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
    “是。”

    站在堂下的官兵互相看了看,瞄向郑总督等人,见他们没有出声阻止,便一窝蜂涌向何智青。

    数双手伸出去,要将何智青按住住时,众人只听得一声长鸣震破耳膜。

    “铮——”

    闪亮的银光划过众人的眼睛,一把通体雪白的银剑像流星般坠落,狠狠插到何智青面前,挡住了要冲上去的官兵。

    紧接着,乔屿翻转身体,像一只飞燕,凌空一跃,落到何智青面前,右手握住了手中的剑,毫不费力地轻轻拔起,将剑尖对准一众官兵,挺身而立,把何智青护在身后。

    她的速度极快,眨眼之间完成了数个动作。坐在椅子上的众位官员等她站定,才从这变故之中回过神来。

    赵知府恨极了乔屿,不是第一个回神的人,却是第一个起身,指着乔屿尖声呵斥的人。

    “乔屿,你要干什么!公堂之上,不是你们这些江湖人逞凶斗狠的地方。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

    乔屿看着他,气势丝毫不输:“赵大人,我既没有杀人也没有持强凌弱,犯了哪条王法?”

    “你现在妨碍公务就是犯法!”

    乔屿看着他:“朝廷下旨让顾大人审理此案,刚才顾大人没有说话。我不过是职责所在,先拦住他们,等着顾大人发号施令而已。怎么就成了妨碍公务了?”

    顾启章被她刚才突如其从的举动吓得差点站不稳。听到她这么说,一颗高高悬起的心暂且放回肚子里,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爆出的虚汗。

    还好,还好。这话讲得还算委婉,还有回旋的余地。

    王心诚看着他们,闭了闭眼,敛下眼底的阴沉。这时候他要是再不明白顾启章是站在哪一边的,他就太蠢了。

    他的目光如电,射向乔屿,一字一顿开口:“官府办案,关你一个平头老百姓什么事?没有官职,搅乱公堂,就是妨碍公务。凭这一条,就够治你的罪了。念在你是顾大人带来的,现在退下,本官还能跟各位大人商量着免了你的罪。毕竟江湖人热血上头,做出一些自以为负气正义的事,我们见怪不怪了。”

    乔屿一下子握紧了手里的剑,她抬起眼睛冷冷地望向王心诚。

    再不出来讲两句,事态又要升级了。

    顾启章无可奈何地牵出一个笑容,及时插嘴:“乔姑娘,道台大人,咱们有话好好说,查案子这事急不来。”

    “顾大人不急,圣上可急得很。”王心诚皮笑肉不笑,“现在证据确凿,顾大人不肯拿下何智青,却放任这个女人大闹公堂。顾大人要是不能秉公办案,那本官就要上折子,另请朝廷派个能够不徇私情的钦差来审案子了。”

    这是彻底撕破脸了。顾启章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脸上仍旧笑着:“道台大人言重了。下官不是不愿意拿人,只是看何智青的样子,似乎还有话要说。下官来扬州前,圣上曾叮嘱过下官,扬州一行务必尽心尽力,不能让天下学子寒了心。下官担此重任,实在不敢妄下定论。”

    这大旗扯得真够厉害的。

    王心诚直接黑了脸。

    顾启章在他发怒之前,一边拨开人群走到何智青面前,一边用力将乔屿对着众官兵的剑按下去。

    “何智青,你让本官考校卢成魁等人的学问,本官考问了,结果你也看到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如果没什么好说的,那本官便要依照本朝法律,将你打入大牢,择日槛送京师。”

    何智青抬起头看他。

    顾启章弯下腰,垂着眼与他对视。

    这是何智青最后的机会了,若是把握不住,就算他是钦差,也没有借口继续拖延。

    何智青看懂了他眼里的意思,心里的酸涩翻涌着,很快泪满衣襟。他颤着身体,低下头给顾启章深深磕了一个头,抹了一把脸,深吸一口气:“学生——”。

    “智青啊——”何婆子凄厉的哭喊突然从众人身后响起,打断了何智青的话。

    众人的注意力也从何智青身上转向何婆子。

    何婆子双眼通红,干瘪黝黑的脸上淌着眼泪,她鼻子抽动,悄声啜泣,拉着同样哭红了眼睛的何智蕊一瘸一拐地走过来。

    大堂内众人神色各异,但都默契地保持了沉默,无声地注视着这一老一少。

    乔屿在她们祖孙俩被一群官兵挡住,使劲全身力气也挤不过来时,慢慢又举起了剑。

    顾启章眉毛一跳,望向那群官兵:“放她们进来吧。”

    一众官兵嘴里应着,瞅着郑总督等没有反对,才一溜儿移开。

    何家祖孙俩顺利来到何智青面前,老婆子含着热泪,深深地看了何智青一眼后,领着孙女朝顾启章“噗通”一声跪下,“大人,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要罚就罚我。我、我给大人磕头了……”

    她说着,不等顾启章阻止,头低下去“砰砰砰”开始磕头。

    顾启章忙扶着她起来,“阿婆,这案子到底如何,何智青有罪无罪,我和诸位大人都没下定论呢,您老先起来,起来说话。”

    “大人,我在外面都听清楚了,你们说智青犯了错,要把他送到京里去。”何婆子不肯起来,她皱皱巴巴的手忽然死死抓住顾启章的手,心一横,尖声叫道:“大人,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是我一直想要智青考中,逼着他闹事。你抓我,你抓我——”

    顾启章察觉不对,想要阻止她说话已经来不及了。

    “顾大人,你都听见了。”王心诚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他身边,眼睛扫了何婆子一眼,不容置喙:“何家上梁不正下梁歪。何智青就是德行败坏,学识输人一等,蓄意在孔庙闹事。”

    何婆子怔然,她似乎才意识到她一番话给了别人抓何智青把柄的机会。

    “大人……”她颤抖着声音,还想说什么。

    “何智青。”王心诚却出声打断了她。他越过何婆子,弯下腰,轻轻拍了拍何智青的肩膀,轻声慢语,“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认罪?”

    何智青听出他话语里的警告,他看了一眼何婆子,看出她眼里的担忧和惊恐;又看了看在旁边一直懵懵懂懂,睁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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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睛,不知所措看着众人的何智蕊。

    他垂下眼,在一瞬间似乎什么都听不见,他心如死灰地弓着背,缓缓地低下头,跪在王心诚脚边,一字一顿,“我认罪。”

    王心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把脚抬开,望向顾启章:“顾大人,何智青认罪了,抓人吧。”

    “不,不——”何婆子撕心裂肺地哭喊着,扑上来要再一次抓住顾启章。

    王心诚看过去,轻耷拉下眼皮盯着她,什么话都没说,何婆子却直接噤了声,瘫软身子坐到了地上,微微发抖。王心诚于是不再看她,视线重新又回到顾启章身上。

    顾启章敛住眼底的情绪:“来人,将何智青打入大牢,择日槛送京师。”

    “顾大人,择日不如撞日。”他的话甫一落下,郑总督慢悠悠地插嘴:“三日后,织造局的人要送十万匹新织的丝绸进京献给圣上,何智青就一块儿交由他们押送入京吧。”

    顾启章一滞,低眉顺目地拱手:“是。”

    断断续续的呜咽声淹没了整间屋子。

    钦差行辕内的正厅里,何家祖孙跪在地上放声大哭,任叶黎衣和何咏怎么劝说都不愿意起身。

    乔屿抱着剑站在屋外,望着头顶的夜空——天空被染上了墨炭的颜色,黑漆漆的,但是有点点星光。

    “阿婆。”顾启章的声音从屋里传来,似乎十分无奈,“何智青今天在公堂上亲口认罪,郑总督已经递了折子,上报朝廷了。我怎么想,你想让我怎么做,都来不及了。”

    似乎是意识到再怎么哀求,都改变不了三日后她的孙子会被押往京城的事。何婆子跪着挺立在地上的身子一瞬间佝偻了下去,她眼神里的光,像被人为掐灭一样,变得黯淡。

    何婆子低下头,用哭到干哑的嗓子,呆愣愣地念叨着:“是我害了智青,是我胡说八道害了智青——”

    今日在公堂上的事,叶黎衣和何咏一字不落地从顾启章那里听说了,都觉得老太太真是该的,可看一个花白头发的老人家在自己面前哭成这样,到底还是不好受。

    俩人一前一后上前扶起何家祖孙,何咏看向顾启章:“公子,时候不早了,我先带她们下去休息吧。”

    顾启章颔首。

    四人退出正厅,高矮不一的身影很快融入夜色中。乔屿抬着眼睛望着他们,直到什么都看不见才垂下眼。

    她将剑收回背上,转身朝着顾启章一点头,就要迈步离开。

    “乔姑娘。”顾启章开口喊住她。

    乔屿不明所以地回头。

    顾启章冲她微微一笑:“你想救何智青吗?”

    乔屿定定地看着他:“你刚才不是说,做什么都来不及了吗?”

    “说是这么说。何婆毕竟年纪大了,我的办法太过极端,让她老人家知道估计要睡不着了。”顾启章笑着,然后在乔屿的注视下,变出两套黑色夜行服,宝贝似地举起来给乔屿看。

    乔屿默然片刻,慢吞吞道:“你要我带你去劫大牢?”

    顾启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