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躲我,当真以为我没有看出来吗?”
柳如蓁不知如何反驳。
她的确在躲他,自打从宫外回来后,内心很是抵抗,她就是不想再看见宋宸,一面都不想。
“为什么?为什么要躲着我?”
“我——”
柳如蓁挣扎着,不敢去迎他的目光:“别拽着我,你放手。”
她最害怕宋宸这幅模样了,每每碰到时,都不知该如何去应对。
不经意间,那一丝厌烦在脸上流露出来,恰好被眼前人看进了眼里,也看进了心里。
“算了……”
手腕一松,柳如蓁的心头也跟着颤了一下。她抬眼去看宋宸,少年的眼中,闪过刹那的失望。
“对不起,我不该深夜来打搅你的。”
宋宸一面说着,一面解下斗篷,双手交还给柳如蓁。
柳如蓁抱着斗篷,喉中哽了哽,正欲开口时,却被宋宸抢了先。
“对不起,以后都不会这样了,你不要讨厌我了好不好?”
见他一副委屈的模样,柳如蓁心下一软,尽量将声音放柔:“说什么呢。我只是不大喜欢别人拽着我的手,又没说讨厌你。”
“真的吗?”
“嗯。”
听到肯定的回答,宋宸眼底生出亮光,抿了抿唇:“那以后别躲我,可以么?”
再纠缠下去今夜估计不用睡了。
柳如蓁拿他没办法,笑了一声应道:“好。”
多亏了这一声“好。”才把宋宸给送走了。回到屋内时,她那紧绷着的心才算是松了下来。
躺在床上躺了半宿也想了半宿,越想脑袋就越清醒,简直没有半分睡意。
黑夜中,柳如蓁发出一声长叹——“真是的,我在想些什么呢……”
雪梅轩里,宋宸也睡不着,半散着头发,坐在床沿边盯着手中的荷包出神。
听永宁宫那边的线人来报,今夜皇后邀了柳如蓁一同用晚膳,二人屏退了宫人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他觉得奇怪,皇后无端的为何会去找柳如蓁。他想去找她问清,也想去见见她,于是很早便往史馆那边去了。
原先是坐在直房门前等着的,但宋宸害怕她见到自己会像上次那般冷漠,也害怕,再见到她脸上那又冰又冷的拒人千里之外的神情。
想了想,他便躲到了角落里,等待着直房里的烛火亮起。
站在门口那一刻,她早就忘了自己想问什么,只知道很想见见她。
其实他早就料到了她不会开门,心里已经想过千万次她拒绝时的声音和语气。
果然,没猜错。
可他却没曾想过,那扇门,竟为自己打开了。
他从来就没有奢望过,她能够给出什么回应。只祈求她不要躲着自己就好。
寒夜里,宋宸垂眼看着荷包,喃喃自语
“她会喜欢什么生辰礼呢?”
至柳如蓁生辰那日,元京下起了小雪。
清早的史馆内,总有一股散不去的寒气,即便是烧上炭,屋内也得过个半个时辰才能暖和起来。
休养了几日,谢新允的病虽然是好了一大半,可精气神还没恢复过来,才几日不见就又瘦了好些,柳如蓁和其余三人见了都担心他的身体状况。
高晋劝道:“要不在告多几日假,在家多休养些时日。”
谢新允摆手:“人老了,到冬日就会这样,难不成要我一整个冬日都告假啊?”说罢,用毛笔沾了些墨水,继续写着手里的东西。
谢新允的执拗让柳如蓁想到了柳丘,他也是这样,一到冬日身子骨就不行,但她的印象里,阿爹似乎未曾在冬日告过假。
上年生辰,正是横遭祸事之时。回想起自己过生辰,还是在前一年。
那时阿爹和阿兄还在身旁,因是家中独女,生辰宴都办得很热闹。嫂嫂穆容也给她送了份生辰礼。只不过当时的生辰礼,眼下都被抄的一干二净了。
“姑娘。”
柳如蓁停下手中的笔,抬眼就见许博站在面前,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长盒子。
“这是?”
许博笑了笑,将那盒子放置在桌上,随后又从袖子中拿出一封信递给她。
“邓凝那小子给的,说是给姑娘的生辰礼,问他是什么他也不肯说。”
“邓凝……”
柳如蓁接过厚厚鼓鼓的信,还没拆封,就能看里面塞了不少的信纸。
许博走后,柳如蓁才打开那长盒子。里面装着的是一根毛笔。
看着样式是狼毫制的笔头。
“他还记得啊……”
在宫邸学念书时,她就爱用狼毫做的毛笔。不论是书写还是作画也好,柳如蓁都只用这种样式的毛笔。
但狼毫制的毛笔不如其它样式的毛笔耐用,容易坏。
以往的生辰时,她都会收到邓凝送的毛笔还有其它的生辰礼。
没想到,今年也不例外。
回想起往日在宫邸学读书的日子,柳如蓁脸上浮现出自己都难以察觉到的笑意。
“令史大人?”
一声叫唤将她扯回神来。柳如蓁等看清眼前人时,心下立时一沉。
庆德和庆海不知何时进了史馆内,正站在桌案前,笑眯眯地俯看着她。
柳如蓁不慌不忙的收好毛笔,将那信连同毛笔一齐塞入了盒中后缓缓站起身:“两位公公找我何事?”
庆德堆着笑意:“不是我们找姑娘,是圣上找。”
皇帝找她,她倒是一点都不奇怪,也大致能猜到找她的缘由。
庆海在一旁做提醒:“圣上让大人把近来修的史书都带过去。”
此言一处,四位修撰都相互看了一眼,史馆内也静了半晌。
柳如蓁点点头,捧起手中的长盒:“两位公公稍等片刻,我去将这东西放好,待会就随你们去见圣上。”
小雪簌簌洒洒飘落,柳如蓁抱着几本书走在宫道上,庆德替她撑着伞,笑盈盈地跟在一旁。庆海则默默地撑着伞跟在身后。
“姑娘清瘦了些,想必近来累坏了吧。”
柳如蓁看向庆德:“还好吧,我瞧着你好像胖了些。”
庆德笑道:“那可不是,九殿下回宫后,圣上那是一个龙颜大悦啊,我们的活都少了许多,气也少受了些,宫里头啊又活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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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说到九殿下,姑娘可要好好注意身体,不然待会九殿下见了伤心,见九殿下伤心圣上也不好受,待会受苦的就是我们这些宫人了。”
柳如蓁挑起眉头,庆德这番话不论怎么听都是怪怪的。但又道不出哪儿怪异。
……
忽而,柳如蓁一激灵,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疑惑问道:“将才你说九殿下见了我这幅模样会伤心?为何会这么说?”
庆德见她一脸不解,以为她是在开什么玩笑,打趣道:“姑娘不用瞒我们了,我们都知道的。”
“你们知道什么?”
“哟,姑娘非逼我们说出来不可啊?九殿下心悦姑娘,连圣上都知道呢?”
在后边的庆海肯定地点点头。
庆德话匣子好似被打开了一般,在一旁喋喋不休起来:“姑娘那日是和殿下去看花灯了吧,诶,要是没遇上那些刺客就好了,多浪漫啊……”
柳如蓁听不下去了,立马打断他:“好了别说了,快些走吧,圣上还在钦安宫等着我们呢。”
寒风携雪,飘到脸上,柳如蓁感受不到一丝冷意,只觉得脸在发烫。
怪不得回宫后宋宸让她不用担心皇帝的问话,原来是拿这件事糊弄过去了,他都替她解释清楚了。
只不过这番解释,有些令她为难了。
来到钦安宫门口,就被李全客客气气地就被带到了书房里。
皇帝正坐在桌前写字,见柳如蓁进来行了礼,微微颔首示意她将东西放下。
“写的如何了?”
皇帝拿起其中的一本,翻看起来。
帝王不可躬自观史,却坏在了当朝当代。
不过幸好他们早就有所准备,柳如蓁呈递给皇帝的,是按照圣意修撰的史书,作掩人耳目之用。触及到帝王逆鳞之处,要么一笔带过,要么只字不提,甚至于弄虚作假。
都道史官笔如铁,头可断血可流,但事实不可改一字。
而这按照圣意撰写的史书,简直就是有违公心的存在。
柳如蓁落笔写的时候,总觉得一字一句虽出自她笔下,却都是虚飘飘的,不实的,若非情不得已,她真不想承认这些东西是自己写下的。
可这份东西,皇帝却十分满意。
“不错不错,令史大人果然没有辜负朕了期待。”
柳如蓁一拜:“圣上能宽恕下臣之罪,提拔下臣为史官,下臣已是感激涕零,为圣上赴汤蹈火,乃是臣子的职责所在。”
皇帝又翻了翻书页,并未发觉有何异样后,便心满意足的合上,旋即问起柳如蓁:“这又快是一年到头看,可曾想回去见见家人?”
听到皇帝如此问,柳如蓁感到些许吃惊,一时间不知她是在试探还是真心地问。
皇帝看出了她的顾虑,解释道:“那日听宸儿说你想念家人,朕也应了他,过年那几日史馆不是闭馆么,若你想随时都可以出宫,回去看看你的亲人。”
转眼一年过,柳如蓁也想见见爹爹他们。
只是柳如蓁很好奇,宋宸到底和皇帝说了什么,皇帝竟主动提出放她出宫。
谢过圣意,回到史馆时已经将近午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