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朝与前朝都信奉道教,佛教式微已久,渐渐从一介教派变成了一方势力。
傅清池与左鹤风雨兼程,七日后赶到了宝华寺。
“沙——沙——”
小沙弥拿着扫帚清扫着门前石板的落叶,身后的寺院内檀香袅袅,几只鸟儿从树梢跃至地面,踩着斑驳的树影跳舞。
一长串马蹄声由远及近,小沙弥停下动作,看向远处。
经过几日的风尘仆仆,他们终于到了宝华寺。
傅清池一拉缰绳,胯下骏马扬起前蹄,稳稳停下。
她率先走到小沙弥身前,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敢问住持在寺中吗?”
小沙弥合掌回礼,摇了摇头:“武林大会即将召开,住持已带领弟子前往,不过堂主还在,敢问施主有何事?”
武林大会?
傅清池皱了皱眉头,她好像确实听过此事,不过自己向来无心外事,当作耳旁风过了。
“多谢师傅,麻烦师傅帮忙通传一声堂主可好?”
近日,她愈发感觉山雨欲来风满楼,想快些解决这件事,然后隐匿进人群里。
“施主请进来等候,贫僧这就去。”
小沙弥年岁稚嫩,行为处事却老道,招呼二人走进大殿,转身进入后院。
“清泉姑娘不必太过着急,事情总会解决的。”
左鹤敏锐觉察到傅清池心底的急切,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傅清池深知背后的男人是在装模作样,轻轻咬牙,心中却万分无奈。
如果背后男人真的有心帮助自己解决,事情早就结束了。
她真的很好奇左鹤为何盯上自己,她也真的很厌烦左鹤盯上自己。
见一旁放着香,傅清池干脆拿了三柱点燃,跪在佛前虔诚祷告。
“若佛祖您老人家能显灵,赶紧收了我身后这个家伙。”
她深深地拜上三次,认真地插上香。
青烟扶摇直上,左鹤轻轻一笑:“没想到清泉姑娘居然信佛?”
“信啊,我还信老天爷,信玉皇大帝,信王母娘娘。谁有用我信谁。”
傅清池撑起一个虚伪的笑容,与左鹤闲谈。
二人随意聊了两句,小沙弥便带着堂主来到殿前。
“阿弥陀佛。”
四人互相行礼,堂主是个矮胖的中年男人,耳垂又长又圆,活像台上的弥勒佛。
“贫僧慧航,左鹤施主,好久不见,这位是——”
傅清池赶紧接上话:“在下清泉子。”
听见傅清池自报家门,慧航有些惊讶地多看了她一眼,仍旧笑呵呵地说:“这里说话不便,二位施主随我去侧院厢房罢。”
两人依言跟上。
傅清池从没跟宝华寺接触过,趁此机会偷偷观察。
每个殿内都有僧人焚香念经,小沙弥们面色平和,耐心打扫擦拭寺院的每个角落,远处传来武僧们整齐划一的喝声。
行走于此,感受到令人舒适的秩序与克制。
慧航带着两人走进一间屋内,关上房门,面带笑容静静地看着二人。
“听说清泉施主是有名的换脸师,如今为何顶着芙蕖姑娘的脸?”
傅清池听了,坦诚地说道:“在下为芙蕖姑娘换脸之时被人暗算,芙蕖姑娘的脸被人制成人皮面具,戴在了我的身上。”
“之后,我被一伙儿拿着芙蕖画像的人追杀。”
她三言两语概括完近日的遭遇,说道:“今日前来,是想问问师傅,芙蕖姑娘之前是否招惹上了特别的人?”
慧航耐心听完傅清池的叙述,一双漆黑的眼睛平静而幽深,似乎已经看穿了什么。
他“呵呵”一笑,说道:“四年前,芙蕖施主救下左鹤施主,左鹤施主见她无依无靠,便送来了宝华寺代为照顾。”
“在寺中,芙蕖施主一人居住在小院,不常出门,偶尔会帮着抄一些佛经,帮忙打扫庭院。”
慧航看着眼前认真听自己说话的傅清池,和她背后沉默的左鹤,继续往下叙述。
“在院中住了两月后,有一日长乐天少主前来拜访,二人一见钟情,长乐天少主离开时,带走了芙蕖施主。”
“这便是所有的事了。”
慧航慈祥地笑了笑,又看了一眼左鹤。
听完芙蕖在宝华寺的短暂经历,傅清池微不可闻地皱起眉头。
为何又牵扯上了长乐天?
朝廷、江湖,被芙蕖一个人联系在了一起,黑衣人和幕后之人到底要做什么?
她陷入长久的沉思。
沉默了一会儿,傅清池转头,眼中尽是疑惑,看向左鹤:“左公子与芙蕖熟识,可听出什么不对来?”
无论如何,左鹤在其中扮演的角色都不可忽视,她必须确认左鹤是黑衣人那一方,还是幕后之人那一方。
左鹤无辜地笑了笑,说:“在下也没听出个所以然,不如我们再去找长乐天的少主问问?毕竟他与芙蕖姑娘曾是恋人。”
傅清池没有回答,转而看向慧航:“师傅,可否让我们借宿一晚,休整一下?”
慧航慷慨地说:“当然可以。”
随后他走出门外,叫来一个小沙弥,轻声吩咐几句。
小沙弥听完,连连点头,走到两人面前:“二位施主请随我来。”
小沙弥先将左鹤送到一间空置的禅房内,再将傅清池送至不远处的小院。
“这是芙蕖施主曾住过的院子。”小沙弥留下一句话,不知在暗示些什么。
傅清池走进屋,只见一切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儿人气。
也是,过了四年,怎会留下线索。
她默默地想,又想起小沙弥说的话,不知对方在打什么哑谜。
“刚才慧航师傅说话时,眼睛虽然看着我们两人,却向左鹤投去几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她喃喃自语道,以为慧航知道内幕,随后又摇摇头。
“不对,如果慧航师傅清楚这一切,神色不应该那么明显,就算他想提醒我什么,也会私下找我。”
傅清池摸着下巴,认真思考。
“除非,慧航师傅只是感觉到了左鹤的不对劲,示意我想知道什么,应该问问身后的人。这也能解释左鹤为何看起来不在意慧航师傅告诉我这些往事。”
“左鹤笃定我从往事上发现不了什么,或是笃定即使我发现了问题,也触及不到核心。”
可脑子里的线索还是像一团乱麻,让她找不到头绪。
“当局者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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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观者清。或许,去找慧航师傅聊聊,能有新思路。”
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她走出院门,随手抓住一个路过的小沙弥,问清慧航的住所。
等到入夜时分,傅清池悄悄推开房门,确认左鹤没在附近,蹑手蹑脚地来到慧航堂主的房中。
对方衣着整齐,屋内灯火通明,显然等候多时。
见状,傅清池也不含糊,开门见山地问:“慧航师傅能否提点在下?”
慧航只是端着一副弥勒佛的模样,指了指一旁的凳子:“施主请坐。”
傅清池依言坐下,面色认真地看着对方。
慧航似乎没有察觉到她急切的心情,拿起旁边的蒲扇慢悠悠地扇着:“贫僧虽不知具体何事,但有心为施主解惑。施主不妨先想想,自己从何来,到哪去?”
这是什么问题?
她在心底腹诽一句,回答:“我从晋州城来,想解决被戴上人皮面具一事。”
“那施主现在在向我求何事的答案?”
“左鹤与芙蕖究竟有何不对?”
慧航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用慈祥睿智的眼神看着傅清池。
屋内一时陷入寂静,只余烛芯“哔啵”作响。
傅清池恍然大悟,亏她一直自诩冷静旁观,没想到早就被左鹤带进坑里。
她的目的是换回自己的脸,为何要深究芙蕖身上的往事,和黑衣人、幕后之人以及左鹤的意图?
她转念一想,又面露难色:“可是,若不查清这些,我该如何找到……”
不对!
左鹤与二者皆有关系,他才是问题的关键!
左鹤不怕自己查,就怕自己不查。
自己越查,知道的就越多,就越容易落进他的圈套。
能不能找到换脸师,其实全看左鹤。
他一直跟随自己左右,对自己的举动了如指掌,就算自己真的发现了真相,他不愿交出换脸师,自己也难逃这局。
“我懂了,多谢师傅。”
傅清池双手合十,深深地行了一礼。
对方引自己东奔西跑,不就是为了让她还原芙蕖的经历么?
仔细想来,观鹤山庄、宝华寺、长乐天,几大江湖门派都与芙蕖有过交集。
武林大会天下门派皆聚于此,她笃定左鹤最后一定会带自己去那儿。
既然如此,那就直接去武林大会罢。
她有预感,来到了武林大会,自己就会知道左鹤真正的目的。
傅清池再行一礼,转身准备离开。
踏出房门前,慧航师傅喊住她:“清泉施主,江湖也是天下的一部分,它并不孤立存在。”
傅清池听了,身体猛然一震,惊愕地回头。
慧航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夜深了,施主早些回去休息罢。”
第二日上午,用过宝华寺的素斋,二人来到昨日的大殿,拜别慧航。
慧航已经帮他们备好了马与干粮,临走之前,傅清池无意瞥过大殿中央的香炉。
忽然,她看见自己昨日插下的香还剩长长三根。
“清泉姑娘,长乐天在……”
“不,”傅清池打断左鹤的话,歪着头朝他露出一个微笑,“我们直接去武林大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