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 27 章
    你挑逗了五条悟,你们彼此都知道。你们也都共同知道的一点是,五条悟此人拥有不弱的自尊心,不愿意令自己失掉作为主动者的尊严,表露出与你信手拈来并且任意姿态相差太远的生涩。

    当他一只手拽住你的两个手腕并收拢,将你拉到他身上,几乎倾倒在他怀里的时候,你想,这也不是难以料想的事情。凡失去的,他必会夺取回。优势也是,主动权也是。

    “前辈有何指教?”

    “这种时候你偏偏游刃有余--铃木,你很擅长吗?”他质问你。

    你的长发铺盖在他校服上,你无手,他无心,无人打理,而你在他胸前回答:“擅长?嗯,也算是吧。实话讲,这对我来说不啻天赋。”

    他的另一只手勒住你的腰,现在你们靠的更紧了:“你说这些的时候,难道没有羞耻心吗?”

    你被他圈得不舒服,请他醒醒:“如果他人不羞耻,那我也没有此必要。以及,我并没有在暗示【曾经我引诱了许多人】这件事,你想的太多了,前辈。”

    你推开他,正了脸色:“当我什么也没有的时候,我不问为何他人有而我无,如果那个时候能有像你一样正义的强者出现在我面前并且说出【神会厚待他的每个子民】之类之类的话,最后帮忙改善下我的生活就好了。”

    可惜这些好人很难遇到需要帮助时候的你。

    同时,即使五条悟也能听懂的事实是:首先,你不相信有那种神;其次,他不是那种会对深陷泥泞的人施惠的正义强者。因此你在嘲讽他,意见一堆,帮助不大。

    他被你含沙射影的两句话弄得无法反驳,如果此前你们之间有粉色的什么东西,现在也荡然无存。

    你的半写实半讽刺意味准确传达给了五条悟。他不是故意要那样说你的,你也没受到分毫损伤,只不过你认为他应当知晓的一点是:他最好主动保持距离,如果不喜欢你那样。你无意拿准年轻人的想法,只断然判定他占有欲比较强。

    他还太年轻,又是受瞩目的天才,一路顺遂,还不晓得世间的事情如海洋,会把即便不情愿的人也推上高浪的道理。

    想他理解大部分人都在过的随波逐流的无常人生,你猜,再过十年再看吧?或者他实在受眷顾,竟然一声不吭就把这辈子过完,那你也只好说,有人的命运生来就和别人的两模两样。

    你不是为了说教而开口,因此当他松手拉远距离,你得偿所愿,也就专注于前往餐厅,忽略这场插曲。后来,你们步行的距离可以塞下一根小别墅横梁。

    你在午餐时保持了恰当的礼仪,食不言寝不语。这项礼仪被发明出来的时候,手机还没有诞生,所以定下规矩的人也难以料想竟然有人会在会见客户的时候还这样做。

    忙于庶务的主人也终于见到了你们,这位年迈但精神矍铄的议员一番柔软话术算是留住了人,直到晚上,宴会结束,你们可以自行离开,或者住进打理良好的客房。

    “小朋友们不用客气,接下来的小半天就当是观光游览。”他是这样说的,相当客气,还给你们四人准备了晚宴的礼服,邀请你们一同加入。

    无趣的繁荣场所先不提,夏油杰问起疗养院里的近藤小姐境况,硝子询问能否让辅助监督也一同行动,至少别只让她待在会客厅。

    孙女一切都好,他们当然会这么说,安保齐备、设施完善、只是精神状况欠佳,诸如此类。岩守也得到了更加妥善的招待。而你……你从食物和手机前抬起头,询问有没有已故模特小姐的照片。

    当然,不是她生前给杂志社拍的封面那种。

    虽然你在这个二年级的团队中行动,工作作风却完全与他们不同,你问的问题让人难堪,尤其是对方作为一位年长者还温和有礼。政经界掌握重权的老人向你微微颔首,表示自己不克久留,更多的信息请向管家和警方咨询,便离开,也算尽了地主之谊。

    硝子问你为何如此失宜:“你今天状态不太对,星夏。从我们分开那时候就是,昨晚没睡好吗?”

    “今天发生了很多事,而且……”你余光看见了踏入房间的岩守知子,你本来打算说她坏话的,现在及时纠正:“从刚才起我就没看到那个男仆,之前在楼上的时候他表现不正常。我想这些人或许还知道什么。”

    现在房间里还有几个无伤大雅的男仆女仆,不妨碍你说话:“起初我们是来执行任务的,而现在主要的当事人在其他咒术师或者辅助监督的看护下,可我们也没法离开,我觉得即便不身处案发现场,也能稍事调查。”

    硝子对你点点头,但是她说:“我要去湖里划船。”

    态度上支持,行动上选择半日闲。

    五条悟紧接着发言,他还事先看你一眼,在你抬眼即将和他对视时转回目光,声音懒洋洋:“我也去。”

    夏油杰作为最后一个要发表意见的人,立场就有些尴尬。他对你委婉劝说:“我认为这栋别墅称为城堡也不为过,想要进行详尽调查恐怕很难。不过下午还有些近藤先生和家眷的私人房间等待看察,如果你想去,我可以带上你。”

    现在你突然就成了团队里最任性的人,然而你本意只是想找个替代敏感话题的由头,你冲夏油摇头:“那就不用了,恐怕他们其实也不希望有外人乱翻自己的东西。即便是高官发起的宴会,中途有什么变数,也只需要改期,平安夜只有这一天,那也无妨,可以提前通知改换场地--模特小姐上周就死亡了,那些不幸的征兆也持续了一阵。我想他们之所以还令宴会如期举办,并非出自对不熟悉领域高中生的相信,也不是由于侥幸。”只是恰巧有决策权的人决定继续将它推行。

    但是到户外去看水啊……这个天气。你向左看,能见到室外凝结的霜花,晶莹剔透,在阳光下融化。再次得出结论:不是湖上泛舟的好季节,你也不委屈自己,接着说:“我就在会客室坐着消磨时间,如果那里的沙发够舒服还能睡个午觉。”

    转眼间,你似乎又从桀骜不驯的刺头变回了温吞沉静的学妹。在冬天,你是懈怠的,并且昏昏欲睡。

    但硝子在餐后又一次邀请了你:“我们还是决定要去划船,而且五条的无下限在水上很有趣的,不试试吗?”

    这时你就和几十分钟前对尸体照片感兴趣的学生判若两人了,你没错过五条悟不自然的表情和侧过的脸。也许你可以偶尔体力过剩加入学生午后的嬉戏队伍,将冰寒和凉意纳入感官,你真的考虑过这点,但是终究,湖中浮舟一点的独特之景还有仅此季节能见到的蓝色浮冰在暗红的热茶和白色的热气衬托下黯然失色了。

    “我会在会客室好好等着你们的。”你说,同时也承诺了其他有趣的事情:“我会跳舞,硝子前辈,在晚宴我们可以跳舞。”

    她有点兴趣:“嗯?你会跳什么?”

    你举起装着橙色果汁的高脚杯,指甲刮擦被布擦得晶亮的玻璃柱,与眼角细小的皱纹一同向她致意:“探戈。我跳的还不错。”

    硝子长长地嗯了一声:“听起来很刺激,也许某天吧。”然后她向你摇摇手:“那我们三个走了,你和岩守女士要好好待在这里等我们。”

    “好的,一定。”

    兜兜转转岩守女士刚离开会客厅,终究又折返会客厅--只不过和她一起的还有你,你们去了一个全新的,更大的会客厅,恰好就在今夜晚宴大厅隔壁。

    是给社交累了的客人休憩的好地方。

    你从高悬水晶灯外面刚拆的塑料袋上判断,这个展厅平时恐怕不经常用,但软垫沙发上的气味不同于冬天的阴湿,和你早上躺的床褥有一样的好闻香气。

    你就在这个地方冷漠地看了一个小时仆役跑高跑低。最后他们还询问你是否要拉开窗帘让阳光照进来,你欣然同意,在那之后这个会客厅的【圣诞魔法添加】工作就结束,多了一颗巨大的圣诞树,点燃篝火壁炉,长桌上堆砌礼物装饰,还放好了除了菜肴以外的装饰--与先前对比。

    你张开手接阳光的动作像是有蝴蝶翩跹落于掌心,岩守女士在他们即将离开的时候就像蜘蛛织网那样向你靠近,你认为她身上有违和之处,自然用不怀好意的想法揣测她,意图发现她正是你所想的那样不坏好意。

    你们开始交谈。开端始于阳光。

    “太阳真好啊。”

    “是呀,要不是已经在车上睡过一阵子,我都想再睡会了。”

    不一会儿,聊天氛围渐入佳境。

    “铃木同学是怎么看待要当前的任务指派的?”

    点燃的烟,无论热力驱使下会飘多高,其终点依然是向下的,她开始行动。

    你看了一眼圣诞树,最高点的星通体水晶,切割面在一小片墙上照射出明明暗暗的光:“还行吧,有点累,和前辈们一起有的时候不那么开心。”你在拟人,但看起来有点成功。

    “没有办法,咒术师就是这样一份职业,一切为了任务和保护。”

    她的话勾起你的共鸣:“是啊是啊,帮助别人也是我的梦想,岩守女士你是为什么想加入这行呢?”

    分针在老钟上又走了半圈,表盘上没有一丝涟漪,不过你和岩守女士已经快成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了。

    “夏油前辈?他呀,虽然是受人尊敬的特级,但相处起来完全没有架子。说实话他很照顾我们这些后辈,无论是我还有七海灰原,我想,甚至是五条前辈都非常在意他。不过我还是最喜欢硝子前辈,毕竟是同门师姐一样的亲切人物。”

    或许五条悟说的没错,你擅长提取关键词,更擅长扩写。你将话题可延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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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向分给abcdef六个选项,虽然其中有些概率不大,但你还是罗列出来任听者上当。

    狡猾的岩守知子选了钝角。话题展开无关你的任何一个同学和前辈。

    于是你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和她研讨起了反转术式从入门到精通。谈起疗愈,你最擅长的话题终究离不开陪伴了你好些年的圣杯。

    “我认为一切起源于犹太教逾越节,主人公恰好也是平安夜所指的那一位。门徒饮下了象征耶稣血的红葡萄酒,再后来我们就有了返老还童,死而复生的永生传说。”然而你深知凡间种种和历史上的一切,不过是漫宿司辰乃至其他居民在表层世界的倒影,圣杯即是赤杯,早于人类诞生之前,赤红教堂中的盛宴就开了数千万年。

    然而,对你的胡言乱语一般表现出高认可度的岩守女士在这个时候端起日本人的骄傲,她说:“有趣的说法,可是咒术和咒力都只是自古以来集中在日本这片土地上的产物,即使是在现在,偶然在国外或者其他什么地方发现了咒术师,追根究源,他们往往也都流有我们的血脉。”

    不管别的什么,她也许真的挺爱国的。你对英国的爱没有那么多。你认为这很有趣,所以一本正经和她论辩起来:“咒术的世家和记载最早爆发于平安时代(794-1192),看起来还是公元33年比较早些。”

    随后你们又谈起了反转术式在历史上的运用,你逐渐发现,岩守女士说话真的很有趣,你竟然真的对她说的事情感兴趣起来。

    你洗耳恭听,时不时给她的疑问和适时的停顿填补属于你的见解和猜想。

    她比你的老师教学水平更高,毋庸置疑。不过你仍然没忘掉自己牺牲玩手机时间拧出来的空余是为了什么,你在接下来的对话中,添加了一点点……一点点圣杯元素。

    咏叹的语调,内心的祝祷,还有就是,时刻保持真诚的眼神交流,虚心请教。

    结果看来是喜人的,不相信西方神秘学的人也终究被它稍微影响。岩守仍然将话题控制在人物之外--你认为她是为某个人而来,起初你以为会是夏油杰,现在却也不太肯定了。不过她能在诱惑下自持,恰好说明背后的目的和秘密与她来历都成问题。

    换成一般人早就全招了。

    “所以,星夏同学,你现在是否认可反转术式是基于精密咒力操控而确实存在的有效治疗手段,比起信众众多而示现有限的西方奇观?”她的长难句,少会一点日语你都听不懂。

    你对赤杯的传教和神话考据丝毫不执着,不仅是你,你的其他杯相同事领导也是如此。赤杯已经过了要在凡间宣扬教义以试图在漫宿站稳脚跟的阶段,更不用说基督教的主力军仍然在21世纪发热,就像几千万存在银行它自己就能不停滚动利息。

    你立刻宣誓:“我认可,对了,怕你误会,其实我本人也不那么信仰基督,只是今天正好是大人物死而复生的日子。”

    她看了你一眼,眼神里还有点惊讶:“……我理解,有关那个,其实耶稣复活的日子是复活节。圣诞节相传是他的生日。”

    你吃惊地捂住嘴:“哎呀,竟然是这样吗?不过也有道理,因为那天叫做【复活】节。”

    等你的前辈三人回来的时候,你和岩守女士肩并肩坐在沙发上,在聊创世纪里头她最喜欢的一段,诺亚方舟。

    很狂信徒的爱好。

    她的语调开始带有蛊惑诱惑的意味,你对这方面格外敏感,因此立刻察觉:“大洪水的传说共同被数个文明记载,但我觉得神选人类并排除剩下的那部分很迷人,因为昭示更好的未来。”

    不是吧,真的假的?

    所以你难得会露出的失措样子在这个冬天的温暖壁炉前惊现:“诶,可是这样的话,不是对被淹死的人很残忍吗?”

    难以想象,你竟然成为了某个讨论里观念保守的人。

    “一切都是为了最终的胜利--”

    “呦吼,很高兴你们相处愉快,我们划船回来了。这里可真暖和。”双颊因寒冷而红的前辈一屁股坐在你边上。

    硝子的突然出声是午夜十二点的钟响,南瓜马车,仆从,都是已然消逝的幻象。

    岩守不说话了。

    她在清醒后看你的眼神复杂。随即很快收拾好态度,和几个学生告别,最后还额外感谢了你:“和你交谈很愉快,期待下次,星、夏同学。”

    你的感官,也许是这个房间里独一份的敏锐,它曾经收到过三尖之门的祝福,也得到司辰的认可,所以当你感觉到岩守的眼神有如剥皮刀,她既不是在看死物,也不是在看活生生的人,而是对一个待研究机体的时候,你的呼吸都震颤了一瞬。

    她很……特别。

    你和她道别:“那是当然的,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