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Chapter6
    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时间总是不屑于彰显他的权威。

    至少在浅井清桥睁开眼时,他还以为自己只是睡了一个短短的午觉,但很快,腹中传来的饥饿感便提醒他或许已经过了很久。

    费奥多尔仍旧蜷缩在角落里,见他醒了便十分轻巧的打了个招呼,一点也看不出其实他们正被囚禁在这里。

    浅井清桥跟着蜷缩在那个小小的角落里,身上柔软洁白的长袍沾上了灰尘磨蹭在同伴的皮肤上。

    费奥多尔斜着眼看了看,什么也没说。

    “我睡了多久?”浅井清桥轻声问。

    费奥多尔思索了一下:“一天一夜吧……大概。”

    浅井清桥呆呆地哦了一声,又往费奥多尔的身上蹭了蹭,试图把自己身上的热量传递给自家总是冰冰凉凉的小室友。

    “那你还好么?”

    黑发少年顿了顿:“我还好,在你……睡觉的时候,玛利亚修女给我们送了一点食物。”

    浅井清桥的眼神下意识望向不知何时被挪动到门后的尸体。

    “放心,那是我拖过去的,”费奥多尔在浅井清桥开口前解释道,“而且玛利亚修女也只是把门开了一道缝隙而已。”

    但即使没有看到尸体,见屋子里这个样子大概也能明白个七七八八。

    毕竟他只是把尸体运到了一边,地面上的哪些凌乱的痕迹以及星星点点的血迹可骗不了人——即使这已经是被浅井清桥处理过大半的结果了。

    浅井清桥明白,但他还是自欺欺人的松了口气,又把目光挪到自己抱着膝盖的手上。

    他闭上眼努力的思考着,试图找到一些那时使用“异能力”的感觉,但是没有用。

    别说那些奇异的三对翅膀的蜻蜓了,他连一点小光点都变不出来。

    “别着急,我们还有时间。”

    冰凉的手指覆盖上他的手,很好的平息了浅井清桥莫名焦虑的情绪。

    “我早该想到的,”他闷闷的说,“玛利亚修女和维多亚修女的态度都很怪……”

    “不过——”

    浅井清桥将脸偏了偏好直视自己的小室友,脸颊上的肉被攒起一块,让他原本偏向昳丽的面容显得可爱起来。

    “其实,费佳你是知道的吧?”他嘟嘟囔囔的乱说,“你这几天都没有好好吃饭,还有那个奇怪的问题,而且还在那个时候突然窜出来。”

    费奥多尔不置可否,没有任何类似于躲避的举动反而坦坦荡荡的直视着浅井清桥的眼睛。

    浅井清桥:……

    他有点不高兴,但也没有那么不高兴,也不知道为什么。

    “所以,你那时候手里拿着的枯木也是故意的?”

    费奥多尔微笑着点点头。

    浅井清桥更加生气了:“所以,你就这样让一个营养不良的自己拿着一根破破烂烂木头和一个强壮的中年人搏斗?”

    “费奥多尔,我不明白,如果你有其他的目的——甚至你说的可能对我不利的目的,你完全可以选择更稳妥的方法不是吗?为什么要以身犯险?你难道以为你是不死之身么?你——”

    啊呀,都叫自己的名字了,看来气得不轻。

    费奥多尔看着小室友气红了的脸颊,难得有了些这个年纪的男孩子的恶趣味,但很快就被他自己隐藏起来了。

    他其实没想到浅井清桥生气的点在这里,但这是“阿纳托利亚”不是吗?

    “支线任务进度:35.5/100,请宿主继续加油。”

    浅井清桥:……

    他不理解,但他更更更生气了。

    “费奥多尔——!!”

    在浅井清桥进一步爆发之前,费奥多尔给出了自己的解释:“我有一个很特殊的异能力。”

    “我可以代替杀死我的那个人,利用凶手的生命重获新生。”

    “所以,”他往浅井清桥的肩膀上靠了靠,十分亲昵的样子,“现在安心了么?”

    浅井清桥:“完全没有。”

    虽然他不明白费奥多尔究竟想要干什么,但这一套连招下来,不得不说,他有些被安抚到了。

    自始至终,他们谁都没提玛利亚修女和救济院里的那些孩子。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没有必要可以说出来坏人心情。

    浅井清桥感觉自己好像凭空老了十几岁:“我不明白,费佳,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关于这个问题,费奥多尔回答的很快,像是根本没有多加思考一般脱口而出:“没有。”如果那个也算是愿望的话,那其实他的愿望其实已经实现了一半了。

    但那些想法没必要说出来。

    随后他反问道:“托利亚的愿望是什么呢?”

    浅井清桥一愣:“我的愿望啊……大概是‘活下来’吧,如果有条件的话,那就‘好好的活下来’。”

    在这个世界上,光是“活着”其实就已经足够称得上是愿望了。

    人在完全黑暗的环境中,他对于时间的感知就会不断退化。

    浅井清桥仔细聆听者门外的声音,但这堵墙实在是有些后,而他们又已经非常虚弱了,所以并没有什么发现。

    费奥多尔靠着他的肩膀快要睡着了,浅井清桥扶了扶他的头,让他靠得更舒服一些。

    与其说这人是“睡着”,倒不如说是“昏过去”更加贴切些。

    浅井清桥垂下眼帘,开始胡思乱想。

    费奥多尔敢于用这样破烂的身体状态去对抗神父,是不是早就做好了被神父杀死的准备呢?

    他是不是准备让自己被杀死进而顶替顶替神棍的身份呢?这样他就拥有了一具成年人的身体以及足够让自己吃饱的地位。

    所以是自己让他们落入这样的境地的吗?

    银色的睫毛扇来扇去,他咬住嘴唇上的软肉免得自己忍不住叹息出声。

    微凉的比自己大一小圈的手拍了拍他的胳膊:“别担心,很快就会有人来的。”

    “你拥有的价值要比你想象的要大一些,那些人不会放过你的。”

    这种安慰不算多温柔,浅井清桥没忍住笑出了声,紧绷的身体缓缓放松了下来。

    “支线任务进度:40/100,请宿主继续加油。”

    最近任务进度长得好快啊……

    这是不是说明他和费奥多尔之间确实能用“朋友”这样的关系来形容了呢?

    浅井清桥闭上眼,在心里数着数字,等待费奥多尔口中的“那些人”的到来。

    好在,“那些人”没让他们等太久,在浅井清桥数到五位数的时候,那扇厚重的木门被缓缓退了开来,沉重的铁锁被丢在来人的身后。

    “许久不见,可怜的孩子们,”略显苍老的声音从宽大的黑袍后传来,“看来主没有放弃你们。”

    “尤其是你,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在见识过主的荣光之后你还意识不到自己的卑微么?”

    “在您杀死了自己的兄弟还恬不知耻的取代了他的身份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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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孩子,您还不准备发自内心的忏悔么?”

    医生在胸前画了一个标准的十字,面目慈悲。

    既然叶夫格尼这样说,就说明他,或者他身后的组织是知道费奥多尔的异能力的。

    如果是这样,那杀和被杀的人理应反过来才对、

    浅井清桥不明白,在这些前提下,这些人是怎么说得出让费奥多尔忏悔这种话。

    难道没有被杀死一方的就一定有罪么?

    浅井清桥撑着墙站了起来,臂弯里扶着接近半昏迷的黑发少年,他的表情有些紧绷,虎牙咬着脸颊的软肉利用疼痛克制自己的情绪。

    虽然已经预料到了一些,但事实和脑子里的幻想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但现在不是和这些人起冲突的时候,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活下去。

    “叶夫格尼医生,日安。”

    他故作平静的向着来人打了个招呼。

    叶夫格尼戴着一副奇异的面具几乎遮住了他的整张脸,宽大的兜帽被拨到身后,浅井清桥把自己小室友往身后拦了拦,和那天一样。

    “好孩子,”叶夫格尼看着这两个瘦小的孩子,竟然夸赞了一句,“主会眷顾你们的,主不会吝啬于给予所有人以公平的赐福。”

    他缓步靠到墙边,更多看不清面目的黑袍人鱼贯而入,将他们逼到角落。

    浅井清桥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星星点点的光芒在他的指尖汇集,逼人的危机感席卷而来。

    但那些黑袍人并不对此感到害怕,甚至肉眼可见的兴奋了起来,他们加快了脚步近乎是争先恐后的向他们抓来。

    费奥多尔在他身后握住了他的手腕,冰凉的温度让浅井清桥迅速冷静了下来,之间的那点光芒也随之消失殆尽。

    他明白费奥多尔的意思,依照修女们的态度,他们大概率不会在得到任何补给了。

    就他们这两个几近虚脱的身板,即使有异能力也没办法喝这么多人抗衡,更何况这些人里面说不准就有一位更加强大的异能者。

    这么一想,与其在这件小屋里不明不白的饿死或是被别人杀死,或许跟这些人离开更好一些。

    浅井清桥目光复杂的回头看了一眼费奥多尔,他是知道费奥多尔的异能力的,在这样的场面下费奥多尔要比他多一个选项。

    费奥多尔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死亡可是很疼的,虽然我不怕疼但这样的经历还是越少越好的不是吗?”

    “更何况这种异能力究竟有没有副作用还不确定呢。”

    浅井清桥犹豫着放下了手,安静的站在一旁看起来不打算反抗了——或许是在等着出去的时候再进行反抗?谁知道呢。

    他们的对话完全没有避开屋子里的黑袍人,神奇的是那些人竟然也就那样乖乖等在那里看着他们大声“密谋”。

    叶夫格尼笑眯眯的看着黑袍人将两个孩子团团围住,缓步走出了这间小屋。

    他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在走之前他用脚撇了撇那具早已僵硬的尸体,动作是显而易见的轻蔑,和他平常经营的人设完全相悖。

    但这有什么关系呢?

    医生戴上兜帽路过那些睁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他们的孩子,又对着前来送行的玛利亚修女点头致意。

    他没管瘦了一圈的修女小姐,因为他知道,过不了多久这件事就会像春天融化的细雪一般消失在泥土里。

    每一次都是这样,就像一个永远都无法解开的怪圈。

    叶夫格尼轻蔑的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