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
Beast直到半天之后都觉得自己听错了回答。然而代熹抽回了指尖，堪堪贴在腰上的腿也垂了下来。蜜色的眼睛原本有些失焦，此刻清明得没有杂质，仿若不曾沾染半点涌动的潮浪。
Nonononono.
Beast只感觉事态有些失控，揽住代熹的腰——它在不久前瘫软在他怀里，很明显地昭示着主人的沉迷：“是我太过分了吗？我向你道歉。我只是……真的很喜欢你。”
他甚至现在就开始回味刚刚的吻了。
闭了闭眼睛，Beast还想再说点什么，可代熹已经偏过头，不再看他。Beast无法，收紧手臂，把人困在他圈出来的方寸之地中。
“那抱你一会儿可以吗？现在出去对我口碑影响太大。”
代熹：……
她踢了他一脚。
Beast闷哼一声，动作又更紧了一点。
“别动这位女士，别动。再动我就不保证什么了。”
“不，你还是会绅士地说到做到的。”代熹很肯定地说：“因为你知道，V是这样的人。你不会想输给他。”
Beast：“你赢了，但非要说出来吗？”
他有些不服气：“为什么选他？我比他好。”
代熹不置可否，Beast更不服气了：“你现在就像路痴的新手司机，在一个显而易见的bast**d和人模狗样的f**k boy中方向盘都不打地踩着油门就向后面那条路奔过去。”
“噗。”代熹有点意外于他对自己的认知：“是吗。”
“怎么不是，我坦荡一些。其实李在食堂说我什么我都听到了，但……”Beast看到代熹的尴尬，耸肩：“这没什么，他这么说我很正常，提醒你也很正常。噢别沮丧。”
他顺手摸了代熹的脸：“V上次是不是带你去了市郊的山上？”
代熹：——？！
Beast了然：“盘山公路开得很稳吧。因为你很乖，所以他会带你平安上山，然后开始聊天。如果你态度不好，那就擦点边，把你吓个半死，再开始聊天。”
代熹：“你怎么知道？”
“他问了什么问题？”Beast并没有立刻回答：“你的身份？你的……真实身份？他怀疑你是间谍吗？然后呢？他怀疑你是爸爸派来打探巴别塔现如今情况的小燕子吗？”
代熹有些震惊，她的表情也很难看。
这让Beast有些于心不忍。
“于是你开始自证清白了，对吧？你告诉他并不是这样，还讲了前因后果，比如你和爸爸、和林家的不少细节作为支撑和辅助。于是，他了解了你的家庭——暹国和C国的。”
代熹：“他以前也这么做过吗？”
“我不清楚，但我有MI5的培训教材。因地制宜，核心是隔离，用硬性的权威和柔性的对话突心理防线，老阴阳师的一贯套路。”感觉到代熹僵硬的身体和有点凉的皮肤，Beast轻拍她的背：“呃，这也是他的习惯了。我是说，为了基地的安全。间谍出身的家伙是这样的，怀疑一切、警惕一切。”
代熹：“可他跟我说他是汽车兵出身。”
“这也没说错。虽然省略了因为某次特别任务直接被MI5看中并保送皇家陆军学校，毕业后3年抓了7个间谍，从此火箭升职的故事了？”
代熹：“现在我知道了。”
她听起来有点丧气。
“别伤心，angel，你还有我。”Beast趁机推销自己。
“你们俩有区别吗？”代熹问。
“区别太大了，”Beast说：“V满心满眼都是工作，我不一样，我只想讨你喜欢。为了这个，我可太努力了。”
他还是很想亲她，凑近了，用亲脸代替：“我还能再吻你一会儿吗？”
代熹：“如果我说不呢。”
“你说了算。”Beast很干脆：“我说了，我只想讨你喜欢，别的都是附加值。”
代熹听着他欢快的声音，突然觉得有点累。身体前倾，她的额头抵在Beast胸前。
“我有点饿了。”
“现在不是饭点，不过问题不大。”Beast看了看表：“恰好我会做点吃的。”
不知为何，Beast情绪高涨，路过仓库的看门狗都态度好了点。代熹走得慢，Beast有点急不可耐，抱着她跑了几百米。
暖风扑到了代熹脸上，她有点想哭。
“别的虽然不行，但我们意大利人天生会做点披萨。”Beast进了后厨，把其他人赶走：“玛格丽特怎么做都不会难吃。”
“可我想吃上面有菠萝的。”代熹说：“我还想吃有芝士包边的。”
Beast罕见地沉默了。
“我们意大利人不这么吃，bella。”Beast试图说服代熹：“菠萝是水果，芝士应该放在面饼上。”
代熹：“我不是意大利人。我就要吃有菠萝的、芝士包边的。”
“行，行。”Beast妥协得很快：“我去拿菠萝。”
英俊的大高个弄了个很大的菠萝出来，一边咬牙切齿一边削皮，视之如同仇敌般料理好，还切掉了中间硬的那块芯。他看到代熹在发呆，伸手在她嘴里塞了一块，看着她无意识吃掉。
代熹：？
代熹：“你喂我吃什么了？”
Beast：“菠萝皮。”
Beast：“我还捡了点垃圾喂你。”
代熹：=皿=
她怒而怒了一下，摸出手机，去给余采薇看镯子。划拉了两下，代熹琢磨着镯子再多不如金条实在，不如到时候直接给金条。余采薇这个爱钱的婆娘，看到3根金条，肯定笑得眼睛都看不到。
花出去三根金条的钱，代熹的气顺了不少。她打开微信找sa要了男装新一季的宣传册，一张一张看过去，挑挑拣拣。
“要给谁买衣服？”Beast一副横吃飞醋的模样：“你看的是男装。”
“给我爸，捶过你的那位巴别塔的前辈，每天在家里铲屎遛狗顺便加班的即将失婚的可怜男人。”代熹问：“有什么问题吗？”
行吧。
Beast已经把披萨送进烤箱，裤子上沾了点面粉。他拍打两下，玩心大起，将面粉蹭到了代熹脸上。
代熹：……
代熹：“我听过男人至死是少年，但应该不是幼儿园的少年。”
她有点淡淡的死感和淡淡的愤怒。
Adorable！
Beast蹲下来，给她擦掉：“我除了菠萝和芝士包边还给你加了点别的佐料，猜猜是什么？”
代熹：？
代熹：“猜不到。”
Beast：“尊严。”
Beast：“是意大利人的尊严。”
Beast说得一本正经，恰逢披萨烤好，点缀了意大利人尊严的丐版夏威夷芝心披萨，又或者玛格丽特（有菠萝和芝士包边版）出炉。代熹怎么看Beast的背影怎么萧瑟，又拿着盘子，在“给她吃吧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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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她不容易”和“你马上就要被开除意大利籍”之间徘徊不定、犹豫不决。
代熹：“饿。”
Beast眼睛一闭，把盘子递了过来。
热气腾腾的麦香裹着奶香和果香，代熹吹了吹，拿起一角，把它卷起来。
Beast再也受不了，夺过盘子：“谁会这么吃披萨？你混进地球到底有什么目的？”
代熹：“这么吃不会脏。”
Beast：“卷起来吃芝士飙出来你会被烫到。我警告你，这地方就两个军医，他们俩一个比一个没用。”
代熹：“那不是你救回来的吗？”
这八卦源头是凯尔医生，代熹还是很相信的。
“上帝。”
Beast眉心一跳：“那是胡子给的任务，点名要把她和凯尔带过来。我去的时候她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哭得不成人样，医用绷带都没扎对地方。托她的福，我这一年甚至不敢感冒，我怕她一个开心把药都给我配错。”
代熹表情很微妙，Beast继续：“别这么看我，我评价的是她的工作能力，OK？”
说话的功夫，披萨凉了点。代熹在Beast的要求下捏起一角披萨，左右微折，尖角入口，芝士拉出长长的丝。
芝士的表面烤得稍干，妆点好的罗勒调和了浓重的奶味，薄到透明的菠萝片中和油腻，又带来了湿润的口感。饼底很脆，谷物的醇厚托住了上面所有的食物，复杂的口感和平衡的味道让它好吃得出人意料。
代熹迅速啃完中间的，又咬了一口芝士包边——那里面也有罗勒叶和菠萝碎，吃起来像裹了脆壳的奶酪棒。
这个人做饭……有点东西。
肚子里有了食物之后，代熹对这个世界又变得包容了起来。她又拿了一角披萨，在意大利人的死亡注视下规规矩矩地用尊重传统的方式吃掉。她有点不爽，又觉得有点有趣，尤其是这东西据说还有意大利人的尊严时。
代熹吃的时候，Beast则收拾好了厨房——他完全不像是会干这种活儿的样子，手上动作却非常麻利，将厨房的主食区收拾得整整齐齐。
“这个真的很好吃，我可以学吗？”代熹真诚地发文。
“亲我一口我就教你。”Beast想都没想就回：“呃，我反悔了，这是家传的手艺，得加钱。”
代熹白了他一眼，伸手又拿了一角。
此时，主厨带着其他人过来礼貌赶客，因为再不开始可能要赶不上集体开饭的时间。Beast一手拿盘子一手赶着代熹去就餐区，主厨弓着腰送他们出来，还把电视打开了。
代熹慢慢地嚼，越嚼越觉得实在是香。她由衷地夸赞了几句Beast的家传手艺，夸得Beast都觉得在做梦。
“不如晚上到我房间睡吧？”Beast提出了一个趁火打劫般的请求。
“我是觉得好吃，我不是少这一口会饿死。”
代熹不客气地回。
被多次拒绝的金毛并不生气，笑容里带着一点不自觉的纵容。代熹在一门心思地吃东西，耳边有本地电视台制作播出的采访，他时不时扫两眼，以防错过大新闻。
就是这一两眼，让他看到颇为愕然地画面。
采访前的暖场视频里，一个长相和代熹八九分像的女人闪亮登场。她妆容精致，皮肤发暖，眼神里带着张扬。她的照片换了几张，介绍都是同一个。
“各位亲爱的观众朋友们，本次节目组有幸请到了林氏集团第四代家族成员、林濯缨女士。大家——热烈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