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续命
    林阿公脚步一顿,他刚刚赶到院外,便听见青淼凄厉的呼喊声。

    息豹紧跟着到达:“怎么回事儿?!”

    林阿公“这......这不可能!明明还有气息......”

    不知何时,天空变了颜色,淅淅沥沥的雨声夹杂着风声掩盖了人的哭声。

    今年的雨,格外频繁。

    苏湳紧紧攥着林茗的手,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事情的进展似乎不太顺利。

    令女祠内,众人齐聚。

    阿惹被安置在矩形烛台之上,塔内烛光盈盈,为他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辉。

    “不可!你是令女,肩负着重任,怎能如此冒险?”一位白胡子族老面带厉色,声音里透着薄怒。

    青淼一人与众人对峙,她觉得可笑极了,从来没有哪一刻让她觉得如此荒诞。

    这些所谓的族老,不过是倚老卖老。

    青淼大笑,随即冷脸道:“哈哈哈令女?所以,你们就眼睁睁看着阿惹去死吗?”

    “青淼!”白胡子族老显然已经变脸,“人各有命,生死由天,岂容你胡来?”

    青淼只觉得讽刺:“好一个人各有命!好一个生死由天!所以,阿惹他就该死是吗?”

    偌大的祠堂内,青淼掷地有声的回击道:“从我成为令女那天起,阿惹便从未睡过一个完整的觉!他为了整个部族来回奔波,从未停歇!”

    “这一次,他为了寻找制作符纸的材料,孤身一人潜入苍绝山,如今身负重伤而归,因未及时救治而气绝,你们一个个就这样看着他去死吗?”

    “好!很好!哈哈哈!”青淼边哭边笑,状如疯魔。

    息豹站在众人外围,他紧紧攥着拳头。

    当年,他也是如此恳求一众族老去救救息婳,哪怕......哪怕是留个全尸也好,总好过被凌虐致死尸骨无存。

    族老们惯用正派的说辞打压提出质疑的人,说这一切都是为了大局考虑。

    去他娘的狗屁大局!

    “去他娘的狗屁大局!”青淼脱口而出。

    息豹猛地抬头,和他心中所想的完全重合。

    青淼竟如此大胆地说出了她自己的心声。

    如果......如果当初,他也能这般坚定而决绝、他也能这般无所顾忌地与族老对峙、他也能这般拼尽全力为妹妹搏一搏......

    可惜没有如果。

    青淼浑身散发着令女的威压,她用力拔掉发簪,长发随之散落。

    族老们惊叹道:“青淼!你要做什么?!”

    青淼眼神冷厉、表情倔强,已然看不到令女的庄严和圣洁。

    她粲然一笑,紧接着凛然道:“做什么?我能做什么?不过是以命续命......”

    在众人惊愕、慌张、不可置信、难以理解的目光中,青淼抱着视死如归的决心拔下发簪,她绝望道:“阿惹,如果这次我们都回不来了,记得在黄泉路上走慢些,等等阿淼......”

    “快!快阻止她!”白胡子族老急得直跳脚,手中的拐杖也随意扔在一旁。

    跟在族老身边的几个青壮年得令,想要上前阻止青淼接下来的动作。

    青焱一直默不作声,此时,他猛地冲出人群,以自身阻拦那几人的去路,他竭力嘶吼道:“阿姐!快!”

    说时迟那时快,青淼取下腰间青玉环,用尽全身力气摔在地上,随着玉石破碎的声音,两抹淡蓝色的光束直冲塔顶。

    霎时间,塔内气流迅速变换,众人不得不遮挡双眼,躲避飞扬的尘土。

    “银蛇双蛊!”不知是谁率先开口惊呼,众人跟着倒吸一口凉气。

    是珍稀的银蛇双蛊!他们竟然在有生之年,看到了银蛇双蛊!

    只见,那两抹淡蓝色的光束化作两条银蛇,腾空盘旋在烛台四周,蛇身有树干那般粗壮,通体泛着银光。

    青淼和阿惹被双蛇围在烛台中央,与众人隔绝开来。

    祠堂内,烛光煌煌。

    大风虽起,却不见燃烧着的银烛有任何熄灭的迹象,火光反而愈加明亮。

    似是感应到同类强大力量带来的冲击感,那些被封于银烛之内的银蛇蛊异常活跃。

    供台之上,烛焰乱窜。

    银烛之内的银蛇蛊以极快的速度来回游走,圆润的烛身泛起丝丝缕缕的银光,好似有一股力量即将冲破束缚。

    白胡子族老大为震撼:“竟然是银蛇双蛊!什么时候培育出来的?”

    息豹亦是大惊,他在心里感叹道:“竟然是银蛇双蛊!如果他能培育出银蛇双蛊,那么这些年,他又何苦步步为营?只要有银蛇双蛊,他便能将妹妹的灵魂转移,他的妹妹就能重见天日了!”

    只因银蛇双蛊,可移魂续命。

    移魂,需要合适的肉身作为器皿,也称夺舍。换魂之人,只能以他人肉身作为存于世间的载体,此法风险极大,胜算十之五六。

    续命,则需要以双眼为祭,在献祭人完全自愿的情况下,消耗自己的命数用以延续他人的命数。眼睛是银蛇蛊通往灵魂深处的入口,不管是献祭人,还是被续命人,一旦使用此法,便会永远失去光明。

    曾经,狂水部与邬河部尚未分裂之时,银蛇蛊与符纸搭配,可谓所向披靡。

    狂水部,以银蛇双蛊为珍稀。

    其次是成熟的银蛇单蛊,大都被封印于令女祠内的银烛之中。

    最后是银蛇蛊幼虫,一只幼虫想要培育成熟也极为不易。

    邬河部,则以换天符为最佳。

    其次是迁月符,其作用也不容小觑。

    最后是脱云符,只要是修炼过如何操控符纸的人,基本都会使用脱云符这种低等符纸。

    银蛇双蛊搭配换天符纸,便可拥有移魂换天的能力。

    只是,两部分裂之后,便再没能见到银蛇双蛊和换天符纸同时出现,两部族人都各有遗憾。

    此时,邬河部的一间石屋内。

    沙老心情激动澎湃,他紧紧握着沙衡的胳膊,“是银蛇双蛊!那两抹蓝光直冲云霄,一定是银蛇双蛊现世了!”

    沙衡目光深沉,却也难掩欣喜,他的玉儿妹妹终于能回来了!

    垂头立在一旁的沙古,正斜眼盯着沙衡,他目光凶恶好似尖刀,恨不得剜出沙衡的血肉才能解气。

    前段时间,沙古带着部族里几个游手好闲的懒汉,不知从哪里弄来一群女人,在苍绝山附近一个山洞里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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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皮肉生意。

    一开始,去的人并不多。

    后来一传十,十传百,沙古弄的那个山窑子,已经成为附近部族男人们寻欢作乐的第一首选。

    沙古在做皮肉生意的同时,还做烟酒生意和放高利贷。不得不说,他很有做生意的头脑,只是这些聪明都用错了地方。

    沙古的宗旨是:玩不起女人没关系,借钱也要让你玩儿,保准让你□□,来了第一次还想再来第二次。

    早就厌恶了自家婆娘的那些男人,还真愿意借高利贷去嫖。

    沙古弄来的女人都是外地的,和常年生活在大山里的女人完全不同,那些女人一个个细皮嫩肉、娇小可人,实在叫人......叫人心痒难耐,在那方面更是别有一番滋味。

    沙古担心事情败露,大部分时间都跟在沙老身边听从教导、哄着他老人家开心。

    俗话说灯下黑,他之所以选择老老实实跟在沙老身边,也是防止有人通风报信。

    而山窑子的生意,就交给胡莹莹代为看管。

    沙古自然不会让她一人独揽,之所以让她做领班,也是看在她样貌还算出众,立在那儿就是个活招牌,能吸引不少人前来。

    另外,沙古还安排了两个男人时刻跟在胡莹莹身边,名义上是她的副手,实际上是在监控胡莹莹本人和看管窑子的生意。

    这两个男人是亲兄弟,人们常叫沙大、沙二,叫着叫着就变成了傻大、傻二。

    傻大、傻二两兄弟,正是那日和沙古一起将胡莹莹从秦飞手中买回来的人。

    也是在那一天,沙古、傻大和傻二,对胡莹莹实施了侵犯。

    胡莹莹后来改了名字,叫古玉儿。

    起先,胡莹莹和其他女人一样,被扔在窑子里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她恨!

    她恨极了所有人!

    她要报复秦飞和沙古!

    她要亲手解决这些将她推入万劫不复之地的男人!

    胡莹莹似乎是想通了,又似乎是鬼迷心窍了,她一心只想复仇,凭借着漂亮的脸蛋和床上那点子功夫,为山窑子吸引了不少的嫖客。

    男人们更喜欢胡莹莹这种天生风骚的人设,比起那些不情不愿、甚至嫌弃他们的女人,当然是你情我愿的女人更能让人舒心。

    再后来,胡莹莹便不再接客了,直接成为姑娘们的领班儿,白天负责张罗生意,至于晚上么,自然是陪沙古一人玩乐。

    只是,纸终究包不住火。

    几个部族的妇人们发现,自家男人经常往苍绝山上跑。问起来,也只说是去采药、打猎。

    苍绝山物产丰盈,常有山鸡、野猪出没,雨水丰沛时,野生菌子和山笋摘都摘不完,如果运气好,碰上几株珍稀药草,还能卖上不少钱。

    妇人们一开始没当回事儿,还夸赞自家男人勤劳顾家。可时间一长,大家都觉出不对劲来。

    男人们每次上山回来,都一副被掏空了身体、吸干了精气的模样,更别提带什么野鸡、山笋了,连根草都没见他们带回来过。

    几个妇人一商量,趁自家男人上山时悄悄尾随在后,果然,被她们发现了这个肮脏的秘密。

    那场面,简直“宏伟壮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