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惹恼了五条悟,你也知道他不快的点在于在他试图调情的时候心思完全不在他身上,只沉迷于自己的幻想。幻想,他或许会这么想你吧?
你出门的时候叮嘱男仆:“如你所见,床被弄乱了一点,不过这是业务需要,你把它整理好。”拍拍他的肩膀,在他惊得要跳起来的时候你告诉他:“你不错,肩膀上的火很旺,遇到邪祟也难伤亡。我们先去三楼再巡视一圈,你好了就跟上来。对了,提醒一句,你别刻意去找刺激就行。”
好歹给这个无心吓坏的人一点盼头,你对蓄意令人恐慌这种事兴趣不大。
五分钟以后,你跟上五条悟,他走路快了许多,并非有心,你晓得这只不过是他寻常的步履。仅仅只是没有迁就你慢吞吞的脚步而已。
你说:“等等。”他就像蝴蝶合拢翅膀那样慢下步伐,然后从嗓子里发出一声:“嗯?”因为过分含糊,也可能实际是“哼”的上扬音。
“对不起,刚才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你也知道那是奇怪的话,那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打算换个人。”你这样告诉他。
“什么?”
你烦恼走神的时间暂且已经过去,心情又轻快起来,快乐松弛乃是严谨致密的大敌,泄密如酒醉后轻言一样难以察觉,你告诉他过了此时此刻你可能永远也不会诉说的话:“【白日铸炉】”用的英语。
铸炉的强大无可置疑,她的再造之火甚至能更改漫宿的通路和门扉,只是她看起来不太好说话。这位司辰在几百年前把爱人骄阳分裂了,【分裂】是字面意思。就像很多古老的传说那样,神死后祂的器官与肢体能够转化为其他神,你猜想骄阳的分裂也正是那样。有学者预言死去的骄阳会在未来某个拂晓再次回归,不过在目前,尚未发生。分裂而成的司辰有四位:弧月,昕旦,残阳和裂分之狼。
她不太好说话的第一印象主要来源于置闰分裂的光辉过往,不过除此之外,你没听说有什么危险的传闻。所以说……还是不能太轻信刻板印象啊。
你认为……值得一试。
他停住脚步,你撞了上去,同时他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如果你不说清楚,我就不和你说话了。”
“……”好幼稚,但你其实并不讨厌他,或者说,对于五条悟此人,你仍然愿意敷衍一试。你揉了揉鼻尖,并试图把他的背向前推,是空气墙,不意外。
你张口就是:“我的一个朋友--”0帧起手。
在五条悟刻意营造的沉默中,只留你一个人在冬天温暖的走廊上娓娓道来,窗外湖畔草坪被落雪染银白。
【是这样的,你有这么一个朋友,早年不幸,前面忘了后面忘了,她正好也是个生活西化的女孩,在此称为A。她只和身居高位的女人恋爱。她的女友,由于保密需求在此称她为圣杯女士。圣杯女士,拥有无与伦比的美貌,也有与身份相提并论的贪婪,她给了--】
拥有与落雪相同颜色头发的男孩向你提问:“等等,为什么你朋友是A,女朋友就是圣杯女士?”
你看窗外光秃树杈,金钱的力量也难抵冬带来的死亡:“别无他般,和朋友聊天时,朋友总是会自称【我】,而会给伴侣起一个外号,沿用而已。总是叫【我对象】【我女朋友】未免黏糊。”
他认可了这个说法。
【她给了A难以企及的好东西。一颗时刻跳动激情的心脏、一副因为爱而充盈的美貌,还有一场永不落幕的盛宴。额。简单来说就是钱,医美,还有蔑视凡人的优越感。如果这也算爱,那就再加上这一点。】
貌美的男孩走近你,发笑向你提问:“你朋友这么有钱怎么不带上你?”
金钱有用,但于你不过流水,想要时掬一捧,不想要便任他归于江河,死亡于你也不算忌讳:“她早些年死了,死于谋杀。如果你认真听的话,我现在已经讲到那里了。”
他低头看地下。
【圣杯女士情人众多,其中不乏比A地位高者,其中有一个,我们称他为干渴者。他讨厌A,但是至今日我们也未能了解到她于他有多少眼中钉成分。他还有不少追随者,他们每一位都比A强大。某日,A找到你,询问是否要改换门庭。她为自己物色的新女友正是你之前所讲的“比较省事的那种”。你在今天忽然想到了她。】
【然而一切的故事都会随死亡落下句点。只因时隔不久,目前还有些没有遗忘的人会讲述它。这就是故事的全部,冬天令你想到死亡,也让你忧伤。】
不忌讳,但你也没兴趣幻想自己的死亡,所以你懒得编造悬而未决的死因:“仅仅是这样。对了,我猜你想提问【那么A没有女人就会死吗?】,答案我并不知道,但似乎正是这样。”
事情太荒诞,就少有人去质疑真假了,五条悟的手遮挡住你凝视冰雪构成的窗花,你的后脑也撞进他胸膛。“你交的朋友太奇怪了,而且他们都好容易死。A也是,前男友也是,就是因为他们你才会变成这样吧?你还是多和硝子一起玩比较好。”
身在一个人类不列为万物灵长的地方,老实说你选择的余地没有很多。不过你赞同硝子是良友,于是附议:“硝子前辈确实对我多有照顾。”
“我呢?我就没有照顾你吗?”
你拉下他的手,回头看他。
对于沉默的应用显然是你更得心应手,你让五条觉得尴尬。他也在思考,最后勉强说:“……我请你吃了挺多饭的。”
木楼梯上传来吱呀吱呀的声音,是男仆来带路了,于是你没什么情绪起伏地感谢他:“那,多谢了。”
你拉开距离。
他跟了上来,你对男仆在一段距离处招手,五条就站在你身后,他附于你耳边:“你还想要什么?”
巧了,你什么也不想要,除了……
“你一定非要袚除每一个吗?”你们聊过天,但是关于是否要袚除咒灵的分歧不减。
你说:“最后一个。”
“你刚才就是这么说的。”现在已经日上中天,五条悟倚在门口,看你。
你不在弱项争辩,只是请求他:“再给我一分钟,不,30秒。”只是这请求还没说完门就在试图关。
被他抵住。
他的手也伸出门框,扣在木头上,接着是同样强势的半张脸,他对你说:“你求我。”
你不是会被轻易挑逗的那类人,所以你稍微打开门,把手附在他的手上,摩挲他手背凸起的青筋,还有关节处因为白皙肤色显现的红。这是一只力量感十足的手,你的黑色指甲轻轻划过他两指间空隙,抬头嘴角含笑小声央求他:“拜托拜托了,五条同学。”
他唰一下抽回了手,你恢复如常,公式化感谢他的帮助:“谢谢配合,前辈。”在尾音落下前关门。
你在咔哒落锁后脚步踉跄,吞咽困难,呼吸紧张。你心如茫茫江海那样浑浊,但也似沸水翻滚。你打算试一下五条的建议,试图向不焚之神,白日铸炉祈祷。
深渊曼达安语,据传是白日铸炉的语言,孕育于沙漠,深埋于火中。你学的……不太好。而有关铸炉,你听的最多的那一句就是大家皆知的【铸炉独具匠心,铸炉残酷无情】,书到用时,方恨少。
你心中的热意退却,也萌生出对尚未发生的失败的谅解,然而终究还是渴望看见成功的预兆。正是在这样的心情里,你随手捉住了藏身衣柜中的咒灵。
它还很小,无论体格还是诞生时日都如此。
当改变来临之时,必须要使用恰当的知识。
你没用匕首袚除,轻声对它念祷不太熟练的巧匠祷文,磕磕巴巴。那些写在羊皮卷上的断章残句,刻于陶碗里侧的聱牙装潢,如今你发于胸,呻于口,此为你为铸炉吟诵的第一篇祝圣篇章。
你听见咒灵轻微的嚎叫,然后如同油画脱皮褪色一样止了声息,有火花从这个毛绒玩偶大小的玩意身上蜕下,它颜色灰扑扑,因此你谅必不会看错,那正是灰烬中诞生的金红火光!
你嘴唇干裂,舌头脱水,双手烧伤。
高烧的咒灵在你眼中也点亮,你松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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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会傻到故意烫自己,烧焦的咒灵碎屑消失在空气中,如同一撮盐融入水:“安息吧,每一种变化都是一种解放。”
你摊开手掌,凝视自己的伤口。
你认为,你和铸炉有缘,可以好好培养。
你尝试在出门前用反转术式疗愈伤口,然而最多使虎口结痂:灰色的痂痕与在那之下淡粉的肉色,不算美观。不过美观什么也不是。
你开门,门口是等了许久正在不满的五条悟,他准备控诉你,却先一步看见手上伤口。
“怎么了?”
“这个啊,”你抽开手,不紧不慢地嫁祸给受害灵:“不知怎么的,它害我烫伤。”两片月牙一样的C型伤口,拢起刚好并成一个圆。
他相信了,所以才能说出:“你太不小心了。”
你对他想关心但说不出好话的情形不予理解,故意说:“谢前辈批评指正,我一定谨言慎行。”
“你……”三言两语就掉到道德底谷,再说下去不知道要溃不成军到何种程度,五条转移了话题:“你刚为什么要那样叫我?”
“这个呀,等到没人了再告诉你。”你斜眼看他,一般来说这样不太礼貌,可你一般也不笑,两者相加算是抵消:“接下来我就不祓除了,我们快快地结束然后去吃饭。”
你没说要离开,因为对有钱又高傲的人……你稍微了解他们的做派。
没了你的捣乱,接下来的半小时进程相当之快,男仆甚至在顶楼中间忍不住开口询问:“这位小哥,你这样看一眼就行吗?”
“看过了,没东西。”
路上有几次,这个肩上火旺的天选之子试图用眼神勾起你的注意,你看到了但没搭理,结果最后还是让他问了出来。
你从手机里分神,抬头看见了他表情里仍存的质疑:“是没东西,接下来五间房,唔,还是四间来的,都没东西。如果不是没办法让你交差,我们这会应该已经在这里。”
你向他展示了硝子发来的午餐照片。
“那么,恶灵呢?”男仆又问你。
你明白了是之前你的话引起了一些误解,解铃还须系铃人,你眼睛也不眨就打起补丁:“如你所见,我的双手因为火焰而灼伤,这是祓除期间新添的伤疤。最主要的活动在几十分钟前就结束了。你可以如实上报管家。”
他的惶恐或许因你而起,但你觉得不完全是你的责任,前辈后半段浅尝辄止的敷衍探视更该站大头。可是五条无所知觉,他抱起胳膊看你,他的表情说你在胡扯,充满不屑。
对方拒绝承担起解释的另一半任务,但你心情很好,所以又接着安抚:“你还有什么疑虑吗,或者线索?”
男仆似乎想到了什么一样,表情凝滞,他肩膀震颤,左手狠狠握紧右边衣袖,而右手手指张开成爪,令你回忆起食尸鬼枯枝干柴一样伸长的手。
你和五条悟对视一眼,确认了共同的发现,他的表现反常。
由你继续提问:“你好?还在吗?”
男仆从惊栗状态回到现实,猛然回答你:“不!没什么问题。我这就带几位去用餐。”如果不是如梦初醒以后用力过猛的否决,你们作为前来调查人员的疑虑可以更少些。
你们连最后几件房间都没看。
在路上,男仆和你们的距离拉大,而他不同来时的样子,像是把你们的存在忘了一样走在前面。五条悟就是在这个时候问:“现在算是没人了吧?你快告诉我。”
甜丝丝的糖果香气直直冲撞到你脸上。
他根本无意掩饰自己的迫切。可你的态度是某种悬而未定的模棱两可:“嗯?你说那个啊。就当是……”
你停下脚步,紧接着台阶上木头被压迫的声音全数消抹,他的呼吸在后脑勺你一拳之外,鼻腔翕动的风吹过你的发梢,在侧脸乱拂过腮颊。
你说:“某种角色扮演吧。我们一点也不熟,所以请求你办事的时候要更谦恭有礼,这不是很有趣吗?”
你在最后一字一句又轻轻呼唤他。五、条、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