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故友逝·付温
    那年秋末,北姜的珲页王指数万精兵南下,直逼大庆边境,势必抢夺瀚中,鹏城等军镇。

    朝廷立马派付州,付温带领付家军出战抗敌。

    付家军几乎没有败绩,所以朝廷上下皆感到心安,都认为此战必胜。为鼓足士气,太子宋定宁上奏,言若此战能胜,付州和付温皆平安归来,就封付州为侯,付温为怀化大将军。

    而最终,付州和付温因勾结北姜,皆未归家,死于鸠慈。庆军失了主帅立马陷入了恐慌,彼时还是定远将军的司马徽带领援军赶来,统领庆军获得鸠慈之战的胜利。

    经此一战后,朝廷风向扭变。满朝上下,也只有太子宋定宁和几位御史台的官员不愿相信付家背叛大庆,连连上奏鸣冤,要求彻查此案。

    宋定宁的庇佑并没有带来什么良效,反而害了自己。

    当时常出入东宫的几位宾客不小心发现了太子与付家的书信往来,发现里面除了有抒发宋定宁自觉太子位不稳,担心宋鄞夺位的担忧,还有与付家商议如何勾结北姜,企图借外族之力夺权的内容。

    众宾客不敢耽搁,将这些书信交给当时还是安王的宋鄞,宋鄞便上报给泰乾帝。经过鉴别,书信上的笔迹的确是付州,付温还有太子宋定宁的。

    宋定宁不肯认,但证据确凿,付家父子又已死,他也是百口莫辩。

    苦心培养多年,泰乾帝是爱这个太子的,可宋定宁这一举动无疑威胁到了皇权,帝王的逆鳞。再怎么疼爱,终究心中有所隔阂,于是便废掉了宋定宁。

    此番事件后,不知是不是气急攻心,泰乾帝也病倒了。而宋鄞,则乘虚掌权,成为了整个大庆的实际掌舵者。

    “宋定宁是个好太子啊。”许博顺着长须惋惜:“有一年,景城那边大涝太子不顾自个安危带着人亲往那边救洪。还有一年他和付温一起征战北姜,两好兄弟还打赢了好几场战,将士们也十分爱戴这位年纪轻轻的太子……”

    宋定宁若活到现在,当是位爱国爱民的能君。她虽未见过宋定宁,但心中也为那位仁爱的太子感到可惜。

    “大人,你将才提到了付温……”

    “付温”两字一出,许博黯淡无光的眼底渐生光芒。

    “姑娘,你知道吗。”

    许博盯着被烧得仅剩半张的史料散页久久难移目,仿佛透过那残缺纸张,在看往昔:“付温死的时候,才二十多岁。从前,都没见过他打败仗的,怎么就死了呢。”

    他拍着桌案,一字一句从口中吐出:“他们付家,都是忠心耿耿的愣头青,怎么就会勾结北姜?!怎么可能!”

    柳如蓁也是近日才知,许博同太子宋定宁还有付温是旧友,尤其和付温关系甚好,两人虽年纪差了八九岁,但完全不影响交往,不过柳如蓁再想问问有关他们的事事,许博却不肯说下去。

    故友早逝,而今独留他一人。她叹了一声,安慰话语卡在嘴边,久久才说出。

    “大人,逝者已逝,生者如斯。我们现在能做的,且要做的就是还原当年真相,用笔墨载入史册,以慰逝者,以警后人。”

    许博木然地迎上柳如蓁目光,只觉如炬火般明亮。不论史馆其余人如何看她,他都相信眼前人,绝对不会背叛史官公心……

    永宁宫内,银桂树初开,从嫩绿的厚叶中冒出,明晃晃的浅黄一片。皇后立在银桂下,有轻风扫来,拂过疏淡花香,沁人心脾,她仰首瞻花,嘴里念道:“庭中萧冷树栖鸦,夜露无声染桂花……”

    在旁的玉溪听到皇后又念着诗,弯唇一笑:“娘娘还是怎么喜爱如蓁姑娘的诗啊。”

    皇后伸手试探垂低的银桂,呢喃细语:“她怎么就遭祸至此呢……”

    望着皇后的背影,玉溪想起少女时期的皇后,也爱这样呆呆站在树下,尝试去摸盛开的花。只不过那是,她还是郑府的郑大小姐。

    玉溪自小就跟着皇后,她能看出,自家娘娘十分疼惜那位名唤柳如蓁的姑娘。

    从前柳如蓁还在宫邸学读书时,皇后便时常叫人将她写的诗赋送来永宁宫。

    玉溪没念过书,识不得几个字,也读不懂那些诗句。但她只是个侍女,知道娘娘喜欢就好了。她也曾问过皇后,为什么如此偏爱柳如蓁?

    皇后只是淡淡一笑:“她身上有我已经失去的东西。”

    “玉溪姑姑。尚书大人送来的书信。”小太监的一句话让她回过神来,收回思绪接过书信:“嗯,下去吧。”

    皇后闻声也转过身来。

    “娘娘,老爷送来的。”玉溪走上前将书信递给皇后。

    这个月已经是不知第几封了。每每见到郑同送来的书信她都感到头疼害怕,烦郑家那边有吩咐,又恐完成不了。

    此信未启封,皇后心中就已经清楚书信里写得是什么了。

    读过后,果然不出所料是为了九皇子宋宸的事。

    这段时日,宋宸在朝政上初露锋芒,不仅提出任用酷吏还与宰相罗正等一些能官计划着清算各地良田之事。风头似有压宋烨。

    从前众人皆以为,北静王宋烨是储君的不二之选,百官奉承不断。而此时的宋宸颇有后来者居上之意,这不得不让人重新揣摩起圣意。

    她的父亲郑同也不例外。

    她作为皇后年岁渐长,皇恩浅薄,膝下又无一子一女。而宋宸作为皇帝的幺子,眼下受宠十分,母亲梅妃又早逝。郑同便动起了心思,想让皇后认宋宸为养子。

    这样一来,不仅后宫里能灭惠容贤妃高涨的气焰,朝堂之中,郑家也能与司马徽一家抗衡。

    她知父亲意,可她不想这么做。

    皇后将信纸揉成一团交给玉溪,紧闭双目,胡乱捏揉着眉心:“玉溪,去备纸笔。”

    直房外,暮色起,不过半个时辰,天色也逐渐暗了下来。屋内燃了许久的红烛残影微动。

    一阵轻缓的扣门声扰了周围的清静。柳如蓁心想:难道是许博将东西拿来了?

    “进吧。”

    “问都不问是谁就让进,柳如蓁,你可真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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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声柳如蓁倏尔抬眼,些许讶异:“宋宸?”

    见她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宋宸微微皱眉:“不是约定好了近几日见面么,你那么吃惊做什么?”

    柳如蓁解释道:“听那敲门声,只是没想到是你罢了。”

    如此一想,他之前在洛青就莽莽撞撞的,去找柳如蓁也从来不敲门,相比之下,邓凝就显得有礼貌的多。

    那时他气,又急,没有注意到这些问题。尔今才反应过来,然觉得自己又羞又无礼。

    “我以后会注意的。”

    “嗯???”柳如蓁正收拾着桌上的书籍,对他忽然蹦出的一句没头没尾的话有点摸不着头脑。

    “你……”

    柳如蓁将书籍放回至床边的书架上,回来时见宋宸还呆愣着在桌前也不坐下,以为这阵子他发现了什么与梅妃有关的不好事,于是语气柔和着说:“我见你情绪不好,要不你先回去?”

    话音未落,宋宸立时坐下来,双手交于胸前,挑眉扬起下巴:“不走,好不容易避开眼线才来的这。”

    柳如蓁知,皇帝并不全然相信宋宸,或者是说他帝王从不相信任何一人。打从洛青回来后,宋宸身边便多宫女太监,皆是皇帝派过去的。

    庆德庆海虽然现在没跟在她身边,但也会时常带着圣意跑到史馆送些东西给柳如蓁。

    知他这趟来得不易,柳如蓁也不想浪费时间,直入正题:“刘寻安找到了?”

    “嗯,官兵在闹市中抓到的人。宋科暂时将他押在衙门里。”

    听到肯定的答案,柳如蓁紧皱的眉头稍松:“那就好,现在就差把出宫之事提上日程了。宋科怎么说?他答应吗?”

    宋宸点头:“回了书信,是应的,很是配合。”

    目前来看,进展还算是顺利的,柳如蓁心里的负担也减轻了许多。

    “那个……你母妃之事查得如何?那塞字调在雪梅轩的人有头绪吗?”

    提到此事,柳如蓁多多少少有些担心宋宸会多想,所以总是不由露出怜悯的眼神

    宋宸神情倒没有多少变化,反而觑了她一眼后发出轻笑:“此事暂无头绪,但你放心很快,便有答案了。届时我会同你说的。”

    听他说的这般有信心,柳如蓁也就没再多问了。

    “还有。”宋宸撇开目光:“那个你以后……别像刚刚那样看着我。”其实他还有后半句没说出来——像看可怜的小孩一般。

    “哦。”她眼神怎么了?!柳如蓁腹诽道:关心他还被说了。

    一时间,两人无言,屋内静了下来。

    窗子没掩全,桌上灯烛被风吹的微微晃,也暗了下来。

    见状,柳如蓁欲去挑那灯芯,却一时找不着上手的东西。没多想,顺手便拔下了头上的素银簪子。

    她还未换下官袍,平素里头发全用根簪子簪着。此刻她将那簪子拔出,长发顿时间全散了下来,触及细腰,披在肩上,加上她歪头用木簪子拨弄着灯芯,更显得多情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