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瞬间反应过来,华致远哪里忍得了,直接指着司马徽开骂:“奸臣,你害了多少人心里不清楚吗?你这个贱人,晚上睡觉时不怕太子他们来找你吗?”
“付温是你害死的,太子也是你害死的,还有死在鸠慈的大庆士兵,你踩着尸体爬上高位,不会良心不安吗?”
许博咬着牙,紧攥着拳头,欲往前,却被谢新允拦了下来。
司马徽微微一怔,旋即又定下心来:“你们这些史官真是什么东西都能捏造的出来。”
“呵呵。”
谢新允冷笑出声,一步步走向司马徽,目光灼灼,司马徽被他身上无所畏惧的气势逼着后退了几步。
“太尉大人可还记得当年之事,鸠慈之战中您与北姜暗中勾结,谋害付氏一族,见死不救,有心人还借此事来诬蔑太子与外族有染……”
“尔后太尉大人为斩草除根,血洗东宫,腥臭弥天,哀嚎一片,大人怕是忘了吧,无妨下官来给大人回忆回忆……”
“你这死老头,在胡言乱语什么呢?”
往昔回忆在司马徽脑中浮现,刘芸充满恨意的双眼,付温死前的绝望,太子死前的从容,还有东宫里的血河……
司马徽被逼出了史馆大门,后背生了一层冷汗,寒风一吹,刺骨十分,怒声道:“都是他们活该!”说罢,拔出剑鞘中的剑御在胸前。
这时谢新允却停下了脚步,一手握住剑身,皮肤瞬时被划破,血滴答滴答的往下流,砸出也一个又一个的血坑。他没等司马徽做出反应,便握起剑往脖子上重重一抹,霎时,鲜血似水柱般喷涌而出,溅在雪上,溅在司马徽米白的大氅上。
谢新允摇摇晃晃的屈膝跪地,双手一伸,钳制住司马徽双腿,脖子上的血顺势流到官服上,双唇不停颤动:“历朝历代,连帝王都不敢杀史官,你一个太尉却敢谋害当朝史官……”
“放开我,放开!”
司马徽恐惧地看着鲜血从剑身缓缓爬到手上,吓得丢开剑,胡乱踢着抱住他双腿的谢新允。他根本没有想过,谢新允这老头会用此阴险手段逼迫自己离开,不论今日谢新允生死与否,明日朝堂之上,必然会被百官指责。
“你们快去叫太医过来,快,快去!”
即便远处看,也能瞧见一片红,那些侍卫不敢耽搁拔腿便往太医院方向去。
史馆里的宫人见此惨状吓得都往史馆外跑,跑到宫道上,有些则躲到了别的宫去。
“大人,大人!”
许博和华致远赶来,却被谢新允拼尽全力喝止住:“别过来!回去!”
他用鲜血拦住了司马徽,就是想给他们争取时间把东西带走。
他们何尝不清楚,只是他们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谢新允血尽人亡。
“快回去。”
谢新允的声音愈来愈小,将才死命抱紧的双手也无力的慢慢地松了下来。
见情况不对劲,华致远扯着许博的衣袖往史馆拉。谢新允跪地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中。
许博痛苦喊叫:“谢大人!”
华致远拖着他,怒吼一声:“快醒过来,快搬东西。”
“两位大人,事不宜迟,得快些了。”
这时许博他们才反应过来,屋里头还有另外一个。
“江全?”许博认出来了,是九殿下身边的侍卫。
“你怎么会在这?”
江全慌忙将那些史书塞入书箧里,解释道:“殿下派我来的,将才趁乱我就翻墙进来了,快,两位大人,把要收的都收好,待会我们带着这些翻墙出去。送到雪梅轩去。”
在回史馆的路上,时不时会撞上慌忙逃跑的宫人。柳如蓁看着他们逃跑的方向,已经猜到史馆中有事发生了。
宋宸跟在她身后,随手拦住了个小太监:“发生了什么慌慌张张的?”
那小太监害怕的舌头都打结了,说话磕磕巴巴的:“好多血……史馆里……史馆里……杀人了……”
柳如蓁听罢,背脊一凉,连忙加快了脚步。可她穿过人群,再次回到史馆时,等待她的只有一具卧在雪里,一动不动的尸体。
谢新允躺在血泊中,花白的头发上染了一层血渍,苍老的面庞上布满了一道又一道的伤痕,半张脸肿胀的不堪入目。双眼微张,口吐鲜血,骇人十分。
柳如蓁双腿一软,跪倒在雪中,太医从身后赶来,用手去探谢新允的鼻息,缩回来时,摇着头哀叹。
许博和华致远匆匆忙忙赶了回来,即便心里已经是提前做好了建设,见此惨状,依旧是崩溃地跪倒在地,双手叠起,朝着谢新允的尸体,一拜再拜。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柳如蓁双手掩面,痛哭出声,眼泪糊了满脸。
“对不起,对不起……”
她不应该走的,若是自己坚持在这,或许悲剧就不会发生,就算死的人是她也好。
站在一旁的宋宸蹲下身来,轻着动作伸手替谢新允合上双眼。
她整个人都在不停地颤抖。哭到最后,柳如蓁朝谢新允恭恭敬敬拜了一礼。
“历史会记住您的。”
*
钦安宫内,宫女熙春哆哆嗦嗦地被宫人拖了下去。
皇帝亲审过一遍后,心中也有了答案。
此事出自贤妃之手,且又是与司马家有关。上次清丈土地,还有刺杀皇子一事他没与司马徽挑明,就是想看看,他们司马一家,知不知悔改,是否有所忌惮。没曾想司马家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碰他的底线。
昨夜司马徽夜访宫中,与皇帝举报史馆中的几位史官私自修史,诬蔑国君朝臣。
皇帝坐在高位上,低吟了一句:“很好,很好。”
如此多的把柄,这次司马徽肯定逃不掉。
如今,座上的君王又细细回忆起昨夜之事。
当年之事,他们手上都沾染着无数人的鲜血,君臣二人,皆脱不了干系。司马徽是他的弓,替他去杀人,去害人。两人之间,不止有多年的君臣之情,利益牵扯,更有一个不能与旁人说的秘密。
史官修前朝史,作为当事人,司马徽不可能与自己说假话,否则一损则俱损。
他将目光转向高晋:“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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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高大人?”
高晋还挂念着史馆中的事,盯着地面出神。皇帝叫了高晋好几遍,他才缓缓回过神来:“圣上,下官失礼了。”
皇帝满脸愧意道:“此事是朕对不起高婕妤,朕会给她做主的。”
虽然心中有怨气,但高晋也不敢为难皇帝,拱手道:“下官在此谢过圣上。”
“高大人,朕想问你一个问题。”
皇帝起身,开口欲言时,一小太监手忙脚乱地跑进宫殿,一个没留意,摔倒在地。
高晋站起身来,皇帝怒道:“慌慌张张的,何事?”
小太监抬起头,颤颤巍巍道:“史馆,史馆里的谢大人死了。”
高晋一听,急忙上前握住小太监的双肩:“你说什么?”
小太监声音都是颤抖的:“听史馆那边的宫人说,是,是太尉大人……”
他没说下去,可殿上两人都会了意。高晋没再顾君臣礼仪,磕磕绊绊地跑了出去。
皇帝朝小太监踢了一脚:“谁给他的胆子!”
史馆中名望最高的史官死了,皇帝也慌了神,命令李全道:“去把司马徽给朕找过来!”
李全应了一声,一甩拂尘准备离开时,又被皇帝叫了回来。
“还有,李全,把庆德也找来,就不必带到朕面前了,你处理。”
*
史馆周围的宫道上,扫雪的宫人听到有人死了,血流了一大片,连扫帚都来不及拾起,便着急忙慌地往远跑。
高晋逆着人流跑回来。但皇帝派去收尸的侍卫比他快一步,等他回到史馆是,已经是迟了,他没有见着谢新允最后一面。
踏入史馆,静的可怕。清早时,明明五位史官都还在,完完整整的坐在桌案前修史,如今却只余下四人。
许博和华致远扶额撑着桌面,神情痛苦。柳如蓁看见高晋回来了,缓缓抬起头,疲惫道:“高伯伯您回来了……谢伯伯……”
高晋闭上门,听她声音有些哽咽,似乎已经说不下去,摆手摇头:“我已经……知道了。”
史馆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中,炭盆里的火焰早已经熄灭,最后一丝暖意也早已消散,留下来的,只有冰冷的寒气。
谢新允用他性命为他们争取了转移史书的时间,他站在史馆门前时,质问皇帝是否知道“崔杼弑君”的典故时,或许心中已经猜到,今日的史馆,必然会有人流血,以史官之血,阻止帝王的脚步,维护史书的真实。
或许,那时的他,也已经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以他老朽的身躯,给后辈们换取一条生路。
明日,朝堂之上,言官们必然会为这位铁骨铮铮的史官鸣不平,会用他们的笔墨,讨伐司马徽,甚至于天子。想来碍于百官言论,史馆也能获得几日的安定。
而令柳如蓁没想到的是,这样安定的日子却只有短短三天。这三天里,皇帝为压舆论,平息此事,下令了厚葬史官谢新允。即便此事还有待彻查,但皇帝也为了息百官之怒,罚了司马徽禁足。
皇帝心头仍旧挂念此事,不依不饶,三日一过,便派了侍卫来清查史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