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氏为难之际,皇后笑着再度出声:“莫非,是裴侯夫人瞧不上吾那侄儿?”
做媒?
这怕不是逼婚?
大殿中,钟氏身姿挺立,看得旁人都替她捏一把汗,想当初,她与裴晋之的婚姻也是天子一纸赐婚,是皇上拿来笼络当时新贵裴晋之的手段。
去年,裴韫的婚事也由皇上定下,而今……
“娘娘,臣妇绝无此意。”钟氏额角渗出薄薄一层细密的汗珠,尽管她的声音听上去仍然镇定平和。
大殿内灯火通明,众人神色各异。
突然!
裴姝一头栽倒在食案上,食案上的碗碟应声落地。
“姝儿!”
“阿姝!”
皇上终于收起看热闹的心情,着人去宣太医。
皇后神态着急,差点失态,赶紧让苏嬷嬷上前查看,她自然不是担心裴姝,而是眼看事要成了,裴姝就生了变故,她不信,真有这般凑巧?
……
次日卯初。
裴姝有些痛苦地睁开眼睛,她脸色泛白,连嘴唇都染上一层乌青,当她看见头顶床架上熟悉的雕花纹路,嘴角终于浮上一丝笑意,只是心口仍然作痛,她无法动作太大,稍一牵扯就疼得她呼吸不畅。
这药后劲是真大啊!
早前裴姝去找周攸宁时,二人说起此次的宫宴,听周攸宁说这回是皇后提议让群臣带上家眷赴宴,唯恐宫宴上会有什么意外,裴姝便问周攸宁要了这个周阳王祖传下来的秘方药丸。
只是她没想到,这个药效发作后,她当真是一点意识都不剩了。
不过好在,把皇后那边应付了过去……
外间。
“姝儿醒了?”钟氏似乎听到里间有些动静,她忙起身朝里走去,知琴也随她进去。
二人掀开门帘进来时,裴姝正撑着床栏艰难起身。
“娘?”
“怎么不唤人自己起来了?”钟氏疾步走上前,伸手搀住裴姝,眼里是遮掩不住的担忧,“可好些了?有哪处不适?”
钟氏一面说着一面又替裴姝垫了下枕头,让她靠得舒服些。
“娘,我没事了。”裴姝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但她看见钟氏身上穿得还是宫宴上买身衣裳,便猜到钟氏定然一直在外头守着她。
“当真?”钟氏双眼微红,眉心紧紧皱着,当裴姝在她身旁倒下时,她几乎吓坏了,后经太医诊治,竟说裴姝是心悸导致的胸痹气短,或许是娘胎里带来的病症。
裴姝虽然生来体弱,可幼时便调理好许多了,从未查出过有心悸之症,说得难听些,这就是个短命病……
思及此,钟氏握着裴姝的手又紧了些。
裴姝只以为钟氏是太担心自己,为了让钟氏放心回去休息,她咧嘴笑道:“娘,我真没事了,就是口渴,想起来倒杯水喝。”
看着裴姝苍白的小脸,钟氏到底是没把太医诊治的结果告诉裴姝,她只盼着裴姝今后的日子无忧无虑。
“纵然我不在,知琴她们也守着夜呢,你想喝水便唤人进屋给你倒就是。”
这边说着话,知琴已倒了杯温热的水过来。
裴姝喝了水乖乖躺下,钟氏看她的眼神总让她有种自己得了绝症的错觉。
约莫到了辰时,待裴姝安稳睡下,钟氏才回院稍稍梳洗了番便去给蒋氏请安。
……
关于裴姝的病症,皇上虽严令了太医和宫人不许外传,但当时宫宴上那么多人亲眼看见了裴姝倒下,少不得有人猜疑。
猜着猜着便成了平凉侯之女裴姝患有怪疾亦或是什么不治之症。
皇后仔细问过太医,从太医那知道了裴姝这病好好将养调理,只要不发病,便和常人没什么两样,要紧的就是病症不稳定,也许随时会发病,严重时甚至会危及性命。
“只要她一时半会死不了,吾就更要促成这桩婚事了,眼下都传这女娃身患怪病,吾若在这时绝口不提这桩婚事了,岂不显得吾这个皇后太凉薄?”
苏嬷嬷笑说:“娘娘就是太仁厚了,如今高门大族里谁人不知那裴二姑娘身上有疾,往后怕也没什么好姻缘了,娘娘还愿意结这门亲是那裴二姑娘的福气。”
“要不说我就爱听嬷嬷你说话呢。”皇后心情大好,忽而觉得裴姝这病发得正是时候,她转头对苏嬷嬷吩咐,“待会让李太医去侯府一趟,嬷嬷你也跟着去,替吾关心一下这位裴二姑娘,记着多带两个人去,留在侯府好生照料。”
苏嬷嬷立即明白了皇后的意思,应道:“是,娘娘。”
……
此时,裴姝还被蒙在鼓里,她这一觉又睡了两三个时辰,在这期间,她隐约记得被知琴叫起来喝了碗黑乎乎的药汤。
“知琴姐姐?”她朝外头轻唤了声。
“姑娘醒了?”进来的是知喜和知冬,两人都是一脸忧色。
“嗯。”裴姝撑着身子坐起来,胸口有些堵,但总算不疼了。
知冬轻声问:“姑娘可好受些了?”
昨晚她们四个看见裴姝是被抬着回来时,都急坏了,手忙脚乱下,知夏还打翻了一壶热水,险些被烫着。
瞧她们二人神情紧绷,裴姝便笑着逗她们:“我好得很呢,要不我起来给你们跳一个?”
“姑娘可千万别!”知喜忽而严肃起来,“太医方才说了,姑娘需得静养,不可劳累,更不可受刺激。”
“太医?”裴姝茫然。
“是皇后娘娘差来的太医,说是不放心姑娘,让太医再来给姑娘瞧一瞧,还有娘娘身边的苏嬷嬷也来了,给姑娘拿了好些补品。”知冬一面系着床帐一面不紧不慢地说着。
闻言,裴姝心上一沉,忽觉堵得更厉害了。
她折腾这一场,在皇后那不过就是个缓兵之计!
“可不止呢,娘娘还差了人来专门照料姑娘,知夏正领着人去后头安排屋子住下,等会儿就该过来了。”知喜补充道。
裴姝:“……”
她这病怕是好不了了。
“欸?姑娘怎么又躺下了?”知冬正准备唤人打水来给裴姝梳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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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姝枕着头躺下,又翻了个身,朝里侧躺着,有些丧气地说道:“不起了不起了,若皇后娘娘的人来了,就说我不舒服。”
“姑娘哪儿不舒服?”知喜忙问,像个憨憨。
知冬扯了知喜一下,又对裴姝说:“可是姑娘总不能不吃东西呀。”
裴姝倒是真有些饿了,可她实在不想去应付皇后的人,摆明了这两人就是来监视她的,就等着这边她“病”一好,那边就又要开始做媒!
后来一合计,干脆让知冬悄悄拿了些糕点进来藏床上,又拿了两册话本,她好打发时间,把床帘子一放,等人来了,她再把东西藏起来就是。
另一边,钟氏刚送走太医和苏嬷嬷,也是忧心忡忡,裴姝的病是她眼下最担心的事,皇后这边又步步紧逼。
“姝儿那边,你要仔细些,皇后娘娘派来的人,不可怠慢,你回去叮嘱院里那几个,态度好些,但若她们问什么,能敷衍就敷衍过去,最紧要的还是照顾好姑娘。”钟氏朝知琴嘱咐。
知琴是她一手带出来的人,她还是放心的。
“太太放心,我晓得的。”知琴明白。
……
下午,周攸宁专程来侯府看望裴姝。
“嚯,这么大阵仗。”周攸宁坐在床边,等那宫娥到外间去了才压低声音发出感叹。
因为有两个宫娥在的缘故,平日里不太讲规矩的韵和院一下子沉闷森严了许多,外间那两个宫娥身子站得笔直,不苟言笑,带着知喜等人也不能像往日那般随意。
周攸宁来时便看见几个人像柱子一般站在屋子的四个角……
裴姝才喝了药,塞了颗周攸宁带来的蜜糖在嘴里,半倚着床栏,佯装出虚弱之姿。
“攸宁姐姐快救救我吧……”
周攸宁忍俊不禁,觉着又好笑又心酸:“药可是你硬要找我拿的,现在后悔了?”
裴姝摇摇头,显然是没想到会是这个后果。
“不过,我怎么听说太医给你诊治出来的是心悸之症?”周攸宁从周越那打听来的消息,她还纳闷呢,又道,“我这药只会让人暂时气血不顺晕一会儿。”
“是吗?”裴姝暂时没心思想这个,叹了口气,说,“看来这药我得常备着了。”
“呸呸呸!是药三分毒,这东西吃多了是真会对身体有损伤的,我阿兄昨晚还训我了呢,说我不该把药给你,由着你胡闹。”周攸宁是打定了主意不会再给裴姝那个药丸了。
裴姝努了努嘴,索性又从陶罐里拿了颗蜜糖。
周攸宁回头朝外间看了眼,又凑近裴姝,低声道:“阿兄说,皇后那边你不用怕,他给你想法子。”
“真的?”裴姝眼眸一亮,仿佛看见了救星。
“真的。”周攸宁给她一个安心的笑容,“怎么说你也是他半个妹妹,他哪能看着自家妹妹往油锅里跳。”
她是最了解自家兄长的,没把握的事周越不会随意给人希望。
裴姝感激不已:“攸宁姐姐帮我转告云启阿兄,等我病好了,一定当面向他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