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案起
    树冠高耸入云,枝丫上落了几只鸟。察觉行人的脚步声,匆忙飞走,带走几片绿叶。

    素沁将两人带来后就离开了。

    陶绾看着她走远了,连忙就问高瑀:“你怎么会过来?”

    青年轻轻地叹了口气,愧疚道:“是我鲁莽了。”

    剑被人放在桌子上,发出沉重的声音。

    陶绾抿唇看他,“你真是听说我病了才过来的?”

    她有些懊悔,她应该告诉他的,不然也不会让陈文清钻了空子。

    “不是陈文清,”高瑀看着她,无奈道:“是顾琼。”

    “啪”

    园中传出石头砸进水中的声音,清脆而清晰。

    陈之蘭百无聊赖地盯着池塘,一旁的丛舟劝道:“公子,夫人让您回去休息,咱们就回去吧。”

    少年瞥了他一眼道:“你回去吧,我再待会儿。”

    他又紧紧地盯着池塘,先前在后门处听到的那些话犹在耳畔。

    这事说巧不巧,今晨母亲叫他过去一趟,回来的时候刚好在后门听到他们谈话。

    他倒是也捋了捋,住他家里的那小子其实是个姑娘,姚县城出事后,她独自一人上京,姚夫人不放心就请高瑀帮忙的。

    那个小丫头惹上他也是为了拿点银子,此刻他倒是对她信了八分。

    可惜啊,怎么就是陶绾。

    他摇摇头,真是冤家路窄。

    小姑娘的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高瑀不免有些心虚,“怎么了?”

    陶绾托着下巴,“照你这样说,是顾琼放消息引你来的,因为她见过姐姐,所以猜测出我是女子?”

    “是,不过你放心,我只说是你图钱财才到陈府的,其他的什么都没有说。”高瑀连忙保证道,“她不会把你是女子这件事说出来的。”

    “为何?”陶绾疑惑道。

    高瑀低头,“我威胁了她。”

    房中一阵寂静后,陶绾摸着下巴问道:“高大哥,你是不是欠人家情债了?”

    高瑀:“……”

    看到他躲闪的目光,陶绾更加验证了自己的猜测,“先前她那么执着的找我问你消息,我就觉得不一样。方才在前厅,她那么看我,我就觉得她与你关系不一般。”

    “我和她当真是没什么,你别乱猜。”

    陶绾看向他:“那你能告诉我,你和她是怎么认识的吗?”

    高瑀闭口不谈。

    陶绾趴在桌上看着他,“只是我想知道,为什么她会认识姐姐?”

    “……说来话长。”高瑀艰涩地说道。

    “那我不问了。”陶绾倒出来两杯热茶,“对了,玲珑阁你查的怎么样了?”

    高瑀蹙眉,“昨夜我便进去了,不过他们的东家我没见到。怎么,玲珑阁和姚县丞的案子有关联吗?”

    “我也不确定,但我总有种直觉。”陶绾喝了口茶说道,“陈家绝对不简单。”

    房中茶香四溢,“这几日我已经摸清了陈文清书房外面的护卫换岗的规律,今夜我就想进去找找。”

    “我和你去。”高瑀说道。

    “不行,两个人太显眼,若是真有意外,你在这里,也好帮我掩护。”

    “你都不会武功。”高瑀还是不放心。

    陶绾摇头,“放心好了,我有我的法子。”

    话音刚落,房外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二人连忙噤声。

    “万公子,公子来找您。”

    房外,侍女禀报的声音传了进来。

    陈之蘭推门进来,见到高瑀也在,对他道:“高公子,我有话和万公子说。”

    “我先回去了。”高瑀道。

    陶绾看到陈之蘭朝着高瑀轻哼了一声后就一屁股坐下。

    “陈公子可是身体有所不适?”她坐下问道。

    陈之蘭拿出来一袋银子就放在桌子上。

    陶绾:……

    真是飞来横财,今日他们陈家人往她这里放的银子当真是足够她买半个宅子了。

    “陈公子这是什么意思?”陶绾疑惑道。

    陈之蘭:“如今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这些呢,是我给你的酬劳。明天,哦不,今晚,带着你哥离开我家。”

    陶绾扯了扯唇,“这才第五日,陈公子,你不怕丧命吗?”

    “哼我说我痊愈了就是痊愈了,你们抓紧走就行了。”他语气坚决,看起来是非要陶绾不走了。

    陶绾眯着眼睛看他,陈之蘭这人惜命,怎么如今非要把她赶走。

    莫非……他是因为顾琼和高瑀,不愿意让顾琼和他们有所牵扯?

    “不行,我若是走了,你死了我可就愧疚一辈子。”她手指抚摸杯子,“况且你们家住着舒适,我是不想走。”

    陈之蘭:“……你真愧疚就不会给我下药了。”

    他看着陶绾说道,“你拿着这些银子,去哪不能找到一个住着舒坦的客栈?”

    陶绾笑得颇有些无赖的意味,“我不走,你们家住着舒坦,我好歹让我哥也住几天。”

    她话音未落,门就“咣当”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丛舟从外面跑进来跪下,“公子出事了!”

    “说!”陈之蘭不耐地道。

    陶绾撇过头去,就看到丛舟手心处的一点似有似无的血迹。

    “顾姑娘被杀了。”

    陈之蘭立即从椅子上站起来,伸手就拎着他的领子,“谁被杀了,说清楚!”

    丛舟身体都在颤抖,他看向一旁的陶绾,“顾姑娘被高公子杀了。”

    ……

    风声鹤唳,微弱的阳光透过树叶照进房中。

    骨鸣从外面走进来,“公子。”

    “如何?”齐陟将手中的书卷放下。

    “属下带了人去狱中医治李甲,暂时止住血了,不过大夫说,他那两条腿是保不住了。”

    齐陟了然,“意料之中的事情。”

    骨鸣蹙眉,“只是薛兴应该是知道了,公子,这是否会对我们不利?”

    这件事实在是不适合插手,太早和薛兴撕破脸对他们有害无益。

    “此刻,他应当正要来找我了。”齐陟淡淡说道。

    话音刚落,两人就听到门外桑辰的声音,“薛太守,您怎么过来了?”

    薛兴并未答话,推开门就进去了。

    桑辰走到齐陟身旁,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骨鸣一把拉到身旁。<

    (function () {var id = "2377029035902478992-21409";document.write('<ins style="display:none!important" id="' + id + '"></ins>');(window.adbyunion = window.adbyunion || []).push(id);})();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骨鸣哥!”桑辰有些焦急,小声说道:“我有……”

    “齐指挥使,您这是何意。”薛兴的话引起了桑辰的注意。

    只看到齐陟不解地看着他,“薛太守这话,倒是让我听不明白,不知从何说起。”

    青年穿着一身暗紫色云纹锦袍,悠闲地坐在书案旁,不过他眼底的神色太过冰冷,衬得他面上的不解之色有些虚假。

    薛兴直接就跪下,“犬子昨日惨死,今晨下官命人将凶手缉拿,为何您身边的人却去狱中插手?”

    他并不说骨鸣是让人医治李甲的双腿的,反而是扯到这桩案子上。

    况且昨夜按照骨鸣的话,齐陟是不应该再插手这桩案子,怎么今日突然就改了主意?

    只见到齐陟面色阴冷,嗤笑一声看着他说道:“薛兴,枉费你为金水城中的父母官,你平日办案都是这般不按照规矩行事的?”

    薛兴微恼,气急败坏地对齐陟道:“指挥使这是何意?下官这些年都是兢兢业业的为百姓做事,手下没有一桩案子是冤案。下官自知不比指挥使显贵,可也由不得旁人诋毁。”

    几句话间,他就要给齐陟扣上污蔑之罪。

    “薛太守不必着急辩解,”齐陟轻飘飘地道:“本官只问你一句话,你在任期间,处理任何案子都是按照《大魏律法》来决断的?”

    “那是自然。”薛兴连忙就道。

    只听到齐陟冷笑一声,随即淡淡道:“本朝律法规定,凡是涉及案情之人为朝中官员乃至家眷,皆不得参审。”

    薛兴眼皮微跳,只看到齐陟站起来走到他跟前说道:“薛兴,你一早就命人将李甲抓捕进狱中,甚至有意令他伤口恶化。李甲是否有罪尚未可知,可你身为朝廷命官,以身试法,罪无可赦。”

    薛兴叩头,掩盖住眼中的神色,“指挥使恕罪,下官只是……只是护子心切。”

    他抬起来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下官只有采儿这么一个儿子,他就这么无缘无故地被人害死,下官这才酿下过错。求指挥使为我儿主持公道。”

    他的头重重地磕下来,使得一旁的桑辰眼皮一跳。

    “好了,此事我会彻查清楚。令郎是如何身故的,我自会给你一个交代。”齐陟伸手将他扶起来说道。

    薛兴连忙点头,“多谢指挥使,那下官稍后便派人带您过去。”

    一旁的桑辰蹙眉看着这场景,心里仍是焦急,“公子……”

    他刚要说话,就有薛兴的随从闯了进来,“大人不好了。”

    薛兴冲齐陟笑了笑,“这些人总是慌慌张张的,毛燥。”

    他看向来人,“说吧,出什么事了。”

    那人跪下道:“表姑娘在陈府被人杀了。”

    鲜红的血液在凉亭的地面上流淌着,血腥味围绕在众人鼻间。顾琼就倒在血泊中,高瑀看着她,满脸不可置信,他伸手要探一探她的鼻息,却听到身后一道声音,“高大哥!”

    转头就见到陶绾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陶绾看到他满手的献血,又看向插在顾琼胸口处的那把匕首。

    忽然,陈之蘭抽出来身后护卫腰间的剑就要朝高瑀刺去,陶绾见高瑀仍处在震惊中,连忙跑去将他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