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蛋黄鸡翅
    节假日的车站有些拥挤,看了天色其实还早,午饭没吃有点饿,肚子痛又不想动,随便走了走看见的煎饼铺子,打底就是十二块钱一个。

    算了,不吃也饿不死,先休息。

    杨文招找了个角落坐下,坐了一会儿有些焦虑,总感觉有东西在看着自己,或有东西很快追上来。

    有点受不了,手机已经没电了,但真的坐不下去了,漫无目的起了身准备去周围随便走走。

    房屋都是里三层外三层,繁华得像学校周围,注定贵到她难以承受。

    一直朝着一个方向走,走着走着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哪的时候,绕过一个山坡,远远看见一个村子。

    杨文招感觉自己要死了,想躺地上死了算了,后悔乱动,艰难挪着步子穿过田埂间的马路,走走停停,看着路边散步的,开着三轮车的人路过,现在是下午五点多。

    走了一段路还看到了一所小学,学校门口整有些热闹,杨文招到了一个三轮车小摊前,买了一个饭团,吃了两口有些吃不下,坐在一边的角落看着来往的小学生。

    看了一会儿感觉看到了人生百态似的,突然想到自己可能不是什么好东西,慢慢站起身往边上走去,走走停停间看见了房屋出租的纸。

    她是不会租房子的。

    她就是太想一出是一出了,这么晚出来,不找个地方躺总不好趟人家屋檐下,太过意不去,得慢慢走回车站,这一路不知道走了多久,但肚子真的好痛。

    路边突然窜出一只狗的时候,杨文招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人捞住了,手上是空的,感觉饭团已经掉了。

    很多地方养狗都不栓绳子,放狗乱跑,还有流浪狗。

    杨文招被狗咬过,是走在路上,莫名其妙被狗追了一路后咬的,谁家的狗都不知道,父母骂她走路不长眼,打疫苗不知道又要多少钱,总而言之需要一点钱就是她不懂体谅他们,后来骂了一晚上也带她去打疫苗。

    杨文招怕狗,最害怕流浪狗和不栓绳的狗,隔着铁门锁链套着但对着路人大吼大叫的狗她也怕,见了都是绕道走,很感谢现在的路足够四通八达。

    “没事吧?”

    杨文招眨了眨眼睛,回过神,看着楚复黎。

    她要躲的就是他。

    大概是,他给了她一种只要离得够远,就能躲开的错觉。

    如果只有它,她就没想过学不上了因为它给了她躲不开的感觉。

    而且已经觉得,很可能没多久就会被它找上门。

    可为什么先看到的是他呢。

    杨文招觉得手机可能有定位,他给的东西可能有问题,都没有带着的。

    杨文招看着他,他的笑容好像慢慢变了形,张开血盆大口,下一刻就咬住她的脖子,把她咬死。

    杨文招抬起手,大半的簪子没入他的脖颈,压上自己所有的重量,狠狠滑了下来。

    安静,好像整个世界的声音都消失了,慢慢地,手已经僵硬得没了知觉,也没感觉到自己被反杀。

    杨文招不介意被反杀的。

    慢慢睁开眼,看着他完好的脖颈,杨文招有些失力地抽出簪子,感觉不是被自己抽出来的,而是楚复黎推出来的,即使他一点都没有动。

    簪子掉到了地上,已经弯折,是铁的,清脆的声音拉回了一点理智,杨文招转过身要跑,腿脚相绊了一下,控制不住往前扑去,被捞住,抓了回来。

    好冷,明明走了那么久,已经浑身冒汗,却感觉好冷,周围模模糊糊地似乎在晕眩。

    楚复黎叹了口气:“姑娘怎如此不小心,摔伤了可就不好了。”

    杨文招控制不住发_抖,脱力地靠着他,如果他放开,她大概会直接倒到地上。

    楚复黎把她转过来,抱了起来,杨文招下意识抱住他的头,楚复黎失笑,说:“姑娘挡住我的眼睛了。”

    杨文招默默挪了手,抱住他的脖颈。

    她是坐在他小臂上的,看着身后,周围停满车,路人遍地的路边,杨文招默默垂下头。

    对着它的时候,她就想来路上疯一次。

    但它让人难以看见,她不想独角戏。

    现在对着他了,好像无事发生。

    连递个手机摄像头的都没有。

    这算是,她们的独角戏吗?

    她杀不了它,在它面前死不了。

    她杀不了楚复黎,在楚复黎面前死得了吗?

    杨文招抱紧楚复黎的脖子,看着落在地上的影子,周围好像渐渐有目光落到了身上。

    楚复黎问:“姑娘是想去哪?”

    杨文招答:“不知道。”

    她目的地都是乱选的,应该有票就买了,还选了时间长的,准备隔个十万八千里来着。

    楚复黎说:“我听姑娘的老师说,姑娘的母亲病了,姑娘是要回去看她吗?”

    杨文招答:“不知道。”

    楚复黎说:“楚某看了良成吉日,六日后合适,姑娘可有什么意见?”

    杨文招答:“不知道。”

    楚复黎问:“姑娘可有想住的地方?”

    杨文招答:“不知道。”

    楚复黎找到了一个民宿,杨文招被放到沙发上,挪到沙发角落蜷缩起来,垂着眼睛盯着地面发呆。

    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出现了两条腿,伸进来一只手端着一碗汤药,耳边传来声音:“姑娘,喝吗?”

    杨文招伸手端过来,仰起头准备一口喝完,蜷缩着挤了肚子,喝不完还抢到了,倒得有些快,有点进了鼻子,有点流到了脖颈,钻到了衣服里。

    咳嗽的时候感觉下面都湿了,冒出来的东西太多,杨文招匆忙站起来,一边咳嗽一边转过头看沙发,幸好没有。

    杨文招站不稳,咳嗽了半天感觉要咳出血了似的,喉咙有点血腥气,手脚都在打哆嗦,浑身没劲。

    楚复黎脱了外套垫在沙发上,抱杨文招坐了上去,半蹲着微微仰起头,伸手擦过杨文招的眼泪:“姑娘若有什么伤心事,可以与楚某说,楚某若是能帮上忙,自不会推辞。”

    杨文招说:“我不想结婚,我不要结婚。”

    结婚是大部分暴力的免死金牌,是大部分白头偕老的美好保证,是很极端的一个事情,她那么悲观的一个人,她不想结婚。

    哭得头很好,楚复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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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安静看着她哭,什么也不说,像是她在无理取闹。

    杨文招就一直哭一直哭。

    自己偷偷哭的时候会憋着,在有人的时候哭更会憋着,有记忆以来,从来没有一次哭得那么厉害,哭完感觉喉咙都沙哑了,打嗝似的一抽一抽的控制不住,突然就觉得很丢人,又好像把人丢死。

    他为什么还不嫌她,为什么还不放过她?

    “姑娘忙了一天了,想来是累坏了,去洗漱,早些休息吧。”

    杨文招不动,时不时抽一下,看到楚复黎站起来的时候抖了一下,总感觉他要给自己一拳似的。

    楚复黎直接把她抱了起来,杨文招下意识抓住他,抱住了就放不开手,还是不敢彻底摆烂,随便他怎么抱,不管她会不会翻。

    发绳被拿了下来,衣服的拉链被拉住,杨文招连忙抓住:“我自己来。”

    手上的穴位好像被点了一下,瞬间失力到发麻,没多久恢复如初,短袖的衣领被解开了两个扣子,杨文招垂着头看着。

    他是耐心告罄,开始生气了吗?

    怎么不打死她算了。

    她那么讨厌。

    吹风机吹着头发的时候,嗡嗡嗡的特别吵,还特别热。

    可能真的有点累了,杨文招垂着手靠着楚复黎,像死了一样随便他吹,吹完被抱着放到床上,盖上被子,楚复黎帮她把落到脸上的头发挪开,说:“睡吧。”

    他没有走,而是低垂着头看着她。

    气氛怪异地安静下来。

    他看人的时候,眼睛里装了很多东西而最装得下的,好像是人。

    好像真的要发生点什么,然后。

    他起了身,走了。

    如此,就显得他很克制,仿佛有什么在拉扯着他,而显得他口中的结婚是一道门,跨过去了就能毫无顾忌一样。

    杨文招慢慢爬起来,左右看了看,看到床头桌上的一个尖锐装饰。

    拿到手中摆弄了一下,打开开关,是灯,不知道值不值钱。

    最近她好像很少有独处的时间,独处好像就成了机会,错过了,可能就没有了,可能就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求生是本能,但如果痛苦的生不如死地活着,杨文招不知道生的意义在哪?

    如果活着是为了承受痛苦的极限,遥望幸福的彼岸,活着干什么?

    活着丈量痛苦吗?

    杨文招关上台灯,把台灯放了回去。

    他没有打她,没有骂她,那个药没有毒,洗澡的时候也没有下重手,也没让她感觉到恶心和猥_琐,吹头发的时候也没拔她头发,走之前还理好被子的边边角角……

    他说的结婚还有六天,算了,六天后再说吧。

    杨文招躺了下来,睡觉。

    今天可能真的累了,没多久就睡得有些昏沉,身边一重的时候模模糊糊睁开眼看了一下,没看清又闭上了眼。

    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坐上了动车,动车一直跑一直跑,看着窗外跑过的道路房屋和人海,慢慢看见了山川草木,云层彩虹,没多久又看见了浩瀚星海,快乐地欣赏蓝星的时候,突然窒息地喘不上气,一点气都喘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