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炸酱面
    宋鸣愈看向楚复黎。

    杨文招陡然紧张,自己从来都是自己走,身边几乎没有什么人更何况是男的,慌乱之下脱口而出:“他是我……表哥。”

    宋鸣愈打了招呼,楚复黎给了回应。

    杨文招低下头。

    怎么就长了一张口无遮拦的嘴和见了人就转不动的脑子,表哥可是亲戚啊!

    感觉自己离完了更近一步。

    聊不下去了,杨文招紧接着说道:“那个,我们先走了,学校见。”

    宋鸣愈正排队买早餐,闻言摆摆手,说:“好,再见。”

    杨文招也赶紧摆了摆手:“再见。”

    转过身,杨文招松了口气,有点精神虚脱又不敢表现出来。

    路上,楚复黎问杨文招:“姑娘什么时候放学?倒时候楚某好去接姑娘回来。”

    杨文招记得,走读生四点五十五放学,但也可以上晚自习,八点过再走,现在很多老师会晚上也跑来讲东西,所以很多人选择晚自习后再走。

    主要是,不用接吧。

    她在路痴也知道他住哪了啊。

    而且本来还想赶紧找个机会说不用再麻烦楚复黎对她善心泛滥了,她受宠若惊,正好看看楚复黎会是什么态度。

    但是如早上所见,它现在还不见影子,目光都不见了,它被打得输得很惨吗?

    杨文招也不敢问,现在也不敢说让楚复黎不用管她死活了之类的话,正要说八点过,楚复黎先说了话:“姑娘,是五点多吗?我经常见五点多有人回家。”

    杨文招下意识点点头,点完后悔了,后悔了又不敢说。

    到了学校门口,还要跟楚复黎道别。

    杨文招的记忆里这是第一次有人送她来上学,哪怕是小学初中,每次问要学杂费和餐费,都好像是要拿刀割父母的一块肉,他们总是骂骂咧咧地把学杂费甩到她脸上,她需要蹲下来自己捡起来。

    而哥哥和弟弟的学费,他们会早早上赶着问老师学费是多少,深怕没及时交上去让哥哥和弟弟没书读。

    上初中的时候,他们托了点关系能叫她去打下手了,就觉得她没必要读书了,便开始催她去打工,不给学杂费和餐费。

    学校还能去,但拖欠学费的惶恐日_日不得安宁。

    后来是姨妈来了她家做客,父母都不在家,她们出去随便走走,走在路上不知道怎么就说到了这个事,她还哭了,现在想起来还是很烦自己随地大小哭。

    而那时候姨妈把钱塞给她让她去交学费,坚定告诉她读书才是出路。

    后来呢,后来从父母口中听说了,姨妈被家暴,带着女儿离婚后再不见影子了。

    而在她父母口中,姨妈是个很见不得人的女人,被家暴是活该,带着女儿走了还指不定死哪个角落还是流浪街头了。

    杨文招没有姨妈的联系方式,甚至连她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总之,父母不可能送她去上学。

    刷过卡走进学校,杨文招有些怅然,如果姨妈知道她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又是什么心理,大概会失望透顶吧。

    捏着卡都要捏弯了。

    所以,有人送的时候,她是不是该回一下头。

    杨文招头重脚轻地还是转过头看了楚复黎,楚复黎示意她看见了,快些走就好。

    走到围墙边上,确定不会被瞧见了,杨文招虚脱似地呼出一口气,捂住心口。

    之所以回头,只是因为看过一些帖子或视频,记得一些文章,讲了没有回头的背影,看背影的人,有很多遗憾,或是失落,是因为走的那个人没有回头。

    所以楚复黎和它,她到底想要怎么样啊?两边都准备吊着,眼看着哪边不行就赶紧踹掉。

    她知道的太少了,也太弱了。

    她还想什么选择啊,她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吧。

    她还没有脑子,没有手段,无处可去。

    所以她到底该怎么办?

    好烦,他们真的不能你死我活地打一架吗?杨文招就是想片叶不沾身,还能脑热地想他们同归于尽算了,消失在她的世界里最好。

    真像个白眼狼,好生恶毒。

    头好痛,杨文招深吸一口气,止住自己到底恶不恶毒的思绪,往宿舍走去。

    突然觉得一个人来学校其实挺好,没有人送很好,她不羡慕了,她适合一个人走。

    可这么一想鼻子就好酸,又要哭了,怎么那么爱哭?怎么那么能哭?

    瞎了算了。

    杨文招拿出纸巾擦了擦眼角,爬上脸的手绳也挤了过来舔了舔。

    杨文招烦躁抓住它,它像蚯蚓一样扭曲挣_扎。

    杨文招捏了捏,拿到眼前看了看,它好像有点干,没那么圆滑了,以至于跟她的指尖有了摩_擦,从她指尖溜走的速度都慢了。

    眼泪被它舔光了,手上的纸沾了眼泪的地方也被啃了。

    有一根舔到的多,一根舔到的少。

    舔到多的那一根恢复了圆润,回到了手腕上,慵懒地耷拉着,少的那一根有些蔫巴,贴在脸上不肯回手腕似的,蹭蹭她好像还在撒娇,叫她快点再哭一下。

    杨文招把它抓下来放到手腕上,它自己头咬了尾巴,成了一条手绳。

    杨文招心跳加速,它们是它的一部分,她有点离不开它,又好像能离开它。

    而它好像是从她身上出去的,即使楚复黎说什么它被封印多久,逃出来了之类的,杨文招还是怀疑它就是从她身上出去的,怀疑它离不开她。

    难不成还有个什么前世今生,封印它的其实是她的前世,再来个以身为器?

    它开始确实对她有杀意,后来又为什么突然没有,发现杀不了她还是不能杀她?

    它经常啃她,为什么?

    如果不啃,会死了还是干了?

    心如擂鼓,好像摸到了真相似的,但好像想到了这些也没什么用,目前,它想去哪就去哪,想啃她就能啃到她啊。

    主要是,如果不啃她它会干枯,甚至大胆一点想,可能会死,而它的血又对她有那么好的治疗效果,她们可能生死同归吗?

    但是这一切都是猜测,想再多都是猜测,先不管真假,楚复黎已经说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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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封印之类的,在她不存在之前它都活得好好的,总不能突然一下就跟她生死同归了。

    对杨文招来说根本上就是自己太弱了,风雨里的浮萍,不是身不由己地乱飘就是腐烂成泥。

    不对的,不该一直告诉自己自己是废物,每天给自己洗_脑,思想上天天废物废物废物,行动上可不就越来越废物了,像她这样的人不该更有动力去狠狠干活狠狠学习狠狠赚钱吗?

    可她整天都丧得想死。

    她得跳出这个怪圈的,想要的东西只能自己去争,她这样的人更只能自己去争啊。

    回归正题,还是自己想要什么,到底想要什么?

    在没有它之前,杨文招想要逃离原生家庭,想要去上大学,能更好的赚钱,买到个小房子躺到死就是一生的几率更大,而那就是她想要的人生,她就是没有大志向,想要平凡地当人海里的灰就好了。

    现在呢?她想要什么?

    一切的一切都得建立在活下去的基础上,她首先是不想死,可她整天满脑子都是死了算了死了算了,觉得被它吃掉也是看得到头的人生了,没什么不好的,根本没有为生挣_扎过多少,到底能有多不想死,要死的时候扑腾一下就算争取过了吗?

    可她能怎么争啊?

    现在努力锻炼身体,对着视频学打架?学成世界冠军她也打不过它啊,这真不是她太小看自己或是世界冠军啊,自知之明还是得有点的啊。

    服了,想了那么久还是没有头绪,死脑子转不了一点,躺着等死算了。

    烦死了,总之,她是不是还得再努力想一下楚复黎想要什么?还有它?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他很吓人,怎么天上掉馅饼能掉一个温柔体贴有钱有颜的大好人啊,砸死她算了。

    而且楚复黎为什么有它的味道啊,今天早上那客厅乱成那样,他是有钢铁般的皮肤吗一点伤都没有。

    还有,楚复黎的笑容像焊在脸上一样,假假的,语气和声音也是假假的,木头演员都没他假啊,整个人的体温还像个死人。

    还有楚复黎为什么问了她下学的时间又在她要说八点的时候先说了五点,难道八点的时候他眼瞎没看见有人出学校吗?她这个大蠢货当时还点头了。

    越想越吓人。

    不对,重点不是楚复黎吓不吓人,是楚复黎干嘛要给她当馅饼啊?她消受不起的啊。

    唢呐似的声音突然从喇叭里叫出来,杨文招吓了一跳。

    烦死了,什么都想不懂。

    想破天了自己也还是弱小可怜又无助,混吃等死最现实。

    杨文招拿起饼开始啃,先吃饭吧,不要浪费了。

    手机突然振动起来,杨文招吓了一跳,拿出手机,是那个碧水用户jj的网络语音电话,它竟然给她打电话!正要接起来它又挂了。

    杨文招看到它最新的信息,没有在乱刷屏了,而是告诉她裤子在衣柜里。

    杨文招想到她被撕成两半的裤子,一言难尽地老实去开了柜子,看到了新裤子还有衣服,还有睡裙,数量跟楚复黎买的一样,款式也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