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走尽,房子里再次只剩下她和项廷开。
他把门关紧了,静了静,转过身,语气平和轻快:“不是还没吃蛋糕吗?”
安韵若有若无地点了下头,试着甩了下手,没甩开。项廷开仿若没感受到那股力道,甚至拉着安韵走到冰箱面前、打开来。
两个人的脸庞同时被冰箱内部的灯光覆盖。
这一整个过程安韵都盯着项廷开的脸,没怎么说话,只是在两人坐下来、项廷开开始直视她时,静静垂下了眼帘,语气也非常淡:
“你好像没跟我说过绑架的事。”
“没什么好说的。”项廷开身体微僵,见她没动,又去碰一下安韵握着蛋糕叉的手,“不吃?”
安韵手背一颤,立马要开始吃,但项廷开忽地心血来潮:“我喂你吃?”
她的眉头又非常恍惚、震惊地抖了下,可项廷开已经夺走叉子了,安韵看着被送到嘴边的那块蛋糕,忽然觉得项廷开像是一种生产错误的调料品,可以对一切美好宁静的事物加以破坏,让所有事物和情感都发生剧烈变化——
意思是,她味同嚼蜡了。
但安韵没拒绝,屏住呼吸张开嘴。
项廷开看着她的嘴巴,又有点不受控制地笑起来,看到她低垂的睫毛,又不笑了,半晌把叉子还给她:“算了。”
他表情并不是那么好看,偏开头,看着门口的方向,在安韵想说些什么时率先开口。
“安韵,”他有些阴晴不定,又好像确实是思考了一番,“我说要修复关系是认真的。”
安韵莫名握紧了叉子,“嗯”了声就转回话题:“绑架还是很严重的一件事。”
项廷开看着她,没吱声。
“……怎么了?”
项廷开保持原来的姿势,眼睛黑沉沉的几乎无法让她直视,跟个录音机似的,亟待播放几声阴阳怪气的钝响。
她低着头,忽地看见了他的脚背,肤色很深,上面有几道交错纵横的疤,终于深呼口气轻声说:
“……我也是。”
项廷开这才恢复正常,对着她哼笑一声,安韵闭了闭眼,继续先前的话题:“所以绑架案……”
“你问这个干嘛?”
“我不能问?这是很大的事吧。”
“也没什么,反正最后解决了。”
安韵:“那你在找什么人?”
他的神情没有波动:“没找什么人。”说着,项廷开又慢慢伸出手,摸着她的那只手,“你问这个干嘛?”他摸啊摸,又去拉开她的手指,把自己的插进去,然后,又松开,再然后,又重复,好像又受不了这样又忍不住这样。如此反复几次,项廷开自己乐了,突然佞笑了声,“安韵。”
“我们补办个婚礼吧。”
安韵人傻住:“什么?”
“对,”项廷开自言自语,看着她的手又笑了,“怎么手也会脸红吗?”
手也会脸红吗?安韵整个人瞠目结舌欲言又止毫无表情,看着自己的手,只是因为被拉拉扯扯太久而已吧。这时项廷开已经站了起来:“补办一个!”
他看见安韵睁大眼睛,就算退一步讲、不去过分渲染,也大概是因为幸福和惊喜,见她这个样子,项廷开的心又落定不动了,慢慢被氧气充盈,让他连眼眶都发暖起来。
在对视中安韵先一步错开,可能有点羞涩。
她没说太多,等吃完蛋糕就上了楼,表情渐渐变得冷淡又茫然。
她坐在床头柜边,片刻,忽然想到什么,往旁边看。
是那本书。
在万霆丽那里借来的《联盟杯作文大赛获奖作品品选》。
安韵蹙眉,慢慢摸上去,又翻开了那一页。
“致数字零”。
不像那天第一次看到一样,那股恍若熟悉的直觉变得非常稀薄了,只是仍飘在她心头上。安韵重新看了一遍,合上书,回想刚才的对话。
她拿过智能屏幕,搜查“2260年绑架案”,很快就哑然起来。
项罗?
这场绑架案居然跟项廷开的父亲项罗有关?
但就如项廷开所说,最后“确实解决了”,因为记录显示所有被绑去的孩童都回到了家中。
她表情沉沉,太阳穴又有点发疼,过了好久,慢慢冷却,难得升起的探究欲又被压了回去——可能是因为累了,也可能是因为已没有意义。
安韵转而又去看腺体改造资讯网站,又花了好久,才能笨拙地从刚才的一切里总结出经验。
项廷开整个人越来越怪了,怪得循序渐进,陷入一种深深而刻板的程序中,不断进行单方面的输出,而并不会容忍安韵有一丝一毫的违抗。
她不得不怀疑她的平和忍耐其实没什么用,她的理性也感染不到他——
这是显然的。
因为楼下,项廷开坐在主位上,已经慢慢地开始发散思维。
补办婚礼是个好主意,他想。
项廷开又不是蠢货,他看得出来对安韵而言一些东西有些过度了,因为他们生疏太久。
不过她确实在试着接受他、爱上他、依赖他、做好要一起跟项廷开活到一百岁的心理准备。
他深呼口气,笑笑;手指相互摩挲着,回味;至于那些过于锋锐的回忆和念头,就压根不去想了。
项廷开低头看了眼,挑挑眉,接着撕下了阻隔贴,一边看着楼上的房间,一边开始不断地摩擦自己的腺体,越揉越狠,表情也因为欲望变得非常可怕。
单向依赖症患者项廷开其实很会忍,他对易感期的忍耐超乎想象,从前是因为恨,现在是因为……
他闭上眼睛。
是因为爱,他自顾自想。
而那些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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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杂、很是骇人的想法渐渐在这场刺激中膨大,终于,没再想什么补办婚礼,他的脸色冷下来,拿着通讯器来到厨房角落。
项廷开已经开始怀疑,博士对于安韵存在“配令”的指控的错误的,因为调查了这么久,他什么线索都没得到。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性。
项廷开的调查范围局限于当晚那条路,而那个“配令”在更远的地方,就可以对安韵有种强烈可怕的吸引。
可他毕竟没法把整个北联翻得底朝天。
他不仅没法翻个底朝天,他还要领着安韵躲得远一些。
因为司占殷事件也稀里糊涂地终止了,同样叫项廷开焦灼万分惊疑不定。
但可能因为这场“幸运”太久,所以在这两年来慢慢形成的庆幸或自信中,项廷开直到今晚,才彻底做下决定。
他定了会儿,打向一个电话。
不多时,那边传来一道alpha女中音,如果安韵在,会认出这是她特情精兵部队基地新上任的那位副部长。
“项部长?”
“记得你要帮我个忙吗?”
“搞什么啊?”
“我已经得到福城中央的采纳同意,于2276年年内——也就是今年内,辞去军工部部长身份,迁至赤海区,深度参与北联秘密计划。”项廷开淡声说,“军工部已经在调整调动了。”
那边哑然:“什么……”
“安韵会跟我一起,你可以准备一下了。”他微微眯眼,抬头看着天花板,最终还是很宽恕地说,“可以让她完成航天员培训任务后再走。”
“为什么这么突然?安韵是驱动级信息——”
“福城准许我携带家庭迁离,驱动级?”项廷开低嗤了声,“我不也是驱动级?”
“……说完了吗?说完了我挂了。”副部长气道,“我恳请你在一意孤行时想一下一个精神医生对基地而言有多么宝贵。”
“等等。”
“还要干嘛?!”
项廷开语气平平:“但暂时先别告诉她。”
副部长怔愣。他作为单向依赖症患者在整个北联系统里也是出了名的,那一年的突然远差也引发了不少人的好奇和猜疑,好半晌,她摇摇头:
“项廷开,你这样真不行的……”
而楼上,安韵已经睡着了。
是不是是因为现实太贫瘠,她早已成了个梦多的人,但稀奇的是,这一晚她梦到了项康言——也许是今晚他说的话让她太过愤怒。不仅如此,她还梦到了科室、航天中心、梦到了黑暗渺小的密闭空间,在梦里她找不到支点,一切摇摇晃晃,晃着晃着,安韵在某一刻猛然惊醒,意识到这一切都是梦境。
真可怕,连梦里都是两点一线。
可她想着明早还要第一个去基地呢,所以又立马闭紧眼睛,鼓励自己尽快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