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锦夕和姜姜回到海棠苑时,宋七正在屋子里等着。
“小姐,属下去查了老爷这几日的行踪和以往接触的人,发现这几年来老爷确实有和一个外邦人在接触,但大多数时候都是他身旁的侍卫出面。”时仲庸身旁的侍卫便是石屈。
“能知道那个外邦人的身份吗?”时锦夕问。
宋七摇头:“属下并未亲眼看见过,而且他出现的次数并不多,无从得知他的样貌,但老爷既然前不久才与那人见过,想必以后还会找他。”
时锦夕点头,让他继续盯着,宋七正要退下,突然想起还有一事:“小姐,还有一事,属下发现老爷的房中时常需要彻夜燃着熏香入睡,而且每日都需要喝药,但并未见老爷有唤大夫去诊脉。”
“每日都要吗?”时锦夕想起上次父亲让自己去书房时,在书房里闻到的那股子熏香,见宋七点头肯定,道:“你先继续盯着,熏香的事我会去看看。”
“是。”
等宋七退下,时锦夕唤姜姜进来,“姜姜,你去前院看看父亲这时可在府里。”
父亲的身子一向健朗,怎会需要每日服药,姜姜很快打探完消息回来了:“小姐,老爷不在,您要过去吗?”
“嗯。”时锦夕想去书房里看看,海棠苑离时仲庸的书房并不远,走了一会儿就到了,书房外并没有下人守着,时锦夕让姜姜在外面守着,自己推门进去。
书房里很干净,每日都有下人打扫,时锦夕走到燃熏香的香炉前,打开看里面是打好的香篆,还未燃尽,但气味和上次自己闻到的味道是一样的,时锦夕拿过一旁的香勺匀了一小勺放到锦帕上包好。
“扣、扣”书房外传来两声小小的敲门声,是姜姜在外面报信,父亲快回来了,时锦夕把炉盖放好,转身要走,不经意的一看,却感觉案桌上放着一个小物件,想走进去看,但姜姜扣门的声音越发急促了,时锦夕只好先开门出去。
时仲庸和石屈说话的声音越发近了,来不及走出去,时锦夕和姜姜只好躲在书房外转角的柱子后面,柱子够大,完全可以挡住她们二人。
“老爷,大小姐的嫁妆夫人那边已经在筹备了,您看还需要加些什么?”石屈推开书房的门等他进去后又合上了门。
躲在柱子后,时锦夕依然可以听见书房里传来的谈话声。
“把我库房里那些东西都给添上去吧,若是不够你就再去添置一点,就算是为弥补给她的。”时仲庸拿起桌面上那个小物件,是一个泥塑的小人,只是年岁有些久已经破损了,他摩挲了一下手上的泥人,想起了未进京时的时候。
“老爷想起胡姨娘了吗?”石屈看见他手上的那个泥人,应当是姨娘送给老爷的,如今大小姐要成亲了,要是胡姨娘没出事定是开心的。
但事情没有如果,事已至此,胡姨娘只能如此,石屈眼里闪过一丝决然。
“嗯,是我对不住她母亲,如今锦夕要成亲了,嫁妆尽量给得丰厚些吧,不能亏待了她。”时仲庸看了看手里的泥人,下一秒就把泥人随手丢在一旁了,“待会儿出去把它拿去处理了。”
时仲庸说的是这个泥人,无意中找出来的东西,留着也无用,石屈应道,拿泥人出去前照例把熏香给点上了。
等石屈走远了,时锦夕才从柱子后走出来,观察了下周遭没有其他下人走来才小心的走出了前院。
时锦夕让姜姜去跟着石屈了,自己则转道去了膳房里。
“奴才见过大小姐,大小姐来膳房可是要取什么东西?”膳房里的厨子见时锦夕过来,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
“我不取东西,我是来看看膳房里有没有滋补的汤。”时锦夕温声道。
“有的有的,这里都是,大小姐看看想要哪种,是参汤还是鸡汤?”厨子指着那些炉子上熬着的汤:“或是要现熬的,奴才这里都有食材,立马给大小姐准备。”
“不用麻烦,就来一盅鸡汤吧,麻烦你送到书房去给父亲,父亲最近劳累,需要补补身子。”时锦夕指了指熬着鸡汤的炉子。
“啊,这,大小姐,老爷已经不吃肉了,都是吃素食,膳房里给老爷送去的膳食都要求是素的,连肉汤都不喝。”厨子为难地说道。
时锦夕看着厨子疑惑道:“父亲不吃荤食?从何时开始的?”
“大概是从两年前开始的吧,就是胡姨娘出事之前,石屈大人专门过来吩咐我们的。”厨子说到胡姨娘的时候还仔细看了一下她的神色,见依旧如常才放心。
母亲出事之前,父亲就戒荤了,那熏香又是何时燃起的呢?时锦夕拿起香篆时就闻到了苦离子的味道,在辞春岛里,苦离子是岛主用来克制食欲的药材,食苦离子者不得食荤腥,但父亲的熏香里为何会有苦离子?
本以为是自己猜测失误,这才想着来膳房打探一下,没想到果真如此。
“那便算了,我长时间不在府中,倒是不了解父亲的喜好了,多谢师傅提点。”时锦夕温声道。
“这都是奴才该做的,大小姐客气了。”厨子连忙道。
海棠苑外姜姜在翘首以盼,看见时锦夕的身影后就跑上去:“小姐,这个泥人是方才石屈大人丢掉的,奴婢给捡回来了。”
这是母亲捏的,方才在书房里看见这个泥人就觉得眼熟,还以为是父亲还念着母亲,结果不到一会儿就成了废物被随意丢弃了。
“先拿着吧,我们去一趟医馆找一下齐伯。”时锦夕看了一眼那个泥人就移开了眼,母亲若是知道自己送给父亲的东西在他那里却被弃如草芥该有多难过。
医馆里齐山今儿偷懒,躲在后院的躺椅上喝着小酒,见时锦夕过来还招呼她一起:“时丫头,要不要来喝一杯玉露酒?老夫藏了好久了呢,今日才舍得拿出来喝两口。”
时锦夕笑了笑:“齐伯留着自己喝吧,锦夕今日来是想请齐伯看一味香料。”她拿出叠得方正的锦帕把它摊开放在石桌上。
“锦夕觉得里面添有苦离子这一味药材,齐伯看看对不对?”
齐山坐起来放下怀里的酒,用手捻起一点粉末细细闻了一下,又搓了搓:“确实有苦离子在里面,还有其他几味药,可以起到凝神静气的作用。”
随后他拍了拍手里的粉末,啧了一声:“但闻这个熏香期间却不能食任何荤腥,时丫头,这是你从哪个庙里偷来的和尚用的香料?”
“齐伯,不是偷的。”时锦夕无奈一笑。
齐山当然知道,就是玩心大起逗逗她,随后正了正神色:“这个熏香的后遗症很大,服用的这个熏香的人长此以往都会对它产生依赖性,不食荤腥更会严重脱耗身体,这可不是什么好东西,除非是有病没了替代药才点这个熏香。”
“这可不兴多闻啊时丫头。”齐山抱起酒坛站起来:“好了,到点了,老夫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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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酱肘子了。”
“多谢齐伯。”时锦夕站起来福身,齐山仰头灌了一口酒摆摆手就从后门偷偷溜了,天冬跑进来找他晚了一步气得直跺脚。
“阿锦姐姐,上次紫苏姐姐说你夜里睡不踏实,问我要助眠的药材,所以我给你做了一个香囊,放在枕头下面可以助眠。”天冬小声抱怨了几句齐山,随后乖巧的走到时锦夕面前,拿出一个香囊。
这个香囊就是一块棉麻布简单缝补在一起的,里面装满了药材,鼓鼓囊囊的,时锦夕惊喜地接过香囊,弯着眉眼:“谢谢你天冬,那这算是提前送给我的岁日礼吗?”
还有三日便是岁日了,但天冬摇了摇头:“不算,岁日礼我还未准备好呢,要等到那日再给阿锦姐姐。”
天冬每年都会给时锦夕准备岁日礼,他没有爹爹娘亲,只有师父,除了师父,就只有阿衍哥哥和阿锦姐姐对自己最好。
“好,那到时我等着你给我准备的岁日礼哦。”时锦夕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笑着道。
“嗯!”天冬认真地点头。
回到宋府后,时锦夕让姜姜去打探一下父亲每日喝的药是什么药,但姜姜回来了却没有找到:“小姐,奴婢问了在老爷屋里伺候的下人,他们都说不知道,老爷每日确实要喝药,但那药都是石屈大人亲自煎煮的,他们都没有插手过。”
父亲到底在喝什么药,有为什么要日日燃着熏香?今日在书房里,他说又愧于母亲,仅仅是因为让母亲从正妻变成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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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过一日便是岁日了,家家户户都开始张灯结彩,准备迎岁日。高婉这几日一直在筹备成亲的事宜,现下准备的差不多了,让下人去唤宋少衍过来。
宋少衍过来时高婉还在核对礼单,看有没有什么纰漏的地方,到时还要去看看嫁衣的绣制进度。
“阿衍,再过一日便是岁日,从岁日那日起,你就不能和阿锦见面了,会坏了规矩的,知道吗?”高婉把礼单给他看:“大婚之前都不能再见面,不然不吉利,这礼单罗列的差不多了,你看看还没有什么要往上添的。”
礼单很长,全部的事项都罗列的事无巨细,宋少衍一一把它看完了:“娘,就按礼单上的来就好,辛苦您了。”
“这有什么辛苦的,你和阿锦要成亲了,娘高兴还来不及,阿锦的娘亲还没有苏醒,那我就是她的娘亲,阿锦嫁过来,你可不能欺负她,不然娘要你好看的。”
定好成亲的日子那天,宋少衍就告诉高婉,时锦夕的娘亲至今还在辞春岛休养未苏醒,和时锦夕从小是先被养在府外,后来才被接回时府里的,当时高婉一听,顿时心疼的不得了。
“好了好了,不说了,我还得去玉绣阁里看看绣娘绣的嫁衣绣的怎么样了。”高婉急忙忙的就要走,走了一会儿又折了回来,宋少衍挑了下眉看着她:“娘,又怎么了?”
高婉拿出一个小匣子打开,里面放着一个白里透紫的玉镯,质地上乘,她郑重地把它拿出来放在他手里:“这是娘给阿锦准备的岁日礼,你去找阿锦的时候记得给她戴上。”
“这玉镯是宋家专门留给儿媳妇的,仅此一个,给了阿锦,便代表宋家的列祖列宗都认可她了。”高婉手上也戴有一个玉镯,只不过是透青色,每一个玉镯都是独一无二的,代表着独一份的认可。
“多谢娘。”宋少衍正了神色,拱手向高婉行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