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第28章
    “那人,好像在哪里见过。”江雨音看向林许鹿左思右想没找到头绪。

    林许鹿也跟着回忆,确实眼熟,山羊胡三角眼,大鼻头薄嘴唇,一副精明模样。

    陵水山入秋,树一层一层地黄,小道上积攒了厚厚一层落叶,秋风里有醇熟的香。

    大头跑在最前面,笑声浑厚:“你们可要快一些,别被我们甩没影了。”他跟李子尧也有往来,只是没江雨音多,倒也不生分。

    萧听寒是个自来熟,一扬缰绳追了上去,林许鹿已经很久不参加这种比赛,难得有人要跟他一较高下。

    江雨音和林许鹿正埋头苦思,李子尧和妻子张采青落后几步,四人前后结伴而行。

    “林许鹿,除了上回砸了我的春字一号间,打你成婚后就再没见过你,大忙人啊。”李子尧回头说。

    “不是赔钱了吗,惦记那么久。”林许鹿回道。

    “呵!今日弟妹在,我给你个面子。”李子尧朝张采青说,“有了媳妇忘了兄弟,哎,可怜我一片痴心。”

    林许鹿笑了一下对江雨音说:“别搭理他,三天两头发疯。”

    这么一打岔,山羊胡的事就被搁置了。

    秋光庄的管事早早备好食材和房间,等人一到便下锅烹制。

    应林许鹿的要求院里搭了个石头灶,灶中烤红薯,还包了只叫花鸡。

    等吃饭的时间里几个人商量着饭后去后边的林子里摘水果打猎。

    酒足饭饱夜里围坐在星野下大头献歌一曲,水秀山明月华皎皎,倒也动听。

    等终于散去各自回房,江雨音往榻上一躺,长舒了口气:“好在一年才一个重阳,属实累人。”

    林许鹿在另一头坐下,把江雨音的腿搁到自己腿上,宽大的手托着她的小腿来回揉捏。

    “你不累吗?”

    林许鹿摇了摇头,重阳要登高,他们骑着马跑到半山腰,下午爬山,爬到后面江雨音几乎是靠他拉上去的,林许鹿原本想背,被江雨音拒绝了。

    这间屋子有点特别的记忆,帐幔重重,清香袅袅,陈设如旧,江雨音累得腿脚酸软没有心思,林许鹿却一点儿都不累。

    洗漱完熄了灯,林许鹿把江雨音搂进怀里,一会儿捏捏手,一会儿亲亲脖子和耳朵。他的手很热,手掌握在江雨音的腰侧,拇指抵着她的后腰打圈揉捏。

    “林许鹿,你的手好烫。”迷迷糊糊快要睡着时江雨音往后贴了一下,半睁着眼了然轻笑。

    “呐,这个借你。”江雨音把手塞到他怀里。

    第二日下山,经过西街时江雨音特意往店里张望了一下,跟门口的鸟对上眼,得了句欢迎光临,那山羊胡不在,里面站着个矮胖的身影。

    东街的铺子已经走上正轨,李深和萧听寒应付得来,江雨音和林许鹿江将要启程拂澜。

    这次她带上了徐锦绣,《妖志》系列的磨喝乐是拂澜的敲门砖也是试金石,她要全程把关。

    比起把希望寄于和怡郡主或者裴青,江雨音更信尽人事听天命。

    离家前她和林许鹿去见了卫施珑和林进宽。

    “拂澜。”书房里卫施珑把账本收好,提笔写了个地址递给江雨音,眼里满是欣赏,“人往高出走,不瞒你说,我和进宽也在拂澜试过水,山高路远,舍不下映月的根,那边弄得一塌糊涂草草收场。”

    “这个是我和进宽的旧友,若有难处可去寻他。”

    林进宽点头哐哐拍了下林许鹿的肩赞道:“这身板,护好你媳妇儿,多带几个人去。”

    这回去了两辆马车,林许鹿和江雨音一辆,初荷晚杏还有徐锦绣一辆。除了久恒,林进宽还派了个叫观言的小厮跟着。

    这回马车直接开到了裴青的住处,她住不惯裴府,和裴行在外面置办了住宅,按说未出嫁的女儿不便如此,但裴令英一心扑在那房小妾身上,加之问心有愧,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含糊过去。

    下了车林许鹿把流苏街那院子余下的钱给交了,从裴行那拿了房契,几人才一道去用饭。

    “铺子我和大哥买好了,装潢班子便用相熟的,他们手艺硬,陆合瓷行一直与他们有合作,这两日可以见见。信里说的瓷作师我也寻了三人出来,还有画师,嗯,就是给《妖志》画插图的那位,找到人了。噢还有要与徐姑娘学手艺的三个泥塑匠人,从前些日子去映月的五人里挑出来的,两个姑娘一个小伙。”裴青说一件拗一个手指,一口气说了四件事,江雨音一口枣泥糕吃的不上不下,心想可有的忙了。

    “对了你们这回在拂澜留几日?”桌边一只猫崽歪着身子蹭人,裴青把它拎起来团在怀里。

    江雨音原本计划三日,被这么一梳理有点摸不准:“办完事再回。”

    “不嫌弃的话住隔壁院,那院空着,离近些也好商量,免得奔波。”

    “那便叨扰了。”江雨音带的人多,若是分开住酒楼也繁琐。

    饭后先去见了装潢班子的头赵勇,一行人乌泱泱地先去了小陆合瓷行的铺面,林许鹿拿出自己画好的装潢图示,对着空铺子核了宽高长,确认与书信中的一致,这才把手中的纸转交给赵勇。

    他参照陆合瓷行的风格稍稍做了改动,配色照搬格局大改,比起沉稳厚重风格的陆合瓷行,小陆合商行的布局灵活许多,搁架占了两面墙,中间空出一大片,标出六张竖排的桌凳。

    赵勇拿着图示挠了下头:“公子这图纸绘得仔细,布局精巧,陈设也别出心裁,只是中间这桌放着是不是多了些?”

    他是好意提醒,陆合瓷行也才摆了两张议事桌,小生意当场谈成,大生意一般转战酒楼茶肆。这小陆合瓷行丁点大铺面,放六张小桌属实多余,间隔又近,还大剌剌摆在中间,若是谈生意观感实在差劲。

    裴青对此倒是毫无异义,她对江雨音是全然的信任,无所谓地一挥手说:“无事,便照这模样做。”

    东家都发话了,赵勇也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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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小六合瓷行出来走到尽头再拐进去,就是尾声小院。林许鹿再拿出图示时赵勇没再吭声,原因无他,这回林许鹿是东家。

    赵勇拿人钱财替人办事,尽职责提出不妥之处,采不采纳是东家的事,但手底下的人就不同了,回了家中当笑话讲给亲朋好友听,说这外行公子哥纸上谈兵,也亏胎投的好,拿着钱胡闹。

    且看着流苏街的两间铺子开不了几日就要换招牌。

    见完赵勇见瓷作师,几人等在陆合瓷行里由着王士康领来,这三个都是行里的老人,背都不太直,许是躬身劳作久了形成的体态。

    “劳烦三位做些奇形怪状的瓷器烧制出来备用。”

    “奇形怪状?那是什么模样?”其中一人问道。

    林许鹿本以为这事好交代,省了画图的功夫,却没想到这几个瓷作师十分严谨,照着模板做多了,放开限制反而束手束脚起来。

    林许鹿只好掰碎了说:“平日做坏的做歪的那种,把缺陷放大些,做到特别坏特别歪,长的更长短的更短瘪的瘪到底,还有做些特别小的,指甲盖大小,颜色和花纹丰富点,不拘于常见的几种,放手去做。”

    那人点点头,心里有了底。

    一下午忙完两件事,天色将晚流苏街的灯陆续被点亮,朝外看去像发光的河流,闲逛的行人也多了起来。从映月赶来坐了大半日马车,到了拂澜后除了吃饭就没歇过脚,前日才爬完山,江雨音腿脚上的酸疼现在只剩下了难耐的酸。

    裴青看着她脸上的倦意这才后知后觉地一拍脑袋:“瞧我这人,忘了你们舟车劳顿竟就这样待客,晚上我去福来酒楼定一桌,权当赔罪。”

    说是吃饭,人却不能不见,白日搞定了装潢和瓷作师,席上除了大掌柜王士康还有底下窑厂的总管事方能。

    陆燕琴是甩手掌柜,陆合瓷行全靠从前跟着陆继辉的老人——方能和王士康撑着才不至于全落入裴令英手中。原先裴青提出革新陆合时方能有些微词,在他看来裴青这是胡来,毕竟陆合树大根深在拂澜是有底蕴和传承的,怎么能说改就改。

    直到裴令英擅自将分号改换了招牌,东家抄器型,西家拼纹样,竟卖的比总店陆合好,顾客也把裴氏的货拿来作比较,这才让他重视起来。

    当好友王士康乐呵呵地告诉他那映月来的年轻女商人只是叫小姐新开铺子,留着老店时他哼一声说:“算她识货。”

    但这饭局王士康一叫他就来了。

    江雨音朝他敬了杯茶说:“还得多谢方总管替我们寻来的人。”

    方能一挥手干了杯酒:“多大点事,江老板有事尽管吩咐,这手底下的人我清楚,中不中用我一看便知。”

    桌那头裴行裴青和王士康对视一眼暗自发笑,瞧着是块硬骨头,殊不知那么好啃。

    这边江雨音和林许鹿终于歇下,另一边映月镇出现了一批重阳仙君磨喝乐,售价五百文,不少人声称可以媲美东街顶头铺子里出来的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