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燕看着亲卫着急忙慌出宫来向自己禀告皇兄为杨飞月所挟持时,是十分惊讶的。
她心头狂跳着将此事告诉给自家娘亲时,琼玉公主如出一辙地几乎从榻上跳起来。
琼玉公主火急火燎往外走:“果真如此?”
常燕着急上火:“想必皇兄的亲卫不敢开这样大的玩笑!”
叫她唯独没想到的是,温嗣绝逼宫她还勉强可以理解,可为什么杨飞月要帮着他一起对付皇兄?
走到公主府门口,琼玉脚步一顿,将自己的贴身玉佩交给侍卫:“快马加鞭去城外别院告诉吴王,就说温嗣绝逼宫,陛下有难!快去!”
侍卫接过玉佩,飞也似的往城外赶去。
常燕飞身上马,想先行一步去往皇宫。
琼玉见状,忙喝道:“燕燕,你做什么?”
“我要去皇宫救皇兄啊!也许...也许杨飞月会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手下留情呢!”
“不准去!还不知道其中是否有诈!”
常燕却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双腿夹紧马腹,绝尘而去。
琼玉面色阴沉,虽然因此更是着急,但她向来擅长在紧急情况下保持冷静。故而,她一面加派人手前去保护公主,以免将整个公主府控制得有条不紊。消息未曾从公主府中泄露分毫。
常燕正是对自己娘亲的行事作风有着深刻的认识,所以才会义无反顾地奔去皇宫。
舅舅和娘亲也许会以大局为重,但她很想保住这个哥哥。
不多时,常燕抵达皇宫。
从皇宫入口看去,一切仍旧和平日无异,完全不像是发生了有人逼宫这样的大事。但防守的确松散了许多,她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明光殿时,只见殿门紧闭,其外包围着一圈又一圈的皇帝亲卫。
“郡主。”亲卫头领见她来了,恭敬唤道。
“眼下是什么情况?”
“里头刚才放话说,想见吴王殿下。”
“皇舅?”
温嗣绝乃是吴王之子的事虽在明见还未传扬出去,常燕却是知道的。她抱着一种天真的幻想:也许皇舅愿意认下温嗣绝,说不定能够抹平他的怨气。这样便可不废一兵一卒解决这场祸事。
想到这,常燕赶紧派人将消息带给琼玉公主。
就这么干耗了会,文武百官都聚齐在殿外,所有人都在等待着吴王的现身。
然而,吴王在赶来的路上遇上了埋伏。
说埋伏似乎也是高看了这次的刺杀。那刺客单枪匹马却欲取吴王首级,可众多高手拥簇之下,又岂会叫她轻易得手。几乎没费多少功夫,刺客便被斩杀。因此,这一段插曲很快便被揭过,除了在吴王的心头,甚至没来得及泛起丁点涟漪。
扬起的轿帘中,吴王看清了她的脸——那个跟在前朝公主身边最忠心的护卫。
他亲眼看见她死不瞑目。
事实上,含恨而终的崔兰死前是有些的庆幸的,她固然螳臂当车,却更想以自己惨烈的死亡逼迫温嗣绝痛下决心。然而,她不曾知道,吴王所奔赴的,本就是龙潭虎穴。
那股腐臭虽不似从前那般浓烈,还是霸道地逸散在了明光殿中。
在温嗣绝以皇帝之命为要挟的情况下,加之文武百官众目睽睽,吴王只能只身入殿。
殿内,温司绝高坐王位,其左右分别为杨飞月和温嗣绝。
这样的对峙,在他们尚且年幼时,就已经在吴王的脑海中构想过无数遍。他沉默着,以阴冷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在这样的关头,仍以不可小觑的定力较着劲。
杨飞月却不惯着他。她抄刀而下,以更为精进的实力与吴王对阵。
飞月十二式与西天功法被她运用到了几乎极致的状态。这一次,没有人能救吴王,两人你来我往了片刻,最终杨飞月以压倒性地胜利痛快地废去了他的武功——这也是三人原来所商议的对于老麻头酒舍那场火中无辜死者的一个交代。
吴王听之任之,最终变成了一介废人。
做完这一切,杨飞月心头却泛起疑虑:“你好像比上次更弱了。”
吴王无力地笑了笑:“因为我的研究以失败告终了。”
杨飞月问道:“你是说吸收别人内力的功法和采阴补阳之法?”
“不错。”吴王颇为凄惨地看向上座的温司绝:“而这一切,原本就是为了小司。”
杨飞月示意银屏和王肇将他控制住,抬眼看了下上头的两人。
吴王继续道:“小司从出生那一天,我与他娘亲便为他规划好了一切。他想练武,待我以自身为代价验证这两条我翻遍秘籍才得到的办法之后,他便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拥有绝世武功;他要权力,至尊之位也不过是他的囊中之物。只是...我将自己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却不知陛下愿不愿意认我这个父亲。”
这样一种扭曲而厚重的父亲之爱使得在场人都颇感惊异,但最被压得喘不过气的,却并非被人铺好道路的圣上,而是那个与他拥有同一个父亲,却命运迥异的温嗣绝。
温司绝皱着眉头,“你一厢情愿地打着为我的名头做了这么多的错事,可曾问过我的意愿?”
吴王闷闷地笑了,像是在看着一个属于自己的绝佳的延续:“小司,其实你比嗣绝更像我的孩子。你享受着既得的一切,如今却用你从我这得到的东西来试图为我定罪。某种程度上,你与我一样无耻。”顿了顿,他看向温嗣绝,继续道:“但没关系。嗣绝,只要你愿意放过小司,为父可以以死谢罪。”
温嗣绝的手几乎是颤了颤。
吴王极其配合,又道:“我贪赃枉法的证据,都在公主府内。你们只管去搜便是。”
温司绝朝雷俏使了个眼色,很快,亲卫军便出动至公主府中搜查。不多时,他们果然带着罪证回来。
杨飞月对眼前的顺利感到不可思议:“老怪物,你转性了?”
“我的身体已经坏了,大约也活不过几年。”吴王没有显露一丝一毫的攻击性:“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嗣绝,小司,你们本来可以是要好的兄弟。只是...我唯恐前朝势力卷土重来,所以不得不做下许多伤害嗣绝也伤害了你们兄弟情谊的事情。不知道在我生命的尽头来临之前,能不能乞求到你们的原谅。”
如此,几人原本备下的种种手段一时都没有了用武之地。
温嗣绝徒然收回自己横在温司绝脖子前的剑,缓步从帝座旁走下,站到了杨飞月的身边。
杨飞月握他的手时,只感到一阵冰凉。
温司绝看了一眼他二人,最终做了抉择。
*
一场本该震惊朝野的宫变在吴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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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言两语中瓦解。
杨飞月与温嗣绝坐上去往北朔的马车时,仍有种不切实际的感觉。
温嗣绝则一直都很沉静。他早已看透了吴王打感情牌的把戏。但他终究没有多说什么,关于过往的一切,他想就此翻篇。
抵达北朔后,几人在八方酒楼停顿了几日。
时值盛夏,无所顾忌。对于从泥潭中挣脱出来的杨飞月和温嗣绝,更是值得纵酒的日子。
屠掌柜见他二人颇有兴致,便将同在北朔的唐笑义和虞凤白一道请来吃酒。
此时,皇令已下,吴王锒铛入狱秋后问斩,琼玉公主终身软禁,温司绝禅位于逍遥王之子。一切已成定局,局势彻底明朗。
但只有杨飞月和温嗣绝知道,在未来的某一天,吴王和琼玉公主会在成为世人眼中畏罪自杀的罪人。而真正的他们,却将与温司绝一同回到微生宫度过余下的岁月。
直到这一刻,杨飞月才忽然明白,一代大侠的快意恩仇只是一种幻想。真实的故事是,世上没有非此即彼。有时,恩与仇恰恰系在同一个人身上。
酒过三巡,屠掌柜问起杨飞月二人的打算:“吴王之事已然告一段落,不知杨大侠和温宫主有什么打算?”
“打算么,”杨飞月看了眼温嗣绝,笑道:“自然是浪迹江湖,行侠仗义啦!”
闻言,唐笑义赶忙道:“带上我!带上我!”
虞凤白气愤地抢走她手里的酒:“你是不是又忘记你答应我的了?”
“...行吧。”唐笑义无奈地看向杨飞月,满脸写着:“你看他这德行,我真是没办法。”整一个夫管严的模样。“看来,我们只能有缘再约了!”唐笑义豪气干云地说着,又敬了满桌的人一杯酒。
杨飞月便索性站起来给自己倒满:“来!咱们干了这一杯!”
于是,所有人:屠掌柜及其徒弟徒媳、唐笑义和虞凤白、银屏和王肇都站了起来豪饮这一杯。
“干!”
“干!”
“江湖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若哪一日想叙旧,便只管找屠掌柜就是!诸位,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酒消清夜,赶路人不管时辰。
次日一早,屠掌柜忽想起有一事忘记告诉杨飞月与温嗣绝时,却见他二人早已离去。
徒媳苏陵见他愁眉苦脸,便问:“师父,您在想什么呢?”
屠掌柜慨叹道:“之前我与杨大侠曾去找过一个叫崔兰的女侠,当时崔女侠说要退隐江湖,可没想到最后还是用命去做了一见义事。数日前,那位出现在吴王进宫路上的刺客,便是她了。听说她被当场斩杀,真叫我没想到。”
“这么说来,这位崔前辈还真是可敬。”
“是啊。若她得知吴王的结局,大约也能死而瞑目了吧。”
曲斌听着师父和妻子说的话,插了一句道:“只可惜那老贼竟还要秋后问斩!”
屠掌柜呵呵笑了声:“放心好了,恶人自有天收!”
此时,一辆低调的马车已经趁着早霞出城。
这一次,他们要去的地方是朔北以北。
要治好温嗣绝身上的疤痕,还需要三味药材。
一味是朔北以北的回首;一味是江南以南的不悔;还有一味叫长相守的药材,则在海外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