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屋灯火通明,偶尔钻进屋来的风吹得烛光摇曳,薄惊棠坐在案前,托着脑袋看着眼前的账册。
厚厚的账本上,每一笔进出薄惊棠皆能倒背如流,虽说她从小住在薄家后院不能像薄温雅般有专人教导,不过好在天生博闻强识,书本上的东西看一眼便能记得清清楚楚,故而学识实际上也没那么不堪。
她撑着头心不在焉地翻看着账簿,注意力全然集中在帘外淅淅沥沥的水声中。
蔡元懿在玉泉池沐浴,尽管薄惊棠克制着不去想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心却依旧跳得飞快,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脸颊又泛起了红晕。
尽管她曾喜欢过蔡元懿,那也断不敢想象与他同床共枕的模样,薄惊棠执笔歪着脑袋看向那道稀疏的帘子。
如果被其他贵女知道了会如何?
会嘲讽她?会欺负她?会将她推到金鳞池中看她笑话?
突然生出的疑惑将薄惊棠吓了一跳,愈发不敢接受一会儿要与蔡元懿睡在一张床上的事实。
帘子那边的水声停了,薄惊棠一愣,随后听见窸窣的穿衣声,再等回过神,蔡元懿已撩开帘子穿戴整齐地站在卧房门口。
薄惊棠慌乱地起身,没有提前打好腹稿,一时间不知所措,只能不合时宜地开口,“夫君有何吩咐?”
蔡元懿蹙眉,不懂她此话的由来,却也没放在心上,对着帘子另一头抬了抬下巴,“你也去沐浴吧。”
“嗯。”
薄惊棠点了个头,蓉儿正巧抱着她要更换的寝衣进屋,开口称热水已准备好了。
蔡元懿没有再去管她,径直走向案边,薄惊棠擦着他的手走过,蔡元懿身上刚沐浴过的温热感伴着身上清新的竹叶香传到手边。
薄惊棠羞得加快了脚步,紧跟着蓉儿进了玉泉池。
“少夫人,衣物都放在这边了,没什么吩咐都话,奴婢就先退下了。”蓉儿捂嘴偷笑,薄惊棠尚未开口,她便逃得连影子都见不着了。
薄惊棠叹了口气,害怕地浸泡在洒满花瓣的汤池里,屏着呼吸聆听隔壁的声响。
今夜她真要同蔡元懿行夫妻之礼?荣妈妈走后,他主动邀她回屋,他是真的想,还是只想敷衍郭夫人的一片用心?
帘子外传来翻动书册的摩擦声,蔡元懿正逐条查看她记的账,薄惊棠的心猛然提到了嗓子眼。
先前在薄家时,总听嫡姐们抱怨夫子课上随机的考察,大家又惧又恨,期待着别被夫子抓到纰漏错处,想来应该和她此刻一样的难熬。
“这些账都是你做的?”沉默了半会儿,屋中突然传来一声平静的询问。
薄惊棠一惊,周边水波荡漾,收了点情绪开口应道,“是。”
本以为蔡元懿会多问些什么,薄惊棠静静地待在池中等着,却迟迟不见他开口,便在脑中思来想去地将近些天的账目又大致理了一遍,确定并无差错后愈发疑惑。
蔡元懿静坐在案边单手翻着账目,眉头愈发紧皱,百闻不如一见,今日郭夫人同他夸了薄惊棠无数遍,他皆以为母亲是为了让他早日接受这个妻子,今夜一看,原是他小瞧人了。
这摞账簿他皆翻看过了,上月家中有上万笔开支,每一笔皆清晰明了可以溯源,如此庞大的运算,恐怕连账房中资历最深的师傅都应付不了,而她竟一人便能处理地明明白白。
平日里还要掌管家中琐事,桩桩件件都轻易不得,老太太今夜说她辛劳,如今一看果真不假。
见屋那边没了动静,池水又渐渐凉了下来,薄惊棠起身擦拭更衣,唤了蓉儿好几声都不见她过来,无奈下只能自己伸手去扯池边的寝衣。
薄惊棠展开叠好的衣衫,只想着更衣完毕去蔡元懿身边询问账目是否有误,可继续摸索着,薄惊棠却羞红了脸。
她霎时明白了蓉儿为何不进来服侍。
单薄的寝衣,只能堪堪遮住身体的重点部位,别说是穿着去见蔡元懿了,就算薄惊棠自己一人待在屋中,也断不会选这样的衣衫。
薄惊棠张望着四周,方才换下来的衣服也已被蓉儿抱走,她只能穿怀中这件出去。
“蓉儿。”
薄惊棠又羞又恼地唤了一声,依旧得不到外面的回应。
房那边的蔡元懿抬了头,小姑娘说话向来温声细语,何故让她发那么大的脾气?
“怎么了?”蔡元懿对着帘子淡淡问道。
蔡元懿开口,薄惊棠心中愈发羞耻,小手紧紧地攥着寝衣,丹唇像被粘上般一个字都说不出。
她若穿这件衣服出去,蔡元懿会不会误解她想勾.引他?
她早已没了那份心思,更不愿被蔡元懿误解,谁知竟阴差阳错地搞成这样……
薄惊棠身子轻颤,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稳住情绪开口,却依旧掩饰不了话语中的颤音,“劳烦公子帮我拿件衣服进来。”
明明在人前还称他为夫君,在房中反而疏远了,蔡元懿皱眉,心中有些异样。
他见蓉儿拿了衣服进去,怎又要他递进来?
蔡元懿淡淡起身,打开衣橱,却见里面空空如也。
郭夫人早下人将霜华院的衣橱收拾了起来,薄惊棠平日里穿惯的,一件都不剩。
“没有了。”蔡元懿淡淡回道,“我见蓉儿送衣服进去了,落到池中沾湿了吗?”
薄惊棠咬着嘴唇,心中波澜壮阔地揣摩着这句“没有了”,听见蔡元懿的脚步声靠她越来越近,惊得她抱紧衣衫一下浸到池水中。
“公子非礼勿视……”寝衣被泡进水中,境况比方才更糟,“这衣衫实在看不得。”
蔡元懿在帘子前停住脚步,他猜到事情的缘由,无奈地微微叹了口气,“池水要冷了,不管是什么衣衫,你且先穿了出来,我替你去寻新的,切不可着凉了。”
“公子……”
薄惊棠羞赧地环抱胸口,眼下也只有这一个法子了,她从水中起身,以近乎龟速将衣服穿好后,赤着脚缓缓向帘子那侧挪去。
“换好了吗?”蔡元懿扬声问道,话音刚落,便见薄惊棠垂着羞红的脸站在帘子里侧。
蔡元懿生来不惧寒冷,平日屋中不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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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节皆挂的竹帘,为迎清风贯穿内室,他还特地令工匠将竹片间的距离加宽了些。
即便是隔着这道竹帘,薄惊棠玲珑有致的身姿也被蔡元懿看得一清二楚。
发尖一滴晶莹的水滴低落到薄惊棠的肩头,顺着她温润如凝脂的肌肤逐渐滑下,垂涎欲滴地宛若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蔡元懿不动声色地移过目光后撤一步,抬手解开外袍的扣子,控制着身子的燥热一把揽过薄惊棠,将她包裹地严严实实。
他温热的手不经意间划过薄惊棠柔润的肌肤,激得她周身颤栗,身子控制不住地轻颤。
“公子……”
“冷了?”
蔡元懿系好最后一个口子,淡淡问道。
薄惊棠分不清是害怕还是真的冷了,大脑因羞耻而停止转动,只能呆呆地点了个头,“冷。”
“那去榻上吧,床铺下人已经暖好了。”蔡元懿坐在案上看书,头也不抬地说道。
薄惊棠倏忽睁大了眼睛,被施了定身术般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今夜真的要……
薄惊棠死死地掐着大腿肉,贝齿咬得下唇通红,头低得只差垂到胸口。
蔡元懿抬头,因背着光的缘故,薄惊棠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瞧见他在看她,随后又起了身往她这边走来。
“公子请自重。”
紧急之下,薄惊棠后退了一步,紧紧地贴到身上的墙上,心脏像只躁动不安的小兔子扑通扑通地跳。
蔡元懿觉得奇怪,浅浅地扫了她一眼,他知二人的婚姻已是两家关系的牺牲品,面前的小姑娘不情不愿,他本来也没有那个意思,突然被误解,蔡元懿心里反而有些不舒服。
他拿着书卷在薄惊棠的目光下离开,推门前又转过身来,“明日我会和母亲言明早日放你自由,在此之前我不会对你做什么,你也无需这般如临大敌。”
听着这话,薄惊棠如蒙大赦般松了口气,紧绷的身子渐渐舒展了些,对着门口的人点了个头,“嗯。”
瞧着她尚在滴水的发丝,蔡元懿心突然软了下来。
二人之间虽有名无实,但薄惊棠毕竟还是他名义上的夫人,母亲又视她如亲生女儿,无论如何他都需尽夫君的职责,起码在二人和离之前,他不能让薄惊棠有一点闪失。
思及此,蔡元懿指了指搭在椅子上的巾帕,“把水擦干了再睡,我一会儿让人重新送套衣服过来。”
薄惊棠攥着衣袖点头,诧异于蔡元懿突然的温柔,礼尚往来地叮嘱了他一句。
“屋外风雪刮得紧,公子一路小心。”
蔡元懿点头轻“嗯”了一声,本想开门离开,又想到晚膳时薄家母女想利用薄惊棠向薄家传递圣上的态度,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试探她一下。
随即转过身来,吩咐道:“过些时日圣上会在宫中准备新春宫宴,届时你随我一同出席。”
蔡元懿从未和他人说过这事,也给足了薄惊棠时间,如若近些天他从别人口中听到新春宫宴的消息,那他这夫人,便断断留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