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望将油门踩到底,火速赶到医院。
“纪望!”苏湳急忙上前,脸上挂满泪珠。
“白星呢?”
“在手术室!”
“谁是病人家属?”护士站在门口高声询问。
纪望、苏湳立马凑上前,“我是!”“我是!”
护士的声音平静而镇定,“病人头部伤口已经缝合,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因失血较多,目前处于昏睡状态,先转到监护室观察一段时间,你们去办理手续吧。”
两人都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苏湳更是四肢绵软,身体有种虚脱之感,只能扶着墙面坐在长廊外的椅子上。
“纪望,你在这里照顾好星星,我先回家一趟,具体的事情等我回来再向你解释。”
苏湳急匆匆赶回家中。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在看到满地的血迹后,她还是止不住打了个寒战,心底升起一股惧意蔓延全身。
从苏湳离开再回来的这段时间里,林茗一直保持着双手抱膝的动作,缩在阳台的夹缝中独自凌乱。
阳台的架子上摆着许多圆润可爱的多肉盆栽,可在他眼里,这些多肉统统变成了奇形怪状的不明物体,有的化作黏稠的液体在地上匍匐、有的长出七八只眼睛在哭泣......
天空失去蔚蓝、白云化作血雾、周遭万物均已失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好像分不清现实与梦境、真实与想象,多年来遭受的苦难和极度缺失的安全感,让他对苏湳产生了一种病态的占有欲。
他颤抖着伸出手指,抚摸着锁骨处冰凉的皓石,灰银色的小铃铛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响声,他抬眸,正对上苏湳的眼睛,她站在玄关处居高临下的审视着他。
林茗突然用手抱头,表情痛苦,内心挣扎。
不要......不要用那种眼神看他!他不是怪物,不是......
苏湳出乎意料的镇定,眼眸平静无波,好似丢了魂魄。
其实,她早就察觉到林茗的依赖性和占有欲,只是没有干扰到日常生活,她愿意去接纳他的变化、去包容他异于常人的情绪。
可正是她无意中的纵容,竟酿成今日之大祸。
苏湳双目失神,脚底似有寒冰,升起切骨之寒,“林茗,你怎么狠心下得去手?”
话音刚落,眼泪便似洪水决堤,模糊了视线。
苏湳不知道这泪水是为白星而流,还是为林茗而流,亦或是为自己而流。
“我不是你的玩具!更不是你的专属物品!”苏湳说着慢慢拖动脚步,喉咙里带着颤音。沉默良久,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情绪彻底爆发,“你现在这样真的让我感到陌生,或许,我们已经没有办法同处一个屋檐之下!”
林茗猛地抬眸,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慌乱,他着急忙慌起身却被一旁的架子绊住了脚踝。
“砰!”
林茗的头部重重磕在玻璃门上,耳边响起嗡鸣,意识有些恍惚。他挣扎着起身,重心不稳直接滑跪在苏湳跟前,他抬头仰望着她,满目尽是疮痍。
“不...不是...玩具!”林茗张了张哆嗦的唇瓣,因极度慌乱而磕巴起来,他快速的挥舞着双手极力地想要表达什么,可重复来重复去,只有那句不是...玩具。
苏湳双目通红,心乱如麻,她现在需要一个人静静,要好好思考之前做的决定是否正确,或许从一开始,她就过于天真,以为可以教好他……
“砰——”苏湳擦掉眼泪绕过林茗,心一狠夺门而出。
林茗瞬间僵硬,挥舞着双手瘫坐在地,胸腔极速起伏,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不...是玩具!家...人!是...阿茗...家人!”
忽的,林茗只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无数个影子交叠显现,耳边轰鸣声愈来愈响,令人头痛欲裂!
他艰难的撑起双臂想要站起身去追苏湳,可浑身的力气突然被抽空,四肢百骸仿佛有万蚁啃噬,他只能匍匐在地上一点点挪动,用尽全身力气趴在门上敲打,“别......走。”他的声音嘶哑绝望,如同坠入深渊的困兽发出最后一声哀鸣。
他实在没有力气站起身开门,在挣扎着耗尽最后一点体力后,林茗靠在墙边彻底昏厥,失去支撑的身体不由自主向下倒去,头部再次重重砸在地板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苏湳并未走远,只是在楼下平复心情,待止住眼泪后便摁下电梯上楼。
打开门的瞬间,看着倒地不起的林茗,苏湳浑身血液直冲头顶,一阵阵嗡鸣声在脑海炸开......
—
医院内人流涌动,来来往往皆是愁容。
医生交代:“他现在情况不是很好,病人受到重大刺激导致晕厥,头部又遭受重创,你要做好醒不过来的准备!”
苏湳这一天的情绪如坐过山车般上下起伏,她已经濒临崩溃,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纪望在得知是林茗打伤了白星之后颇为震惊,他不得不刷新认知,重新思考如何对待林茗,他没想到林茗居然有伤人的倾向。
一直以来,苏湳口中的林茗很是听话,虽憨傻但有着属于他自己的纯粹,可如今,伤人的也是他......
纪望内心矛盾不已,整个人备受煎熬。他不知苏湳做何打算,也无暇去管。
看着躺在病床上,被剃光头发、缠满纱布的白星,他不禁想起白月,只祈祷白星能快些醒来。
苏湳没日没夜守候在医院,白星和林茗的病房在不同楼层,她跑上跑下、跑前跑后连着两天都未好好休息,困了就裹紧衣服靠在床边眯一会儿,整个人清减不少,眼底乌青尽显,肉眼可见的疲惫。
纪望这两日亦是烦扰缠身。
他去酒店看望父母,纪母哭天喊地整日不得安宁,纪父在一旁默不作声,只会蹲在地上吞云吐雾。
纪望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了,双手挠头胡乱发泄着情绪,金丝眼镜被甩在地上碰撞出裂纹。难以忍受时,他只能哐哐捶打墙壁,只有绝对的痛感才能消磨心中的烦躁。
又过了两人日,白星悠悠转醒。
苏湳两头跑没能第一时间发现,还是护士通知她,她才急忙赶到白星的病房,“星星,你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她喜极而泣,连忙通知纪望。
纪望二话不说捡起眼镜戴好,头也不回便出了酒店。
纪母慌忙去追,却被纪父一把拦住:“你就让他去吧!这样一天天闹下去,迟早要把那点儿母子情分耗尽的!”
纪母横眉冷眼,如同对待仇人一般挖苦纪父,“闹?原来在你眼里,我一直都在在闹事是吗?好好好,你这个做父亲的最伟大!”
她说着从地上站起来,发疯一般嘶吼道:“白月已经死了!你们还要我怎样?”
“当初,你们爷儿俩瞒着我说白月的病已经治好了,所以我才答应他们结婚,可结果呢?她那个样子,分明是病入膏肓的将死之人!”
“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凭什么要娶她一个将死之人?!她两眼一闭撒手人寰什么都不用管,可我儿子呢?平白无故成了克死老婆的鳏夫!”
纪母眼里满是绝望,哭到最后已经流不出泪水,只能无声嘶吼,“白月要是真的为望儿考虑,当时就不应该答应他结婚!她明明知道望儿是个痴情的,娶了她断不会再娶旁人!可我这个做母亲的又有什么错?我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我希望他结婚生子又有什么错?!”
纪父蹲在墙角老泪纵横,粗糙的掌心摩挲着眼角的泪水,他深深的叹了口气说道:“这样的结果大家都不想看到,可望儿...他...唉...他也不容易啊!”
“这么多年,我们做父母的没能帮上他一点儿忙,全靠他自己在外面打拼,要不是望儿每年往家里拿钱,咱们哪儿能这么快住上那么好的房子?”
纪父一双浑浊的眼睛望向纪母道:“咱们都一把年纪了,不如...就随他去吧!实在不行,让望儿领养个孩子也是好的。”
—
医院内,苏湳拎着刚买来的米粥愣在病房门口,白星呢?
她神色焦急,拦住护士问到:“护士!请问这个床上的病人呢?”
那护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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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疑色道:“哦,刚刚他的家属来把他接走了,你不知道吗?”
“家属?什么家属?”
“好像是他父母吧!”
苏湳怔在原地,父母?白星的父母?
坏了!他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纪望赶到医院时,只看见苏湳坐在空空的病床旁边,他有些迷惑:“小白呢?”
苏湳面露难色缓慢起身,“星星......星星被他父母接走了!”
纪望心里一咯噔,虽说纪父纪母经常劝他回家相亲、娶妻、生子,可这些年,纪父纪母上了年纪很少来找他,这一次,也是因为最小的堂弟都结婚生子了,纪母这才受了刺激。
可白星的父母就难对付多了。
尤其是白老爷子,年轻的时候雷霆手腕、做事说一不二,白星之所以常年待在国外,就是为了脱离他的掌控,上次白星回家,还是好不容易偷跑出来的,这一次......
纪望顿时失去方向,他答应过白月,要替她照顾好白星。
白月:“无论星星喜欢谁,我都会支持他!他不是喜欢男生,只是喜欢的人刚好是男生而已,可我的父母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我太了解他们了,所以阿望,如果有一天我真的不在了,希望你能偶尔照看一下星星......”
纪望蔫头耷脑,仿佛回到了白月离开的那个下午,整个人像是丢了神魂一般。
苏湳正焦头烂额,手机却突然响起,她刚拿起手机查看,对面便已经挂断。
此时此刻,姜北坐在卧室的书桌前纠结不已。
他鼓起勇气拨通了苏湳的号码,可还是抵不住内心的慌乱,在铃声响了两三秒之后,便匆忙挂断,好似经历了一场战争,整个人大汗淋漓。
苏湳刚准备离开,陈芝华打来了电话,她心里纳闷,小呆瓜和她妈怎么跟提前约好了似的,都在这个时候打过来?
苏湳接听电话:“妈~”
“哎~湳湳,前两天我给你打视频怎么没接啊?”
苏湳强忍着泪水,不让自己的声音显出异常,“可能是铃声没响。”
陈芝华:“我和你干妈还有小葡萄准备明天回去,小北上学的事儿还有很多手续要办理。”
苏湳吸了吸鼻子,疑惑问道:“小呆瓜上学有什么事儿?他不是考上一中了吗?”
陈芝华听出苏湳说话带着颤音,立马柔声问道:“湳湳,你没出什么事儿吧?”
苏湳强装无事,“没什么事儿,刚刚和朋友吃火锅辣到嗓子了~”
陈芝华微微松口气,“我和你干妈还有小葡萄明天回去......Justamoment,please.”
苏湳一愣,拿开手机看了眼备注,是“母后大人”没错,她妈怎么还飙上英语了呢?
陈芝华:“是这样的,你干爸经常在Y国出差,我们商量着想让小北去那边留学,等回去办好手续就出发。”
苏湳眉心紧锁,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也没怎么联系小呆瓜,所以,他刚刚打电话是想说这件事儿吧!
苏湳:“妈,那等你们回来再说吧!”
陈芝华:“湳湳,还有一件事.....算了,等回去慢慢跟你说。”
苏湳挂断电话静默了2秒,小呆瓜什么时候决定去留学了?他不是在谈恋爱么?
这时,纪望一脸严肃道:“苏老师,最近画室没安排具体的课程,先通知歇业两天,你那里有钥匙,拜托你帮忙照看一番,我可能要去趟外省,如果我爸妈去画室找我,就说我过两天会回老家找他们!”
苏湳有些懵,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她的大脑已经快宕机了。
“你要出省?”
“对!我要去一趟白家。”
“你一个人去行吗?”
“无论如何,我都必须要去,苏老师,画室就拜托你了!”
“你放心,记得随时保持联系,我等你的消息。”
从省城到达荣城最近的航班也是在晚上11点之后,纪望当机立断买好机票,连夜赶往荣城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