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傅阶
    “你闭嘴!”刘氏呵斥他,“你跟她一样,都是忘恩负义的东西!”

    陶绾看着陈之蘭,“那位姑娘葬在哪里?”

    当年那位刘姑娘死后,按道理是要送回刘家安葬,谁知陈文清却是不肯,可她葬在陈氏,亦是名不正言不顺的。

    最后也只能葬在郊外的一片偏僻的地方。

    几人赶到的时候,眼前只有还未曾烧尽的纸钱。

    “他……跑了?”陈之蘭蹙眉。

    陶绾:“看样子,他是刚离开没多久,应当就在这附近。”

    她垂下眼睑,却见到地面上掉落的巾帕,她弯腰捡起来,耳边传来一阵风声。

    抬眼就见到一支箭射了过来,她连忙就躲开,抬眼就见到一波黑衣人出现。

    齐陟递给她一把短刀,“护好你自己。”

    耳边乱哄哄的,陶绾看到他手中的绣春刀划破黑衣人的喉咙,有人向她袭来,陶绾抬腿就将人踹开,身后传来脚步声,转身就见到来人手中拿着刀朝她劈过来,她连忙侧身躲过,从背后拧断他的脖子。

    再一抬眼,就见到不远处的一支箭就要射过来,对准的恰好是卫辽身后的陈之蘭。

    她迅速拿短刀划破纠缠在她身边的黑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冲过去将陈之蘭推开。

    身后传来箭刺入血肉的声音,卫辽连忙将黑衣人踹开,转头就见到陶绾硬生生的将箭拔了出来,把箭扎进对方喉咙中。

    “陶姑娘!”

    卫辽看到少女肩膀处淡粉色的布料迅速被鲜血染红。

    “没事,”陶绾轻声道:“箭没毒。”

    齐陟杀掉最后一个黑衣人过来的时候,陶绾已经双唇泛白了。

    “你怎么样?”他看着陶绾,面色微愠,“你不知道拔箭后会失血更多?”

    “指挥使,现在还是先给陶姑娘治伤。”卫辽开口劝道。

    只是这里距离城中还有一段距离,现在返回去找大夫,齐陟都不知道陶绾能不能撑得住。

    “我可以撑住。”陶绾连忙就道,“我们去找陈文清。”

    她这话刚一出口,便听到一阵声音,脚边突然出现一具尸体。

    转头望去,就见到陈文清躺在地上,他的胸口处深深插着一支箭,“他死了。”

    陈之蘭上前探了探陈文清鼻息,他惭愧地看向陶绾。

    陶绾挣开齐陟的手,趔趄走到陈文清身旁,查看他的伤口,“怎么死了?”

    少女肩膀上的伤口仍在流血,齐陟走过去对她说:“先上药。”

    “齐指挥使。”

    慵懒的声音传了过来,他身后洋洋洒洒地跟了不少人,一见到陶绾就不忍,“这么精致的一个美人,怎么伤这么严重。”

    陶绾抬眼见到这人看起来二十左右,身着杏色长襟,头戴玉冠,衣襟被风吹动,翩翩玉树,眼底却闪过丝丝算计。

    “齐指挥使也真是,这么危险的事情也带姑娘出来,你过惯了刀头舔血的日子,人家可不一样,知津,带这位姑娘去治伤。”他撇头对身后的女子说道。

    齐陟拦住他,冷声说道:“不劳烦傅侍郎。”

    傅阶笑着摇头,“你啊,我不过是让人给她治伤,难不成,你要她血尽而亡?”

    齐陟看向陶绾,她脸上已经没了半分血色。

    傅阶是冲着他来的,这次是他连累了她。

    “那就劳烦知津姑娘了。”他道。

    知津虽是大夫,却是一身黑衣,束高扎发。

    她将陶绾搀扶着到了马车上,帮她清理伤口,陶绾手中倒是不忘放下手中的短刀。

    她将伤药打开,轻轻地洒在陶绾伤口处,“姑娘不必如此紧张,小人还不至于这样光明正大的伤您性命。”

    陶绾扯唇,“您救我一命,我感激还来不及呢,这话倒是让人听不明白。嘶……”

    伤口被药粉覆盖,陶绾忍不住蹙眉。

    帮她包扎好后,知津帮她将衣服系好。

    “我自己来。”陶绾说道。

    知津哼笑一声,“不想伤口裂开就别乱动,我说过我不会伤你性命。”

    随即又往陶绾口中塞了一颗药丸,“咽下去。”

    见陶绾看着自己,便道:“令堂也是行医之人,难道你尝不出来这是补气血的东西?”

    陶绾接过她递过来的被子,将药咽下去,“多谢。”

    齐陟过来的时候就见到陶绾靠着马车,一只手紧紧握着短刀。

    一见到他,少女紧绷着的弦便松了,她连忙就跳下马车,“大人。”

    “当心你伤口裂了。”知津也连忙跳下马车查看她的伤口。

    齐陟也担心地看着她肩膀,“还好吗?”

    陶绾摇头,“大人,我们回城吧。”

    说话间,她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傅阶。

    傅阶笑的温和,“陶姑娘受了伤,坐我马车回城吧。”

    “不了,多谢大人好意。”陶绾看向齐陟,“大人,我们走吧。”

    齐陟颔首。

    一直到确认傅阶的人不在身边,陶绾才开口道:“大人,这个傅侍郎是傅家人?”

    齐陟瞥了眼她肩膀,微微倾下身子道:“我背你。”

    “我好多了,大人。”陶绾连忙摇头。

    齐陟语气有些强硬,“上来。”

    陶绾便没再说什么了,此时日近中午,微弱的阳光照在两人身上。

    “傅阶是傅家第三子,官任户部左侍郎,他表面上是谦谦公子,实则却心里深沉。”齐陟对她说道,“抱歉,陈文清被他杀了。”

    “没关系啊,”陶绾趴在他背上轻声道:“您已经帮我很多了,况且,至少我确定了,傅家,是害死我爹娘的真凶,就算他们杀了陈文清又怎么样,我相信,还有别的证据。薛兴在我们手中,他向来和陈文清狼狈为奸,一定能问出来什么的!

    就算不能,那我就去邺京,傅太师手段再高明,只要他做过,那就不可能不留痕迹。”

    齐陟抿唇,明明不久前,陶绾方接受了这样可怕的事情,可现在又这样反过来安慰他。

    “陶姑娘,他们盯上你了。”他轻声道,“我们一起去邺京吧,我会护你平安。”

    太守府

    府外多了几张新面孔,陶绾蹙眉,“这里……”

    她话还未出口,就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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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齐陟道:“齐指挥使,程少卿到了,现下傅侍郎和卫同知也过来了。”

    齐陟颔首,“我知道了。”

    他将陶绾放下,“你去休息,我过去见他们。”

    陶绾蹙眉,“我跟你一起去。”

    “齐哥哥!”

    同玉一进来就见到他们站在院子里,兴冲冲地就跑过来了。

    “姐姐你受伤了?”一眼就见到陶绾肩膀处的血迹,同玉担忧道。

    陶绾连忙道:“已经处理过了,殿下不必担心。”

    “谁治的,医术怎么样?”同玉瞥了眼齐陟,小声问道:“不会是他吧?”

    齐陟会给人治伤?

    “当然不是。”一道声音传了过来,同玉抬眼就看到了笑意盈盈的傅阶,以及面无表情的程清。

    “……你怎么在这里?”同玉蹙眉道。

    两人同她行礼,“臣自然是有要事,倒是没想到殿下也会在此。”

    同玉将陶绾挡在身后,“你会不知?”

    见她还要说什么,齐陟连忙开口道:“殿下,陶姑娘刚受了伤,您这几日也没休息好,你们先去休息吧。”

    同玉连忙看了眼陶绾,见到她果然一副虚弱不堪的模样,仿佛再在这里站着就要倒下,她连忙扶着陶绾说道,“陶姐姐我扶你去休息。”

    到了太守府的客房中,就有桑辰送过来一身干净的衣裙。

    同玉从他手中接过,“我在这照顾姐姐就好了,你去前面帮我齐哥哥,别让傅阶欺负了他。”

    桑辰扯了扯唇,“殿下,您会照顾人吗?”

    同玉面无表情地将门关上。

    转头又换上一副温柔的面孔对陶绾道:“陶姐姐,我帮你把衣服换上吧。”

    陶绾连忙摇头,“小女不敢劳烦殿下,我自己来吧。”

    “你受着伤呢,我帮你。”

    她执意如此,陶绾也只能顺着她,“谢殿下。”

    “桑辰还说我不会照顾人,我明明可以把你照顾好。”同玉一边帮陶绾换好衣服,一边不服气地道。

    小姑抿着唇,认真地将衣带给她系好,陶绾心中忍不住发笑。

    “好了,姐姐你要不要吃点东西?”桌案上的饭食是刚送过来的,同玉端起来粥就往陶绾嘴边喂。

    “殿下,我自己可以的。”陶绾无奈道。

    同玉却坚持,“不行,你受伤呢。”

    陶绾心中叹气,放在从前,她也不会想到有一日被人照顾到如此“细致”。

    同玉一边喂一边道,“姐姐,你的伤,不会是那个傅阶害的吧?”

    陶绾顿了顿,虽说事实就是这样,但她能在同玉面前承认吗。

    “你不说我也知道!”同玉重重地将碗放在桌子上,粥溅出来,洒在桌案上。

    “我还不知道傅阶吗,他就是个伪君子!”同玉恨恨道,“他最会对人背后下手了,几年前齐哥哥便被他害得险些就没了性命,伪君子!”

    陶绾眼中的笑意消散,“齐大人……也会被人害得没了性命吗?”

    不知为何,她总以为,齐陟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总觉得,没有谁能害的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