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七夕节将至,厨房便打发人送东西过来。喜鹊身后的几个丫鬟拿着两筐子叶子、一个红漆食盒、一个什锦攒心盒子、一个红漆小盒进来同她请安。
这七夕拜月的习俗各家各有不同,不过公府自与别家不同,因此厨房早早地打发人送来节下要有的东西来。
喜鹊便上来笑说:“原是府里的庄子派人送来了新摘的木槿叶,厨里便打发了她们送来,还有一盒新做的巧果并一盒果子,这个红漆小盒是与姑娘乞巧的。”
诸双全听了,便命小丫鬟们打开食盒与她瞧一瞧。喜鹊便揭了盒盖,自捧了上来。
那什锦攒心盒子盛了桂圆、红枣、榛子、花生、瓜子,中间更有难得的蜜煎樱桃、玫瑰花糖梅干。那红漆食盒里便是厨房治的七夕巧果,绞得栩栩如生,闻起来也好。
“这模样也好看,难为你们有心了。”诸双全点点头,便命碧燕赏她们一人五个钱。
这节本是女儿节,不许男人参拜。需得家里的女人们置办瓜果条案,等月娘娘上来了,大家一齐参拜。这一天女人家不做针线,可谓是难得的闲日。
节里的规矩,七夕节当天女儿家需得在院里拜月,拜月前得洗头,这洗头水就得用木槿叶兑水绞出汁来。
诸双全先吩咐喜鹊将一筐木槿叶交与粗使婆子洗出汁来,再分与底下的小丫鬟们。另一筐则命婆子们洗出的汁再兑上桂花露,身边的几个贴身丫鬟每人分一瓶。
“明日还需用碗接了露水,这个你们且吩咐下去罢。等设了瓜果香案,拜了月娘娘,你们也松快些,不必到我这里来了,我去娘那里。”诸双全想了一停,乃说道。“等会儿碧燕教人去外头买些莲花,喜鹊你把那一对联珠瓶和细磁碟找出来供花。”
两人便道是。这女儿乞巧,为的正是让月娘娘保佑女孩儿家有一手好针织,有个如意郎君,下半生有指望。故而天仙娘娘、月老同魁星一块拜。那拜祭的果点需得挑新鲜的,花儿脂粉也得备上。
供花如今最时宜供莲花,其中又以并蒂莲最好,那侧门早有做生意的人挑了担子来,卖从花房里才摘下来的芍药、莲花,更有卖用柳条和花编成的花篮。
碧燕回了诸母院子,从侧门出去,买了一把莲花、四个新奇的花篮子、两盒子五彩泥人、一篮子凤仙花。
正当碧燕拿了东西,要使人送回来,诸母便命人唤她过来一趟。
“碧燕,你来的可巧了,我这里正愁唤谁去呢!正好,你回去时候与我捎句话,姑娘的奶娘已经上来了,着人紧着这件事。”诸母口内说道,“她们原是要今日过来的,我想着她们舟车劳顿,好好歇歇再上来也不妨。”
碧燕听了,喜不自禁,便忙道是。
“另外,我这里还有几宗东西,你且带了去罢。”说罢,诸母便叫玉壶进来,教她拿了今日家人们从南边带上来的东西。
玉壶便向里边捧出两个描金匣子、两个锦盒、一个退光螺钿漆盒。
“这是一匣子紫茉莉香粉、一匣子玉簪花香粉。这锦盒分别装了金边堆纱花十二只、珍珠绸花十二只,一盒南边上来的真珠。”诸母又道,“既然你来了,把这带与你家姑娘,我这里还有一筐甜瓜、一筐青菱、一筐红菱、一筐藕,拜月时要备下的四盒果子,等下我使人一齐与你带过去。”
等诸双全听了这个消息,果然欢喜得很,连连道了三个好,这才平复心情。
诸双全先教碧燕使小丫鬟留了拜月要供的瓜果点心,再与众人分。
等喜鹊打发了小丫鬟们洗净瓶子、碟子回来,一听才知道原来姑娘的奶娘就要过来,不免大吃一惊,不敢惊动众人,便悄悄的踱步到鹦绿门口,见她尚未回来,便招了一个小丫鬟过来。
“你来,我有好吃的给你。”喜鹊打开帕子,里面包着两块菱粉糕,“这是厨房那里才拿过来的,我还没有碰过,干净着呢,快拿着。”
那小丫鬟便放了手里的扫帚,走了过去。
喜鹊等她吃完,方才笑问道:“你可见鹦绿回来不曾?”
“姐姐早些时候去了,这时还没见她回来。”
那喜鹊听了也不言语,悄悄的去了。
等绣鸾见她来了,好不纳闷,便上去拉她的袖,低声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喜鹊乃陪笑道:“绣鸾姐,这是怎的了,却是劳动你在门口。”
“再不要说。”绣鸾恐被人听见,特意拽了她的袖出门子,“今儿个却是不巧,太太今日不见客。”
“可是怎么了?”
“唉,还不是为着大太太的事。”绣鸾便冲她使眼色,“先前大老爷吩咐下来,命外头管事开了单子出来裁人。咱们太太一早便叮嘱总揽这事的管事媳妇,教她记几个名字,谁知并没有裁了了去。”
“那媳妇便在太太跟前说了如何,惹得太太动了一场火。”绣鸾撇撇嘴,又说道,“这还是小事。这一季的租子过秋便要收上来,那管事便打发人向太太讨一张帖子,说是急着赶路,只得求了帖子托人订一艘大船。太太与了帖子,不想偏袁家在那里急着用船,便把当地的大船都订了去。”
“虽是迟了些,究竟有什么妨碍?”
“你不知道,这几日为了渝四公子的事,太太不知费了多少银子。”
喜鹊听了,便按耐不住问道:“这又是甚么?下场科举这不是自有官中出钱么。”
绣鸾环顾四周,方才说道:“害,咱们四哥不知怎的,突然和个什么山人要好上了,因那山人犯了官司,便用自己的帖子,又教家人添了一个保状,要把那山人保出监来,中间倒费了不少银子,全教太太填上了。”
喜鹊原以为是甚么了不得的大事,却不想是这个,便说:“依我说,这原是咱们公子讲情谊,难得的良善人罢了。”
“虽是这么说,我劝你今日有小事,且忍着,有大事,且候着。今日太太发作了两三场,你也不要去触她的霉头才是。”
喜鹊听了,便缓缓说道:“我这里原也不是甚么大事,同姐姐说也是一样的。我听得姑娘那边从老宅里来了些人伺候。”
绣鸾反诧异道:“可是谁?”
“听闻是姑娘的奶嬷嬷。”
“既然如此,你好生待她就是。她既是积古的老人家,又是奶了姑娘的,哪个能越过她去。”绣鸾看了一眼喜鹊,“你放心,你的事太太自有计较,你就不要忧心太多,做好该做的事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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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鹊原被这事唬的心慌,听了绣鸾的话,便不言语,自整了整衣裳便又回了去。
归时,喜鹊闻得院子里一阵慌乱,赶忙进了门子,却是鹂黄在那里吩咐小丫鬟们将书柜清点,正待明日好晒书。
“你怎的才回来,姑娘唤你呢!”鹂黄见了她回来便说道。
喜鹊忙三步做两步进了屋子,只见诸双全在那里分东西。
“你来了?”诸双全眼尖,便教喜鹊上前,“你把这几宗东西交与众姐妹。”
喜鹊定睛一看,每人俱是一盒果子、两对泥人童子、一支纱花、一支绸花。
“好巧的东西啊,真真我也不曾见过。”喜鹊便取了东西托在盘里赏鉴,那花俱有十二种,做的精美绝伦、栩栩如生。
“若是你们喜欢,我再教人带些上来就是了。”诸双全便笑说,“碧燕,去把里头盒子拿了出来。”
碧燕便向里拿了一个描银漆盒,里面有不同颜色的纱花,虽比不得盘里的精巧,却是这边不曾有的样式。
“这是金陵上来的,这盒纱花与你们分了去,你们几个一人一对,小丫鬟们再挑你们剩了的。”
喜鹊便说:“何不教鹂黄鹦绿她们来。”
诸双全便说:“已经与她们了,你来得迟了。”
喜鹊心中略有些不是滋味,道了谢,挑了花便自去了。
诸双全又教碧燕捧了出去,与小丫鬟们,吩咐明日不拘礼数,大家务必都戴了这花,连守门的婆子也得一对。因而这边一片欢声笑语,而省城诸宅气氛却有些沉闷。
这原是诸家守坟的老亲申老爹二儿子申二哥惹出来的一桩事。
自诸双明出发赴考,诸府管家周大早早用六两银子定了一艘大船,立契到金陵付银。诸父早前买了一处三进的小宅,后来却又卖了去,故此周大此番只得赁一间窄窄的二进院子,吩咐家人打扫干净。
周大唯恐诸双明不满意,教家人又栽了几丛竹子在窗前,又裁了银红纱和白棉纸教人糊在窗上。窗边便放一张极阔极大的黄梨木桌,只摆了磁水壶、笔架、笔山、一方宝砚并十来块好墨,两块玉镇纸同十几部书磊的满满的。
因诸双明不喜欢香,底下只摆了一个几,青磁大花盘满满堆着柚子,除此之外,一概全无。
诸双明一路坐船过来,见了反用笔写了刘禹锡的“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周大见了,知晓自己这位小主人对自己这趟差事很是满意,才松了一口气,门子便报了信,说是有一个什么姓申的求见,说是公子的老亲。
周大心内乃想,诸家并没有一个姓申的亲戚,只有一个守坟的申老爹,敢是他的人就是了。因此吩咐门子速速请到倒厅,他自去见面。
见了面,果然是申老爹的儿子申二,周大便上去拱拱手:“劳世兄远道而来,不知是有甚么事?”
申二黄瘦面皮,几根黄胡子,歪戴着瓦楞帽,见周大与他见礼,便知这是他爹与他说的诸府管事周大,便上去打躬作揖:“请老先生的好,实是有事打扰,不然不敢惊动。”
周大听了,罕然变色:“可是家中坟山有人来作践么?”
申二忙道:“并不是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