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皎洁,星河璀璨。仙山琼阁之间,雪片如羽毛般,轻盈地落在琉璃瓦上,化作点点晶莹。
文昀手持一柄油纸伞,踏着夜色而来,脚下的青石板路上已有了一层薄薄的积雪,留下一串浅浅的脚印。
行至姜冉身侧,随着他脚步停下,手中的伞缓缓倾向少女的方向。
路旁昏暗的灯光被伞面遮挡,文昀的脸庞都隐匿在阴影之下,看不出情绪,只听得他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平静,“这么晚了,瑶宇公子是有什么急事么?”
握着绸带的手缓缓握拳,瑶宇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狐裘披风,拍掉粘在上面的雪片与尘土。
“姜姑娘怕冷,我来给她送手炉。”说罢,他将手中清理干净的披风递到少女身前。
姜冉下意识就要去接,只是当下她一手捧着手炉,一手紧紧拽着披风,并腾不开手来。
文昀从瑶宇手中接过披风,用他那双丹凤眼随意睨了一眼,冷冷道:“弄脏了的披风,便直接丢掉吧。”
“那不行。”姜冉急忙出声制止,这件可是她花重金买的,赚钱不易,怎么能说扔就扔了呢?
此话一出口,瑶宇原本尴尬难堪的脸色才逐渐缓和下来,他动了动嘴,想说些什么,可面前那人气压极低,却让他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自出现在这里,文昀的脸色就没好过,而当下明显更黑了。
他就不明白了,一个破手炉非得挑大雪之夜来送?
姜冉怕冷,若是染上了风寒,修补净浊渊封印的进度岂不是又要耽搁了?
孰轻孰重,这两人当真是一点也分不清楚?
“行了。”姜冉瞧见瑶宇头发上已铺满了一层雪白,又担心这个不讲理的登徒子再为难人家,急忙接过自己的话茬,“已经很晚了,都别在这里耗着了,瑶宇你快回去吧,满身落雪别着凉了。”
见她心中还记挂着自己,瑶宇的嘴角不自觉往上勾起,连带着因文昀的话而生出的阴霾也一扫而空,朝两人一礼,便转身进了隔壁的院子。
随着凌风阁院门阖上,四周瞬间安静了下来,姜冉与文昀在同一把油纸伞下,相对而立。
这一番折腾下来,姜冉早没了被抓包的心虚感,仰头理直气壮地看着男子,语气带刺似乎要为瑶宇讨个公道,“仙君住得还挺远,也不知大半夜过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嘱托?”
文昀懒得与她多计较,只是慢条斯理地将手中沾了污垢的披风挂在撑伞的手臂上,腾出空来的手掐了个仙诀,一个小巧的白玉瓷瓶赫然出现在掌心。
“给,金疮药。”
从男子并非来找茬这一意识中乍然惊醒,姜冉明显怔了怔。
在她印象中,文昀并非是会关心人的,如今却担心她的伤口……
事出反常,还是不接的好!
姜冉淡淡拒绝道:“刚刚夫人已经差人送来药了,仙君的好意,我心领了。”
话音才落下,姜冉就发觉文昀将药罐塞到自己怀里,一同被塞来的还有那把油纸伞。
没了伞面遮光,文昀那张臭脸在烛光下一览无余。
漫天白雪渐渐落在身上,他却不以为意,只是淡淡道:“这是九重天的仙药,效果比金鸟族的药好,就当是感谢你找到金原又说服金牧了。”
姜冉张张口,还没等说话,就瞧见他掸了掸袖袍上沾到的雪花,转身离去。
一同带走的,还有那件掉落到地上的披风。
“这……你好歹把披风还我呀—”
文昀的披风很大,罩在姜冉身上宛如裹着一条厚重的锦被。
瞧见他的身影转眼就消失在了小道的尽头,无奈只好作罢。
热闹了许久,凌云阁内的烛光终于熄灭了。
*
晨曦初破,微光从天际穿透云层,洒向大地,大雪已经停了,凌云阁的屋檐下,冰凌垂挂,晶莹剔透。
文昀一早就差人给姜冉送来了崭新的狐裘披风。
只是今日,她怕是用不上了。
姜冉病倒了,穿着寝衣在雪夜中与寒风来了个亲密接触,果不其然染上了风寒。
而且直到晌午时分,去凌云阁送饭的婢女发现她连早饭都未曾用过,这才发现她起了高热,陷入昏迷。
一时间整个金鸟族都乱了套。
雀云请了医仙来替姜冉诊治,可不知为何,能医治仙族的药符却对一个凡人起不到任何效果。
满头白发医仙拿走搭在姜冉手腕上的锦帕,起身放下帷幔摇了摇头,语气略显无奈:“小仙也不知为何,姑娘体内有一道蛮横霸道的力量,反抗药符,这……这一点效果都起不到啊……”
“怎会如此?”瑶宇看了眼帷幔后昏迷不醒的少女很是自责。
若不是他非要大雪夜送手炉,她也不至于此。
眼看药仙要走,瑶宇忙拦住他的去路,俯身一礼,诚恳道:“还望医仙再想想办法,救救姜姑娘。”
“唉……”医仙叹了口气,他知晓姜冉对金鸟族有恩,倒也不会当真不管少女,“小仙去煎几副药试试吧,用凡人的方法医治虽慢一些,但想来是能起效的。”
送走药仙,瑶宇就守在姜冉的卧房内,一步也不肯离去,雀云劝了许久都没有用,索性陪着一起留了下来。
孤男寡女,总归对小姑娘名声不好。
文昀前脚刚差人去给姜冉送披风,后脚便收到了泽尘的回信,消息好坏参半。
坏消息是泽尘并未借到寻影灯;好消息是在风水铺中的那只鹦鹉恢复得还不错,泽尘也已经确认了它的身份正是金鸟族小公子。
得到了消息的金牧激动地给文昀磕了三个头,风风火火便赶去战场撤兵,还带走了不少侍从,搬了好些族中宝物去给雪兔族赔礼道歉。
而文昀也没闲着,马不停蹄地去探查玄冰玉佩的下落,可忙活了一早上,却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回到青鸾阁,已是晌午时分,他找了侍从来问,却发现姜冉那丫头收了新披风并不曾来找自己道谢。
他想了想,决定亲自去敲打一下。
快到凌云阁的时候,空气中渐渐弥漫起一股淡淡的药香,气味很淡,却没逃过文昀的狐狸鼻子,他鼻翼倏地一动,神色肉眼可见紧张起来,就连步伐也不自觉地加快。
甫一推开院门,便听到屋内此起彼伏的说话声。
“哎呀,公子您别抓着小仙了,姜姑娘才刚服下药,就算是仙丹也得有起效的时间吧。”
“可她高热不退昏迷不醒,要是一直这样下去定然会有危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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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瑶公子先让医仙去煎下一剂药,过一个时辰若是姑娘还没起色,再去喊医仙回来,可好?”
“姜冉病了,怎么都没人告诉我?”
文昀猛地将门推开,寒气随着他的步伐一同进入屋内,打破了一室融融暖意,就连灯台上的烛火也剧烈摇曳着,随后“噗”一声,熄灭了。
刻意压制怒意的声音让原本聒噪的房间瞬间安静了下来。
医仙明显感觉到抓着自己的手怔了怔,他趁机扭动身子挣脱了束缚。
雀云也没料到,向来以孤傲清冷自居的文昀仙君居然会因这事生气,她本以为这等小事不必扰他清静,况且已有人守在此处,人多也无用。
可现在看来,确实是她想错了。
视线在文昀与瑶宇之间转了转,雀云莞尔一笑,打起了圆场:“这不是想着仙君事务繁忙,又有医仙可以照顾姜姑娘,就没去叨扰,倒是云雀疏忽了。”
本也不是来找麻烦的,可才进院子就听见瑶宇的声音,合着所人都有知晓了,若不是自己来寻,怕是到她病好了也不会有人来告诉他。
再说,她体内有浊气相抗,医仙的药符并不能起效,若是以凡间的草药熬汤来治,那要何时才能恢复如初?净浊渊的封印可等不起!
可这脾气属实来得没道理,毕竟他们也算尽心尽力了。
文昀叹了口气,压下心中怒火。
掌心的法力化为一道微风,吹灭的蜡烛又重新燃起了火焰,跳跃的烛光映在男子身上,倒是褪了几分他从雪地中带来的寒意。
视线轻抬,越过屋内众人落在不远处那张精致的雕花木床之上,微风掀起了帷幔的一角。
姜冉呼吸轻浅,面容苍白如纸,眉宇间早就没了先前的英气,而是透着几分病态的柔弱。
清风散去,帷幔缓缓落下,文昀附在身后的双手不知何时攥成了拳头,可淡淡的语气,却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你们先出去吧,我替她医治。”
医仙本就想要离开,听文昀发了话便行了礼告退。
雀云虽觉着不大妥当,可也不敢直接驳了文昀的话,想着守在院子里照看一二,想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但出乎众人意料的是,一直以来温润的瑶宇却迎上了男子的目光,眼神中皆是无惧:“仙君若有法子可以医治,大可不必禀退我们,若有需要,我们也能搭把手。”
文昀眉梢一挑,眼皮轻轻抬起看向瑶宇。
姜冉体内的浊气事关重大,定然不能叫旁人知晓,更何况她如今身份还有待查证,这个节骨眼上,自是不能出任何纰漏。
倒是这蚌族公子,平日里还算恭敬有礼,今日这性子怎么刚烈起来了?
瞧见文昀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雀云倒也不含糊,给瑶宇使了个眼色,立马讪讪一笑道:“仙君自有考量,我等就在院子中候着,仙君有事唤一声就行。瑶公子,这边请。”
瑶宇本还有些倔,可雀云的力气却大得出奇,让他控制不住脚步往外走去。
随着众人离去,屋内安静下来,文昀也掩去了周身的寒气。
透过轻扬的帷幔,他略显无奈地看着床塌上的少女,目光不自觉的柔软下来。
姜冉啊姜冉,你还当真是没有一天不给我惹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