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花魁赎身
    “是啊,要不是告诉你茶里下了药,你还以为人家色'诱你呢。”系统无情吐槽。

    “咳咳咳。”桂枝儿心虚地掩饰。

    “我提醒一下,任务停滞太久,再没有进展,你就会被时空管理局流放。倒计时公历60天,空间异能将逐渐关闭。”

    系统冷冰冰地说道。

    而后“滋”一声,系统下线。

    徒留桂枝儿一人,胃部痉挛一般猛烈收缩,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有些头晕恶心。

    在这个世界安逸太久,她都快忘记被任务进度支配的恐惧了。

    绑定系统最初,她被随机分配到一个海岛。

    冒着狂风与暴雨,驾驶着简朴且不太结实的小船,桂枝儿跟当地渔民们学习撒网捕鱼。

    哪里的海水泛了泡沫,哪里就可能有鱼聚集。

    “呕。”波浪翻滚,她顶不住眩晕失衡,吐得七荤八素。

    更别提解剖鱼时,要忍受那刺鼻的海藻和鱼腥味。

    “你做的炖鱼很烂,进度为零,新手大礼包无法发放。”系统不耐烦地警告道,“没有药品,伤口发炎,很快你就会死在这里。”

    桂枝儿面色苍白,冷汗浸湿了被子。

    屋顶漏雨,还有几只青蛙在潮湿阴暗的角落里聒噪。

    她唯有挣扎着坐起来,把捕回来的鱼敲晕,重复用菜刀的刀背,逆着生长方向刮去鱼鳞。

    “咕嘟咕嘟。”简陋的砂锅内,汤汁翻滚。

    她就这样一步步,用积分兑换异能,获得了可以适当挑选时空的权利。

    “古代,盛世,太平。”桂枝儿心里默念着关键词,“不应当毫无进展啊。”

    食材品质新鲜,酸甜苦辣口味平衡,煎炒烹炸技巧丰富,既有新颖创意也有地方风味改良……

    还有什么是被她忽略的?

    “桂小娘子,奴婢可以进来了吗?”丫鬟的敲门问询声将她拉回现实。

    走一步看一步吧。

    当务之急,是摆脱知府大人的监控,选个合适的时机,离开北境。

    半个时辰后,日头西沉。

    桂枝儿裹紧棉袍,在冷风中微微踮起脚尖,沿着街不紧不慢地往邀月楼走去。

    她没有抬头,但眼睛已经将周围都观察了一遍。

    耳朵没听到跟踪的脚步声,但她依旧很谨慎。

    从现在起,她必须确保万无一失,扼杀一切潜在的失败因素。

    邀月楼门前,红灯高悬。

    花娘和小倌们脸上挂着娇媚的笑容,热情地招呼着过往行人。

    丝竹之声不绝于耳,脂粉与美酒香勾勒出暧昧的轮廓。

    唯有这里,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从不停业。

    “小娘子来听曲儿吗,一会儿可是砚台公子的新戏!”揽客的小倌身着艳丽衣裳,手持团扇,巧笑嫣然地迎上前来。

    桂枝儿站定,摇了摇头。

    她摸出一张票子,问道:“你们千金姐姐今晚有人包场吗?”

    “没听说。”小倌嘟着嘴回道。

    而后他又眨着眼睛神秘地补充:“现在谁点她,就是得罪了统领大人呢。”

    统领大人,自然是中心府衙城防掌兵将蔡统领!

    流言已经传得满城风雨,蔡统领摆明了要赎走柳千金当外室,只是一来钱不趁手,二来花魁本人不乐意。

    老鸨亦是左右为难。

    “楼上开一个厢房,要安静点的,剩下的赏你。”桂枝儿财大气粗。

    “谢谢小娘子。”小倌轻摆腰肢,笑嘻嘻地走了。

    先前答应了柳千金要带她一起进京,那便不能言而无信。更重要的是,桂枝儿想借她打个掩护。

    今日,刘知府既然敢以真面目示人,要么不准备留自己活口,要么将逼迫自己为他所用。

    新年钟声敲响前,得演好最后一出戏。

    片刻后,柳千金身姿婀娜,步履轻盈地走进厢房。

    她依旧光彩照人,衣袂上绣着的繁花,随着她的步伐展现出万种风情。

    只是微微蹙起的眉峰,拧着帕子的手,暴露了内心的焦虑。

    “你要进京?”柳千金低呼,而后谨慎地扫视一眼四周,“路引可不好弄。”

    大梁律令,凡军民人等往来,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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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百里者即验文引。

    若是州府内部流通比较自由,县衙文书即可操作,但进京,必须要有主政长官签字。

    “这个你放心,我有办法。”桂枝儿指尖轻点桌面,运筹帷幄,“只是如何赎你……”

    “若是平时,奴家自然不愁。”柳千金胸脯起伏,气得呼吸不畅,“当红牌这么久,被打赏的头面和银子,足够我赎身。”

    她攥紧了手指,用捣碎花瓣摘固色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看在这些年的教养情分上,妈妈不会拦我。更何况,现在小砚台风头正劲,足以接班。”柳千金补充道。

    这点桂枝儿倒是有所耳闻。

    女子学戏,先天不足。

    天葵月经是一难,红颜易老是二难,嫁人生子是三难。想成名角,难上加难!

    邀月楼捧出一个年纪更嫩的小倌,对柳千金的倚重就少些。

    “看来赎你的人,只要能压过蔡统领一头,就没问题。”桂枝儿抬手托腮,不自觉地摩挲着下巴。

    柳千金微微叹了口气,不敢奢望。

    戏子是市井中低贱的下九流。

    比那挑担走四方的剃头匠,吹鼓手或是喇叭匠,甚至赌场的帮闲都要略逊一筹。

    往往自小被卖到勾栏瓦舍,跟着领班学童子功。

    “世人都嫌弃戏子出声不好。”她靠在梨花椅上,美眸半眯着回忆过往,“其实奴家祖籍离杭京不远。”

    “那年遭了水灾逃难,爹娘病重,为了让我有口饭吃,活下去,只好卖给人牙子。”

    年幼的她瘦得像根豆芽,完全看不出日后国色天香的迹象,买家对此颇为嫌弃。

    几经流转,才被卖到北境。

    柳千金微微侧过脸,平日里顾盼生辉的一双桃花眼,此刻却满是惆怅。

    她没说出口的是,那年滂沱暴雨如鞭,大人们都说为保杭京,只能开闸泄洪。

    这才冲了屋瓦,淹垮了家。

    她就想亲自去京城看一看,那里究竟有多繁华?有多少朱紫公侯,掌握生杀予夺大权。

    只一句话,普通农户便家破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