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间,宋宸怔怔看着眼前女子,出了神也不自知。
柳如蓁见烛火亮了许多,也就收了手。那簪子还在发烫,她便没急着戴上,而是撩在桌子上,用手理了理了头发。
“宋宸?宋宸??你是想去起了什么吗?”
“嗯……没有……”宋宸才缓过神来,见柳如蓁歪头理发,散落在肩上的青丝宛若黑绸缎,空气中漫着淡淡清香。感觉到耳后有些发热,他不敢再看下去,忙不迭将头撇开侧过身去。
“怎么掉这么多头发……”柳如蓁盯着脱落在手中的头发倍感伤心。
这时,她才瞥到,宋宸坐在旁,似乎有点不知所措。
柳如蓁不是循规蹈矩的大家闺秀,又离开闺阁久矣,此刻才想起披头散发是为失礼行径。于是拿起簪子胡乱将长发盘起。
宋宸还不肯将头转回,低着眼眸,纤长浓密的睫毛不停眨巴,白皙英隽的侧脸,已有绯红爬上。
柳如蓁忍不住笑出声,心道:怎么那么腼腆怕羞。
看宋宸这幅模样颇感有趣好玩。于是她挪着木凳靠近宋宸,寻开心道:“宋宸,你看我穿这官袍好看吗?我觉得红色很适合我,你觉得呢?”
宋宸稍稍侧回身,用余光快速看了她一眼,又立马收回:“好看,适合。”
“这么敷衍啊。”刘如蓁本想继续逗弄他,不料宋宸倏地一下站起身,面红耳赤背对着她支支吾吾:“那个……若无事今日就到这吧……有消息我再来寻你……”
说罢,急急忙忙推门而出。
她心想着这样也好,气氛不至于那么沉重,还能看点乐子。
翌日上午,柳如蓁抱着一木书匣来到钦安宫门口。守门的护卫前去禀报后,她徐徐走至书房,皇帝正在里面批奏折。
捧着沉沉的木盒在一旁站了会便觉地双臂发酸,但天子近在眼前,她不敢有什么动作。
终于等到了皇帝将笔搁下,他抬眼瞟了柳如蓁一眼,沉声道:“你手上捧着什么?”
柳如蓁上前,忍着酸痛,将木书匣恭敬奉上:“这是下臣在史馆发现的一些史料记载。下臣觉着怪异,请圣上一观。”
问言皇帝挑起眉尾,让她将书匣放在书桌上。他打开翻看后,面色微变,并无一张纸的细看就将盒子关上,拧紧眉心,探道:“史馆那些老家伙知道你将这些东西拿到钦安宫吗?”
柳如蓁回道:“不知,下臣不打算同他们说,他们知道了也不能那下臣怎么样。”
木匣里装着的史料就是那日在史馆中,四位修撰带她去南阁子寻的那些幸存的史料。皇帝如此明显的神态变化,她也能确定,史馆走水与他应该脱不了干系。
皇帝将书匣子推至一边,缓缓点头:“好,这次做得好。你们修先帝年间的史书现在修到哪了?听说你和那群老家伙关系还不错?”
“启禀圣上,眼下修史进度有些缓慢,还停留在泰乾前三年。至于与那几位老臣们共事,时而还是会有些摩擦,圣上放心,下臣既为史馆的令史自会管好他们的。”
“嗯,无事慢慢来。”皇帝忽而眯起眼凝视着她,指着书匣:“里面的东西你细看过?”
柳如蓁没有否认:“自然是细细读过的,不然下臣也不会将这些史料呈给圣上。”
知道柳如蓁的心是向着他的,心满意足一笑:“朕信你,此事别声张,看到了什么知道了什么,烂在心底就好。”
尽管他面上带笑,但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透露着不容置疑,不可反驳。
柳如蓁也堆着浅笑道:“下臣明白,也知道该怎么做。只是……”她语气突转,故作为难:“圣上也知,有些事要自圆其说,并不容易。”
“哦?”皇帝敲着书匣盖好奇道:“那令史大人有何建议?”
柳如蓁假意低头思索,须臾后抬眼:“泰乾年间史料记录虽有缺失,但并不影响前泰乾元年到泰乾十年的修编工作。而圣上也深知修前朝史,最难的莫过于泰乾帝后几年。今又缺失些记载,如若想不落他人口舌,让众人心服口服,最好的方法就是补齐那段历史。圣上,下臣想出宫一趟,去考证一番,收集史料。”
一连串的话术,皇帝听完后眼神一凛,嗤笑出声:“你是让朕放你出宫调查真相,然后公之于众?”他瞪着柳如蓁,等待着她的回答。
柳如蓁没慌,稳住心神,嘴角噙着颇有胜算的笑意:“不,此番调查只是为了做戏,虽会有收获,但却可以是人为的真相。圣上放心,下臣会让世人看到,圣上满意的泰乾末年。”
从钦安宫到史馆其实并不算太远,但也说不上很近。将才抱着书匣走着累,现在皇帝将那书匣留下了,柳如蓁也感到轻松了许多。
得到皇帝的允诺,想到不久将来就可出宫,她回走的步子都轻快了许多。
回到史馆,还未推门而入,只是在门边,就听到许博嚷着大嗓门喊道:“华老头你老了眼瞎了吧?姑娘怎么会做那种事?”
“别指着我哼,许博你自个去南阁那边看看,那些史料还在不在?说我睁着眼说瞎话,明明就老护她,她是皇帝的走狗你是不是也要做啊?!”
言所至此,柳如蓁一把将门推开。四人见她皆一怔,还是许博先反应过来,迎上前,眼中饱含期许:“华致远说今早见你将南阁那些幸存下来的史料拿给了皇帝,你快和他们解释解释,有没有这一回事?”
柳如蓁没有急着回到他的质问,她先是将门掩上,徐步走至众人面前,在质疑、期望与厌恶的目光裹挟下,她轻叹一声,说出了答案:“没错,是我将那些史料呈给皇帝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许博眉宇间尽是不肯信。但她看到了她眼底一划而过的失望。
柳如蓁并不想狡辩什么,也不想让几位修撰原谅她,眼下,她更希望与他们之间的矛盾再加深些。
将才在钦安宫,皇帝虽没说什么敲打的话,但他的言语透漏出,他对史馆内发生的事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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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无所知。想来史馆内也有他的人。
“一人做事一人当,如蓁没什么好狡辩的。”
“好,亏我从前还这般信你,都忘了你是皇帝抬上来的人,邓凝那小子也是眼瞎看上了你!”说罢许博又气又恨地甩袖离去。
华致远冷冷哼了一声,鄙夷地飘瞥仍呆呆站着不动的柳如蓁后,低下头继续修史。高晋帮华致远整理着史料,将才他似乎张了张口,想讲些什么,可到了最后也没出声。
虽事先就预料到了会有这种结果,但柳如蓁多少有些难过。不经意抬眼间,瞟到谢新允正静静地盯着她,眼神掺和着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
这让柳如蓁想起了父亲柳丘。柳丘是个慈父,但她和柳子云犯错时,柳丘也是这样的神情。此刻,她感觉谢新允看她的眼神中,颇有恨其不争的意味。
“谢大人……”像小孩做错事般,她小声开口叫到。
他瘦削的面上带着愠怒:“令史大人当真一句解释的话都不肯同我们说说?”
“没有。”她果断且快速回了谢新允。
她不敢再去看他的眼神,转身回到了自己位置,尽力压下起伏不平的心绪,拿起笔继续撰写史书。
还未翻到昨日修撰的那处,柳如蓁就发现那一页中夹着一沓泛黄的散页。
将其抽出细看,散页上的内容密密麻麻,正好是自己现在修撰着的泰乾帝年间一位重臣相关记载。
这些散页是记载着那位重臣晚年的踪迹。他告老还乡后,还在当地开设了学堂,造福百姓。
不知是谁放在这的,她皱着眉正疑惑时,谢新允见她拿着那些散页,解释道:“那是你父亲在那位重臣后人那边寻回来的,还有些是当地百姓对那位重臣的评价,结合起来看看。年份要是有对不上的地方,就去东阁书架上寻史料,好好写不可出错。”
柳如蓁那声“多谢”还未说出来,谢新允就已将头再埋下去了。
她知,谢新允此举是为了保证史书的真实性和完整性。虽是无意之举,却让柳如蓁有所触动。看着手中那一沓散页,突觉酸意上心。
她告诉自己,再等等,再等一下就好……
司马府邸内,司马徽正坐在院子中品茶。秋饮青茶,可缓秋乏,解秋燥。
下人疾步而来,见司马徽正在树荫下品茗,一时间不知要不要上前。
听到动静后,司马徽也放下茶杯:“拿来吧。可是贤妃娘娘从宫内送出来的?”
下人点头,随后同素日一样识趣的离开。
他启封将信拿出,展开信纸。上面的确是自己女儿的字迹。迅速阅读完后,他不禁皱起眉,眼中燃起点点愤怒之情,手中的信纸愈捏愈死:“清丈全国的土地?宋宸和罗正这两人要搞什么鬼。”
司马徽怒声将方才那个下人唤了回来:“修两封信,一封回给贤妃说是知道了让她这阵子多留心。另一封送给宋烨,让他近几日寻空来府邸中,切忌勿让他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