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冉不知文昀是何时离开的,也没了印象自己是如何从庭院回到屋内的。
月华的清辉穿过窗棂,透过帷幔,落在她带着愁绪的眉眼上。
她几乎一夜未曾合眼。
原本心中的情愫蒙着一层纱,朦朦胧胧的,并看不真切,她顺势装傻,也没觉出什么。
直到昨夜,揭开轻纱。
她才明白,原来“情”这一字,似毒,沾上了再想戒,便如同受剔骨之刑,日日夜夜都有把匕首悬在心头,在身体上一寸一寸割动。
一缕缕晨曦落下,小院门口响起了几道叩门声。
姜冉又红又肿眼皮猛地一跳,缩在床角一动不动。
她下意识觉得是文昀来了。
昨夜,话都说清楚了,她本想连夜下界回小渔村,可试炼会毕竟是她提出来的,还涉及鬼魂亡灵,若是直接一走了之,未免太不负责。
但她心中也清楚,若留到试炼会结束,期间便免不了要见文昀。
只是才说了那些锥心的话,现在她当真是不想见他。
姜冉双眼一闭,不再理会。
就当她死了吧。
门外叩门声不断,随后传来一道清丽的女声。
“阿冉你醒了吗?”
是芙照的声音!
姜冉显而易见地松了口气,忙不迭地换衣去开门。
只是在拉开门见到来人的一瞬间,不由怔了怔。
面色憔悴,眼底青黑,一看就同她一样,彻夜未眠。
姜冉正想开口关心一番,却见她避开视线,抓过自己的手,嘴角扯动,露出一道勉强的微笑。
“我带你去逛逛仙族集市可好?”
仙族就一个集市,位于百雀湖,是鸟族的洞府。
百鸟以凤为尊,只是凤族涅槃极难成功,不幸于上古时期悉数陨落,金鸟族是唯一拥有凤凰血脉的族群,但他们自古不愿参与鸟族繁琐事务,万年前便搬出百雀湖,独居于极寒之地、雪山之巅。
万年来,鸟族以孔雀族为首。
当今天后便是孔雀族族长,鸟族之王。
鸟族擅长经商,常穿梭于仙族各地,搜罗各种珍稀之物。
仙族有一句话:但凡灵石充裕,鸟族集市万物皆可求得。
姜冉跟着芙照穿梭在集市上,听她絮絮叨叨讲了一路,并无逛集市的兴致。
再看芙照,眉宇间难掩疲色,虽强行打起精神,可一颦一笑却僵硬极了。
好似吞了黄莲,明明苦到心底,却还要极力忍着,甚至扯出一抹笑意来试图证明它是甜的。
姜冉都替她觉得累,终是忍不住拉住她,道:“阁主可是遇到什么事了?若不介意,可同我聊聊。”
芙照本不打算说这些,她明白姜冉掺入仙族之事本就烦心,再加上同文昀之间微妙的关系。
她是来带姜冉散心的,不是找她倒苦水的。
可她一回眸,便撞上那双明亮的桃花眼,眸中流淌着真真切切的关心。
她心头暖暖的,鼻子一酸,声音有了些许哽咽,道:“走,去喝酒。”
集市内人来人往并不好说体己话。
芙照便拎着两坛子酒,同姜冉到百雀湖郊外,坐在粗壮的古树枝桠上。
日光透过树梢洒落,如细碎的金子落在两人身上。
酒一口一口地往肚里灌,芙照一双漂亮的杏染上了一层醉意,通红的眼尾带着几分落寞,看起来憋屈极了。
她讲述自己与瑶宇之间的种种,从初识,到强行将他拐回蓬莱阁,再到许他离开,而后惊喜重逢,频频示好。
她做了几乎能为他做的一切,而他却总是冷冷的,急于同她划清界限,像块捂不热的千年寒冰。
酒过三巡,芙照醉意上头,可话却多了起来:“你说,他也不是个木头疙瘩,他明明懂我的心意,也会对别人温柔体贴,可为何偏偏对我心若磐石呢?”
其实,姜冉早就感受到了芙照对瑶宇的特殊,只是她没想到,她竟为他做了这么多。
春水初生,芳心倾尽,一腔柔情却未能激起他心中一丝涟漪。
明明没有身份桎梏,没有伦理枷锁,只要他回头,便可名正言顺在一起。
可偏偏不如愿。
身份悬殊,纵使有情,终究难成眷属;门庭相当,落花有意,流水却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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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文昀,芙照与瑶宇,归根结底,不过一句情深缘浅。
金辉点点,树影婆娑。
阳光之下的百雀湖还是有些炎热的,像人间六七月的天,空气湿润黏腻。
几口烈酒下肚,芙照额角早已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她抬袖胡乱抹了一把,将挂在睫羽上的泪珠也顺势一同擦去。
姜冉瞧见了她的小动作。
少女间的心事本就是些家长里短情情爱爱之事,相互之间诉诉苦衷,再寻个安慰。
可偏偏姜冉和芙照的性子一个比一个直率要强。
一人不愿意示弱,一个也只当没瞧见。
姜冉仰头灌了几口酒,道:“芙照,你可有想过,你对他的感情是出于同情。你见到了最落魄时候的瑶宇,动了恻隐之心,想要拉他一把,可你没想到,他拒绝了。”
芙照缓缓放下手转头去看她,虽未回答,心中却已有了认同。
姜冉继续道:“倘若你第一次遇到的就是风光霁月的蚌族公子,又或者,他在你第一次提出帮助时便欣然接受,你可还会如今日这般念念不忘?”
这些问题,芙照从未想过。
她自化形以来,诸事皆顺,唯独瑶宇之事屡受挫败。
这些“倘若”她还当真没有办法回答。
“来,喝酒!”
听到身旁少女带着醉意的声音,芙照乍然醒悟过来,她本是来带姜冉散心的,怎么闹了半天竟只顾着说自己的事情了!
一早瞧见她那双如兔子般红肿的眼睛,芙照就猜到她在夜里定是大哭过一场。
想到姜冉心中明明也不好受,却还听她絮絮叨叨这么久,心中不免生了几分愧疚。
“不说我了,阿冉,说说你与文昀,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姜冉抓着酒坛的手颤了颤。
她和他之间能发生什么呢?
没有开始,就不会有事。
她仰头将剩余的酒都灌入口中,酒壮怂人胆,似乎喝得多了,便不怕提及此事了。
“我与他,本就没什么。等试炼会结束我就下界回小渔村,自此尘归尘,土归土,我与他再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