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点点头转身向寺庙大门去,唯独柳如蓁一人站立不动。许博见她没跟上来,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折回去问:“怎么不走了?”
却忽将她冷冷抬起眼,笑道:“走?今夜大人们还是留在瑶光寺吧。”
话音刚落,将才消失的侍卫从隐蔽处跑出,迅速将他们围住。
柳如蓁挥挥手,命令侍卫:“都带去藏经楼吧。”
突如其来的变动让四人都怔住了,直至被侍卫反扣住双肩,才有人反应过来。
“柳如蓁你这个皇帝的走狗!”华致远骂骂咧咧地挣扎着:“你配当史官吗……”
“捂住他的嘴。”柳如蓁想了想,又道:“都把他们的嘴堵住吧,免得招来人。”
一行四人被押到藏经楼。谢新允和高晋还算比较冷静,其余两人就算被堵着嘴也拼尽全力在发声。
柳如蓁命人清理了一下藏经楼内的桌椅,待到能坐人时,才让侍卫将他们按在木椅上。
柳如蓁也挑了个能落脚的地方坐了下来,面无表情望着窗外:“劳烦各位再等等吧,他们还在路上,很快就到了。”
坐在旁边的许博怒目圆睁看着柳如蓁:“怒油大完么简什谋仍……”
“……算了还是将他们口中的布拿下来吧。”柳如蓁扶额,心想:要不是怕他们不信,冷眼相待跑了,我才不扮这个恶人呢。
侍卫得命后将塞到他们四人口中的拿扯下后,骂声也就如潮水般朝柳如蓁涌来。
“柳如蓁你想干嘛?快放了我们。”许博也不叫柳如蓁姑娘了,他猜不透她心思,但貌似见她如此又不像有害人之意。
柳如蓁未回答,瞧着外边天已是暗了下来。起身接过侍卫送来的蜡烛点燃:“大人们稍安勿躁……我们在此等待便好。”
“令史大人是要我们等谁?”沉默已久的谢新允此时开了口。
还未等柳如蓁开口解释,一阵叩门声响起。众人凝神,望向门的方向。
“来了。”她一面说道,一面去开门。将门打开后,罗正立在门前,他看起来比祭祖大典时瘦了许多,一身素袍穿在他身上都显得宽大十分。
柳如蓁用余光瞥到了他身后的宋科,但也只有宋科,宋宸却没来。
她礼貌侧身笑迎:“大人,请进。”
罗正带着宋科走藏经楼时,四位修撰皆是一片茫然,就连侍卫已经将他们的手臂松开了也未曾察觉。
“今日多有得罪了。”罗正对四位修撰们一拜。
其余人也是摸不着头脑回他一礼,心中都猜测着各种各样的可能。
罗正不愧是朝中老臣,加上又有宰相的身份加持着,将才还在骂骂咧咧的几位修撰当下都冷静了下来,静默等待他们的答案。
柳如蓁心中乐道:这次也是幸得宋宸相助了。
谢新允缓缓问道:“宰相大人为何在此?”说着,将目光投向徐步走来的柳如蓁。
罗正正想开口替她解释,但柳如蓁抬手示意不必,一人做事一人当,于是自己上前对四位修撰赔了个礼。逐一解释着。
皇帝的确下令监察史官门这次外出考证,那些侍卫也的确是眼线,不过因为罗正担任朝中的监修书事监修国史,多年来也深得皇帝的信任,柳如蓁早就和宋宸还有商量好了,将四位修编带到瑶光寺的计策,所以此次监视的侍卫都是罗正安排的,只听从宰相府的侍卫。
“所以令史大人将我们带到此处不让我们离开又是为了什么呢?”谢新允目光炯炯等着她的回答。
不料下一秒柳如蓁霍然双膝跪下,深深一拜抬头言语诚恳道:“我知道各位大人执笔修史多年从未写下过有违公心的假言假语,宁可不修乙卯有关的史事也不愿提笔为皇帝撰虚妄之言……”
面前几位长辈见势都上前,欲将她扶起,却被她拒绝:“请允许晚辈说完再起身。”
众人拗不过她,于是就站在一旁静静聆听着。
“是以皇帝才会寻上我,年轻又是女子,将我的家人软禁,就为让我做他的喉舌替他修史掩盖史实。晚辈才学浅疏,但生于史官之家,阿兄无意继承父亲衣钵,可我有意。父亲自小便教导我,史家据事直书,一字不可有假。”
还未讲完,柳如蓁又将头埋下,深深一拜,以头碰地:“但,柳家此刻几百人的性命皆握在皇帝手中,如蓁不得不奉圣命做有违公心之事。”
言罢,高晋和华致远皆是一惊,早已经知道此事的几人听后都哀哀连叹。他们见柳如蓁如此,见柳家如此哪里忍心?
只是,他们既为史官,绝对不能做有违公心原则的事去帮皇帝的。
许博最不忍心看柳如蓁这样了,他前几日还答应邓凝要好好照顾柳如蓁:“姑娘……”
就连平日里咄咄逼人的华致远如今也是软下语气,皱眉一叹:“唉,我等都是无实权的史官,我们能做什么呢?皇权遮天,大不了最后一死,也绝对不会去奉承皇帝之意修史的。”
柳如蓁这才将头抬起,仰看着这些与父亲曾同过事情的长辈,又想起父兄和被皇权束缚的柳家人,眼前早已经蒙上一层薄雾,她忍住哭意,努力抚平情绪:“……晚辈有一两全计,不过此亦是险记,不知诸位可否听我道来?”
几人面面相觑后,都一齐围了上来。
“从前修撰前朝史书,对于乙卯之变,宋鄞夺权……都苦于没有证据。可若是有了证人与证据,各位大人可惧怕忤逆圣意而写之?”
她依旧仰着头,坚毅眼神扫过四位修撰。
四位修撰答得几乎没有半分迟疑:“不惧。”
“诸位若不惧欺君罔上之罪,可愿与共道,修撰两史。一为真,一为假。”
谢新允紧皱住眉头:“你的意思是,让我们按照圣上之意撰写当年之事,再隐瞒圣上,去寻当年真实的历史并将其修成史书?”
听到这,本因柳如蓁真情流露,而逐渐放下咄咄逼人之势的华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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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又将疑心提上:“哼……我怎么知道你这么做不是想替皇帝除掉我们这些修撰,届时再去告发,说我们给皇帝扣杀父弑兄的帽子……”
“闭嘴。”许博用手肘狠狠的往华致远胸膛一击,打的华致远嗷嗷直叫。
柳如蓁看着眼前众人,拔出头上簪子:“真实的那一部分就由我来写吧,委屈诸位伯伯替皇帝修假史了。”
说着,她手起簪落,簪尖划过左臂,衣裳瞬间破了口子,鲜血直流。手臂上的疼痛传到全身,她不禁发出“嘶”,忍着痛意,一字一句道:“诸位若是不信,我柳如蓁今日在此割臂为盟,守住史官公心,绝不倒戈天子。若此事败露,如蓁一人担此责,也绝对不会牵连各位修撰。”
如此壮举,将才还在质疑她的华致远此刻哑口无言。
谢新允和许博几人将她扶起身。因位跪的有些久,加上手臂又受了伤,她起身时差点往旁边一跌,幸好被许博搀住了,只见他担忧责问:“何必如此呢?华致远嘴一直这么毒你理他干嘛?”
柳如蓁知道,此计她若说出,定是会有人存疑的,只有如此才能消除大家对她的疑虑,真正的同道而行。
扯了些布条,简单处理好伤口后,她向罗正递了个眼神。
罗正会意,将一旁的宋科拉来前方。宋科鞠躬拜上一礼:“诸位长辈好,在下宋科。”
谢新允问道:“这位是洛青新任的知府?”
几位修撰对视了一眼,方才就见宋科跟着罗正进来。一直站在旁边听着,罗正也没有赶他走,一时间想不通这事如何能牵扯到这位年轻的官员。
柳如蓁捂着手臂,解释:“伯伯们从前一直苦于无证无实,如今眼前活生生的就是一位证人。”
宋科对着这么多长辈的凝视,也没慌乱:“其实在下还有另一个身份——前朝太子宋定宁后人。”
“什么?”许博惊呼一声。四位修撰听完后也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宋科将自己所经历之事一一详细的叙述。待到他说完最后一个字时,众人皆默,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藏经楼内静的可怕,周围一片低压笼罩。这家都在理清着思绪,接受着这突如其来的一人。
柳如蓁趁此观察了一下大家的神情。刚才她就已经察觉到了,高晋听宋科说话时,两眼无神,此刻亦是没有回过神来。
她大概也能猜出,他是在为自己身在后宫中的女儿做打算。高婕妤是皇帝的宠妃,高晋虽然只是无实权的史官,但再怎么说,都算是半个皇亲。他素日里就沉默寡言的,柳如蓁也不知,他心中是否会因此摇摆不定。
“原来东宫当年竟有如此惨状……”传闻不假,甚至于惨烈程度超于传闻。谢新允眼神流露出悲悯:“皇帝居然还想着掩盖此事。”
许博起身去握住宋科双手,因为将才将往事又回顾了番,宋科情绪也染上了悲伤:“许伯伯,我知道,你从前常爱找我爹爹还有付将军去城外的落霞亭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