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朔以北之地取得回首后,杨飞月与温嗣绝便调转马头南下。
路过蓉城一带时,队伍再次停了下来。只因此地还有一位许久未见的老朋友。
刀师傅在茶馆磨了半日,回到家时,便见到了守在马车旁的王肇和坐在车头的银屏。他一喜:“王肇、银屏...”见他们似乎守着马车里的人,而这天底下能叫他们如此恭敬的,也就只有温嗣绝了。他快步走近,边问:“可是宫主来了?”
王肇笑着点了点头。
这时,一只手掀开轿帘,银屏顺势偏开身,露出里头的光景来。温嗣绝弯身轻举着帘幔,杨飞月从旁探出个脑袋。温嗣绝便看着刀师傅的视线移开,落在门框处,以免杨飞月意外磕碰了去。坐在马车外的银屏
“刀师傅!别来无恙啊!”杨飞月笑着说了句,随后欢快地下了马车。
温嗣绝随后下来,向刀师傅点头致意。
瞧着他们如今这样,刀师傅虽然对杨飞月的透露出来的亲近感到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仍是说不出来的高兴:“宫主,杨大侠。”
“走吧,跟您讨口茶喝!”杨飞月见着一群人站在门口,便把手搭在刀师傅肩上,玩笑着开口邀众人进屋。
刀师傅笑容略有些不适应的窘,到底他年纪大,还不至于失了分寸,便一面往屋里走去一面道:“刀师傅只有粗茶,不知鼎鼎有名的杨大侠可喝得惯?”
“哎,像咱们这种耍刀的,就得粗蛮!不是粗茶怕浸不出味儿来!”杨飞月以一种夸张的语气说道。
一时间,众人都听得笑起来。
落了座,又寒暄了几句近况,刀师傅方正经问温嗣绝道:“不知宫主可有召集旧部重新组成暗宫的想法?”
温嗣绝摇了摇头:“打打杀杀的日子我已经厌倦,此后只想与阿月浪迹江湖,随处可栖。”
刀师傅叹了口气:“那真是可惜了。我在蓉城的这段日子,有不少暗宫旧人都来向我打听您的下落。我们都指望着有一天可以重新回到暗宫。”
温嗣绝安慰道:“诸位若仍有扶贫济弱之心,何处不是暗宫。”
闻言,刀师傅怔了一瞬,忽地笑开了:“此言极是!此言极是!”
随后,在刀师傅的安排下,温嗣绝三人见到了几位其他同在蓉城的暗宫旧人。趁着他们相会之际,刀师傅把杨飞月叫了出去:“我看你刀法上进益不小,不知杨大侠可否传授我两招啊?”
杨飞月不敢托大,拱手笑道:“仰赖师父们教导有方。”
刀师傅本意倒也不是偷师,笑过一回后,他面色略沉了几分:“杨姑娘,你与宫主走得近,又与向姑娘刀法有所相近。不知你可认识向姑娘?”
杨飞月便与刀师将来龙去脉简单皆是了一遍。刀师傅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我说宫主这样的性情中人,竟也有见异思迁的做派?倒是我误会了。”刀师傅窘迫地笑了笑,但更多是是由衷的祝福。他从胸腔中叹出一口气:“真好啊,真好。”
杨飞月歪头,有些莫名地看着他。
刀师傅略有些惆怅,说道:“其实我加入暗宫也是这几年的事,但我活了大半辈子,见过的人多了去了。从前我看宫主眼中总是空空荡荡,可如今却完全不一样了。我想他是真的找到了自己一辈子的归宿了。杨姑娘,希望下次能听到你们的好消息。到时候,我一定讨杯喜酒喝!”
杨飞月一怔,到从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嘴上笑着应:“您就放心吧!”心里却寻思着这么一件事。
那边,正在屋里谈话的众人已经散开。温嗣绝从屋里出来,在院子里找了一遍杨飞月的身影。看见她后,便迈着步子走了过来:“阿月,刀师傅,在聊些什么?”
杨飞月白眼道:“聊你是如何朝三暮四的呗!”
温嗣绝一顿,略有几分无辜和无措地看向刀师傅。看得刀师傅汗颜极了。
瞧他二人一个赛一个不知所措,杨飞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圈住温嗣绝的手臂,问他:“快说!向姑娘是谁!”
刀师傅十分识眼色地溜之大吉了。
温嗣绝则是粲然一笑,食指弯曲在她鼻尖一划:“不管是向姑娘、杨姑娘还是那个放下刀的江南杨书生,阿月,一直是你。”
杨飞月笑着踮脚,趁众人不注意在他颊侧落下一吻,“那我们继续南下吧!”
温嗣绝自然无所不应:“好。”
*
途经江南时,杨飞月一行人被常燕带着微生宫的人给拦了下来。
距离杨飞月与常燕上一次见面,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温司绝禅位以后不久,她便跟着一道来了江南,大约此生都不会再回京城。短短几年的时间,她经历了比她从前二十年都更大的波折。
常燕沉稳了许多。
这是杨飞月看到常燕的第一感觉。
常燕高坐马上,直视着杨飞月道:“杨飞月,你不预备给我一个交代吗?是打定主意跟我不复相见,所以对我这个朋友也没有丝毫的所谓吗?”
闻言,杨飞月倒有些愧疚了。
常燕继续道:“若你还认我这个朋友,便骑马跟上我,我想跟你谈谈。”
说着,微生宫的人牵来一匹马,常燕头也不回地策马离开,没有给杨飞月丝毫商量的机会。
杨飞月抿了抿唇,正打算跳下马车,温嗣绝忽然拉住她,说:“阿月,我就在这等你。”
见温嗣绝有些不放心的样子,杨飞月拍了拍他的手背:“阿衍,你放心,我很快就回来的。如果他们真的要怎么样,既然知道我们的行踪,完全能有几百种对付我们的办法。”
温嗣绝虽然知道这个道理,但他真正怕的,是温司绝。
杨飞月又安抚地捏了捏他的手心,跳下马车后,翻身上马追去。
不多时,就在一处湖边见到了等候着的常燕...以及一袭无尘白衣的温司绝。杨飞月下意识步子一顿,到底走了过去。
常燕定定站着,看她走近,说了句:“你还真敢来。”
杨飞月便反问道:“你不是说我们是朋友吗?”
常燕露出抹很勉强的笑,“待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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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你回去。”说着,她识趣回避,把空间留给二人。
温司绝很轻易就能看见她腰上系着的墨色的飞月玉佩。不仅仅是飞月刀的形状,更是温嗣绝的东西。
杨飞月没留意道他的视线,只是微叹了口气,问道:“你怎么在这?”
温司绝深深看了她一眼,将目光轻轻落回到湖面:“飞月,好歹我们也曾并肩作战过。”
杨飞月疏离道:“我以为,你更应该见的是阿衍。”
不消猜,温司绝都能知道这个“阿衍”指的是谁。他忽然从心底弥漫起一股嫉妒的感情。此前,他从来没有这样清晰地感知到过这种情绪。一时间,连嘴巴都发着苦。他想,大概是他终于意识到,他来迟了,他也彻底输了。甚至这一面,很可能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对杨飞月所说,温司绝不置可否,转而道:“飞月,吴王已经死了。”
杨飞月皱眉道,虽有疑惑,嘴上却说:“本就是该死之人。”
“你说得对。”温司绝嘴角的的浅笑显得有些薄凉,也不欲对此有所解释,“如今尘埃落定,我却仿佛大梦初醒,惊觉当初与你在江南草舍相伴的岁月,才是一生中最无忧无虑的日子。”
杨飞月就着他的话道:“尘埃落定,没有与你相争的暗宫,也没有琼玉公主和吴王的逼迫,你以后也会无忧无虑的。”
“是吗?”温司绝负手而立,自嘲一笑:“但愿吧。”
一时无言。
杨飞月打破沉默,问道:“所以,你找我来就是为了告诉我吴王已经死了?”
“这个消息不值得亲口告诉你吗?”温司绝笑道:“若没记错的话,这也是你我最开始的约定。”
“的确。”杨飞月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经历了这么多事,她对温司绝其实已经无话可说了。她略有几分敷衍地拱手道了谢,而后继续说道:“若没有其他事,我先走了。”
温司绝低低嗯了声,道:“保重。”
“保重。”
温司绝目送着杨飞月转身上马离开。
事实上,他想说的并非这些,只是,一切都早已有了答案,又何必多此一问。
那厢,常燕与杨飞月并驾齐驱着,眼看距离分道扬镳的时候越来越近,常燕仍旧无言。
杨飞月知道近来发生的事对她的打击肯定不小,便开口问道:“常燕,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常燕看她一眼,说道:“也许是帮哥哥打理微生宫,毕竟你知道的,他的精力总是不够。也许等到合适的机会,我会继续闯荡江湖吧。”
杨飞月便笑道:“希望以后可以听到你常女侠的赫赫威名。”
常燕轻扯唇角:“但愿如此。”
杨飞月瞧着常燕异常冷淡的脸,连以前长长能流露出的骄傲都不见了。此刻,她似乎意识到两人的关系注定要横隔着那些恩怨了。但尽管如此,常燕亲自相送,未尝不是另一种好意。杨飞月没再说什么,与她慢悠悠骑马往回走。
在沉默中,常燕一路目送她乘坐的马车向南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