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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芫心中很是焦急,按照次序塔国使者就快要登场,但那封信还在她袖中。楚弗月端坐上首,沈芫没有机会与她说话。

    贺礼流水般被抬上正殿,沈芫起身沿着墙走到楚弗月旁边,低声道,“公主殿下,请随臣女来。”

    沈芫半蹲在楚弗月身侧,众人视线被渠国的玉石吸引,没人注意到她。

    唯有不远处的楚鉴,撑着脑袋,眸子紧紧锁在她身上。

    她穿宫装时与梦中人更加相似。

    楚弗月与她来到偏殿,问道,“六小姐,请问你有何事?”

    沈芫总算将袖中的信件掏出来,如释重负,“公主殿下,这是纪探花托哥哥,哥哥又嘱咐臣女,送给您的信。”

    楚弗月半垂下眼帘,盯着信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轻笑道,“遥兮可是写了一封情书?”

    “臣女不知。”沈芫只想将信给过去,“听哥哥说与塔国使者有关。”

    楚弗月手探过来,轻轻执起信件,失笑道,“这封信,我不会看。内容是什么,我心中有数。”

    她将信扔进炭盆中,火光渐渐吞噬纸张。

    楚弗月拍拍手,喃喃道,“被人小看的滋味真不好受呀。”

    沈芫心念一转,明白楚弗月怕是早就知道塔国所为,活下来的皇室公主,智计总要在寻常人之上。

    “信已送到,臣女的使命结束,终于能好好欣赏各国珍稀了。”沈芫福身笑言。

    楚弗月抬手,身旁的侍女立马扶住她,两人从偏殿出去。

    沈芫最后看了眼炭盆中明明灭灭的信纸,欲抬步回去,却见门外有人进来,朗声道,“怎么,帮纪遥兮给孤妹妹通风报信?”

    沈芫后退几步,楚鉴定睛一看她的脸,有刹那的失神,“你怎么……打扮成这个样子?”

    莫名其妙,今日赴宴的女性都是宫装打扮,他还疑惑上了。

    沈芫打量了一番楚鉴的神色,暗道不妙,这是被惊艳到了。

    楚鉴的这个表情她可太熟悉了,沈芫琢磨的新妆扮给他瞧得第一眼,都是如此神魂颠倒。

    她垂首行礼,用头顶对着楚鉴,“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楚鉴向前一步,正要抬起她的脸。

    沈芫往旁边一闪,手脚并用夺门而出,“臣女有事,恕不能久留。”

    怕再撞见楚鉴,沈芫愣是在某个隐秘的角落蹲了半天,周围的暗卫互相示意:盯紧此女!

    萧钲很快便收到消息,从宫门抽身查看,远远就见到日思夜想的人在地上画圈,口中念念有词。

    他握拳放到嘴边,忍住笑意,喊了声,“沈芫——”

    蹲在那里的人忽地抬头,立马站起身飞奔进他怀中,“萧钲!”

    萧钲环视四周,将人从怀中扯出来,提醒道,“这里看着没人,其实都是人。”

    沈芫赶紧整理形容,轻咳一声欲盖弥彰,“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她捶他一拳,“你有多久未来见我了?这像话吗?”

    沈芫絮絮叨叨他的错处,萧钲皆含笑收下,仍不住摸摸她的头,“沈芫,我好想你。”

    她闻言心中一软,松口道,“我也想你。”

    “为准备陛下寿宴,不能随意回去,我只能呆在宫中,其实每日我都记挂着芫娘,想她今日是否吃好玩好休息好。”

    萧钲的情话总是说得这般直白,沈芫眼眶泛红,“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两人视线纠缠在一处,周围的暗卫发出异响表示抗议:有姑娘喜欢了不起啊!

    萧钲回归神,抱歉道,“仍有使命在身,今日过后我有长假,定去叨扰你,烦得你不想见我。”

    “芫娘大人有大量,今日就饶了我,给我个笑脸看看。”

    沈芫被他逗乐,含笑道,“好吧,你快去忙吧。”

    萧钲张开手臂,“再抱一次。”

    沈芫又扑进他怀里,让他踉跄几步才稳住身形,“芫娘,可真有劲。”

    他想到什么,又说道,“今日塔国使者进宫,竟然带有箭矢,好在都搜了出来,就让他们带着一张弓进了门去。”

    沈芫闻言若有所思,“你知道他们是来求娶贵女的吗?”

    萧钲点点头,“在陛下身边有听闻此事,芫娘,你别出头。”

    “会射箭的人多了去了,还轮不着我出手。”沈芫浑不在意。

    她手在萧钲胸口画圈圈,萧钲被搅得痒痒,抓住她作乱的手。

    忽然,有脚步声传来,两人弹开,就见沈玄尘背着手走过来,他解释道,“席中见芫娘久久未归,我便寻过来。”

    萧钲像是被抓到做坏事的老实人,耳根通红,同手同脚告辞道,“沈表哥,职责在身,我先走了。”

    萧钲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沈芫笑着与沈玄尘并肩,“哥哥,信我已经给福佳公主了,我们回去吧。”

    沈玄尘颔首道,“好。”

    做回位置,献上珠宝的渠国已经退下,现在是高丽使臣夸耀自己国家献的人参,什么延年益寿百病俱消。

    正中楚邝下怀,得了不少回赏。

    塔国使者伍长戌带队进来,沈芫果然看到那张未带箭矢的弓,背在一身形魁梧的女子身上。

    伍长戌手握成拳放到胸前算作行礼,相较于其他使臣,他的态度并不恭敬,只听他道,“尊敬的大楚皇帝,塔国为您的寿诞准备了神鸟一双。”

    “此乃塔国山神,现世一公一母,是祥瑞之兆。”

    他的话被纪遥兮一一翻译。

    被红布盖着的笼子里发出些动静,在场众人皆是屏息凝神,盯着那方形的物事。

    楚邝嘴角噙着浅笑,“好,朕从未见过塔国神鸟,请伍太傅替朕向塔国丞王问好。”

    纪遥兮用塔语重复此话,伍长戌躬身道,“臣替王上多谢皇帝陛下。”

    客套完,伍长戌将罩着笼子的红布扯下,一对白羽的孔雀张开尾翼,绚丽夺目。

    沈婠感叹道,“见过孔雀,还真没见过白色的孔雀,还是两只。”

    沈芫亦是惊叹,这可是前世也未见过的稀罕物。

    伍长戌见到众人都被白羽孔雀震撼,朗声道,“这是我塔国的女武士,神鸟就是她所猎,箭术独步天下,能在不伤神鸟的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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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下让它失去行动能力,不知大楚女子可有人能战?”

    纪遥兮将他的话重复出来,殿中一片哗然,议论纷纷。

    有人嗤道,“蛮夷之国,堂堂淑女,岂能下场与粗人舞刀弄枪,有失身份。”

    竟是要女子应战,沈芫眉间蹙起,抬眼撞到沈玄尘担忧的目光,难道哥哥认为这是冲她来的?

    因为她显露过箭术,这样的比试就会让她这寻常小姐上场?

    输了她能丢得起这脸面,可大楚丢得起吗?

    一时无人应声,伍长戌又重复一遍,“大楚可有女子能与塔国女武士一战?”

    说来宫中定有女暗卫,不知是否有修习箭术的。

    “艾娜拥有高贵的血脉,才能修习武艺,成为女武士,大楚尊贵的女子与她比试并不会有失身份。”

    伍长戌似是知道女娘心中所想,解释一句。

    殿中女子不是皇亲宗室就是三品官员的女眷,具是坐立难安,难道真让这塔国今日狠狠踩一脚大楚的脸面不成?

    可大楚贵女可没有练习箭术的传统,便是将门虎女,此时也应在边关,而非这锦绣繁华地。

    吕知锦想到什么,状似与楚合星言语,实则说给所有人听,“沈芫与你比试时,箭术惊人,不若让她上场,搓搓这塔国的锐气。”

    楚合星还未说话,楚鉴插言道,“看沈芫那细胳膊的样子,与塔国使者比试,输了丢的可不是她一人的脸面。太子妃推荐她,能为她担下此事吗?”

    吕知锦闻言讪笑,“殿下言重了,臣妾只是忽然想到此事,病急乱投医。”

    她这一提醒,不少人都想到沈芫在中秋宴上箭术的表现,“我记得沈芫赢了嘉和公主,箭术很厉害。”

    “对啊对啊,沈芫怎么不上场?中秋宴她可是大出风头,今日就露怯了?”

    旁人你一言我一语,就将沈芫架起,好似她不出场就不是大楚女娘似的。

    楚合星在上首听得分明,她们吹捧沈芫也就罢了,偏要踩上她一脚,激起她心中怒火。

    楚邝亦有些盘算,心道,伍长戌道明这女武士的身份,若是让暗卫上场,便是赢了也不光彩。

    既然要出贵女,沈芫出身国公府,身份也不算低,纵使输了比试,也可推说女娘间的玩闹,又不是真要你死我活。

    就是要牺牲沈芫一人,在这种场合输掉比赛,丢了脸面,婚事上定会艰难。

    想到当日在御书房楚鉴愿意收她做宝林,既是为国比试,无论输赢都要有奖励才是,就将她赐为宝林进东宫吧。

    楚邝将此事盘算清楚,看了楚鉴一眼。

    楚鉴便知父皇已有成算,怕真让沈芫上场,抱拳道,“沈芫难当大任,还请父皇三思。”

    殿上,伍长戌讥讽道,“大楚的贵女里找不到一位会箭术的吗?要让我塔国不战而胜吗?”

    纪遥兮自然不会替他翻译,逼得伍长戌开口吐出不熟练的楚语,“没有会箭术的女子吗?我们要不战而胜了!”

    塔国使者这般狂妄,众人面露难堪之色。

    楚合星倏忽站起身来,“父皇,儿臣愿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