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沃斯郊区,比尔和芙蓉的小屋孤零零的屹立在悬崖之上,俯视着大海,墙壁刷成了白色,嵌满了大小不一的漂亮贝壳。
这是一个孤独而美丽的地方,无论是在花园还是屋子里,都能听到持续的潮起潮落的声音,像某个巨大的怪物沉睡时的呼吸。
莉安深深呼吸了一口咸咸的空气,广袤的星空下,海水在冲击着附近的岩石,她聆听着汹涌的海浪声,匆匆穿过花园,花圃边沿围着许多被海水冲圆了白色大石头,她停下了脚步,用魔杖轻轻敲了敲那些石头,发出清脆的响声,紧接着,门里传来一个警惕的声音。
“洛特真正的姓是什么?”
“克劳奇。”
小屋的门打开了。
比尔穿着一件旅行斗篷,芙蓉围着一条白色的大围裙,两人站在门口冲她招手,莉安走进小门厅,屋里色彩淡雅,装饰漂亮,一小块海边拣的浮木在壁炉里燃烧,放出明亮的光芒。
罗恩正垂头丧气的坐在沙发上,见她出现,紧张兮兮的跳了起来,手里还紧紧的握着魔杖,一副茫然的样子。
“小罗尼!”莉安对着他张开手臂。
听到这熟悉的昵称,罗恩松了口气,立刻扑进她怀里。
“好了,没事了…”莉安拍拍他的后背,“比尔都和我说了…”
“罗恩,你跟莉安回去。”比尔说着,从芙蓉手里接过了一个背包,里面装着几件他准备的衣服。
“可是这能行吗?”罗恩松开了莉安,结结巴巴的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她的房子才是最安全的,克劳奇是魔法部高官,也是食死徒,没人敢闯进他们的房子,除非神秘人亲自来。”比尔说,芙蓉在旁边点头表示赞同。
“而且我们这边也不大,她那边房间多,还有小精灵,圣诞节的时候我和比尔得去陋居给你打掩护,”芙蓉小声嘀咕着,“这可是我们婚后的第一个节日,天呐,要知道我一点儿也不喜欢塞蒂娜·沃贝克。”
“那我太感谢你们了,”莉安歉疚的说,“我和巴蒂今年就没办法去陋居了,毕竟我们两个的身份…总之莫丽会理解的,亚瑟在魔法部也能时常看到我们。”
比尔点点头,罗恩把背包拿过来甩在肩上,跟着莉安离开了小屋,在幻影移形前,他回头望了望悬崖顶上辽阔的天空和宽广空寂的大海,冰冷的、咸咸的海风吹拂着他的面颊。
“放心吧。”莉安抓住了他的手臂,轻声的说。
罗恩消失进未知的空间,背包压在他的身上,身体像被撞进了一个管道中恐怖的挤压着,他捏了一下表姐的手,表姐仍然紧紧的抓着他,而后他们落到了松软的草地上,这里似乎刚下了一场雨,空气里带着泥土的清香,他差点摔在地上,一双手扶住了他。
“是不是饿了?”莉安关心的说,转头又吩咐从屋子里钻出来的闪闪,“今晚多加两只烤鸡。”
“明白,女主人。”闪闪牵着她的小少爷往客厅里走,洛特一边走一边回头冲他母亲咯咯笑。
“是有点饿,但是在芙蓉面前…”
“在芙蓉面前不好意思说?”莉安笑了笑,扶着罗恩进了客厅,“还是说,你对她的抵抗力还是那么低,一见到她就不会说话了?”
“没有,现在已经好多了。”罗恩摘下背包,垂头丧气的躺到沙发上,从口袋里掏出邓布利多给他的熄灯器不停把玩,于是客厅的灯亮了又灭,几次下来,莉安不得不阻止了他。
“听说你之前受伤了,幻影移形导致的分体?现在怎么样?”
“已经好了,”罗恩心不在焉的说,“但是我总是饿肚子,再佩戴那个东西,心情就会很差…我想发火,控制不住的发火…而且赫敏一直跟哈利在一起…”
“你嫉妒了?”莉安一针见血的问。
“没有。”罗恩的声音闷闷不乐的。
“别跟我撒谎,我能看得出来,你想要赫敏无条件的偏爱你,是不是?我能理解,”莉安拍了拍他的脸颊,安抚道,“我没有父母,而你上面有五个哥哥,我很知道那种感受。”
罗恩没有说话,莉安自顾自的继续说了下去。
“比尔是老大,他本身很优秀,也没人压在他上面给他压力,所以他自信满满,他很酷,根本不在乎别人怎么评论他。”
罗恩点了点头,显然是很认同她的话。
“至于查理,虽然前面有个优秀的哥哥,但是没关系,只有一个,而且查理有个哥哥没有的优点,他会打魁地奇,并且是魁地奇队长,所以查理也不觉得压力很大。”
“珀西呢,他前面有两个优秀的哥哥,他深知这一点,所以他总是很别扭,想避开这两个哥哥找一条属于他的赛道,虽然没有别的天赋,性格也古板,但是他学习很好,单论学习他说不定是最厉害的,所以毕业后他进了魔法部,他想出人头地,想证明自己一点也不比哥哥们差,所以他迫不及待的离开了让他喘不过气来的家,哪怕他的父母都很爱他,他才是被母亲偏爱的那个孩子。”
“乔治和弗雷德前面有三个优秀的哥哥,但是他们的性格搞怪乐观,根本不在乎成绩,而且是双胞胎就是彼此的知己,他们两个是对方的半身,不需要说话,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想法,这很大程度上能缓解很多事情,所以他们毫无压力,闹腾的孩子也更容易得到父母的关注。”
“即使哥哥太多了,但金妮是韦斯莱家族几代以来唯一的女孩儿,集父母宠爱于一身,并且因为她是女孩儿,她不能用哥哥们的东西,除了二手课本,她的衣服或者宠物都是崭新的,不是旧长袍或者二手魔杖,也不是那只卑鄙的老鼠。”
罗恩听到这,发出了一声粗重的喘息,他仍然沉默不语,因为表姐说中了他心里一直隐藏的东西:自卑。
“我的小罗尼头上有五个优秀的哥哥,他的朋友是救世之星,优秀的找球手,入学以来一直在人们的话题中心,而他的女朋友是个超级学霸,一直是格兰芬多乃至霍格沃茨最聪明的女孩子,至于他,看起来有些普通,瘦高个儿,长手长脚,性格平淡,虽然有点幽默,但比起那两个古灵精怪的哥哥又显得不是那么引人注目,他最擅长巫师棋,可惜魔法界不太重视这个天赋,甚至不像魔药那样有专门的比赛可以为学校赢得荣誉,他好像各个方面都不出彩,但我想,他的性格就是他身上最可贵的东西,如果他不是这么善于安慰自己,恐怕他已经崩溃了,实际上在救世的三人组里面,他更像彼此的粘合剂,是不能缺少的一份子,赫敏性格有些尖锐,而哈利急躁倔强,如果没有他,那两个人一旦发生争吵,恐怕就像天雷勾地火一样惊天动地。”
“但是我觉得他们两个相处的很好,”罗恩吭哧吭哧的说,“赫敏用铁甲咒把我们隔开了,她站在哈利那边,我问她是不是要留下,不跟我走,她说是的,她要帮助哈利。”
“因为你也想帮助哈利,他是你最好的朋友,”莉安语重心长的说,“你现在觉得很别扭,我能理解,你甚至害怕他们两个才会在一起,而你是多余的那个,但显然不是那样的,赫敏是没办法和哈利在一起的,那是两个犟种。”
罗恩沉默了一瞬,突然转移话题,小声问道,“那你和克劳奇呢?弗雷德和乔治告诉我,你那时候跟比尔感情很好。”
“首先,我以为他死了,所有人都知道他已经死了,我当然也想不到他还活着,第二,你妈妈是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韦斯莱家族并不在乎是不是纯血统,但是我的血缘和你们太近了,别说莫丽,恐怕魔法界的其他正常巫师也接受不了,我一直在考虑是分手还是不管不顾的私奔,因为亲情在我心里同样重要,我不想伤了莫丽的心。”
“你是因为妈妈才妥协,随便找人嫁了吗?”罗恩问,“你刚嫁给克劳奇的时候,弗雷德和乔治这样猜测过,我还纳闷,为什么要对妈妈妥协然后随便嫁人呢?把妈妈说得像个绊脚石一样…”
“当然不是,”莉安惊讶的看着他,“之前在陋居我没有说明白吗?我是真的爱着他,难道你认为我会随便违背自己的底线帮一个食死徒逃跑甚至越狱吗?我很爱他,非常非常爱他。”
“难以理解…”罗恩喃喃的说。
“你的确只有一茶匙的感情,不怪赫敏那么说你,”莉安叹了口气,“估计你也理解不了赫敏为什么选择你,但感情的事很复杂,并不是一个人很优秀就能被选择,你再好好想想吧。”
罗恩显得更沮丧了,把熄灯器按得咔哒作响,客厅忽明忽暗,莉安连忙拍了拍他的手,“不想吃东西吗?我都闻到香味儿了,快去厨房洗手。”
罗恩起身,闷头往厨房走去,随后传来了哗啦哗啦的水声。
过了片刻,客厅的壁炉突然冒出了鲜绿色的火苗,一个身穿利落巫师袍的男人出现在火焰中间,像陀螺一样飞快的转个不停,几秒钟后,他跨过炉栅,手里还拿着一件风衣外套,他站在地板上掸了掸身上的炉灰,把外套递给迎上来的闪闪,然后走到墙角的婴儿车那里,抱起了一个小女孩儿。
这时,两个大一点的孩子在一个小精灵的看护下,跌跌撞撞的从楼梯上跑下来,抱住了他的腿。
“爸爸!爸爸!”他们争先恐后的叫着。
罗恩听到动静,靠在厨房门上看着他们,小巴蒂朝厨房的方向偏了偏脑袋,但是并不意外他的出现,莉安走过去,吻了吻丈夫的脸颊。
小巴蒂耐心的陪女儿玩了一会儿,又把两个儿子抱在手臂上,跟着莉安往厨房走去,罗恩已经在餐桌旁等着了。
“饿了你就先吃吧,不用等我们。”莉安示意赫洛给罗恩的盘子里装几个鸡腿,但罗恩不太习惯小精灵的服侍,自己亲自上阵,左右开弓一手一个,他恶狠狠的用牙齿撕扯着鸡肉,看来是饿坏了。
“西里斯没给你们吃饱饭吗?”小巴蒂把两个活泼的儿子安置在椅子上,又给系上围兜,这才坐下来问道。
“他可以变身去抓兔子和鱼,但是我们几个都不会做饭,”罗恩嘴里塞满了食物,含含糊糊的说,“赫敏总是把鱼烤糊,我们也没有盐,所以煮的蘑菇没有味道,我吃不下,而且…”
罗恩把鸡腿艰难的咽了下去,继续说道,“而且西里斯也被通缉了,他和哈利一样是头号不良分子,马尔福的爸爸知道他的阿尼马格斯是大黑狗,所以我们也不太敢让他冒险。”
莉安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那你现在打算——”
“他们肯定已经幻影移形了,我找不到他们,”罗恩惆怅的说,“赫敏用了很多防护咒语。”
“那你就先呆在这儿,”小巴蒂说,“暂时不告诉莫丽,省得她又会担心,毕竟你也没办法回陋居去。”
“我就是这么和芙蓉商量的,”莉安往他的盘子里装了一些美味的炖菜,“珀西今天怎么样?”
“我觉得他不太老实,好像在打什么鬼主意,”小巴蒂皱着眉头说,“他又在鬼鬼祟祟的偷看我的办公室,不知道是想窃取机密文件还是打探亚瑟的消息,但是他前两年就已经从陋居搬走了,我也不好跟他说让他回陋居去,毕竟他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这小子我也不信任,还得再观察一阵子。”
“我明天去魔法部吧?”莉安有些忧虑,她担心珀西会行差踏错,“最近形势越来越严峻了,我看不少麻种巫师逃跑了,又被搜捕队抓到,要是我——”
“要是你怎么样?”小巴蒂语气淡淡,“你直接在抓捕的过程中把他们放掉?别说你会不会暴露,那些人就算被放走,搜捕队依然会到处寻找他们的行踪,把他们抓进阿兹卡班,到时候就不仅仅是关进去的问题了,拒捕者本来会被送进魔法部,但如果他们反抗,就地格杀。”
“已经这样了吗?”罗恩吓了一跳。
“没错。”
“搜捕队是什么?”
“是一帮想靠搜捕麻种巫师和纯血统叛徒赚金子的家伙,每抓到一个巫师魔法部都有赏,”小巴蒂瞥了他一眼,解释道,“你独自一人,看上去又像上学的年龄,为什么没去学校呢?恐怕他们会把你当成麻种巫师,你一踏出这个房子,就会被他们捉进魔法部。”
罗恩嘴巴一开一合,却没有说出什么,最后又尴尬的闭上了。
“你现在是韦斯莱家生了重病的小儿子,魔法部的检查员已经去陋居核实过了,”小巴蒂慢条斯理的说,“亚瑟正被跟踪,一切行动受到监视,虽然他是纯血统,但有不可容忍的亲麻瓜倾向,并且是已知的凤凰社成员,魔法部认为头号不良分子波特很可能与他联络,因为他曾在陋居住过,这就是亚瑟目前的处境,珀西想打探的东西我猜就是这份档案。”
罗恩一瞬间有些食不知味,他吃东西的速度慢了下来。
“那莉安呢?”
“她很安全,她是纯血种,克劳奇夫人,再也没有比这更安全的身份,何况现在法律执行司是我的地盘,听话的傲罗到处抓人,不听话的要么杀掉要么调走。”
“杀掉?”罗恩愣愣的看着他。
“说是这么说,但是我没有杀掉他们,只是把他们支开了,或者让他们像唐克斯那样赋闲在家,逃跑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金斯莱。”
“对了,我要跟你说件事,罗恩,”小巴蒂补充道,“你不要直呼黑魔王的名字,那名字被施了恶咒,一旦你叫出那个名字,保护咒就会被打破,搜捕队的人就会抓到你。”
“呃,”罗恩郁闷的说,“那我总算明白了,当初我们在婚礼上逃跑了,然后在托腾汉宫路差点被罗尔抓到,是赫敏对他用了一忘皆空。”
“他们就是用这个办法差点抓到了金斯莱,”小巴蒂说,“一帮食死徒堵住了他,但他奋力冲了出来,现在逃亡在外,我怀疑他在唐克斯父母的家,毕竟他的房子已经被监视了。”
“那唐克斯…”
“唐克斯的处境只会比金斯莱还危险,”小巴蒂打碎了罗恩的幻想,“她的母亲出自布莱克家族,本来这个家族应该为黑魔王服务的,但唐克斯的母亲嫁给了麻种巫师,这在黑魔王眼里是自甘堕落,何况唐克斯还嫁给了狼人卢平,每次食死徒开会的时候,他总会拿这件事羞辱卢修斯和贝拉,而这一代的布莱克家主西里斯更是个纯血统叛徒,这也是贝拉拼命想要杀死唐克斯和西里斯的原因。”
“那卢平呢?”罗恩郁闷的问,“你们估计不知道,之前卢平来找我们,说想加入我们的队伍去冒险,西里斯问了唐克斯的情况,卢平说她怀孕了,但他居然想抛弃唐克斯去送死!他担心他的孩子会受到歧视,为他这个父亲感到羞耻,哈利骂了他,然后西里斯跟他打了一架,把他给气跑了…”
“卢平回到了唐克斯身边,真心的恳求她,向她道歉,现在他们已经重新在一起了,”莉安感慨的说,“唐克斯一直跟我有通信,现在她的肚子很明显了。”
“唐克斯脾气真好。”罗恩感叹道。
“她是真的很爱莱姆斯,”莉安耸耸肩,“我一直不太懂他们到底怎么产生感情的,据说是一起做任务时,唐克斯很喜欢他的坚定和温柔,但是莱姆斯一直在回避…噢…我不明白…”
“噢,我不明白,我的确不明白,”小巴蒂放下叉子,怪声怪气的说,“这些喜欢回避内心真实情感的人到底是谁在喜欢?他们哪怕死了,埋在坟墓里了,那张嘴再过一个世纪都不会腐烂!”
莉安立刻心虚的低着头不说话了,一时只有刀叉和餐盘碰撞的声音。
但小巴蒂明显不打算放过她,他又说话了,并且一次比一次更阴阳怪气。
“让我猜猜…我想他们是这样认为的:既然得不到或者最终可能失去,那只要不抱期待,不投入,就不会被伤害。”
“但其实他们心里一直在痛哭流涕,希望对方在一次又一次被推开时仍然不放弃,证明爱与坚定。”
“这些人到底在自卑什么啊?明明他们也爱对方,却因为某些愚蠢而高尚的理由拒绝承认自己的爱。”
“哼,这些人就是内心深处渴望被爱,但当有人真的爱他们时,又会拼命试探,把人推开,因为内心深处认为自己不配被爱或者不该爱对方,和这种人相处需要一遍遍证明自己真的不会离开他们。”
罗恩嗅了嗅空气,哪怕再神经大条他也察觉到了一丝异常,但他没有吱声,哪怕他感觉自己的嗓子一直不用快要失声了。
莉安的头已经快要扎进盘子里了,但小巴蒂得寸进尺的伸过来一只手,那简直就像一只贱贱的奶牛猫爪子,他紧紧的捏住了她的下颌,迫使她抬头。
“亲爱的,你来说说,为什么呢?”
莉安的嘴唇都在哆嗦着,她说不出话来,用眼神无声的祈求他不要再说了。
小巴蒂的另一只手也伸了过来,轻佻的拍了拍她的脸颊,用温柔的、叹息一般的语气轻声的说,“宝贝,你可真让我费了好大的劲儿,为了得到你,我不得不使出我所有的心计,你那可笑的骄傲和责任差点儿毁掉了一切。”
莉安垂下眼睛,睫毛抖了抖,她知道,如果不是那场雷雨,如果不是他需要避雨,他根本不会闯进她的房子,但他不知道的是,她耍了个心机——跳到楼梯扶手上,把自己伪装成一个布娃娃,这让他突然一时兴起,否则他可能永远也不会想要逗她,也永远不可能在一个晚上给她的生活带来如此大的魔力。
他是小巴蒂·克劳奇,他会让她焕然一新。
他是小巴蒂·克劳奇,他可以带她看没见过的东西。
他是小巴蒂·克劳奇,他可以带她去没去过的地方。
他是小巴蒂·克劳奇,这个星球上一个好斗的奸诈者,他侵占了她的一切,并且他的地盘还在不断壮大。
她知道单单一个夜晚不足以改变他们的生活轨迹,然而,她并不太确定或许也不想太确定,以免被证明是错的,甚至没有为以后的日子做细致的心理记录,但她知道她不会忘记关于那个夜晚的任何事,从打破房子保护咒,他的袍子,穿过客厅走到楼梯,在那里他抱起了她,然后她掀起了他的面具,又咬了他一口,他恐吓她,逼迫她说出她的名字,他安慰她,轻拍她的后背,一直到她在他胸口上过夜,第二天因为寻找伏地魔他又匆忙离开了她,那时外面天寒地冻,他很快入狱,这些年她其实一直都想问他:戴镣铐疼不疼?来,我来帮你揉揉手腕,让我亲亲你的手腕,你可怜的、受伤的、我喜欢的、抱着我的手腕。
她握住了他控制自己的手腕,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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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翻来覆去的仔细观察、揉捏,像对待一件珍贵的宝物那样小心翼翼,用嘴唇轻轻的触碰、吹气,吻了又吻,然后拿过另一只如法炮制。
“疼吗?”
“什么?”
“想挣脱镣铐的时候。”
“疼,但是好了。”
顿了顿,他又说,“刚刚好。”
1997年12月25日,圣诞节。
圣诞节的一大早,天空中飘起了纷纷扬扬的雪花,普威特祖宅所在的这片空地上像撒了一层晶莹透亮的糖霜,客厅墙角的圣诞树在闪耀,树下还放着一个婴儿车,莎莫正在里面自言自语,两个哥哥坐在她下面的地毯上,拿着麻瓜的玩具比比划划。
刚吃完一顿美味早餐的小巴蒂悠闲的躺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机,他觉得这玩意儿可比收音机精彩多了,但是罗恩还是有些不适应,他很怀念陋居那个大木头收音机。
罗恩用魔杖敲了敲收音机,想调整到塞蒂娜·沃贝克那个电台,很快,收音机里传来了悠扬的圣诞广播。
正在这时,一个哭泣的女声响了起来。
“记得…记得罗恩吗?他的魔杖在车祸中折断后,就再也没有恢复原样,他不得不另买了一根。”
“哦,好吧,那我就暂时借你的用一下吧,我去放哨。”另一个男声说。
“什么声音?”小巴蒂把电视音量调小,疑惑的对罗恩挑高了一边眉毛。
“我不知道,”罗恩面色苍白,茫然的看着他,“但是我得出来那是赫敏和哈利的声音。”
“我确定是从你那里发出来的,这是‘波特瞭望站’电台吗?”
(波特瞭望站,凤凰社的电台,是惟一真实报道当前发生的事的电台。)
“不,我不知道‘波特瞭望站’的暗号,这是圣诞音乐电台。”罗恩瞪着他,然后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色的小东西。
“我觉得好像是这个,声音是在我口袋里发出来的。”
“熄灯器?”小巴蒂惊讶的问,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下来,“噢当然,邓布利多绝对不会无的放矢,这不奇怪,毕竟斯克林杰说这玩意儿是邓布利多亲手做的,既然他给了你,那肯定有他的用意,也许它不只是能点灯熄灯。”
“好像没什么异样,但我很确定那是赫敏的声音,为什么会这样…”罗恩把熄灯器举起来仔仔细细的观察,然后咔哒一声按响了熄灯器。
圣诞树上的小彩灯熄灭了,但罗恩用手指着窗外,一副吃惊的样子。
“那是什么?外面有灯?”
“什么外面有灯?”莉安听到动静,匆匆的跑出厨房,“怎么了,罗恩?”
夫妻两个同时转头看窗外,但什么也没有,而罗恩的眼睛仿佛在盯着他们都看不见的东西。
“那是一个光球,好像在搏动,蓝莹莹的,就像门钥匙周围的那种光,你们知道吧?”
“嗯。”小巴蒂和莉安不由自主的说。
“我想我知道了,这就是邓布利多的用意,他一定知道我想回去!”罗恩激动的看着那个只有他自己能看到的光球,“莉安,能给我拿点儿吃的吗?我想他们都饿坏了!”
莉安尽管诧异,但仍然指挥三个小精灵一起行动,往他的背包里装洗漱用品、厚衣服和易于存放的各种馅饼。
“唉,我的小罗尼,我还以为能跟你一起过圣诞呢,还特意多烤了一些脆饼干和百果馅饼,不过没关系,全都给你带上,肉类的早点吃,水果的可以暂时放一放。”
罗恩感激的点点头,他的表姐面冷心热,十分体贴,毕竟他最难捱的就是饿肚子。
小精灵们快速的帮他收拾了东西,罗恩背上背包走进了花园。
“那个小光球一直在空中等着我,它好像要带我去什么地方。”罗恩说着,踏出了保护咒的范围。
“千万注意安全呐!”莉安大声喊道。
“放心吧!”罗恩一边往前走一边说,“啊!它飘进了我的身体里!热乎乎的!我知道它的意思了!”
罗恩此时已经站在一条积雪的街道上,头上是深蓝色的苍穹,明亮的太阳已经升起来了,在闪着微光。
冰冷的空气像针扎在罗恩面颊上,他望着普威特祖宅积雪的前门、屋顶和门廊,窗户里的圣诞装饰闪闪发亮,两夫妻正在门口目送他,他挥了挥手,幻影移形消失了。
罗恩走后,莉安惆怅的叹了口气,跟着丈夫回了客厅。
“我真担心…”
“不用担心,”小巴蒂把她按在沙发上,捏了捏肩膀,“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发呆,我能感觉到他其实非常后悔跟波特吵架,他已经真心悔过了,他很想回去找他们,邓布利多肯定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糟老头子坏的很,把每个人的性格都摸透了。”
“那瓶凤凰的眼泪估计也是有深意的,只是我还不明白邓布利多想让我做什么,”莉安微微发怔,“也许他想让我救你?可是如果黑魔头真的发现了我们的事,他肯定直接用死咒杀了我们,凤凰的眼泪并不能起死回生呀。”
“倒也不一定,”小巴蒂开了个玩笑,“他有一次打算把罗尔拿去喂纳吉尼。”
“多尔芬·罗尔?”
“没错,被你抓过一次,他今年夏天越狱了,就是跟丢了波特的那个食死徒,所以黑魔王很生气,想拿他喂纳吉尼,但最后只是用钻心咒惩罚了他。”
“那条蛇还吃人?”莉安恶心的直皱眉。
“不然呢,麻瓜研究的布巴吉教授就是被纳吉尼吃了,”小巴蒂在她旁边坐了下来,搂住了她的肩膀,“我和斯内普都救不了她,谁让她自己作死呢?没有自保能力还敢光明正大的在报纸上发表文章,鼓励巫师和狼人通婚,在黑魔王的痛点上跳来跳去,所以那场会议就只好拿她立威了。”
“好残忍…”莉安吓得瑟瑟发抖,连忙钻进他怀里,紧紧的贴着他的胸口,希望从他有力的心跳中汲取一些勇气,“你不怕吗?黑魔头这样的领袖——”
“我不怕,虽然我也觉得有些过激,毕竟震慑手下的方法有很多,但他却选择了最恐怖的那种,”小巴蒂感觉到了她在发抖,连忙抚摸她的后背,安抚她的情绪,“他以前并不是这样的,我想他现在是不屑伪装了,这更证明他之前是在欺骗纯血家族,也欺骗了我。”
“巴蒂,”莉安艰难的吞了吞口水,“你在他身边一定要小心警惕,不然我真的会担心,你晚回家一会儿,我都会心神不宁。”
“你要相信我的能力,”小巴蒂亲了亲她因恐惧而有些泛白的面颊,“今天是圣诞,也是孩子们的生日,开心一点儿,好吗?不然我会觉得我很失败,你不愿意跟我生孩子似的。”
“怎么会呢?”莉安涨红了脸,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她吞吞吐吐的说,“我当然愿意…我是说…如果我想要孩子,我情愿跟你…”
小巴蒂马上意识到,这对她来说想是承认了一件非常隐私的事情,就好像他的问题把她逼到了一个角落,这个角落正是她生活的四壁,有他、她的衣服、她的壁炉、她的卧室、她的音乐、她的鞋子。
她住在这里,望着他的照片。
这是她的房子,她和墙壁之间没有任何秘密,当她和四壁独处时会跟它们说话,因为她的墙并不像巫师们所设计的那样是完全聋的,她的墙知道她是谁,而他,既是陪伴她、给她安全感的人,也是逗弄她、吓唬她,给她带来痛苦和甜蜜的折磨的人,因为之前他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
他不知道有个人在一天天长大,同时默默的喜欢着他。
她愿意——仿佛她终于吐露了一些他永远应该明白的事情,她被迫又承认了一次——这就是她在这里语气中略带犹豫和恼怒的原因,她的意思是:我以为你很了解我对你的感情,这从来都不是秘密,但为什么你还要问?
这一刻,这话语,这客厅的安详,这个女人,坐在地毯上的两个儿子和女儿,他心中的火,窗外的雪,深蓝色的天空,让他仿佛身处一个不同的世界,两年前的圣诞的世界,那个隆冬中有着黑湖梦幻般的广阔和那些乐此不疲缓缓流淌的浮冰。
每次当他觉得自己已经坠入深渊,世界中不再有光亮时,她就又出现了,点亮了她的灯,在他的世界中游走,她的光芒好像照进了他人生中因夺魂咒静止的十三年和阿兹卡班,此刻所有的一切不过就只有一件事最紧要:如何成为一个被爱的人。
对一些人来说,爱与被爱是与生俱来的东西,他们天生拥有,而对另一些人来说,爱是后天习得,被爱则要看运气。
“你结结巴巴的,是渴了吗?”小巴蒂盯着她的嘴唇,因为他能感觉到他的嘴唇很肿,还在发烫,但幸好它还能说话。
“可能是有一点儿…”
这是她今天对他说过的最甜蜜的话——因为这样他就可以说:你渴了,你的嘴唇甚至都干枯了,来,我来给你擦一下嘴唇,让我亲亲你的嘴唇,你娇艳的、甜蜜的、我迷恋的、燃烧的嘴唇。
他慢慢凑近了那片滴血的红唇,马上就可以甘之如饴。
“唔…”
一只手无力的抓住了他的手臂,他给了她一个吻。
一个酷烈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