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看监控任务已完成,奖励3000积分,高级猫粮一袋,请离开保安室,继续寻找线索。”
离开保安室?
余弦朝着保安室窗外看了看。
然后调了监控。
监控画面里,保安室的窗户下面蹲了一个扭曲的人,背对着监控,握着一把刀,在自己脸上比划着什么,然后把这张脸贴在了窗户玻璃上,敲窗,迅速移开。
余弦有点疑惑。
这是鬼域吗?
正这么想着,有一条短信的提示音让手机震动了一下。
余弦看了一眼,是肖愁发来的短信,内容是:“方便接电话吗?”
一看,信息已经成功发出去了。看来真的只是暂时的信号不好。
余弦发:“让你帮我报个案,灵异方面的,红棠小区这边有人切自己的脸。”
“特案组人不够,只有我能去,成不?”
“不用了,我自己处理,这有只猫装保安室的箱子里,可以帮我送去宠物医院吗?那张脸送你。”
“成交,结束后来做个笔录。”
“好。”
余弦确定好安排之后,就收了手机,拎起警棍走出了保安室的门。
门外安安静静,偶尔有几声鸟叫的声音。
除了保安室,其他地方的灯光都开得不大,明明一切都很正常,但就是显得有些阴森。
偶尔有一两辆车驶过马路。
这里不是鬼域,而是正常的人类世界。
那种被什么东西盯着的感觉,还是没有消失。
这个东西靠近他或许有什么目的,也因此从未离开。
寻找线索……
余弦的视线在黑暗中逡巡,忽然一顿。
路灯的黑暗处,之前那个人在监控里消失的方向,蹲着一个四肢扭曲的“人”。
或许这已经不能被称作人,但可能也算人,毕竟有手有脚的。
他咀嚼着不知道什么东西,已经没有嘴皮遮盖的牙齿嘎啦嘎啦地啃咬着嘴里的东西,牙齿缝间黑惨惨的,看上去每颗牙齿都被单独地隔开。
事实上,可能只是因为天色太黑了,实际上每颗牙齿之间流的都是血。
咀嚼着的东西,或许就是刚刚从黑猫身上撕扯下来的筋肉。
余弦看了看红绿灯。
是绿灯。
他跑过斑马线,向前追去。
余弦冲到那儿的时候,那个被自己剥下脸皮的人已经朝着一个方向跑走了,只有地上的一滩血迹,还有一张寻人启事。
他捡了起来,看着寻人启事上面的消息。
男,42岁,某日忽然精神异常,胡言乱语,于近日失踪,知情者请与……联系。
这张纸看上去有些年头了,皱巴巴的,年月日却也是这几天。
余弦觉得自己的手有些湿漉漉的,翻到了背面。
是一整面用血来写的“死”字。
他的手指上粘上了这些血。
余弦甩了甩这张寻人启事,用手机拍了个照,拎着往前走。
然后看到一个垃圾桶,把这张寻人启事捏成团丢了进去。
垃圾要丢到该丢的地方。
干好这件事之后,他再顺着那个“人”离开的方向走去。
有什么想让他死。
这种感觉还真是……新奇。
余弦无法准确地描述这种感受,只能选了一个大概最贴切的词来形容。
余弦的面前是一条小巷,小巷的灯光就愈发昏暗,漂浮着的一抹鲜红在微弱的昏黄色灯光下一晃而过。
只能看到飘荡的轮廓,看不清五官,那是发虚发灰的面容。
那种被人看着的感觉更加强烈。
余弦的视线其实可以适应黑暗,他一步步往前走。
没走几步,一辆小小的塑料玩具车就咕嘟嘟地攀出来,撞到了余弦的靴子上。
余弦抬头望去,什么也没有看到,只是听到了小孩子的哭声,隐隐约约,听不真切,像是幻觉,又像是猫叫声。
小巷里有门,有的门被铁锁锁着。
余弦不常出门,也不知道小区前到底有没有这条小巷,小巷内部又究竟是不是这番景象。这里阴暗而潮湿,只有一两盏灯,有一扇门是开着的。
余弦刚走过这扇门前,就听到了一声:“余弦啊……”
这个声音似乎就在脑后。
余弦硬生生刹住车,再往后退了几步,拐了个弯走到门口:“老人家,您找我?”
门口贴着几张被水泡皱的黄符,也不知道是谁贴上去的。
这是个窄小的客厅,里面的灯泡似乎很久没有换过,看上去比外面的灯还要昏暗上几度。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环境比较潮湿,还是因为夜晚的低楼层,这儿很冷,一进去之后,就能让人感觉到一股凉意。
整个屋内的陈饰都很旧。正对着大门口的是一个高高的实木桌子,桌子上摆着一个黑白遗像,还有两根蜡烛。
蜡烛燃烧,烛油却没有往下滴落。蜡烛中间是一排贡品,上头还有水果。
余弦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有点饿。
“进来,小伙子,坐。”
老人佝偻着背走过来,声音颤颤巍巍。
“老人家,您住在这,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过去了?”
余弦也特别有礼貌。
“老爷子我一直住在这,没看到什么奇怪的人。就是住在这儿太久了,有点孤独……小伙子,你有执念吗?”
老人笑着看着余弦,余弦真的就这么规规矩矩地坐在了椅子上,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眼神有些空。
听到老人的问话,余弦点头:“有的。老爷子,如果您没有看到奇怪的人,那打扰了,我就先走了。”
“小伙子,别着急走,陪老爷子说说话。”
“额……不好意思,但我可能真的得走了。大爷,如果您缺什么的话可以和我说,我可以给您回头买点。老人家,您住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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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过去了?”
他是真的赶时间。
余弦刚站起来,老人就走到余弦身前:“呵呵,其他人也是这么说的,他们都以为这能骗过老爷子我……”
他没有影子。
“小伙子,你再仔细看看我的脸……”
老人的眼神幽深,浑浊,冰冷。
“看清了大爷,照片给您拍的真好,哪家拍的啊?”余弦还在往门口瞟。
他感觉又有什么飞过去了。
余弦不由自主地感慨,这里可真热闹啊。
听到余弦波澜不惊的话,老人愣了一下,随即门咚地一声无风自关,老人的声音陡然带了些阴狠:“知道肩上三把火,故意不转头,小伙子,你是来绝我老爷子的吧,可惜,今天你必须葬……”
余弦的注意力却完全不在对话上,他拿起桌子上叠着的布,注意到桌子上的黑白遗照眼里流出血泪,一边开口“您照片脏了我给您擦擦”,一边拿那块布往遗照上抹。
一转头,老人的眼里也在往外流血,血沿着干涸的表皮往下落。本来是眼眶的地方是一片猩红,已经看不到眼球和眼白,只能看到浑浊糜烂的一滩血肉。
余弦:“您怎么也流了啊?给您也擦擦。”
这么说着的同时,他转头就开始擦老人脸上的血泪。
老人开口:“……这是抹布。”
余弦啪一下就把抹布丢桌子上了:“对不起。”
老人看着被丢在桌子上,刚刚还在他脸上乱擦的抹布,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余弦走去开门。
他真的要走了,不能在这儿扯家长里短了。
老人在背后阴恻恻地开口:“这扇门你打不开的,它……”
余弦咔一下把门打开了,才后知后觉地应了一声:“啊?”
有什么讲究吗?
“老爷子,我真的要走了,我就是对面红棠小区的保安,你有什么需要可以来找我。”
余弦捏着门把,转头看向老人。
老人的眼睛仍然是一片猩红,整个屋子更为阴暗潮湿,不像个房子,像个被水泡湿的棺材。
看到余弦转头,老人本想攀上他的后背,却一愣。
按理来说,人有三把火,被拍肩灭左右肩,转头灭头顶。
这个年轻人的身上却一把火都没有。
但他的身上,也没有灭了火的人身上那种虚弱的、可以趁虚而入的气息。
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剩下,什么也不是。
按照模板来设置,按照标准来行动,按照规范来运行。
似乎刚刚直直地往后退,根本就不是顾虑什么肩上三把火——而是因为他就是习惯性地这么做。
“老人家,您住在这,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过去了?”
余弦的眼神空白,就这么站在黑夜里,修长的手指握着门把,转头看着老人。
一模一样的、毫无感情的话,被他问了第三遍。