方法前,谁都不可能向双方父母坦白彼此,更别说路泱的态度还如此尖锐强硬。
李落河有些怅然:他和陈峙,要瞒多久?或者……还有多久?
陈峙久久没说话。
李落河没有等他的回答。
陈峙现在还没能找到一个两全的办法,而李落河则明白,现在的他们根本找不出这样的办法。
汹涌的情绪在拥抱中翻滚,几乎攀升至沸点。李落河在寂静中蓦地再次开口:“你会一直在我身边的,对吗?”
“会的。”陈峙开口,把一切即将脱离控制的情绪按回水平线,平稳且笃定,“我们会有以后,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
李落河不想去分析陈峙现在的话是承诺还是哄人,只借由他话里的安抚将所有的担忧与迷途都暂时忘却,应道:“我信你。”
陈峙嗯了声,手指温柔地抚着他的后背,互相无声地平复着。
李落河慢慢放松下来,抱得不再那么紧,主动开口转移了刚刚的话题:“你下午都干什么去了?手机还能修吗,里面有好多我们的照片呢。”
陈峙手指在空中停了一瞬,仅一秒就恢复正常:“能修,下午……在工作,和客户谈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