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第 62 章
    将才见宋宸的身影一闪而过,两人便猜着,他是去找邓凝了。

    许博伸长脖子,往昏暗的过道上瞧了瞧,叹了一声:“也不知邓凝那边情况如何了,九殿下真的会帮我们吗?”

    柳如蓁低头看着地上的杂草轻声开口:“会吧。我相信他。”

    刑部大牢的另一头,邓凝也坐在角落中,抬眼望着从窗外飘进来的白雪久久未能回过神来。

    好在有他父亲的打点,刑部里的人也不大敢为难他,青年一身白衣,只沾染了些许灰土,他的面容还是干净的,神情淡然,仿佛是在高山之上,仰看山水,而不是在寒冷又肮脏的牢狱之中,等待结果。

    将才宋宸来找他,这是在他意料之外的。而更在意料之外的,九殿下宋宸竟然要救他,助他死里逃生。但要求是,让他把罪全部认下,包括妖言惑众,以卷宗上的内容,挑唆史官们修史时诬蔑帝王,诬蔑朝廷重臣。

    还有逃狱之事。

    只不过宋宸的态度很冷,言辞简短的交代后就离去了。邓凝也只是大概知晓,逃狱的时间与逃跑的方向,其余事就再无交代了。

    其实不用他人说,邓凝也会把罪全部认下,因为牢狱的另一头,是他的恩师,还有他心爱的姑娘。

    *

    皇帝的警告到达宰相府时,府里头的老奴正在为罗正熬着药。

    罗正半倚靠在床头,病不见好,瘦弱的身躯犹如一副枯骨摆在床上。面色苍白,两眼微合,时不时还会传来一阵重重的咳嗽声。

    老奴把药塞到他嘴边,罗正张口轻吮吸着,才算是勉勉强强吞了进去。

    “快……快修书给宋科,让他躲起来。”

    罗正的声音气若游丝,幸好老奴就坐在床沿边,听罢后立马撂下了瓷碗,往屋外去。

    宫里头的线人来报,说是司马徽举报他勾结前朝太子逆党,包藏前朝太子后人,意图谋反。

    如今皇帝逼他明日必须上朝议事,也不顾念他的病情,想来也是对他存有极大的怀疑。三日后,朝堂之上,必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罗正知晓司马徽的手段,但令他意外的是,司马徽能查的这么细。

    这不由得让他联想到了近日史馆之事,想来司马徽也是看了史官修的那些史书,才会去彻查。

    如今司马徽被关禁足,宋烨与司马家的关系日益疏离。为了自保,为了将功赎罪,司马徽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举报他。

    而宋科还在洛青,刘家人还在京外,他要确保他们都安全了,三日后他才敢迈入朝堂。

    罗正又让老奴把韩显喊了过来,对他吩咐道:“你去将府里头所有与外界来往的书信还有些线报全部毁掉,还有,修一封书信给御史台的仲元,让他等时机成熟之后再给九殿下。”

    他又补充了一句:“此事不要与九殿下说,这几日也要断了与九殿下的联系,邓凝已经入狱了,他可不能再什么出事了。”

    韩显应了声,又看了眼前头发花白的老人,这才缓缓离去。

    宋宸和刑部办事很快,邓凝把罪认完之后,得了皇帝的批准,不过一日的光景,柳如蓁和许博在狱中就被放出来了。

    果不其然,邓凝因为罪行恶劣被皇帝定了死罪。饶是邓凝的父亲替他求情都无用。皇帝本想借此人来作势,但邓凝既把罪全认了,还知道了些作为臣子不该知道的东西。那么,皇帝也不会再让他留在这世上了,作为一朝天子,他不允许皇家又任何污点,也不愿让他人知晓,自己来位不正。

    柳如蓁和许博从狱中回来时已经夜晚,天上下着些小雪,打在他们身上,他们一路走回史馆,却也不觉着冷,心中都在想着不久后救邓凝的计划。

    如今宫内下了钥,没有特定的令牌是出不了宫的。柳如蓁从自己屋中拿了一件素白的披风给许博,许博坐在桌案前,盯着笔墨,呆呆开口:“奸宄革面输忠诚,姑娘你信么。”

    柳如蓁摇摇头。这话放到眼下,她是不信的,若是从前,她多多少少还会信上几分,但也不会全信。

    历史太残酷了。多少忠君爱民的臣子死于肮脏的手段和莫须有的罪名。隋有高颖,唐有阚棱,宋有岳飞……他们倾尽一生,为国为民,最后却死不瞑目。

    越想就越觉得惋惜。

    柳如蓁叹了一声,将披风递给许博。柳如蓁心里明白,要考科举的文人,从来接受的就是君为臣纲之类的思想。但付家覆灭,太子自刎之后,这类信仰,在许博心中几乎近于崩溃。而刘宁早早便看清了皇帝的为人,才会选择离开元京。

    在文人士子眼中,一个为了夺权,不惜出卖自己国家,残害忠将的君王,绝对不是一个好君王。

    “姑娘,九殿下有和你说具体要怎么为邓凝脱险吗?”

    许博一句话将柳如蓁的神思彻底拉了回来。

    柳如蓁想了想江全与她说的话:“计划是在清早,刑部那边有宋宸的人,那日会故意安排的松懈些。届时邓凝会打晕一个宋宸安排的侍卫,然后把他身上的钥匙偷来,邓凝要做的就是跑。然后在让人通知正在上早朝的皇帝,宋宸会主动请缨去捉拿逃犯。”

    况且司马徽被禁足后,多多少少也连累了宋烨,皇帝心有芥蒂,管理皇城之事本该是有他宋烨的,眼下皇帝恐怕会想着如何分点权给旁人了。宋宸此时若立了功,倒是一件能邀功分权的好事。

    怪不得宋宸会把这件事应得如此爽快,柳如蓁也是在狱中想了许久才想明白了。

    计划听起来虽然近于完美,可两人依旧担忧着。明日便是实行这次计划的日子了,柳如蓁和许博坐在史馆中一夜未眠,天还未亮,便坐在史馆中焦急地等候着消息。

    与此同时,罗正和宋宸也步入了两仪殿。他们距离隔得不远,早朝还未开始,宋宸想与罗正说些话,但每欲开口时,罗正总会把脸撇过去,似乎是不愿与他多说。

    宋宸不解,但也没多想,早朝开始后,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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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等待有宫人来报邓凝逃狱之事,他便可以动手了。他与宋烨商量好了,要借此事,将宋烨管理皇城的一部分权力拿过来,届时兵变之时,他才能更好的弑父。

    朝堂之上,一位御史台的官员在叙说司马徽之事时被皇帝打断。那位官员见皇帝脸色不对,还以为是自己说错了什么,立马闭嘴退了回去。

    皇帝的目光转向罗正,正待开口时,门外有人来报——“圣上不好了,邓凝他逃了。”

    皇帝闻言猛地站起身来,这时宋宸从一旁走出来,拱手道:“父皇,让儿臣去追吧。”

    不等皇帝与朝臣询问宋宸缘由,宋宸便给出了答案。

    “儿臣与他有仇,他既被定了死罪,儿臣想亲手杀了他。”

    将才还沉默在一旁的罗正开口问道:“敢问九殿下,是什么样仇?”

    宋宸怔愣了半晌,笑了笑道:“情仇,他抢了我喜欢的姑娘的心。”

    一言出,四下皆默,皇帝一脸玩味俯视着众人,旋即大笑出声。

    “好好好,不愧是朕的儿子。”

    一旁的宋烨微愣,反应过来后将调动庆宫护卫将军的令牌给了宋宸,吩咐了一声:“小心些。”

    宋宸谢过后,朝群臣和皇帝行了一礼,这才大步退了出去。

    宋宸走后,皇帝坐回座上,静默一片中忽而传来一声轻笑,细听之下,似带着讽意。

    后边的臣子察觉不到,但皇帝离得近,一眼就看到了眼前面带笑意的罗正。

    “罗宰相这是在笑什么呢?”

    罗正抚着白须,也不顾礼数,直视皇帝,摇摇头道:“臣只是觉得,九殿下和圣上是真得像呢。”

    听他这么说,皇帝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些,然而罗正又笑了一声,那笑容布在瘦削苍老的脸上,显得极其的诡异。就在群臣都被他的笑声吸引时,罗正又突然间止住了笑意,摇头叹息。

    “罗宰相这是何意?”

    罗正看了一眼皇帝,唉声叹气道:“九殿下和圣上如此相像,不是件好事啊。九殿下要是知道,他母亲梅妃当年是被强迫嫁于司马徽又改嫁给圣上,圣上还杀梅妃娘娘心爱的人,杀了梅妃娘娘的生父,我的旧友刘宁……九殿下估计会恨您吧。”

    皇帝怒拍桌案,倏忽起身,气得发抖,指着罗正:“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一场朝政风波在两仪殿展开时,宋宸已经带着庆宫的护卫军在宫道上找人。

    柳如蓁和许博在史馆中坐立不安,见时辰尚早,宫道之上空无一人便走了出来,打算去看看情况如何。

    两人来到计划的那条宫道上,却没见宋宸和邓凝的身影。

    “怎么不见他们?”

    柳如蓁望着飘雪下的红墙沉思,摇摇头:“不清楚……难道是他们计划有变?”或是,计划什么的根本都是假的……

    一种不安的情绪漫上心头,她有些着急,对许博道:“不如我们分头找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