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崖气馁地垂头。
果然没有什么催眠术法,唤醒和劝服阿远只是一个平凡的巧合。
青崖把发现新技能的错觉丢到一边,语气恢复正常,道:“咱们晚上出发去玉皇山,明天在山顶看日出吧。”
红鸾一甩手挣脱她的攀附,“今晚爬山?为什么要爬山?还是在晚上爬山?”
青崖道:“阿远身中剧毒,需要的仙草解药长在高山上。”
“叫他的侍卫去采药。”
“可是他需要的解药植物只有日出时盛开,盛开后需在一两刻内调制成药立即服下才能有效。”
“那让他们背着阿远去爬山——最好别再回来,我们不去。”
“姐姐你可以不去,我得去给他们带路。你放心,不会有事的,我保证注意安全,万一有危险,我会扔下他们就跑。”后面这话当然是为了安慰姐姐的。
“我不去?”红鸾气得发笑,“我不去难道让你自己去和几个认识没两天的男人半夜三更爬荒山?”
青崖自己觉得一起半夜爬山没什么,反正她身手好,普通人奈何不了她,再说长山、裴浩、阿远都不是歹人,实在没什么可担忧的。
但听红鸾语气就知,红鸾绝不会允许她半夜与三个外来男子单独外出。
“姐姐,”青崖像一根藤蔓再次紧紧缠住红鸾臂弯,“那你救人救到底嘛,他们对这附近不熟悉,只有我清楚哪里可以找到需要的仙草植物,你可以化形后藏在我衣袋里,我带着你,绝对不让你爬山受累。”
红鸾思索再三,勉为其难地妥协,“好吧,我就再跟你折腾一回。你确定爬一次山就能帮他解毒?是不是解完毒他们就能离开了?”
“不是,”青崖比出七根手指,“得把山顶那药连续吃七天才能见效。”
至于七天后阿远能不能离开,还得等七天后再说。
红鸾震怒:“这是长山开出的药方?”
“是他开的,他医术高超,肯定没错的。”
“你把长山给我叫来。”
青崖支楞起脑袋,“你找他做什么?”
红鸾拍桌:“让他给我诊脉,给我开药!我感觉胸闷气短,快要死了,被你气死的!”
***
几人商议后,一致认为当晚立即登山未免过于仓促,不如次日再去。
最终商定的计划是带足两天口粮,先一起登上玉皇山,确定山上有药可用,就把长山、阿远、裴浩留在玉皇山靠近山顶的地方暂住几日,青崖负责每隔一日上山去给他们送一次饭。
次日,青崖依旧没有时间修炼,她与长山分头在附近搜寻解毒药方上需要的其他仙草药材,忙了一天。
长山给阿远调配了一剂用量安全的退烧止疼药,暂且压制住伤情。阿远的头痛仍然一阵一阵频繁发作,状态好时能勉强吃下一点青菜稀粥。
晚上,青崖带着三人趁月色出发,长山左右不见红鸾,意外道:“令姐居然同意你单独与我们登山?”
青崖也意外道:“你倒是了解我姐姐,她确实不同意,但她也不愿与人同行登山,所以会在后面跟着我们的。”
说着她朝身边树上眨了眨眼,那里有一只红鸟,眼帘半睁,停在树枝上,正是红鸾,将以只有她能认出的状态伴行于附近。
上山路上,长山说什么也不肯让青崖背负重物,所有的口粮与药材他都自己背在一个行囊里。青崖只背了几件到山上后需要的御寒衣物。
阿远被戴帽子的披风裹了个严实,趴在裴浩背上几乎看不到脸。他本就不重,裴浩又从小习武,背着他攀爬到半山腰也没提出需要歇一歇。长山看似是个文人,负重登山,竟丝毫不吃力,他解释:“因为我从小就经常上山采药。”
青崖在最前方带路,尽可能选择平坦易行的山路。长山拎着灯笼帮裴浩照明,青崖夜视能力极好,本不需要灯笼,不过还是拎了一盏。灯笼中的烛火是红鸾点燃的,小小一点,在暗夜之中不仅风吹不灭,且像火炉一样散发出融融暖意。
四周一片寂静,偶有飞鸟拍打翅膀的声音,时近时远,时前时后。正如每个人的脚步声不同,每只鸟拍打翅膀的声音也有所不同,青崖凭借声音就可以知道姐姐在哪里。
一切都很顺利,他们在日出前抵达山顶找到了解毒需要的仙草植物。日出花朵盛放之时,青崖与裴浩一起采集花粉交给长山,长山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将花粉与其他提前备好的药材一起制作成药,给阿远喝下,阿远的头痛之症果然立即有所减轻。
裴浩再次向长山致谢,长山冷冷淡淡道:“不必谢我,要谢就谢青崖姑娘,若不是她我也不会帮你们。”
青崖检查了一遍四周,确定人迹全无,就让三人在玉皇山一避风石洞里暂作停留。石洞足有一间卧房那么大,不远处还有一小水潭。她与红鸾下山回家去,隔一日后,备了干粮、烤鸡、果子和长山药方里需要的药草送上山去。
如此上山下山来回两次,诸事平安。红鸾也放松警惕,在陪青崖第二次下山后,回家搬出酒坛喝起了酒。
除了爱刺绣制衣,红鸾第二爱的便是喝酒。
在她院中的地下有一个酒窖,里面常年存放至少十几坛美酒。凡人的酒食、丹药对妖没有任何特殊效果,因此红鸾的酒不是普通的酒,而是她自己用仙草植物果实酿造的酒,有的酸甜,有的辛辣,有的苦涩,其中忘尘酒的味道是先甜而后苦,也是红鸾最爱的酒。普通人饮下此酒会大梦一场忘记许多事,妖却不会。
三个外人不在,青崖本可以回自己的木屋睡觉,但见姐姐搬出酒坛,她只好留下。她不爱喝酒,姐姐也从不需要她陪喝,只是姐姐喝酒后常常睡不安稳,伴随严重梦魇,这种时候,她绝不会留姐姐独自一人过夜。
也许因阿远是皇子,阿远的父亲就是皇帝,是下令让天下共同捉妖的人。青崖不止一次发现,姐姐在见到阿远时,会变得身体僵硬、气息不稳,在饱含敌意的状态里,还夹杂着一层紧张。
所以让姐姐喝酒放松一下也好。
青崖习以为常地睡觉、起床、修炼、采药。直到第二日需要红鸾用点灵术召出槐树精做饭时,发现红鸾竟召不出,就多少有些意外了。
红鸾平日话少,喝醉酒后话也少,醉得不严重时甚至还能正常地刺绣,针脚一丝不乱,所以不好看出她是醉是醒,除非她酩酊大醉不省人事。
可她已有好几年都没有再喝到酩酊大醉过,青崖望着姐姐晃晃悠悠站立不稳的样子,感到有些反常。
“姐姐,我早晨出去采药的时候,你不是睡下了吗?难道醒来又继续喝酒了?”她依次晃动桌上两个酒坛,果然空空如也。
也就是说,红鸾不仅喝得酩酊大醉,而且连续喝酒两日,这种喝法仅在她八岁之前曾经见过。那时别说两日,红鸾连醉一个月也是常有的。不过,在她八岁时,父亲去世把她托付给红鸾照顾之后,红鸾就再也没有喝到大醉过,顶多偶尔小酌。
怎么这次突然破例?
红鸾醉眼惺忪地倚靠在门框上,催动灵力从指尖弹出,但怎么也瞄不准几步开外的大槐树。青崖是半妖,还没修炼出灵丹,用不出点灵术,无奈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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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红鸾走到槐树下,让红鸾直接把手指点在槐树树干上,槐树才终于化作一个人形,进屋做饭去。
饭做好,青崖拎着食盒准备离开,红鸾醉醺醺地跟随其后。
“姐姐,你都醉成这样了,就不用跟着我了,我自己去就好。”
红鸾双眼迷蒙地摇头,紧紧揽着她的肩膀。
青崖无奈扶住她道:“好吧,那你变成鸟,不要自己飞,睡在我包袱里。”
红鸾闭着眼晕乎乎点头,双臂平伸展开,红色广袖瞬间化作一对羽翼,而身体还是人形。
青崖扶额:“姐姐,变得不对……”
红鸾左右看看,也发现不对,翅膀垂下,变回人的手臂,再展开,又变成翅膀,如此重复几次,才成功化作一只红色小鸟落在青崖手心里。
青崖小心地用一方手帕垫在红鸟身下,将红鸟放在包袱最上层,出发去玉皇山。她背上背着沉重包袱,手上拎着一个不小的食盒,仍然健步如飞,脚程极快,不过半日就抵达玉皇山顶附近的石洞。
为了避免姐姐在外人面前突然从鸟变成人吓到那三人,到石洞之前,青崖找到一棵松针浓密的松树,用手帕结成一个结实而舒服的布兜挂在隐蔽的树枝上,将睡着的姐姐安置在内。
她用另一条手帕盖在红鸟身上,拍拍她道:“姐姐,你先在这里睡一会儿,我把东西给他们送到就来接你回家。”
这是一个温暖的午后,阳光毫不吝啬地洒在山峰上。阿远正在石洞内睡觉,裴浩在洞口处练剑,见到青崖,远远地抱拳打招呼。长山正在水潭边,不知在专注地做着什么,只能看到一个背影。
青崖没有出声,放下食盒与包袱,悄悄走近长山背后。只见长山静坐在地,手指搭在一根藤蔓状仙草的粗藤上,闭目凝神,仿佛仔细地聆听或感受着什么,像极了号脉。
青崖新奇道:“你是在给植物号脉吗?”
她声音本已很轻,长山还是没有睁开眼睛地竖起一根手指示意她噤声,那只手里还握着一根毛笔。
不消说,他一定又是在研究一种新发现的灵药。长山大多时候都谦和有礼,唯有研究药物药方的时候,会专注到进入忘我境界,也忘记礼节。
青崖在旁边安静坐下,好奇观看长山给仙草“号脉”。一滴墨汁在他悬空的笔尖缓缓凝聚,若是置之不理,那滴墨汁必定要滴在他衣服上,青崖随手捡起一片不到巴掌大的落叶夹在两指间,看好时机手腕一甩,叶子旋转飞出,恰好接住滴落在半空的墨汁,飘落在旁边的地面上。
少顷,长山终于睁开眼睛,提笔在随身携带的册子上快速书写,又是那种除了他自己以外,别人无论如何也没法辨认出的潦草线条与符号。
“也可以说是号脉,”他边写边解释,“我能感觉到这些新生的仙草灵药每一种都有不同的……嗯——”
他心不在焉,话说一半就忘了继续,等终于奋笔疾书记完要记的东西,才抬起头,用心思索该怎么解释:“如同水,无色但是有形;或者更像风,既无色也无形,人看不到,但能感觉得到,还可以区分风的强弱、方向、冷暖、干燥湿润等特点,我也能从这些仙草植物身上感觉到一种无色无形的东西,这种东西在不同仙草植物上表现出不同特点,结合我对人灵脉的诊断,就可以斟酌用药。”
青崖第一次听说这种说法,颇有兴趣地学着长山方才的样子用手指搭在仙草藤蔓上,但与以往接触的所有仙草都一样,只能感觉到一股隐隐约约的灵气而已。
她心头一震,长山描述的感觉难道不正是与妖对灵气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