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姨娘闻言,眼里暗下去的光重新亮了起来,有些忧虑,她问,“帮你做什么事?偷鸡摸狗的事柳筑他答应我以后不再做了的。”
“不需要,”晏昭清告诉她,“我不需要他偷盗番邦香,你也不用担心他被发现,再被晏康殴打。”
晏昭清讲得很平静,“我只要他找到那个送晏康番邦香的人。”
“你清楚,他既然能从晏康那偷走番邦香,那么他也能有本事找到那个送晏康香的人,我要他调查那个人。”
沈姨娘犹豫不决。
“你知道,这件事对柳筑来说并不难,拿它换你们一段时间安稳日子,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你考虑考虑。”
晏昭清提醒,“我可以让张去帮他,柳筑与你的事情如果“大白天下”,笞仗能躲,流刑难逃,但有张去在,你们大可拿他当遮掩对象。”
“有人问,你便答是花钱请来伺候晏书檐的小厮,至于柳筑,你们自行解决。”
燕端流刑,是将把罪犯遣送至远乡,边外的残酷刑罚,途中生死有命,得幸天地,安稳送到服刑地点,则是强制性的服劳役。
“好,我答应你。”沈姨娘点头,很爽快的应下。
晏昭清细细叮嘱张去后,给予钱银,而后命他将沈姨娘送出府。
李嬷嬷手里正拿着沈姨娘离开前泪眼汪汪还回来的绣楼屋契,“姑娘,这是?”
外面阳光有些刺眼,晏昭清微微眯着眼睛,“答谢礼物。”
人,确实奇怪,本恨不得勒死她,毁掉她,在得到帮助后也会归还别人在意的东西。
望着沈姨娘渐行渐远的身影,步伐矫健好似在逃,这一刻,晏昭清想了许多。
她抬起头,问字幕,“她想以后和柳筑一起远走高飞?”
“她会幸福吗?”
【没有办法告诉你,我们只能告诉你她信任柳筑。】
晏昭清喃喃,“哪怕那是位嗜赌成性的男子?”
字幕没有再发表关于沈姨娘的言论,它们提醒:
【把屋契收好,不要告诉任何人你名下有绣楼。】
她点头。
学堂外围着的人群还没有散,张恩候挤着挤着正走了上来。
“晏小姐,晏小姐!”
“怎么?”晏昭清扭头,“张恩候,不知您有何事?”
面对张意慈这尽显“顽童属性”的父亲,哭笑不得,因为张恩候怪不着调的。
像现在他怀里抱着一堆字画,“晏小姐,你明日陪着意慈一同入宫吧!”
张恩候搓手,局促不安道,“你若是不想陪小公主读书,我也能将你送去太后那儿,反正这样就省得有人来找你麻烦。”
他拍拍衣袖,爽朗道,“不用谢我,我知道你乃奇才,修得清净,好积累学识。”
“宫庭规阙特别是符合这些条件,”他信誓旦旦保证,“你放心,名单我已经已经交上去了,绝对没有人能阻止你入宫!”
哈?倒也不用这么好心……
晏昭清身形一晃,她什么时候想入宫了?悄然失笑。
【这……让我们说些什么好?】
【没办法,回去收拾东西吧,出狼窝没多久,现在就准备去虎穴了。】
【记住了,皇后娘娘献礼,你绝对要装不认识那绣品!】
晏昭清乖巧点头,皇后娘娘既然私下偷偷命云子月取走那绣品,肯定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这件事,人多口杂,容易滋生事端。
再说她也不敢让皇帝知晓长公主绣品是她修复的,伴君如伴虎,鬼知道这九五之尊介不介意自己长姐遗物被人更改,修复呢!
晏昭清噤声,面对此事,她最好装死。
李嬷嬷气的从门缝后取出扫帚,对着张恩候一通扫,“起开!”
“我家姑娘什么时候说要去宫里了?”
“你办事之前不问我家姑娘意向,怎么就把名字填上去了?”
扬起来的灰尘扇在脸上,鼻腔发痒,张恩候狂打喷嚏,“哎哟,李嬷嬷,这是殊荣……”
“啊-欠!”
“殊荣殊荣,这殊荣给你,我家姑娘不要!”
“你选不着人就选不着人,事先不通知我家姑娘,强买强卖做起来便罢了,时间紧凑到明日就入宫了?”李嬷嬷恼得想打张恩候,“我家姑娘近来不曾好好休息,人劳苦倦,哪里有心思,有时间接你这了不得的“殊荣”。”
“尽折腾!”她嫌弃道,“老婆子我是不知道你是怎么说动温小侯爷去第二回,你现下这是明晃晃的胁迫!”
“你张恩侯讲得千般有理,万般轻易,但那是属你的泱泱气节,这狗屁的考验和机遇,”李嬷嬷抬手,言辞恳切,“我家姑娘明心眼慧,不需要……”
架在脖子的死亡撤下,不再被字幕上追着喊快逃,晏昭清紧绷的神经缓缓放松。
可李嬷嬷口中的折腾,陪读,二字飘进耳朵里,霎时,她脑海里闪过温溪和张意慈陪读的事情。
配角……枉死,她下意识攥紧拳头。
晏昭清急呼,“我去。”
“姑娘!”李嬷嬷呜咽一声,看向张恩侯的视线越发“血腥”。
等桂兰接着从宝心那得来的信回来时,如遭雷击,她直挺挺怔在原地。
“小姐,你不是讨厌小公主吗?怎么……”
“不是我讨厌小公主,是她不喜欢我。”
伸手,接过桂兰手里的信,是扇寻续写给她的。
“不能丢下温溪和意慈,我得去。”
打开,是写给她的叮嘱:
“展信佳,吾妻昭清,”
才开头,晏昭清就红了眼,她嘟囔着,“骗子,明明没有娶我就走了。”
“天渐暖了,不要贪凉。
李嬷嬷告知我,你最近抿糖糕喉间偶感发痒,咳嗽,医师写了几方药。不准嫌它们苦,记得喝。若当真是食难下咽,便让李嬷嬷给你配些蜜饯。生辰,我不知能不能赶上,心中失落,但我命宝心将礼物备好了,你现下想拆也可以,均放在别苑厢房里。
忠臣勇将,我被得以重用,是幸事,我知道瞒不住你,却还是请你不要为我担心,此次,仅当我是出一趟远乡,不知归期。
昭儿,注意身体,不要逞强。
不在你身边,我心乱如麻,唯有祈愿,望你平安,霜雪不侵。”
阅读四五遍后晏昭清将信对折,仔细收纳,放进腰侧香囊里,这能让她心安。
她该回信的,可抬笔便搁了下来。
不想再为扇寻续徒增烦恼,不能告诉他,她要入宫。
【你不告诉他,让他后续知道了,他真要急死。】
【你必须跟他说,拒绝没有嘴巴!】
仰头,注意到字幕上的文字,晏昭清垂眸。
披着月光,顶着乌夜,脑海中想着那清冷,待她温柔的男子,晏昭清落笔。
她说,想他。希望他能爱护自己,不要受伤,安全的回来。
“生辰,等你回来和我一起过!我就快够年岁了,我要和你一起去乞巧节。不准拒绝我,你知道我很少求人的,我想去。”
“你安好,我就心满意足,你面对的敌人过的不好,你也要过的好,反正你绝对不能受伤!你答应过我的,要是你骗我,我以后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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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你说话了。”
“我哥哥也来了信,说是会与你领兵的队伍汇合,路途遥远,注意些,千万保重。”
“还有,我陪温溪和意慈入宫了,给小公主陪读,你不要生气,好不好?有她们在我身边,我不会有事,意慈给了我好几张旨意呢!你若是得罪谁,我以后也能保你!”
“寻续哥哥,我会保护好自己,所以你也要注意,不准受伤,还有你可不能出尔反尔,你还没娶我呢?”
晏昭清咬着笔杆,苦恼,“再写些什么呢?”
【别写了别写了,真要被甜齁了。】
【啧,你怎么不告诉扇寻续你派人调查番邦香的事?】
噌一下晏昭清眼睛就瞪大了,她义正严辞拒绝道,“不能说!”
让恩人知道她调查这件事,她肯定没有好果子吃。
“我一个人,多容易出现危险,”晏昭清摊开双手,“要不是现在有你们在,我才不敢调查这件事呢!”
“现在,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们不能再调侃我。”
【一时半刻不知道说些什么……】
【行吧,谁让你是我们女鹅呢!】
“我一直想问的,女鹅是什么意思?白鹅中有女鹅的品种?”
【你不要管。】
*
等扇寻续收到晏昭清的信时,他已经领兵到了潍柴,淮水奔沸,石坝决堤,周遭屋宅倾塌,山林溃陷,百姓们流离失所,饿殍遍野。
许是晏昭清信上传来的情愫让扇寻续感到安定,搁下对她的忧虑,铁面无情的定安将军这回居然决定放缓整个队伍率兵追赶的步调。
他下令优先安顿亡民,救抚百姓。
晏明灿所在的随军队伍还未和扇寻续的大部队合流。
刚出发他们个个傲气昂扬,直到初逢白骨累累,泥陷屋寡,活人哀嚎,心境均是遭受重创。
“没见过死人?”
领兵的统领下令,“全给老子振作精神,全力向前,赶赴远疆!”
“呸!”躺在晏明灿左边的人怒骂,“视若无睹?算个屁的兵。”
“我们是燕端端兵,现在要我们眼睁睁看着燕端端百姓死?我吕名做不到。”
话落,他起身,准备无视统领的话,自行离队去救人。
“加个我!”晏明灿纠结了半天,还是举起了手,这些天他们亲眼看到的都是人命,不是无关紧要的砖瓦。
“干了,”袁骁抹了把脸,“要是因为救人,算我个逃兵,叛逃之罪我也甘之如饴。”
“就是,怕什么!”
“救人要紧,管什么军情急令!”
“都说扇家军,军令如山,我呸,都事关人命,这能优先远处的?”
晏明灿想为自己师父反驳一二,但却哑口无言,实在是无话可说,因为按理说远疆固有驻军,现在让他们过去,也不过是为了领兵修理那些不安分的远疆部族,论紧急缓程度,是现在遇灾的地区更需要支援和帮助。
很快,他们一行人违抗军令,直接脱离队伍,开始对周边群众进行救援。
可随着晏明灿他们的步伐往灾情严重的地方靠,他们发现自己似乎变得有些多余,因为那些地方已经有人在进行援救工作了。
等他看见灰头土脸的扇寻续时,晏明灿激动的喊了起来,“师父!你怎么在这里!”
不管泥泞,扇寻续蹚水走回来,表情凝重,“灾情严重,我命所有队伍原地休整,先行救人,等候周围援军,朱凌呢?怎么现在只有你们在这里?”
吕名,袁骁等人惊呼,“什么!”
“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