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 39 章
    这次的清剿,来得迅猛,从颁布政令到现在,不过十日,温王却早已部署好一切,只等名单到手。

    齐风禾与温王站在高处看军士们一个个涌入。

    火把点亮了黑夜,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

    温王这次下的不是逮捕令,而是清缴,所有人,一经遇到,即刻杀死,不必留活口。

    在贵族宅邸中,冲出一位将士,抱出来几卷竹简。被杀死的人统一摆在一处,拿着竹简的军士对着简上的名字一个个清点。

    “那是族谱?”

    齐风禾问身侧的温王,对方点头。

    “嗯,对着族谱及搜来的信息找,免得有漏网之鱼。”

    温王这次的动作这么大,除了要清除反对他的人外,还有一个目的——重创贵族阶级。

    在目前的制度下,阶级无法流动,知识无法传播,他朝中的官员,几乎都是从贵族出来的。

    贵族与贵族联姻,贵族生出贵族,他们的势力盘根错节,日益壮大,趴在黔首身上吸血。

    因而就是连年丰年,税收一再减少,他国中也总有黔首死于饥寒。

    不能再留着他们了。

    温王看着几乎燃起来的国都,朝齐风禾道:“明年开春,妻可否在国中创办官学?”

    “办学?姎教吗?”

    “嗯,温国知识被贵族垄断,今夜之后,当会搜刮出不少书卷。若让朝中官员教导,吾担忧他们与贵族一心,暗中集结势力,意图反扑。”

    虽然这次清缴名单中几乎包含了大半贵族阶级,可国中上层都由贵族组成,不可能一下子扫空,只能一步一步来,慢慢扶持黔首上去,到时再将他们清算。

    所谓教书育人,若教书一事由贵族担当,他担心教出来的这批黔首,从根子就是坏的,反而让贵族再次壮大。

    但齐风禾不一样。

    她当然是贵族,甚至是王族。可她的理念,却与其他贵族不同。

    贵族阶级分明,视黔首如禽畜,但在齐风禾身上却没有看到这点。

    与她相处了半年,看她一点点建设起十郡,走入农田,走向讲台,看人是人,教人育人。

    由她来办学,再合适不过。

    “来年春,十郡书舍中也有不少人有教学能力了,到时姎把他们叫来,也能教不少人。”

    温国人口众多,若单让齐风禾来教学,也教不来几人,但她有学生,学生可教学生,这样一来,人便多了起来。

    学生会得不多没关系,他们可以一边教一边学,黔首都未读过书,只从基础来的话,教得起。

    若其中有善学者,便调到齐风禾这来,她教亲自教,教成后,便又多一名老师。

    教学之事三两语定下,齐风禾望着冲天的火光,平静地看着这场单方面的屠杀。

    有杀了好多人,但没有之前那么害怕了。

    齐风禾攥紧了手中的剑,身上甲胄沉重。

    一具具尸体被抬了出来,他们多只着寝衣,其衣瞧着华贵,金丝银线。

    齐风禾看着他们惊恐惨白的脸,突然笑了起来。

    来年开春,她的书舍一定会迎来许多学生。

    清缴持续了一整夜,直到天光乍起,城中火光才小了去。

    贵族的尸体被整齐码放,清点结束,身首分离后,才运到城外焚烧。

    城中民众不知昨夜发生了什么,只知清晨醒来后,看见大批大批的尸体在运送。

    “哎哟,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些被惊吓到的民众即刻躲回屋中,堵着门不敢出去。

    今日的早朝与以往有些许不同,同僚少了一半多,而他们的君王没有坐在王座上,而是披着甲胄,与同样披着甲胄的王后从宫门外走来。

    两人甲胄染血,特别是王后手中剑,几乎被血液浸透,浓重的血腥味从他们身上传来,刺激着他们紧绷的神经。

    齐风禾跟着温王登上了王座。

    原本她以为她只是跟着去看一下的,那想温王突然说要让她见见血,让她手刃几个贵族。

    听到这话时,她的心里一阵抵触,但她没有多言,走到一个被制服的贵族面前,挥下了手中剑。

    与之前被温王胁迫着杀人不同,这是她自己决定的。

    练了半年的剑,让她在下手时,无比自然。

    割肉断骨的声音好似在她耳边响起,断口喷出的血淋了她一身,站于旁边的温王也没能幸免。

    她的手有些抖,脸色或许也有些白,但她告诉自己,没关系,就当给来年的幼苗施点肥。

    这样劝着自己,她便走向下一个人,手起,刀落。

    等围剿结束后,已经天亮,他们来不及换衣服,便直接去上了朝。

    这次的早朝结束得特别快,没有人提出什么问题,哪怕他们可能已经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或许就是因为知道了,才不敢说。

    说了,下一个就是自己了。

    无人敢言,今日的早朝也在浓重的血腥味中结束。

    一下朝,便即刻赶回寝宫,脱下这身甲胄。

    血液不只溅到了她的衣服上,脸上、头发也沾了不少,因而一回去,便叫了水,全身换洗。

    温热的水浸过全身,齐风禾坐在浴桶里,披散着长发,捂着脸,将头也浸到水里。

    那股铁锈味还充斥着她的鼻腔,待到胸中空气耗尽后,她才抬出水面,大口大口地喘气。

    “妻……可安好?”

    温王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齐风禾摸了摸脸上的水。

    “姎无事。”

    她又用水洗了把脸,将自己的头发搓了好几遍,可身上还有那种粘腻的感觉。

    她知道那是她的错觉,在她将皮肤擦得泛红的时候,她才停下,走出浴桶,穿上衣物。

    齐风禾的头发还滴着水,寝衣都被打湿了一片。

    温王看了她一眼,欲靠近,又瞥见自己身上的血迹,便后退几步,让宫人换上新的水,到屏风后沐浴。

    齐风禾听着哗哗的水声,望着那扇屏风,在出神。

    过了许久,久到温王都走出来后,她都没回过神来。

    “妻。”

    睫羽上还沾着水渍的温王垂眸看她。

    “秋夜寒凉,莫染了风寒。”

    齐风禾正欲寻声抬头,却被一张巾布罩住,温王坐于她身侧,隔着布揉擦她的湿发。

    齐风禾今日有些累,她靠在温王,闭上了眼。

    这几天注定不太平,休息了一段时间后,温王还要去扫尾,而齐风禾的酒也发酵得差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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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了,要进行下一步操作。

    这次还是他们成婚以来第一次分开,以往两人出入都形影不离,如今多事之秋,他们都有自己的事要做,也不能一直黏在一起。

    但温王不是很放心她,给她派的护卫又多了一倍,训练有素,配甲精良,知道的是护卫,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去打仗呢。

    不过……

    齐风禾抬了下头,望向天空中盘旋的哨鹰。

    齐风禾:“……”

    王好像有点紧张过头了。

    许是那次刺杀的缘故,温王怕不知哪处又突然飞出来一支箭,便给她安排了一支哨鹰,随时监察着四周。

    齐风禾前世看过记录片,鹰的视力特别好,在千米高空还能看见地上的老鼠,在温王这,一般被用来侦查敌方动静,用在她这,好像有点小材大用了。

    不过她也没拒绝,关乎性命的东西,她从来不会推辞。

    于是便有了如今的这副情景。

    一直军队浩浩荡荡地走向了造酒坊,天上还有哨鹰盘旋,过道的人纷纷避让,锁住家门,绝不外出。

    齐风禾:“……”

    昨晚的血气还未消散,城中的居民没有消息渠道,不知道这场屠杀要持续多久,只得躲在家中,希望不要被牵连。

    齐风禾知道自己招摇的行径吓到黔首了,有些心虚地加快脚步。

    才走没两步,头顶盘旋的哨鹰突然俯身冲刺,围在齐风禾周围的将士突然戒备,有几个顺着哨鹰的轨迹寻去。

    齐风禾紧张地握紧手中的剑。

    不一会,那几个军士提着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走了出来,哨鹰的爪子还牢牢地嵌在他的脖子上,血流不止。

    “把他的头抬起来。”

    齐风禾朝军士下令。

    提着少年的军士听令,迅速抓着他的头发拽起。

    一双充满憎恨的眼睛隔着军士的重重遮挡,刮向齐风禾。

    齐风禾的神情一顿。

    这张脸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特别是带着血迹的样子。

    齐风禾盯着他看了几眼,突然想了起来。

    昨夜,她亲手杀了一个贵族,那模样,与眼前这人有几分相似。

    原来是漏网之鱼。

    齐风禾抬抬手。

    “斩了。”

    “妖后,你和那暴君不得好死!”

    充满憎恨的怒骂声才刚响起,便永远落下。

    哨鹰松开没了头的尸体,重新飞向天空。

    昨夜在清点的时候人数是没有少的,但齐风禾前世看过许多小说,知道在这种灭门事件中,主角总会因各种原因逃过灭门。

    她也和温王提过,温王便说城门在清剿开始时便全部关闭,他会派人在城中搜寻。

    可能那个漏网之鱼便是因为这个被赶到这边的。

    温王哨鹰都是统一训练的,虽现在派给了她,但它还是记住了那些尸首的样子,只要有相似的,都会被它锁定。

    那少年被齐风禾出行的动静吓到,以为是抓捕他的,便急急忙忙逃跑,一动,便被哨鹰锁定了。

    齐风禾看了一眼远处的那滩血迹,想起了之前的对话。

    “若姎发现了漏网者,送到何处?”

    “就地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