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假扮夫妻
    万灵安似是一愣,怔忪地望向景暄和。

    他的眼眸仿佛波涛暗涌,无法平静。

    周岑岑这时恰好路过,见到此情此景不禁停住了脚步,她一向喜欢热闹,更爱看画本子,这样“破镜重圆”的戏码她只在画本子里看过,没想到今天竟见到真的了。

    “小月,这就是你的夫君吗?”她用胳膊肘捅了捅景暄和说道,只是这男人虽然个子很高,看起来却太普通了,小月配他还真是可惜了。

    她自然不知道万灵安易了容,更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景暄和点了点头:“他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我担心他……干不了这些重活。”

    “你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可是,这是我二哥安排的活计,我也不能忤逆他,”周岑岑无奈地耸耸肩,又一把扯下监工的鞭子,指着他的脑袋道:“你少在这里狐假虎威了,难民们都是可怜人,你不许打他们,听到没有!要是再让我看到你欺负无辜,我就拿这鞭子抽你!”

    监工吓得连连说是。

    解决了麻烦,周岑岑眼中却泛起了疑惑:“咦,你夫君他怎么不说话啊?”

    “我的夫君……他是个哑巴。”景暄和解释道。

    周岑岑了然地点头,“既然你们夫妻二人久别重逢,我就叫余嬷嬷给你们安排在一起住吧,丫鬟们住的地方旁边刚好有一个木屋,只是那屋子很小,之前是堆杂物的,你们二人要凑合一下了。”

    “多谢了。”

    “咦,你们夫妻二人是太久没见生疏了吗?怎么连手都不牵?”周岑岑歪着头问,这可跟画本子里“久别重逢”的戏码不太一样呢。

    “怎么会?”

    景暄和很自然地抓住他的手,可是下一秒,就升起了异样的感觉。

    她扯开一抹笑,对这位“夫君”说道:“你先和大家修屋子吧,晚上我们再说。”

    景暄和从茅屋出来,躲到了周岑岑的伞下。

    她深吸一口气,头也不回地往厨房去了,背影却带上了一丝决绝与冷漠。

    ***

    晚上,景暄和抱着被子来到了木屋,这儿果然像周岑岑说的,空间很小。

    她点燃了蜡烛,又从厨房端来了一碗青菜,就着窝窝头开始吃起来。

    门被缓缓推开,蜡烛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风一吹,影子随风而动。

    他将斗笠摘了下来,又将蓑衣脱下来挂在门边,坐到了景暄和的身边。

    景暄和只是盯着烛火,看都没看他,她动作机械地吃着窝窝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在这诡异的安静中,聪明如他,早已经发现了端倪。

    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馒头,也在她身边开始吃了起来,只是他的动作很慢,外面雨声淅淅沥沥的,不知落在了谁的心头。

    景暄和终于将窝窝头放了下来,压抑着怒火道:“万灵安,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她直勾勾地盯着他,他终于抬起头。

    “还在装哑巴吗?我看你不是哑巴,你就是个骗子!”她胸口起伏,压低声音说:“你可真有本事,连身上的熏香都换了,要不是今天我抓住你的手将你认出来了,你是不是还想一直将我蒙在鼓里?”

    这双手,她牵过太多次,他的温度,他指间薄茧的位置,就算化成灰她也认识!

    “算了,你别说话了,我不想听。”

    景暄和将耳朵死死地捂住,目光垂下,心中似裂开了万丈沟壑,又像千疮百孔一般,无处诉说。

    这些天,她一直以为他生了很重的病,病得不省人事,病得起不来床!她很怕顺天府传来他病逝的消息,每次收到信笺,她都心想,还好不是她最害怕的消息。

    无论她与他是爱人亦或是仇敌,她都不想他死——如果他死了,她连恨谁都不知道,这样的人生该多么无望?

    可是,如今他却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了,虽然,他换了面容与身份,可他毕竟是活着的,景暄和的心中竟因此感到庆幸。

    可这庆幸却被随之而来的怒气所掩盖,他怎么能用这种方法来黑风寨?这儿这么危险,他为什么要凑热闹!

    他一定是故意想让她心软,在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要忘记他之后!

    多么可恶!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不时闪过一道惊雷,屋内的他们,沉默以对,也不比外面温暖多少。

    万灵安双手轻轻地将她的手从耳边撤了下来,道:“如果你不想我在这里,我今晚可以出去。”

    他说着就拿着馒头起身。

    “胡闹!”景暄和拉住他的袖子,“外面这么大的雨,你是想冻死在这荒郊野外吗?”

    她注意到了他的肩膀,因为搬了一天重物衣服被磨破了一大块,隐隐泛出血迹,他的手上也被石块磨破了,本是用来指点江山,撰写文章的手,如今竟被用来做粗活。

    有时候景暄和真的搞不懂,他到底想干什么?

    放着好好的顺天府不呆,非要来这种荒郊野外的地方和她一起受苦。

    无论如何,她发誓,这一定是最后一次对他心软了。

    最后一次!

    万灵安唇畔一抿,从她细微的表情变化之中仿佛读懂了她的心思,还好,她到底还是放不下他的。

    他突然觉得自己很卑劣,企图通过她的心软让自己陪在她的身边,以往是对权力的筹谋,而如今却是在筹谋她的心。

    景暄和冷着脸说:“你要自找苦吃不关我的事,可你也不用扮可怜让我同情你,我知道自己来黑风寨的目的是什么,等我们活着出去了,再算我们之间的帐,到时候,就算我们斗得你死我活,我也不会心软一点。最起码,我们不要窝囊地死在这里。”

    万灵安嘴唇嗫嚅,很久之后,他说道:

    “好,我答应你。”

    窗外突然闪过两道黑影,万灵安抓住她的手臂,将食指放在唇前示意噤声,往窗子的方向望去。

    景暄和也望向了那个方向。

    难道……是鬼面人派来盯梢的?

    他的疑心一直很重,如今竟派了人过来监视他们,看他们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夫妻。

    怎么证明他们是真正的夫妻呢?

    万灵安的目光望向了那床榻……

    景暄和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可就算他们之前情到浓时也没有过夫妻之实,闹掰之后更是恨不得与他一别两宽……

    万灵安突然搂住她的腰肢,一把抱起她往床边走去。

    景暄和攀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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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脖颈,知道有人在外面,也不敢动弹,只是愤愤地盯着他。

    这床铺很窄,若要两个人一齐睡下只能侧躺着,景暄和被他推到了里面,盖上了被子。

    她想惊呼,却被他捂住嘴巴,万灵安将床幔放了下来,一手搂着她,一手抓住床架,开始用力摇晃起来。

    景暄和的脸上像清晨沾满露水的玫瑰,她自然知道他在做什么,可是这个样子也太羞耻了吧。

    外面的两人似乎听到了他们在干什么,透过模糊的帐子,依稀看到一双俪影交叠在一起。

    俱是口干舌燥,竟开始聊起天来。

    “真是的,没想到这美人还真有丈夫,可他分明是个哑巴,也不知美人是怎么看上他的。”

    “嘿,嗓子坏了有啥关系,只要下面没坏不就行了!”

    二人哈哈大笑起来,景暄和被他们的污言秽语弄得心烦,恨不得冲出去给他们几拳头。

    景暄和额头早已起了薄薄的一层汗,身边全被他的气息包围,她不敢去看万灵安的眼睛,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万灵安也不比她好多少,黑暗之中,耳鬓厮磨,只觉得心跳得很快,从始至终,只有她能牵动他的心神。

    天地之间,只有她。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停下,外面的二人竟没有离开的意思。

    景暄和翻了个身背对着他,万灵安起身吹了灯,将被子盖住。

    他在她耳边以只有他们听得见的声音说:“忍一晚,明天就好了。”

    “可是……”

    “你说的,我们,得活下去。”

    黑暗中,他的眼睛如寒星一般,景暄和抓住了被子的边沿,没有再说话。

    而此刻,悬崖顶部的土屋却传来男人交谈的声音。

    周巡对鬼面人说:“大哥,你也觉得,那个女人有问题?”

    鬼面人颔首道:“我总是不信,天底下会有那么巧的事情,那男人虽然面容普通,可周身的气度却让人胆寒,我总觉得,他不是一般人。”

    “大哥,我们兄弟二人受了多少磨难才建立了黑风寨,谨慎一些总是没错的,岑岑那个傻丫头太过单纯,总是被好看的皮囊所迷惑,每次见到漂亮的人就找不到北了。那个傻丫头可以不计后果,可我们要做的,却是对整个寨子负责。”

    鬼面人说:“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总有一个声音,那女人我一定在哪里见过。”

    周巡摸了摸下巴,“偌大的黑风寨,要是混入了细作就不好了。”

    鬼面人似是想起了什么,“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黑煤球’吗?”

    “当然记得了,大哥,你不是对她恨之入骨吗?”

    那日与她交锋,周巡并没有出马,而是在黑风寨坚守阵地,令他惊讶的是,一向胜券在握的大哥居然在一个女子手上吃瘪了,自那开始,大哥就将她的画像挂在靶子上,日日用来练飞镖。

    只是她的脸却被涂黑了,看不清样子。

    “我知道那女子在锦衣卫任职,应该不止一人知道她长什么样,阿巡,你派一个伶俐的人下山,弄清那女子的样子,尽快送过来。”

    周巡郑重道:“是,大哥。”

    “记住,一定要快。”鬼面人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