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玄焰也觉得奇怪。
寻常草木皆怕火,况且他修炼的纯阳真火,乃是所有火焰中最为精纯和强大的。
可他却发现,来人竟然不怕火!
直到玄焰被一根绿色的藤条捆住,耳朵被来人狠狠揪起,才认出那只成了精的树妖是竟蓬莱阁主芙照。
“哎哟,疼疼疼,轻点儿。你好歹是阁主身份,怎能动辄打杀?”玄焰歪着脑袋,疼得眯起了双眼,口中虽在求饶,语气可半分没有软下来。
“轻点?你烧我树灵的时候可有想过它们会不会疼?”芙照的手又使了几分劲。
坐在芙照肩头的小萝卜狠狠点头,要不是自己跑得快,怕是当真要葬身火海了。
玄焰疼得龇牙咧嘴道:“我是为了抓人啊,你先把我放开!”
闻言,芙照倏地松开手,随手掸了掸沾在手上的尘灰,掀起眼皮子侧目睨了他一眼,不屑问道:“抓什么人?那人是偷了你胭脂水粉还是毁了你刚买的新衣?”
玄焰爱美人尽皆知,可三千年前刚化形的芙照可不知道。
记得初次去火琉山之时,她无意中瞧见堆了满屋子的胭脂水粉和各式各样的衣服,新奇之下便挑了件新衣换上,还用胭脂化了个妆。正臭美地转着圈,谁知衣服勾到了灯台上的挂钩,她一时不察,将袖袍扯出了道口子,慌乱之下,灯台倾倒,打翻了一桌胭脂水粉。
后来,芙照被玄焰抓了个正着,被他放火追了三天三夜,头发都被烧焦了,最后还是文昀出面调解,两人才勉强同意握手言和。
“芙照!”玄焰哪里听不出芙照调侃的语气,三千年前,要不是文昀拦着,他非将这个顽劣的小丫头烧回原形不可。
他咬咬牙,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在城中见到两个可疑的剑修,在讨论神女的玄冰玉佩,我去打问了两句,谁知两人拔腿就跑,追到后山才发觉两人竟极善隐匿踪迹,一下便没了踪影,所以才放火围了山。”
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芙照挥动团扇,撤了捆住玄焰的藤条,随后冷冷一声道:“堂堂火琉山山主竟如此大动干戈抓两个剑修,抓到了吗?”
“未曾。”挣脱了束缚的玄焰赶忙活动了下手脚,垂眸瞧见衣衫沾上了尘灰,嫌弃地拍打着,口中漫不经心地补了一句,“这不正想着再去找找线索,就被你给绑了么。”
芙照按了按酸胀的眉心,不打算与他计较,净浊渊封印马虎不得,还是先把人带去东海再说。
“净浊渊之事想来你已经听说了吧,阿昀让我来寻你去东海开启五行阵法,你同我一块去吧。”
“他要开五行阵法?”玄焰惊讶地大喊一声。
本以为文昀会先用净化术稳住东海的浊气,而封印之事则等神女归来再议,可他没想到他竟会用如此激进的方法。
这可是要去偷盗神女的玄冰玉佩的啊!
等等,玄冰玉佩?!
“芙照,不对劲。”见来人要走,玄焰此刻也顾不得嫌她身上脏,一把抓住胳膊,语气沉了下来,“众人皆知神女下凡将玄冰玉佩留在了极寒之地,却无人知晓其具体位置。一般人是不会觊觎神女之物的,可今日两名剑修却讨论了许久,我本以为他们只是茶余饭后随意聊聊,本想给他们个教训就算了,如今听来,倒是疑点重重了。”
心中挂念着封印,芙照甚至连头都懒得回,团扇一挥,一道灵力打在那只抓住自己胳膊的手上,淡淡道:“哪里有疑点了?”
玄焰吃痛地收回手,急忙拦住女子的去路,“你不觉得奇怪吗?神女下凡历劫也有二十载了,其间从未有人打听过玄冰玉佩的下落,怎么文昀要开五行阵法了,就有人聊起了?况且他们行为鬼鬼祟祟,又有如此好的本事能从我的纯阳真火中逃出,可见并不一般。”
疾行的脚步突然停下,芙照微微扬起的脸上带着星星点点的诧异。
是啊,她怎么就没想到两者间的联系呢?
“此事,可要通知阿昀?”
“我觉得需要,文昀擅长追踪之术,说不定可以寻到那剑修的下落。”
芙照点点头,她睨了眼漫山火海,整片被烧焦了的树林,没好气地瞪了玄焰一眼:“我给阿昀传信,你先把这满山的火给我灭了!”
*
眼瞧着天际的余晖即将散去,凌云阁屋内还是没有动静。
金牧收兵回族中,雀云便先行离开了,瑶宇一直守在院子里,即便冷得直打哆嗦,也不肯离开半步。
姜冉悠悠转醒之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她只觉得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可醒来后却发现什么也记不清了。
她动了动手臂,试图撑坐起身子,可发觉四肢绵软乏力,并使不上劲。
透过帷幔和炭盆上方聚集的热浪,她依稀瞧见有一道人影正坐在不远处的书案旁,似乎正在喝茶。随着自己醒来发出的动静,拿着茶盏的手明显顿了顿。
“醒了?”
男子清冷的声音悠悠飘来,姜冉听到茶盏碰击桌面的响声,随后,她瞧见站起身来,帷幔上透出的人影逐渐放大。
昏昏沉沉的脑袋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文昀这个登徒子怎么在她房里?
迅速看了眼身上的衣服,确认所穿的就是昏迷前的那件寝衣,姜冉松了口气,随后又把自己缩到了锦被之中,只露出双眼,紧紧盯着帷幔外的那道身影。
帷幔被微风吹起,男子的身影一下变得清晰起来。
在看清文昀的那一刻,姜冉露在外面的双眼倏地瞪大了,她顾不得躲藏,缓缓露出缩在锦被中的小脸,满是惊讶。
男子依旧站得笔直,可炭盆中跳跃的火光将他苍白的皮肤和难掩疲惫的双眸映得格外明亮。
姜冉惊讶地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他这是做什么去了,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
找玉佩去了?还是小渔村的鹦鹉不是金原,他与金牧大战了一场?
想了一圈也没有答案,姜冉更好奇了,忍不住歪着脑袋问道:“仙君这是怎么了?”
许是昏迷了一天,又不曾进过一滴水,姜冉的嗓子哑得厉害。
她本是好奇想打探下文昀的行踪,可这般样子看起来当真是惨兮兮的。
文昀并没打算告诉她自己替她压制浊气治疗风寒,只是大步走到床榻边,把她扶起来靠在床屏之上,又顺手拿起床头桌案上的汤药,用灵力加热后递到她面前。
“醒了就赶紧喝药。”
看着满满一碗深褐色的药汤,姜冉直接皱起了眉头,身体也不知哪来的力气,跐溜一下顺着躺下又缩回了被窝,这一次,连脑袋都藏了起来。
“太苦了,我不想喝。”
看着跑得比兔子还快的少女,文昀不禁失笑,想不到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姜冉竟还害怕喝药。
但治姜冉,文昀有的是办法。
唇角微微扬起,他叹了口气,故作惋惜道:“你高热昏迷了一天一夜,身体虚弱无力也属正常。泽尘带着被你捡到的金鸟族小公子一路北上,眼看就快到了,既然姜姑娘身体抱恙,我这就去跟族长和夫人知会一声,叫他们千万别来打扰你休息。”
“那鹦鹉当真就是金鸟族小公子?”脑袋钻出锦被,姜冉因太过惊喜小嘴微微张着,眼底映着跳跃的火光,一闪一闪,犹如九重天上的星辰。
“多亏了姜姑娘慧眼识珠。”文昀笑着应下,却始终站直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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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仅没有要把汤药递给她的意思,反而替她掖好被角,示意她休息。
姜冉这才急了起来,“快扶我起来,我能去!”
文昀这一招激将法用得极好,这会儿姜冉也不嫌弃药苦了,接过药碗,闭着眼睛,屏住呼吸,三两口便将一整碗汤药都倒进了嘴里。
见她乖乖喝了药,文昀又递给她一碗肉糜粥。
这碗粥是文昀交代金鸟族后厨做的,色泽清亮,米香混着肉香扑鼻而来,令人垂涎欲滴。
可姜冉却不敢接。
那日客栈里文昀端给她的肉糜粥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至于现在一瞧见它,那股又腥又腻的味道就充斥在口腔中。
她讪讪一笑,摆摆手:“我不饿,不喝了。”
话音才落下,肚子不合时宜“咕咕”了两声。
文昀脸上瞬间有些挂不住,他有些后悔,早知道让后厨换道点心了。
当时只想着姜冉昏迷了一整天,得吃些好克化的食物,确实疏忽了。
心中波涛汹涌,面上却不显山露水,文昀舀了一勺粥,递到姜冉嘴边,面无表情道:“这次不一样,尝尝。”
姜冉狐疑地瞥了一眼,粥汤细腻,细碎的肉糜夹杂其中,看着比上次的诱人一些。
不如,再给这肉糜粥一个机会?
她尝试着喝了一小口,滑而不腻,肉糜细软,入口即化。
确实不一样!
姜冉眉梢一扬,从文昀手中夺过粥碗,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落空的手指微微蜷缩着,看着少女狼吞虎咽的样子,文昀抿了抿唇,一时也不知该喜该怒。
月光透过雕花木窗棂,洒在两人的身上,粥香袅袅,随着氤氲的热汽在屋内弥漫。
门外,瑶宇听到屋内的动静自然知晓是少女醒了,他忙不迭地跑到门口,用力叩着门扉,想确认少女的情况。
可他不知,门上早就被文昀设下了结界,屋内之人并听不到自己的动静。
文昀倒也不是要防着瑶宇,只是担心替少女压制浊气的过程中会有人突然闯入,惹出不必要的麻烦,而事后灵力消耗过度,竟忘了撤去。
忽然,一片状如树叶般灵力从窗口飘入,停在文昀面前,他指尖凝起灵力轻触叶片,一封信缓缓在眼前展开。
他接过姜冉递来的空碗,随后抬眸扫了一眼信件上的内容,只这一眼,他便瞬间绷紧了身体。
这炭火明明烧得正旺,可屋内的气温好似降了几度,姜冉不由打了个寒颤,下意识看向文昀,果然瞧见他那张黑如锅底的脸。
“怎么了,谁来的信?”
“你自己瞧瞧吧。”
带着灵力手朝着信件轻轻一挥,不过眨眼间,就出现在了少女的手畔。
姜冉握住泛着点点荧光的信纸,一行行读了起来。
信是芙照写的,白纸黑字清清楚楚,说是青桥城内出现可疑地剑修,讨论玄冰玉佩的下落,且善于隐匿行踪,此事事关净浊渊和神女,她不好擅作决断,故来信请示。
带着浅浅笑意的双眸渐渐凝重起来,姜冉本是打算看戏的,可在瞧见心中提及的青桥城与剑修之际,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凝固了。
那老鸟被人诓骗摆招魂阵不就是在青桥城么?还有那两个剑修。
既想灭了金鸟族全族,又打听玄冰玉佩的下落,阻止修复净浊渊的心昭然若揭,除了魔族,姜冉是当真想不到别人了。
文昀沉吟许久,他召集了上百只雪狐,用追踪术探遍了整个极寒之地,几天下来,未曾寻到一丝线索。
或许,得去会会那两位剑修了。
“姜冉,我们可能要先去一趟青桥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