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我的记忆力一向很好。”刺客只说。

    “唔,”夜翼说,“那你一定记得那天我们一路追到哥谭后抓回来的那个圣殿骑士了。五天前是布鲁德海文监狱固定的放风时间,晚上狱卒点人时注意到他一直没有回牢房,然后发现他的尸体仰天倒在广场的喷水池里。”

    但奇怪的是,夜翼检查过,那个喷水池里的水只够淹没一个正常成年男性的小腿。溺死在这种地方绝对是无稽之谈,但尸检表明死者肺部存在水性肺气肿,心腔内有多量血性溺液等明显特征,所以最后定论死者大约是突发性猝死导致瞬间意识丧失倒地,恰好摔进了水池里,又因为失去自主意识无法呼吸和挣扎,被水淹没口鼻而死。对准喷水池的监控又恰好失灵了。

    “…他们最后认定这是个意外。”夜翼说。

    “是吗?”阿洛特说,“我很难说我为此感到遗憾,因为这对我来说是个好消息。”他在阴影里的表情很平静。

    “我很难说这是个坏消息,刺客。”夜翼显得更忧愁了,但他望向刺客的表情仍然真诚,“但你知道蝙蝠侠和我是什么样的人。我们相信活着是对罪犯最好的惩罚,即便他们可能再也不会改正。”

    “你也知道我的本职工作是什么,夜翼。”阿洛特说,“你已经称呼我为‘刺客’了。从本质上来说,我们和杀手没什么区别。”

    “你们不是杀手,”夜翼坚持,“至少我知道你不是。你是一个有原则的人,阿洛特,你不会轻易剥夺他人的生命。”

    刺客没有立即回答。他静静地望着夜翼,看起来像是因为义警的话出神,又像是陷入了某段回忆。

    “…我第一次杀人时差点失手,”他最后说,“因为我很害怕。我现在已经想不起那个人是男是女,是高是矮,是胖是瘦,但我还记得袖剑捅到一半时的触感。我用的力度不够,手也在发抖;事实证明,人体组织比稻草的抵抗更强。那是我第一次知道这件事,也是我第一次知道濒死之人会爆发出多么强大的力量。”

    “阿洛特。”夜翼低声说。

    “那感觉很不好。”阿洛特回忆,“我当时被吓坏了,然后我的同期替我补上了一刀,或者说,是他按着我的手把袖剑插到了底。他那天对我说了同样的话,夜翼,他也说我太有原则,以至于无法剥夺他人的性命。也许待在后方更适合我。

    “我听了他的话。我在后方提供支援,以为我在兄弟会的工作就会是这样了。这也没什么不好的,我不喜欢杀人——我一直不喜欢杀人,现在也是。但是他死了。他们全都死了。”

    夜翼安静地听着,透亮的蓝眼睛里浮起共情的水雾。

    “所以我走上了前方。”阿洛特说,“我把所有和他们的死亡有关的圣殿骑士找出来杀了,以慰藉他们的灵魂。但杀人仍然让我感到难受。你杀过人吗,夜翼?我猜你没有。我希望你以后也不要杀人,但凡你杀过人,哪怕只有一个,夜晚再也无法入睡。”

    夜翼勉强笑了一下。尽管出身哥谭,但他一向开朗乐观,充满感性;而也正是这一点,让他富有强烈的同情心和正义感。他在发现圣殿骑士离奇地死亡之后,立刻联想到了刺客,后者曾对信条发誓要为同伴复仇。

    夜翼并不喜欢怀疑他的朋友。而他更不喜欢在沉默中怀疑,那对他的朋友更不公平。所以他来了,在一天的纠结后。他不希望亲耳听到阿洛特承认谋杀,但现在是他不希望听到的另一种情况。坦诚的默认和真挚的劝告。为什么好人总是没有好结果?

    “我不会那么做的,我永远也不会那么做。”夜翼最后保证,“还有,阿洛特?如果你晚上睡不着觉,尽管打电话给我吧。你知道的,反正我晚上也不睡觉。”

    “你们在说什么呢?”

    钢铁侠从窗口飞进来,落到阿洛特床前。病房一下子显得有些拥挤,不仅是因为托尼从盔甲里走了出来,还因为超人也紧跟着飞了进来。这小小的空间承载了三位超级英雄。

    “谁晚上睡不着觉?”托尼疑问,“喝点酒吧。再不行就多喝点。哦,你除外,小鸟,你成年了吗?”

    夜翼尴尬地抹了下眼睛,“我成年很久了,斯塔克先生。”

    “你才是应该少喝点,”阿洛特笑了,“喝醉并不是进入睡眠的方式,托尼。”

    “我建议在睡前进行温水浴和冥想,”超人说,“那有助于提高睡眠质量。”

    “你听起来健康得像美国队长,”托尼吐槽,“你们俩一定很有共同话题。好了,超人和我刚捣毁一个九头蛇基地,难道没有人为我们欢呼一下吗?”他张开双手。阿洛特配合地鼓起了掌,“热烈欢迎我们的英雄回归!”

    超人笑了起来。夜翼也被他逗笑了,“欢迎回来,”他对两位年长的超级英雄说,“以及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夜翼。”托尼打量了夜翼的制服,“从布鲁德海文到这里可不近,虽然我不知道你和刺客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也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不开灯。”

    “我不认为义警适合出现在摄像头下,托尼。”阿洛特说。

    夜翼其实是黑了监控进来的。但他明智地保持了沉默。

    “有道理,”托尼恍然大悟,“所以我们为什么不换个没监控的地方?去吃烧烤吧,怎么样?我知道有个露天的平台,很适合这样的夜晚。谁赞同谁反对?”

    曼哈顿,午夜,标有A的“露天平台”。

    “斯塔克工业?”阿洛特向外望,“哦,现在它是复仇者大厦了。”

    在对面玻璃大厦的反光中,银灰色的A印在蓝底圆圈上,笔锋毫不避讳地冲出边界。

    “你上次来的时候,那里还是一个‘S’”,托尼抱着手臂站在他身边,“只不过这次你是被它的主人带过来的,就是你上次试图谋杀的那个。”

    “什么?”正在给烤串翻面的夜翼诧异地抬起头。

    “你没听错,年轻人,他尝试过刺杀我。”托尼转头,“我一直到现在也没搞明白你是怎么混进来的,刺客,这是你们的商业机密?”

    “我告诉过你很多次了,托尼,”阿洛特笑着叹了口气,“就是混在人群里走上来的。”

    “我也反驳过你很多次了,刺客,”托尼不满,“我们有智能人脸识别技术,我的楼层被允许通行的也只有那么几个人。你就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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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是黑斯廷斯把你放进来的吧。”

    “然后你又会说他根本黑不进你的系统。”阿洛特摇了摇头。他捋起袖子走向烤架,但脸上挂着微笑。

    夜翼正一个人看顾着烤串,有点忙不过来。超人时常飞走又飞回,但他没有说要离开,其他人也没有让他去忙别的事。在拯救世界,或者什么别的正事之间,不会有人拒绝能拥有这样一段短暂的空隙,被烤肉的香气和同伴的欢声笑语填满。

    “…我说披萨放那就行,但是他没有听,”托尼正在讲述他差点被刺杀的那次经历,“直接走了过来。我当时正忙着做实验,完全没注意到有个大活人冲我走了过来——这种时候即便第三次世界战争爆发在我眼皮底下爆发,我也不会注意到!——然后!他直接把我拎了起来!”

    他比划了一个拎起衣领的动作,夜翼的目光惊奇地在刺客和钢铁侠的体型之间徘徊。

    “你的肌肉都藏哪了?”他充满好奇地问。

    “和你差不多吧。”阿洛特也看了眼他。

    “别被这小子骗了,”托尼不满,“他可有劲了,拎我就跟拎只猫似的。(阿洛特火上浇油地补充:我拎过比你更重的东西,托尼,不管是不是人)在那之后……”他忽然住口了。阿洛特恰到好处地递给他一串刷了黑胡椒汁的牛肉。

    “为什么断在了最关键的部分?”夜翼抗议,“之后呢?”

    “然后我们聊了一会天,”阿洛特只说,“就握手言和,变成了好朋友。你带来的是什么,超人?闻起来好香。”

    “我也闻到了。”托尼嚼着肉含糊地问。

    “这是我家人做的南瓜羹,”超人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我小时候经常和这个一起吃烤肉,就想着带过来给你们也试试。”

    他打开带来的保温壶,把仍然散发着热量的南瓜羹装进碗里。夜翼几乎是立刻丢下了刷子,满怀期待地接过一碗,“我真想念这份手艺。”

    他没有再追问之前的后续。如果刺客所说的后续让那段相遇听起来像个童话,至少在今晚,就让它是个童话吧。

    “这个季节就该喝南瓜羹。”托尼也若无其事地拿走一碗,“绵密丝滑,我认为你的家人完全可以靠这个赚钱。”

    只剩阿洛特在看顾烤肉了。但超人冲他笑了笑,从他手中接管了烤架。“交给我吧,刺客。”

    “谢谢你,超人,”阿洛特回答,“你可以直接叫我阿洛特,反正我再也不需要隐藏身份了。”

    他也喝了一口超人带来的南瓜羹。如果说这份甜点让他回想起农场,那么他也没有说出来。令人惊奇的是,不仅是超人带来的南瓜羹口感很好,超人本人烤出来的肉也滋滋冒油,色泽鲜嫩。超人说不定厨艺很好,但谁会知道这一点呢?他是独自一人来自氪星的,但也没人知道他在地球拥有家庭。

    这是一件幸运又幸福的事情。阿洛特不会深入思考超人今晚所透露的信息,因为他不应该那么做。他和托尼说笑着,超人在为烤完的肉刷不同的酱汁,夜翼趁此机会掏出手机,怼着脸照了张相,把其余人都收入镜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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