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绿色的波纹映在地面,整个北鹿阁仿若沉进了碧绿的海底,映出一幅波光粼粼的画面。
麒岁和钦相站在门前对峙,此时没了血色的桃花,只有屋中杀意暗流涌动,将气氛压迫至冰点。
屋中沉默许久之后,麒岁轻轻扯动嘴角,露出一抹淡笑:
“舅舅,您在说什么?”
即便身处危机之中,他依旧保持着礼数周到,让对方无法捕捉到一丝一毫的破绽。
钦相用象牙拐杖敲击着地面,每一次敲击都是在故意扰乱对手的心绪,“羽瑞寒魄宫中,藏着对你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吧?”
“哦?”麒岁仿佛听到了世间最有趣的事情,“什么东西?请舅舅明示。”
钦相冷哼一声,眼中的杀意愈发浓烈,“是什么东西,让你弟弟找来不就知道了。”
麒岁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刻意流露出的讶异,“舅舅,你知道我六弟的下落?”
钦相皮笑肉不笑地道,“麒岁,事到如今也不必装傻了吧?老臣大张旗鼓来北鹿阁搜查书信,不就是为了找到那封书信吗?如今谁需要那封书信,你应该也很清楚吧?”
象牙拐杖在地面敲出沉闷的一响,声声击入人心,回荡在空旷的屋中。
麒岁的眸子暗了一下,似是心中一直以来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舅舅,原来你一直与麒染有勾结。”
钦相哼笑一声,像是在嘲笑他今日才反应过来。
“为什么?”麒岁问道,语气里带了些不解:
“我和麒染,您都了解,为什么选择帮助麒染?难道您觉得,让麒染来治理这个国家,比我来治理这个国家,要好吗?”
钦相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
“自瑶后嫁给应龙师之后,老臣就一直在等,一直在等,等应龙师死,等凶岳疆朝的大权落入我们姐弟手中——你说,对于老臣来说,会选择聪颖的你,还是愚蠢的麒染?”
钦相此话一出,犹如一道惊雷劈在了麒岁心上。
他猛地上前一步,疯狂涌出的震惊让他的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半晌过后,才沙哑着声音斥责:“舅舅你……你竟然……”
“哈,怎么了,老臣的惊人之语把你吓得装不下去了吗?”钦相冷冷嘲讽道,眼底流过无尽的轻蔑:
“麒岁,收起你那副伪善的面具吧。你是什么样的人,老臣最清楚。你表面上是个正人君子,实则与应龙师并无二致,你们同样阴险狡诈,双手沾满鲜血!你再怎么用谦谦君子之壳来掩饰,也无法抹去你与应龙师的相似之处!”
钦相知道,从小到大,麒岁最恨别人说他像应龙师,就像一把会刺进自己心脏的利刃,一意孤行地否定着自己的血脉。
他瞪着麒岁,期待对方能露出情绪上的破绽。
然而,麒岁却只是幽幽地盯着钦相的眼睛,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仿佛刚才的激动只不过是他的一次表演。
长时间的凝视后,麒岁再次发出了笑声。
笑声在空气中回荡,显得异常刺耳。
“钦相,你以为,让麒染得到那封信,就能扳倒我吗?”
钦相微微皱起了眉头,麒岁这句话什么意思?难道他还有后手?
“他人得到我勾结敌国的证据,我自是百口莫辩,可若是凶岳疆朝只有我一人能继承疆主之位,这罪名又有何用?”
麒岁一边说着,一边缓缓伸出手指,指向了钦相:
“你,母后,赤水女魃,还有一众大臣,若无第二个疆主的人选,不还是要奉我为主?还是说,钦相你有意效仿修罗国度,冒险杀掉我,甘愿被凶岳疆朝的万民唾弃,自己来坐这个疆主之位?”
钦相凝神倾听,每一句话都在他脑海中回响。忽然间,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握着象牙拐杖的手不由得一僵:
“你……!”
麒岁似笑非笑,绿色的光芒下,他的神色显得有些凄凉:
“当我意识到你们准备罗织我勾结敌国的罪名时,我便想到,与你们纠缠此事只会消耗我的精力。我最好的策略,就是釜底抽薪,确保这个国家只有我一个继承者。这样,即便我有千千万万的罪名,为了国家的稳定,你们也不得不尊我为王,甚至要替我隐瞒这些罪名。”
“书信在羽瑞寒魄宫,是我让祸雕故意放出的消息。羽瑞寒魄宫只有我和麒染能进,只要他前往寒魄宫取信件,祸雕在外面围住他,那里就是围杀麒染最好的猎场。”
麒岁一边说着,一边向前一步:
“你们以为得到了密信的下落,其实那只是我为了杀麒染,设下的诱饵。”
“本来我还不确定麒染是否会落入陷阱,但就在刚刚,祸雕传来消息,说麒染已经进入了羽瑞寒魄宫。”
麒岁的语气冰冷,如同凛冽寒风:“他还是这样,永远沉不住气。”
“……”
钦相后退一步,象牙拐杖在地面敲击两下,发出干哑的笑声:
“哈,是老臣看轻了你,只是……”
他缓缓抬起拐杖,指向前方的麒岁:
“如今你被我的耕瑞穰云阵困在此地,你该怎么从这里逃出生天,前往羽瑞寒魄宫杀麒染?”
“只要老臣一直将你困在这里,就算麒染落入陷阱又如何?他武功再不济,也不至于被祸雕打死。”
“老臣的目的,自始至终,就是将你限制在北鹿阁之中。”
钦相的声音如潮水般落去,麒岁再次抬起头,目光穿透窗户,落在那道绿色的屏障上,一道道绿色的波纹如同汹涌的海浪,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麒岁慢慢将目光收了回来,碧色的双眸再次落到了钦相身上:
“是啊,”他随着钦相的质问,沉着声音回应道,“钦相的耕瑞穰云阵,即便是父王也要费一番功夫才能破解,我又该如何从这里逃脱呢?”
钦相没说话,他当然知道麒岁的这句话不是在询问他。
果然,麒岁的问题,在下一句话中才问出来:
“钦相,你知道我平日里最喜欢做的事情是什么吗?”
钦相皱了皱眉头,一时未想出麒岁问这句话的意思。
麒岁见他不答,便自己回答道:
“我平日,最喜欢搜罗魔世的奇人异士,与之结交,收在我的麾下,为我所用。”
麒岁说出这句话的瞬间,钦相心中忽然涌上一个不详的预感,随之而出的是一个让他几乎不愿承认的答案!
钦相眼疾手快,挥起手中的象牙拐杖,就朝麒岁打了过去!
麒岁在他出杖的一瞬间,忽地挥出钩剡陌刀,刀光闪烁间,险险地挡住了钦相的攻击!
——“你说,麒岁的麾下,会不会有擅长易容之术的奇人?”
钦相再次凝聚魔气,一掌狠狠拍在象牙拐杖上,对面的麒岁一时承受不住这股强大的掌力,猛地被打到身后的墙上,低头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但他抬起头的瞬间,脸上却带着胜利者的微笑:
“钦相啊,不妨再来猜一下,此时真正的麒岁,在哪里?”
——
当祸雕看见那个身披黑披风,兜帽遮挡住双眼的身影匆匆行至自己面前时,他微微低下了头,恭敬地行了一礼:“疆主。”
“我交代的事,都办妥了吗?”
麒岁一边说着,一边缓缓将头上的兜帽摘下,黑色的阴影下一头银丝如雪,冷冽的双眸闪烁着蛇一般的阴戾。
“都办妥了。”祸雕回答道,“已按照您的吩咐,用传音镜给您传递消息,随即又放出乌鸦,传消息去北鹿阁。”
“嗯。”麒岁点了点头,目光落到祸雕身后的寒魄宫大门上,“麒染在里面?”
祸雕回头看了一眼羽瑞寒魄宫,谨慎地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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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道,“方才我与麒染交手几回合,他已身受内伤。后来他见不是我的对手,便躲入羽瑞寒魄宫,我已将此处重重围困,他插翅难逃。”
麒岁拍了拍祸雕的肩膀,“他受伤严重吗?”
“我全力一掌击中他的心口,他当场吐血。”祸雕回答道。
麒岁略一思索,回道,“我了解了。”而后又问,“里面可有听到凤妹的声音?”
“没有。”祸雕摇了摇头,“但麒染知道疆主与火凤郡主感情深厚,我担心他若被疆主逼到绝境,会拿火凤郡主做人质,闹个鱼死网破。”
麒岁闻言,拳头紧握,指关节在蓝月的光辉下显得异常苍白,甚至有些骇人。
“他若是敢伤害凤妹,我也不介意和他鱼死网破。”
说罢,他转头看向祸雕:
“守好羽瑞寒魄宫的大门,若麒染企图逃出去,一定要将他的去路堵住,不要给他逃走的机会!”
祸雕低头抱拳,“末将领命!”
麒岁深深地看了祸雕一眼,而后转身,手中幻化出钩剡陌刀,大步朝羽瑞寒魄宫中走去了。
麒岁踏入宫中,映入眼帘的就是庭院中的那棵梧桐树。
羽叶梧桐树终年不败,一树茂密的枝叶在凄清的晚风中飒飒作响。不时有几片叶子飘落,落在结了一层冰霜的石桌上,沾染一层寒意。
这座用千年寒冰雕琢起的羽瑞寒魄宫,太冷了。
麒岁走到石桌旁,见石桌下有几滴凝固的血迹,想是麒染逃入时留下的痕迹。
他沿着血迹的方向望去,发现麒染已经藏匿于屋内。
不寻常的是,凤妹也不在此处。通常情况下,凤璇音应该能感应到有人进入宫殿,但此刻却无人现身迎接。
是被牵制住不能出,还是……不想出?
麒岁站在冰晶零落的庭院里,盯着前方的大门,无数个念头涌上他的脑海。
是如祸雕所说被挟持,还是……与麒染一样,在暗处潜伏,准备趁他不备突来致命一击?
不对不对,麒岁晃了晃脑袋,似要让自己清醒一些,凤妹不会做那样的事。麒染又蠢又狠,此时凤妹不出现,很有可能是被他挟持了。
“麒染!”他站在庭院中,声音洪亮地喊道: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与凤妹无关。你出来,我们在此一决高下,以实力争夺疆主之位。”
梧桐叶在蓝月之下轻轻摇晃,却只留给他一片沉寂。
麒岁再次提高声音,厉声喝道:“麒染,如果你不是懦夫,就出来与我堂堂正正对决!”
忽地,庭院上空,飘来一个飘渺而嘲讽的声音:
“陷阱都设下了,还谈什么堂堂正正?”
麒岁听到声音,猛然抬头,却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了身后猛然袭来的森冷杀意!
来不及分辨那究竟是麒染还是凤璇音,感受到杀意的刹那,麒岁手中的钩剡陌刀已狠狠挥出,朝着身后那身影猛砍而去!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强大的功力在空中激烈碰撞,绿色光芒自兵器交接之处轰然炸开,梧桐树叶无法承受,纷纷飘落,石桌表面的冰霜也被震得粉末般飞散。
……
硝烟逐渐散去,麒岁的视线逐渐清晰。
只见对方与他一样,身披一件宽大的黑袍,兜帽深深遮住眼睛,让人无法窥见其真容。
麒岁皱起了眉头,声音中带着疑惑与警惕:“麒染?凤璇音?还是……”
“当然是——”
话音还未落下,对面的人忽然翻转手中的刀刃,一股更为强大的内力如同狂潮般涌出,瞬间将麒岁震退了数步!
“你老爸!”
内力激荡引起狂风,将对方的兜帽吹落,露出了一张令麒岁难以置信的面容:
“戮世摩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