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院里的白梅开得好,村子都在挨家挨户拜年,王林与李慕婉一同去了花影家,谢三婶见着两人过来,忙招呼着入屋坐。
谢三婶话密,与王林问了许多县里的事,还拖他若是书院里有好的先生,可把花影介绍相看。王林最不会处理此等事,只是点头附和几句。
李慕婉在一旁陪笑话也少了些,若是平日她自己一个人来,还有村里几个婶子,她也会插些话。
在花影家坐了没多久又去了王浩家。周英素与王天水也在堂婶家拜年吃果子。待到日中在王浩家用了饭,王浩拉着王林谈事,李慕婉闲着与二老先回了竹林小院。
暖阳照着院子,年前都在下雪,院里的雪化开了,红绸挂在海棠枝上,红白相间。
李慕婉趁着天气好,原先那些药材由竹筛装好铺在茅屋上,还有王林房里的那些书,白梅树下的竹几尚能摆放一些,院中日光照着身上暖意横生,李慕婉索性坐在那翻起了话本。
光影斜过海棠枝时,身影慢慢垂下,就着竹几趴了上去,广袖铺在案几上,小脸枕着话本,白里透红的肌肤赛过盛开的白梅,呼吸匀称,发丝铺满薄背,随着起伏的气息微微晃动着。
院墙外有踩过枯枝的声音,王林刚入院便瞧见案几上睡着的人,虽说暖阳笼罩,可到底是冬季,空气中弥漫着寒气。
他步子迈得轻,走到李慕婉身侧缓缓蹲下,伸着脖子看她露出的小半张脸,鼓着腮,红唇微张,气息平稳。
王林见案几还摆了几本书,被她枕着的手臂下也压了几本。
李慕婉睡得熟,身躯被双臂环住时都未察觉。他贴耳温声自顾念着:“寒冬腊月的,怎么在这睡着了?”
膛前的人没有动,王林端详着精致的五官,如冬日白雪上精心雕刻的美玉,指尖轻抚过她发丝,目露柔情,宛若要把人暖化了。
等了片刻李慕婉还不醒,院里渐起微风,他双臂紧锢,索性直接横抱起人。李慕婉被惊醒,撑着眼张望,看清王林后也没躲,只是双臂挂上他脖颈,往怀里钻了钻:“阿兄,回来了。”
“院里冷,回屋睡。”
“书,书还晒着呢。”她扭着头往案几指了指。
王林径直朝屋里去,后半日西厢房的日光晒进来,他开了半扇窗,窗台下新插了几支白梅,李慕婉又睡了回去,王林没走,挨在榻前独自翻起一本书。
正月里王林都待在王家村,陪她炼制丹药,一起晾晒草药,下棋抚琴,看书写字,浆洗做饭,不论去哪,她都跟着,村东头挑水回竹林小院的小道,村里人总能看见两人出双入对,形影不离。
****
京城礼部尚书宅院,李秋池捧着话本倚在贵妃椅上,盖着一张狐球大氅,光影斑驳落在话本里,她心绪飘远,身前跪了两个探子装扮的人。
“去岁他离京后,我瞒着父亲派人搜寻踪迹,他户籍是在长乐县,这话本所出之处也是长乐县,《逆仙》上所署名者为林婉?”李秋池若有所思说,“王林?那婉是?他所说的妻子?”
跪着的探子回道:“此话本确是那王林所写。”
“曾经的探花郎,翰林院学士,甘愿放弃京城大好前程,归隐乡野,做这九流十家,当真可笑。”李秋池一副惋惜之状。
“尚书大人有令,不让大小姐再与这王林有任何关系,大小姐多番暗中查探其行踪,若是大人知晓了,恐怕……”
“慌什么?”手里的话本被掷在一侧,“我要去一趟长乐县。”
“什么?”侍女不可置信,京城到长乐县路途遥远,且不说李元朗是否同意,这凛冬还未散,一路上必然难行。
“若爹问起,只说我去散心,爹爹不会不让。”李秋池吩咐道,“你们收拾收拾,两日后便启程,到了长乐县也该开春了。”
自王林辞官回乡后,李秋池得知王林在御前求了赐婚,天之骄女的她自是不甘愿被比作人后。
而王林所写的话本流传至京城,旁人自然不会知晓这名动一时的话本是曾经的探花郎所著,她在那话本里找着他的身影,上元节的惊鸿一瞥,至今驻足于心,经久不忘。
他的冷漠孤高,却成了她日夜往复,挥之不去的执念。
从未有人把她视作泥尘土,不屑一顾,唯独他王林。
***
出了正月,王林又去了县里,书院的课不多,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书铺里写书。他在书院所讲学之道与人不同,颇受学子喜爱。也会有外县的人来请他去传授讲道。
凛冬夜间的街道寂寥,一出去讲学便要好几日,故而回王家村也少,李奇庆的药铺做得大,把旁边的铺子一并盘了下来,李慕婉的丹药放在药铺里销买,经常都是供不应求。
王林的家书里叮嘱她莫要过于操劳,李慕婉除了炼丹便是研习医书,打理院里花草。
开春了,百花盛开,她放在院里花草的精力也多了些。
夜里王林把新的稿子写完准备下榻,吹了烛火却如何都睡不着,脑子里念着李慕婉,似有孤枕难眠的意思,那小像搁在床头,被他珍惜着。
寂静中忽闻窗外有撬锁的动静,门栓被细物撬开,想必是入室的贼人,王林侧耳倾听,并未出动静,月色下,一道斑驳的身影朝室内张望许久,确认无人才小心翼翼踏进来。
只以为是为财,又不见翻动柜子的声音,倒是书案前的话本被频繁翻阅。
难不成是冲着他话稿来的,一道虚影破了屏风,落在贼人跟前,王林身影缓缓移出,声音凛然:“什么人?”
那人见状行迹败露,见机要跑,王林长腿一扫,一张矮凳横飞过去挡下去路,直直打在他□□。
只见那窃贼扑通下跪又连忙要起,不等王林反应,他从衣袖拔出一道白光,光影闪过王林双目,趁他避开之时,贼人见状要溜。
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案桌茶壶腾空而起,击中
贼人后脑,倒地难起,他慌忙撑着手如见鬼魅一般。
王林幽幽踏出门槛,漫不经心打量着:“谁让你来偷话稿的?”
贼人不说,眼睛瞟着他处。
王林冷冷威胁道:“再走一步,死。”
那人迈出的步子僵在半空,抬也不是,不抬也不是。
“小的许立国,是先生的话本《逆仙》的书迷,深夜造访,并非窃取财务,还请先生高抬贵手。”
王林眸光一凛,“造访?翻窗造访么?”
许立国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声音颤得不止:“先生息怒,小的乃是云游江湖的游人,一生所向往之事便是修仙成道,可奈何灵根不盛,只能闯闯江湖,逍遥自在。先生所著《逆仙》笔下的青木,意志坚定,重情重义,杀伐果断,心思缜密,实乃许某钦佩之人。”
“只是……”许立国偷偷打量着王林反应,“只是先生第三卷更得太慢,小的实属无奈,才夜闯贵宝地一解心中难耐。”
“你既知晓我的住所,又为何不趁我外出时潜入,而是逢我在时造访?”王林半信半疑。
“也来过。”许立国小声嘟囔,王林不在时,他来过几回,自然是看了那话本故事进展,倒也没有到处宣扬。
王林之所以未发觉,是许立国未留下蛛丝马迹,今夜胆敢顶风作案,确实如他所言,他闭眼都是青木修为闯练的进展,实在无法入睡,故而才壮胆夜探此处,不料他一届书生,拳脚却好。
“夜闯民房,可知律法何罪?”王林俯视着他,目露凶光。
律法?他行走江湖小偷小摸之事倒是做过不少,要是去了官府……
许立国慌张解释,“小的并非图财害命啊,先生饶命,先生饶命。”
月色下长影深幽,王林一言不发。
“先生若高抬贵手,小的愿侍奉先生左右,做先生书童,任凭差遣,绝无怨言。”
一个江湖客,向往修真界修仙之路,过于狂热也能理解,可他不知其底细,断然不敢留在身侧。
王林没有答应,只是森冷道:“滚,再敢闯一次,灭了你。”
许立国闻声拔腿就跑,就是那受伤的腿跑得并不快,想想他闯荡江湖十几年,名声在外,而今叫一个书生收拾得夹腿就跑。
可许立国也不是善茬,连着几日,日日都到书铺里游荡,也不闯他住所,见王林回来便捧着话本倚在他门前的树枝下朝他恭敬颔首。
只要他不招惹自己,王林也不为难他。
一连半月,许立国都徘徊在书铺外,也不知他用了什么法子,在书铺寻了个书童的活,每日招呼前来看书的书客,还绘声绘色的讲着话本里的情节,引得书客流连忘返。
王林偶尔几次来寻掌柜,听得他所诉之言,颇有见解,与自己想表达的人物极为契合。
王林从书院回后,又见他倚在门前,余光冷意穿刺着寒风:“你有事?”
“小的无事。”许立国讪讪笑,欲言又止。
王林也不再理会,关了门。
日渐久远,王林探得许立国没有歹意,当真只是出于对话本故事的喜爱,也逐渐接受了他的存在。
许立国殷勤,给他备笔墨又添茶水,王林一开始不适从,冷漠道:“你是掌柜的书童,不必来伺候我。”
许立国之所以留下也是因为他,在书铺做活不过权宜之计,他脑子灵活,点子也多。身上透着一股子江湖气,面对王林却不见他的英雄气节。
即便王林嘴上不要他伺候笔墨,可每次许立国备好他也没有多言,除了想看稿子外,也没别的心思,王林就留下了他。
许立国左一句主子,右一句主子,王林只觉聒噪。
***
李秋池从京城坐船入清平镇,在原先书屋里打听到了王林所在,只是他已不在镇上写话本,而是去了县里,她又打听得王林住所,从清平镇到了长乐县。
李慕婉已有月余未见王林,早早从王家村赶路去了县里,而且并未在家书中提及要来,王林刚从书院回来,却见李慕婉坐在书铺里,许立国殷勤献上茶水,与她闲聊着。
“主母喝茶,这个时辰主子也快回了。”许立国眼神打量着她,“主子说自己有媳妇,可没说过主母长得这般好看,小许子闯荡江湖多年,阅过美人无数,都及不上主母一分。”
李慕婉微微颔首,不知王林何时收了个书童油腔滑调,依着他性子不会允许此人跟在身侧才是。
“你叫许立国?”李慕婉审视着他。
“主母唤小的小许子就行。”
“你为何要做我夫君的书童?”
“主子英明神武,才华横溢,最最最重要的是,他写的一手好修仙话本,小许子可是主子的一等书迷,里边的故事我能倒背如流。”
许立国说不停,瞅着王林从街上远处走近,“主子回来了。”
店铺门外人群熙攘,他长身玉立在人群中格外出众。李慕婉寻视而过,视线锁定他,搁了茶盏略过许立国,往书铺外去,也不叫人,就故意挡在他前路。
王林垂首思索着,也没抬眼,却又见那裙摆有些眼熟,跟着他绕开的位置又挡了去。
他这才抬头看人,李慕婉一张面容落在他眸底。
“婉儿?”王林骤然抱过她,众目睽睽之下,旁若无人的将人埋入膛前,“你何时来的?等了许久?”
“阿兄,我有些呼吸不了了。”李慕婉被锢得紧,挣扎几下。
他这才松了些,又没舍得全然放开,声音都是惊喜,“婉儿来查我的?”
“我想阿兄了。”李慕婉注视他。
“主子可算回来了,主母等了半晌,书铺里的书都看好几本了。”许立国不合时宜地打断二人叙旧。
王林斜了他一眼,长臂绕了一圈,遮住了李慕婉没让他看。许立国随即噤声,侧了身。
人群里却有双窥视的眼睛正往这里探。
“进屋去。”王林牵着人入内。李慕婉卸下包袱,紧紧搂着他,贴着结实处,是他的气息。
“阿兄好久未回,娘做了酱牛肉,婉儿给你带来。”
王林爱怜得抚着她发鬓,她身上是暖的,早春仍是冷,他自己身上裹了层寒意,都被李慕婉驱散了。
“婉儿,我好想你。”清晰的轮廓慢慢陷入她颈侧,窗还是半开的,情动的二人全然忘了外界纷扰。
相拥着彼此融化着久日的思念,二人又谈了许久话,都是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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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婉的关切之言,王林撑着头细细听她道来。
“院里的海棠花开得好,婉儿折了几支一并带了来。”她寻着包袱,却不见花枝,思索起来是落在书铺里了,“阿兄等我一等。”
不等王林说话,李慕婉起身出了房门,一阵清风徐来,鼓动起她的碎发,月白水蓝拼接的广袖和裙摆飘起,如一朵青莲婉约。
远处注视的人这会看清了王林适才怀中人的模样。
细长的指尖嵌入绣帕里,咬着牙,神色含着望不尽的敌意,“李,慕,婉。”
“小姐,李慕婉怎会在此?而且方才那王林亲近之人是她?”侍女满眼疑惑,“当初他拒绝大人的联姻之请,信誓旦旦说家中已有妻室,难不成就是李慕婉?”
立在檐下的李秋池双眼泛着猩红,眼神阴狠,透出的恨意宛若千株藤蔓缠绕,就连身侧的侍女直感背脊发寒,绣帕丝线绽裂,熊熊烈火滚过双眸。
“李慕婉!她竟然还活着。”
许立国见她又回来了,问道:“主母这是?”
“我的花。”李慕婉扫了一圈。
许立国利落的给她拿过来,小声与她道:“主子平日沉默寡言,冷冰冰的,小的难得见他笑,适才他见着您,笑得可不值钱了。”
李慕婉掩笑,这她自然知晓。
拿了海棠花她便回了偏屋,把他花筒上的花换下,重新插上海棠,置于窗台下。
“阿兄,你这些花哪来的?”李慕婉回眸看他。
“书院里摘回来的。”王林声音轻柔,满目柔情。
她倒是想不出来,王林手里拿着花从书院走回来,人群熙攘,他倒也不在意旁人目光。
海棠花影落在她脸侧,他念着那新置办的宅子,院里那方池子养着几株莲,还是特意寻了花匠培植,早春本没有莲,要违季节养出来得费不少心思。
“婉儿这次可要留宿?”他话里略有试探。
以往王林都是主动哄着她留下的,这一次却寻问她意见,李慕婉心细,反问道:“阿兄要留婉儿吗?”
王林起身搂过她,“新宅的池子养了几株莲花,婉儿可要去看?”
“莲花不是开在六月吗?”李慕婉问道。
王林轻笑一声,带着李慕婉的疑惑,出了屋子。
日暮前夕,街道人流渐少,夕阳下,暖光笼着二人远离街道的身影。直到被人流掩盖,那暗处的目光才收回。
月色挂空,新宅莲池罩着银色,李慕婉走进莲池,池子漫着雾气,并非是普通的水池。
她回眸看着王林,“这是温池。”
王林默认,可是李慕婉有疑惑,温池上怎么长出莲花呢。
四下点了烛火,微风过时,荡着纱幔搅动,李慕婉只觉不是那么简单,不知为何,身后气息贴过来,指尖潜入她的衣领,李慕婉身躯不由微颤,她这会是明白了他带自己来此处的用意。
“身上凉,这温池的水是地底冒出来的,”王林说罢打横抱起人,“婉儿,可还喜欢?”
王林踏入池子,温池没过膝盖,热气笼过全身,把疲惫驱散了。随着他的动作,池水逐渐掩过她胸前,水面几朵莲花漂着,李慕婉身上只剩下件亵衣,王林敞着上身,线条游离着水珠。
烛光点着微亮,李慕婉捧过一株青莲,靠在池壁的人静静端详着她,身后的目光过于狂热,她转回身往池壁去。
王林伸手搭着水下的细腰,蒙雾覆着一层氤氲,把原本的情欲都遮了,唯独露出春光。李慕婉拿着那株莲举到他眼前,“阿兄,这些莲花是你栽的吗?”
“喜欢吗?”
李慕婉点头,“喜欢,可是放在池子里,它们岂不是......”
话音未落,红唇覆盖,身上气息扑面而来,把她要说的话都吞尽了。
“岂不是什么?”王林一本正经问她。
李慕婉很是认真接着话,“岂不是要......”
旋即,话音又断,王林再次覆上唇瓣,吮吸着,雾气把人围在迷雾里,朦胧中腰被抬起,春光露出水面,抵着结实的胸膛。李慕婉要挣扎,王林好说话的松了手。
“阿兄,你等我把话说完。”李慕婉喘着息,后仰几许。
王林眼神涣着迷离,不太像有耐心的,气音沉重,“婉儿想说什么。”
也没等她继续说,脖颈处一股轻微的咬疼,齿痕沿着颈侧,软舌转在耳根,痒极了。
李慕婉肩头后缩,躲着要走,身后所他手臂笼起的墙,李慕婉躲不掉,只能落在臂弯里,娇小的身躯被宽背遮得严实,热气不断萦绕,肩甲处是红的,他额间的细汗冒出,腰腹上的掌心温度与池水相容,一股霸道的力量带着她。
雾气缭绕,闷哼不断,她贴着坚固,池水很热,李慕婉鬓间夹了汗,不知是池水浸泡出的,还是起伏中逼出的汗。
王林大掌抓着肩头上放的脚腕,低头时见着交缠处映在水底,腰累极了,她受不住。
烛影下,他身上几块结实处落了齿痕,靠着池壁的背缓缓后仰,池边水浅,躺下时还能露出半个身子,李慕婉坐在腰腹上,双手抵着胸膛,他那双眸子直勾勾地把人盯穿了。
“婉儿,来。”王林起身,扣着她后脑,俯身吻了下去,池面荡着潮浪,夜空星光点缀,纱幔挑起,李慕婉躺在水池边,王林拖着她脖颈,一手撑着池底,背部的抓痕在昏暗中若隐若现。
金针刺破桃花蕊,彼此的气音肆无忌惮地高高回荡在池中。竹林小院净房小,容不下两人,也不方便,这事他心底念了许久,新宅只有二人,谁都没忍着。
“王林。”李慕婉喘息急促,唤的声音也渐渐急促,每一声都摄人心魂,就在这声声低语中,他迷失了理智。
李慕婉这会才觉,这温池是给他自己备的,而非自己。
阵阵急促散尽,王林靠在池壁,身前贴着瘫软无力的她,撑在身后的手臂绕过她肩头,温柔抚着浸湿后的发丝。面颊上的余热还在,王林朝那红晕点缀,双眸的情愫淡去。
几株莲花还飘在水面,王林抬手拿了件外袍,裹在李慕婉身上,起身时身上挂着水流,干燥的青石板落了水滴,悄无声息地吸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