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这话,长明点点头,立即按照司堂的意思闭眼抬手调息。
等稳住体内仙力,二人方才睁眼。
司堂呼出口气,调整了一下呼吸,继续开口说话:“这股味道怪异,不知前方还有何物,接下来的路,我们要小心了。”
她话一落,就见长明伸手指了指前方,“主人快看!那边有人!”
循着他指出来的方向一瞧,司堂再一皱眉,“是捕鱼人,走。”
话落,二人提步就往捕鱼人的方向过去。
好几次眼看就要拉住他的手臂,下一秒眼前便起了一层粉红色的雾气,如此反复了许多次。
最终,二人停到了一个村落门口。
这个村落没有大门,只有一个石碑立在桃树底下。
石碑有些破旧,上下刻着桃花,石面裂纹遍布,有些地方还被磕了一角,面上刻着三个字,已被磨损,看不真切。
司堂迈步走到石碑面前,仔细看了看,这才发觉,石碑上刻的是桃花村这三个字。
“是桃花村。”她回转身来,看向长明。
听了这话,他抬头去看石碑后的大片桃树,“主人,此处的路纷乱,极易迷失,我们可先入村一探。”
闻此,司堂点点头,表示同意。随后,提步入村。
不同于方才的杂乱小路,入村后,是一条没有分叉的大路。
顺着路往前走,就见一座拱桥。
这是一座单孔石拱桥,桥体由青石构铸而成,桥面置定心石,石上刻有桃花纹样,桥上望柱柱头雕朵桃花,柱身刻桃花纹,连接两旁镂空护栏,上有桃树浮雕。
桥下是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河,河岸边立着桃树,树上桃花开得正艳,花叶自树上飘落到河面,被水流卷走。
在河岸两边,稀稀疏疏蹲着身穿粗布衣的村民在洗衣裳。
本是怡然自得的景象,不知为何,司堂总觉得有些怪异。要说是何处怪异,她却说不上来。
司堂环视了一下周边,迈步率先上桥,长明紧跟而上。
拱桥两边各是七级台阶,共十四级。
等下了拱桥,一名村妇便率先迎了上来,笑容满面的与司堂说话,可这笑容瞧起来很假,像是贴上去的,尤为僵硬:“二位从何而来?”
看着她怪异的脸,司堂并未有其他表情,只笑容满面的编着瞎话:“我与家人乘船顺溪而下,忽遇桃林,见其风景优美,便下船欣赏,路遇小村,进来讨碗水喝。”说时,她伸手指了指周围,“不曾想,村内之景亦美。四海八荒之内,竟有此处。”
村妇闻言,嘴角的笑容又扩大了些,“既如此,二位若不嫌弃,便请随我来,顺道,再带二位游一游村子。”
听了她这话,司堂扭头看了一眼长明,而后面上再次晕开笑意去看村妇,“如此甚好。那便多谢娘子。”
村妇则往旁让出个位置,伸手一指前方:“无碍,走吧。”
话入耳,司堂点点头,与长明对视一眼,提步跟着村妇往前走。
走时,她扫视了一圈周遭村民,发现周围他们停下了手里的活计,都在瞧她。
而他们在接收到司堂目光的瞬间,便立即低下头继续干自己手中的活,看起来神色怡然,与进村时没什么两样。
这景象入眼,司堂不禁皱了皱眉。
这当间,就听前头带路的村妇与她搭话,她立刻恢复方才面上的笑容,将目光移到村妇身上听她说话。
“姑娘,过了桥就到了,不远。”村妇抬手指向前方不远处的一座不长不短的平桥。
循着她指出来的方向瞧过去,司堂开口应了一声,随后就扭头环顾周围。
此处不似那时的道路纷杂,相反,平坦有序,路两旁排着梯田,田里零落种着些桃树,房屋鳞次栉比,村民则在田里弯着腰干活。
在这一片美好之下,司堂总算知道是何处怪异了——
村里没有孩童,也没有声音。甚至鸡犬的叫声都没有,就连村民走路的脚步声也听不见。整个村落安安静静,发不出一点声响。
瞧着在田里忙活的村民,司堂眯了眯眼睛,此地比桃林还要怪上几分。唯今之计,只能继续往下走,也不知那捕鱼人如今在何处,是否已进了村来。
这么想着,她再将目光缓缓移到前方的村妇身上,若有所思。
至于村妇家,确实如其所说,不远,过了那段平桥,再绕过一片沼泽,就到了一个小院门前。
院子用栅栏围着,院后种着大片桃树。
院门没有落锁,村妇很轻易就推开了门。
跟着她入内,就见院里长满青草,以鹅卵石铺出一条路来,设主屋侧屋各一间一间,西墙前头是厨房,东墙下是一池清水,池里立着座桃树石雕,池旁有口井,井旁立着两棵桃树,树下拴了一只秋千,再往旁,是一只缠着桃枝的花架。
入院后,司堂二人便被引着到了秋千旁不远处的小石桌前。
等二人坐下,村妇方才转身去厨房取壶和茶盏过来倒茶。
倒水时,还是没有一点声音,诡异至极。
“二位,这是自家泡的桃花茶,有养颜之效。”说着,村妇递出一盏刚倒好的茶。
司堂笑着将它接下,随后低头去看茶盏里盛的茶,是凉的,颜色是淡淡的黄色,气味也是冷冷的花草味,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可下一秒,原本淡黄的茶汤便成了猩红色,往外散着腐臭!
再一眨眼,茶汤又恢复了正常。
而村妇再倒出一碗给长明后,见司堂端着茶盏未有要喝的模样,就站在原地微笑看着她,语气渐渐冰冷下来,那张脸也缓缓向她靠近,说出来的话听起来阴森森的:“不是说要喝水吗?怎么不喝啊?这桃花茶……不合口味吗?”
瞧着村妇越来越近的脸,司堂仍面上带笑,“我只是嗅着茶香有些出神了,哪有什么不合口味之说?不知娘子是用何种方法泡的,可否传授一二?待来日想念这味道时,也可泡一泡。”说时,她手下迅速凝结仙力,欲要施术将花架冲倒,再开口提醒村妇去扶起来,以此将茶盏里的桃花茶倒掉。
只是无论如何,她都使不出一丝仙力!
似是有道屏障,将仙力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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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了。
对此,司堂收起手势,面上并未表现出什么,依旧笑着。
村妇听此,缓缓将身子站直,伸手去指院中的桃树,“自家的桃花,姑娘若喜欢,”说到此,她转眼去看司堂,僵硬一笑:“就多喝些。”
“那是自然。”司堂看着她的眼睛,笑着点了下头,“不知娘子院中可有糕点,我们来时并未吃下饭食,如今,倒有些饿了。”
闻此,村妇看了她一眼,见她满眼天真,就移开目光转身往厨房去了,“有。先喝茶吧。”
司堂点点头,一手端起茶盏送至嘴边,另一只手虚拢在鼻尖,让宽大袖袍挡住,趁她不注意,将茶盏里的茶尽数倒下,随后,面色如常的将茶盏放去桌上,口中倒还不忘称赞一番桃花茶的味道。同时,还给不明所以的长明使了个眼色。
长明接收到她的信息,就也学着她方才的动作倒茶,口中附和她的话。
待那村妇端着酥饼过来时,瞧见的便是二人面前的空茶盏。
顿时,她一改面上的阴森,转而尤为和蔼的将盘子放到桌上,“今日天色已晚,出村的路不好找,不如先在院里歇了,明日再走。刚巧,这里有间侧房,今夜,你二人就睡那里。我方才已点好灯,添过灯油了。”
这下,司堂注意到,方才原本亮着的天此时赫然暗了下来!实在诡异!
但不知此处为何这般,保险起见,她看着村妇点点头,“那便多谢娘子了。”
话落,她移动目光去看桌上的糕点,随后伸手将它端起,站起身来,“天已晚了,不知为何,总觉有些疲乏。我将它当做宵夜端去房中,等醒后再吃,娘子不介意吧?那桃花茶的味道属实好,现下还唇齿留香,这糕点若现在吃,便吃不出糕点原有的味道。如此,倒辜负娘子这道美食了。”
对她这话,村妇挑不出什么问题,站在原地盯着看了她半晌,方才点头,抬手指出侧房的位置。
见此,司堂开口向她道了谢,随即拉着长明的手腕去了侧房。
刚一进门,一股花朵腐烂的味道便入了鼻内,她立即一皱眉——
这是在桃林闻到的那股味道。体内的仙力也是那个时候乱了的。
循着这股味道一瞧,便见桌上搁着一只香炉。
味道便是从那里散出来的。
随着味道扑上脸来,她体内先前调息好的仙力开始有些躁动。
司堂立即抬手用衣袖捂住鼻子,冲着长明指了指香炉,示意他灭香。
等那股味道不再往外散出来,她才放下衣袖,迈步走到桌边将手里端的盘子放到桌上。
只是盘子刚被搁在桌上,屋外便传来了村妇的声音!
“姑娘,屋子里的香怎么灭了?此物有安神之用,可不是什么旁的,姑娘莫要多心才是。我一介妇人,还会害姑娘不成?”
听着屋外阴测测的声音,司堂皱了皱眉,开口回话,“并非是我多心,实不相瞒,我闻惯了家中的香,贸然一换,反倒不习惯,睡不着。”
“如此,那便歇息吧。”
话落,屋外便再无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